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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儿在床上不动,答应着道,“什么事,让我们再躺一会儿!”
高白说,“你让夫人们速速起来,有大事了!”他补充道,“长安的传旨钦差到了,让夫人们去接旨!”
丽容先慌起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她一边胡乱地把袖子伸错了、一边道,“苏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呀,谁知道我是谁,怎么让我去接圣旨呢!再说我哪里知道场面该如何做派!我爹也没教过我呀他、他哪儿知道!”
苏氏躺着不动,看着丽容和菊儿两个人一夜安眠过后匀净的肤色,感觉自己的眼皮都是干涩的,“我猜,一定是跟高大人有关的,他不在,郭都督在焉耆”
大唐西部一连串儿的几个绿洲之中,最大的在龟兹,但那里是西州与龟兹共处的前沿。其次是焉耆绿洲,然后才数得上西州。
不过焉耆目前所处的位置,正是西州辖域的中间地带,郭孝恪要着意经营那里,他已经许久没有回西州来了。
“那还该有高岷大伯在呀,他一时过不来,也有刘武大人在呢!”丽容狠推她两下,“你别偷懒,高白说了,是让我们两个去接旨。”
高白在外面催,苏氏只好起来。
来传旨的正是通值散骑常侍褚遂良,长孙无忌已经对他说起过,高峻已经提前几天起程回西州了,褚大人在路上走得并不急,估计着高峻此时一定会在牧场村。
褚大人哪知道,在甘州城外,高别驾一家七八个大人,正被两个哭闹不停的公子牵着、离开了官道,往一处最近的乡村里找奶妈去了。等公子们吃饱喝足回到大道上,褚大人和手下早过去了。
褚大人深夜到达了柳中牧场,计划着天亮后传旨,哪知牧场中的人都说,高总牧监一直没回来。
褚遂良得知只有高别驾的七夫人丽容和苏氏在,心说苏氏进高峻家的事一直困难重重,自己也只是从纥干承基的口中得到了支言片语,说高别驾已经收了苏氏,也不知是真是假,何不借此机会看上一看。
于是,褚大人才吩咐,速去找两位夫人接旨。不一会,丽容和苏氏匆匆由旧村赶过来。褚遂良不认得丽容,也认不好苏氏,别看他为了苏氏一事,和李道宗去了山阳镇一趟,但苏氏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一直没什么印象。
但他知道,从旧村中携着手走来、站到自己面前的跑不出就是她们两个,于是整整容色朗声道,“两位夫人,不知你们谁来代为接旨?”
牧场中的大小官员、牧子们都聚在外围交头结耳,连谢家大嫂、二嫂拉了谢氏兄弟也来看热闹,褚遂良也不计较。
丽容面红耳赤,推推苏氏道,“苏姐姐,救人须在急处,你快上前!”
褚大人便分别认清了她们两个的身份,正色道,“苏夫人,你请接旨!”
苏氏无法,此时再扭捏就让人看了笑话,弄不好就是对皇帝的大不敬了。听了褚大人的话,便双膝跪倒。
褚大人招招手,侍从摘下身上一只公事皮囊捧过来,褚大人从里掏出一轴儿黄绸子诏书,展开,念道,“西州都督郭”
他只念了半句,然后恍然,“不是这个,”把诏书塞回囊里,再摸出一轴来展开,“浮图城阿史也不是这个”牧子中有人低声笑了起来,褚大人不介意,再去掏。
这次他学乖了,先展开去看。苏氏纳闷,即便前两个念错了,那么第三道诏书一定是高峻的,怎么还这样仔细。只听褚大人嘀咕道,“果然是黔州的,”于是再去换。
众人都不知道他这只皮囊里到底装了多少诏书,这次褚大人没有迟疑,展开了诏书念道,“西州别驾”丽容暗道,总算念到峻了!
哪知褚大人接着念下去,“夫人柳氏,藐金娥而梳照,回宝镜以凝姿。有柔闲之范,并婉顺之容。睦亲之序而腾百骏,仁善之方且劝蚕桑。朕以其殊效,可加实封五百户,进号申国夫人。其下:谢氏、樊氏、思氏、崔氏、李氏、丽氏、苏氏各加实封两百户四品县君。”
苏氏百感交集,仆伏于地谢恩,然后双手接过诏书。这是她的名字第一次、与高大人家中这些女子们排列在一起。丽容问,“褚大人念完了?”
褚遂良道,“念完了。”
丽容问,“那怎么没提我家高大人?”苏氏也意识到了。
褚遂良道,“提了,怎么没提,本官记得第一句便是”
丽容说,“西州别驾夫人柳氏,这就算提呀?我不信,里面一定还有,”她看着褚大人怀里的皮囊,希望里面还有他没拿出来的。
褚大人再一份份地从皮囊中摆出另几份来,对丽容道,“这一份是封郭孝恪安西都护府大都督的诏命,让他总领所辖的西州、庭州、伊州、焉耆、龟兹、疏勒等地,”
“这是黔州由下州升为中州的诏命这是委任阿史那薄布为庭州刺史、王达为庭州别驾的诏命再也没了!”
褚大人起程去了庭州,然后是焉耆、黔州,留下牧场里面这些人大眼瞪小眼。谢大咂着嘴道,“看看,我妹子人都不在村里,就已经是四品县君!”
而丽容和苏氏却是一头雾水,一前一后地回到旧村的家中来。丽容说,“姐姐,怎么我的脚都没有根了,像踩到了棉花上。”
本来那些村妇们要去蚕事房的,此时纷纷到苏氏的院中来道贺,看到这两个人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
诏书将苏氏与高别驾家中的那些人一起提出来加封,虽然没明说,无疑就是告诉世人,苏氏的身份已经得到了官方的认可。
众人走后,丽容说,连我们都封了,为什么没有峻呢?
