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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伦暗叹:规模不小啊,一定要去瞧一瞧,这几万工匠,自己随便划拉几个也行啊!
汤隆点点头道:“正该如此,中原未有战事,铁冶兴盛,不缺人力物料。”
王伦道:“那我可要麻烦汤兄弟,帮我物色几个铁匠了。”
汤隆道:“王大哥也要去?物色铁匠?那好说,好说。”
朱贵对王伦突然改了行程毫无意外,铁牛听了却蹦了过来:“怎的哥哥?不去接俺娘了?”
“顺便,顺便一趟嘛!还有这刀,该还给人家了。”
王伦想抽刀,哪里容易!李逵抱着就跑远了:“哥哥,说好的给俺!不许耍俺!”
“就不该让你拿去!汤兄弟,你看…”
汤隆摇摇头,做最后的争取道:“这刀是小人心血,锤打数十件兵刃最得意之作,是打算赠于韩兄弟的。”
同行的汉子道:“王大哥,不是汤兄弟小气,故意拿价,手艺高低东西说话,亮出来就知有几分,他这口刀便是手段,来京城衬身份的。”
朱贵道:“那汤兄弟怎么又说,是送给韩兄弟的?”
“这事啊,韩家兄弟和我同是延安府人,认识有两年了,哥仨个,都是直爽汉子,韩五和我同岁,老来跟我说杀夏贼的事,一来二去就混熟了,老说军器监的刀枪不够分量,拿着不顺手,腊月里开拔去前线了,走之前跟我打赌,他要第一个冲上城头,得了军功赏钱来买我这把刀。”
汤隆又道:“我当时就说,你真能第一个冲上去,这把刀我便送你了,分文不取!”
看着汤隆情绪低落,王伦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汤兄弟?难道是出事了?”
同行的汉子道:“王大哥没见过攻城,不知道这事的惨烈,强攻夏贼的城寨,便是送命去了!头一个攻上城的,百去一生,每年打仗死多少好汉子?就是我们这些铁匠,也不能幸免。”
王伦不觉眼底湿润,自己是没有见过攻城,设身处地地去想,有一天自己的好友来道别:兄弟,我要去拼命了…
王伦拍拍汤隆的手背:“我懂,他一定会回来的。”
李逵不知趣地跳来道:“谁?谁回来?”
“那这韩五也是位好汉了?”
“嗯,一家五兄弟,两个战死沙场,韩五有个诨号泼韩五,勇决过人,就是不得赏识。”
王伦脱口道:“泼韩五?韩世忠!”
汤隆道:“他本名我也不知道,一见面就是韩五,韩五的。”
王伦心道可惜:“铁牛,把刀还给汤兄弟,咱们去利国监,哥哥给你配两把好斧头!怎么样?”
李逵抱紧了刀:“俺就喜欢这刀,斧头不好。”
“你要是相不中斧头,刀就买给你,两把斧头换一把,你赚大了!现在先还给汤兄弟。”
李逵疑道:“当真?”
王伦乐道:“再给你买个铁裤衩,铁腰带,省的把裤子坠掉了。”
王伦豪情地把刀还回,汤隆感恩不尽,要为酒肉钱结账。王伦哪里能让他破费,一并结了,同行去利国监。
离着老远王伦就感受到了滚滚热风,外围是矗立的三五丈高土炼炉,推矿石车的,挑石炭的,执长杆,铁铲的,喷薄的黑棕烟…
汤隆给守卫递了文书,片刻后被人带进去了,王伦一行只能先到处转转。起初的兴奋和好奇并没有持续多久,王伦看到不少握棍拿鞭的守卫在催逼工匠,想找个人问问情况却寻不到闲人。
“咱们再往前走走,那里好像有女工。”
十几个包着头巾满脸浮尘的女人在修补箩筐竹篓推车之类的东西,看样子还挺熟练,还有几个半大的小丫头。
“怎么能让小孩子在这里?”
王伦大为不满,没问几句,从对面拍屁股站起两个守卫跑来。
“嗨!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没有掌柜陪同?”
“说我们?”
那人道:“这位员外,没有掌柜陪恁吗?恁来买铁是不?”
王伦道:“就是路过来看看,没人陪同,要不你陪我走走?”
王伦亮了亮二两银块,往前一抛,那人开怀接了,嘱咐了跟班,忙不迭近了王伦跟前。
“小的张三,这位爷怎么称呼?恁想看些什么?”
所有人都回头瞅了一眼张三,张三摸摸脸没说话。
“走吧,带我到处看看,给我介绍介绍这场子?怎么还有女人孩子?”
“咱这里是排着前几的大冶场,东家就有七八个,有五个冶村,几百户人家,还有自己的矿坑矿工,几千人吶!她们啊,都是冶工的家眷,也是来赚钱的。”
“这里不是朝廷的利国监吗?怎么还有东家?”