苏氏也在琢磨这个问题,她看看手中的诏书,绝对不是假的。长安给了柳玉如国夫人的爵位,却只字不提高峻,着实让人猜疑。
需知国夫人只授予国公一级大臣的正妻,但高峻目前只是个正四品别驾。
就连剩下这七个人的品级也不对头啊,一般大臣的妻子,在封爵上总是要低于丈夫品阶一级,比如高峻是正四品,那她们最高只该是五品县君。
丽容道,“不想了,反正我们姐妹几个总共进了一千九百户的食邑,想那么多干什么!”
苏氏分析,皇帝这样胡赏乱封,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初衷。按理说这几道诏书里,最该受封的正是高峻,怎么反倒他一个字没提。
再者,郭都督做了安西都护,那就不再是西州都督了,西州都督谁来任?诏书里没说安排这个职务,那么高峻这位西州别驾,已是西州名义上的官职最高者。
但高峻家中这些女子们的受封,对高峻来说脸上就不大好看了。而柳玉如申国夫人的爵号,是不是与自己进入高峻府上有关呢?是皇帝陛下以此做个交换,先堵住柳夫人的口?
第745章 亲笔朱批()
不管怎么说,苏氏的一颗心总算放在肚子里了。诏书以这种方式把自己和其他的女子们放在一起,也许就是唯一的方法。
这两个人很快把这些烦恼一一抛在脑后,再去蚕事房中忙碌。而苏氏的心情再也不那么沉甸甸的,她只有一点担心,不知道高峻和柳玉如回来之后会如何,想来他们总不致于违诏吧?
黔州。刺史府的护卫们保护着刺史夫人崔氏,终于在九月底平安回来了。刺史高审行连忙小跑着出来迎接,夫人的那条小白犬跟在他的身后。
高审行虽然面颊上有些消瘦,但目光炯炯有神,但崔氏想起深山遇险的经历,感觉自己有些对不起他似的。
此行的护卫首领极力地向刺史大人表白李引的功劳,说如不是他在,夫人可能就遇险了。高审行此时正忙着与夫人问寒问暖,抽空瞅了李引一眼,感觉他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便说,“所有的人都有赏赐你叫”他看着李引问。
崔夫人说,“老爷,他是李引。”
高审行道,“你们先下去休息,过后我自会召见你们李引,”他记住了他脸上那道疤痕。可惜了,不然以他的身手做个亲卫正好,但他的相貌,摆在明面上会影响到刺史府的门面啊。
在后堂,夫妻二人诉说了别后的经过,最后再说起了崔氏回程中的惊险,高审行掀开了夫人的丝裙,有些怜惜地轻抚着她腿上的伤痕,“夫人,你受苦了!”
他的情绪受到了些影响,听到自己喜得了两位隔辈人时,也没有表示出多大的高兴。直到他与夫人提到了在黔州所施的善政,他脸上的颜色才渐渐地好起来。
两人略略地坐一了会儿,因为正在办差时间,高审行就出去了,说要去见见护送夫人的那些人。
高审行走后,崔氏看着腿上的那道小小的疤,像一只小银锭子的孤度。因为伤口清理的及时彻底,疤痕长合后并不明显。
她感觉到了李引伏在上面口鼻中吹拂的气息,强制自己不去回想,因为她想不明白,是什么事让一个恨自己入骨、恨不得她立刻就死的一个人,转而舍死相护。“一切都过去了,只当两不相识吧。”
晚上时高审行回来了,对她道,“那个叫李引的,真是奇怪,我给他的赏赐他都不要,全都给了那位架车的护卫那个人死了。”
“老爷有没有想过,按着他的能力给他个好些的差事?”
高审行道,“我想过了,可刺史府的护卫,一要有些手段,二还要放得上台面。但他脸上的疤太惨了些!带出去会不会有人说我黔州无人了不如我便让他做个内卫,不必出头露面,只负责府上的安全,这样我也放心夫人你了!”
崔氏立刻道,“老爷,不可这、这太有些大材小用了,不如把他投到军界去吧,省得埋没了人才。”
高审得道,“先放一放再说吧,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些舍不得让他离开了。”
不久,崔氏果然发现,李引被高审行派到二门上来做护卫,而且还任了个小头目。轮到李引当值的时候,他总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不苟言笑。
有时苏氏打那里经过,陪伴她的小丫环因为三人共同御狼的经历,总会主动与他打打招呼,但他连眼珠儿都不动一下。
几次后,再出去时,如果赶上李引当值崔氏就走后门,她不从那里走,省得与他见面。两个人身份和结局上的巨大反差,在崔氏的心里产生了微妙的作用,她打算把大哥以及柳伯余之死慢慢地忘掉。
不忘掉又能怎么样呢?让她揪住李弥不放、让他抵命?可他已经舍死救了自己一命了。如果大哥泉下有知,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妹妹涉入到这样血腥的事件里面去。
还有柳伯余,她已经多久没有想起过他了,尤其是在高审行的面前。
年轻时她对柳伯余的思念与情欲有关、和二人之间的承诺有关、和他明亮的眼神有关。及到年长、孩子们都大了,柳玉如、崔嫣和她们的孩子,就成为了崔氏与柳伯余的情感联系,是柳玉如的出现让她一次次地想起他。
但柳伯余一生中屈指可数的、与她相会的经历,原来感觉是那么的珍贵,想的次数少时显得刻骨铭心,被她小心地存放在心灵的深处。最近想他的次数多了,忽然发觉她记忆里存储的、和他有关的东西太少了。
她对高审行的记忆是一个个波澜不兴的平凡日子汇集起来的,最后成为了一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