“哟,恁不知道啊?咱们大宋都是这样啊,有钱财的大官人,出钱组织人手工具开采矿石,冶炼出铁,官府派来的上官只管抽税课派。”
“那就是说,这三十六冶,几千几万人分属很多个东家喽?”
“没错,各位东家都有自己的买卖,我们这的生铁走泗水,运河销往各地,恁是哪里人?需要什么样的铁料?”
第129章 资本主义产业()
在守卫的带领下,王伦参观了冶场,矿坑,冶矿工的排屋窝棚。
冶工是技术活,生活还行,矿工真就是榨骨头了,那矿洞黝黑,下深数十米,依靠绞车提料,铁矿工是一脸土灰,煤矿工是一脸黑灰,辩不清各人脸。
就这还分两等人,煤矿工的死伤远高于其它,都是最贫户和外乡人来干,人手一直吃紧。
那护卫数说起这些来像是展示自家的牛羊鸡鸭,王伦强忍着才坚持下来。
“就是因为死伤人的事,官府才不会接手,与其背这骂名,坐着抽成收税可好?一年百万的课税拿着,不时敲打我们几句,可这酷榨贫民的罪名,都是我们东家背了。”
王伦无奈地点点头,那些地下的苦力们,可能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化作账本上漂亮的数字。
还是谢别护卫张三的精彩解说,王伦一行住到了当地的客栈,这里路人很少,但凡来的都是商贾,李逵吵着王伦要斧头,王伦又不得不爬起来。
刚出门可巧遇到了汤隆一行,汤隆笑道:“王大哥,正找恁吶,我这边公事交接了,就等他们召集东家们商量出个结果,恁要去哪,我陪恁去呗。”
“也好,来吧,顺便逛逛。”
王伦就给汤隆讲起自己今天的见闻,汤隆对满眼的血汗工厂不意外,同行的人也不意外,只有王伦心酸叹息。
“汤隆,你们那里也是这样?拿着皮鞭的护卫催逼着冶工干活?我看好多人都精瘦,扛那么重的背篓,摔倒怎么吃的砸?”
汤隆笑道:“还不都是一样的,这些矿石从挖出来,运到冶场,有照拂的用车推,没靠山的膀子挑扛,他们都是靠这个糊口的。恁是没瞧见下坑洞挖矿石的,那里都睁不开眼,不过赚的也多!”
“那是虚伪地贱卖人命!”
汤隆与王伦对视一眼,遂不再多说。
王伦一行路过多少火热的蒸矿炉数不清了,只看到一群群衣衫单薄的汉子在忙碌,与来时一样,不曾停歇。
汤隆也挂心着铁牛哥的斧头,审视出炉的生铁品质:“王大哥,看这炉生铁才算的好,制成熟铁,千锤百炼淬火之后,夹三层便是刀剑了。”
跟着汤隆一路走,王伦的收获远不止生铁的工艺流程,从最开始的沮丧转化为振奋。
汤隆远眺道:“前面应该就是铁样的集市了,王大哥可以看看成品。”
这集市充满了各式兵器农具,一个个大棚,前面有招牌匾额,放置着不少样子货,各家有各家的样品,农具工具器具为主,兵器不是很多。
来往的商贾不多,壮工不少都在搬运货物,汤隆带着转了一圈,选到了两把合用的斧头。
李逵撇撇嘴不太满意,“这鸟斧头不就是劈柴的夯货?便是十把哪里有那刀好?”
汤隆道:“料是好料,样子是笨了点,不如借了这铁炉,我连夜给铁牛哥修修形?”
王伦看着确实交待不过去,问道:“我们也不急着走,不需连夜赶造,改的威猛些,需要几日?”
“看铁牛哥什么样子称心了,来先试试分量如何?要不要添减?”
汤隆进入状态,王伦寻店家要了纸笔,给李逵画了个斧头的样子,斧刃宽展划弧月,锤头一方妖兽。
汤隆笑道:“王大哥画的花哨,倒也不失实用,我再添几笔,铁牛哥若是为了好看,鎏铜也可。”
李逵看了汤隆的完善图,这才高兴地露出白牙。
又为李逵设计了包牛皮的复合铁武装带,背后加上机关扣锁,使两把斧头刃相向头朝下挂在背后,需要时反手使个巧劲就能摘下来。
汤隆提出要为王伦打造一口好刀,王伦笑笑推辞,自己不可能在这里呆太久,买一口就得了,何苦现打,一行人合了去吃饭。
又是几个酣睡夜,王伦第四天才知道汤隆一行人为了打造两柄斧头,都只睡两三个时辰,李逵得了斧头爱不释手,只差抱着来两口了。
王伦道:“多谢汤兄弟厚意了,这些是铁料钱,铁料钱千万收下,我们还有要事,不能在此多留,就此先别过。”
汤隆推脱一番道:“王大哥,你我素不相识,得你高看,这次出些许小力,兄弟们都有功劳,不必太客气。”
“那几个铁匠我看了,都可以,等我返回来再领走,你不要告诉他们,免得出岔子。”
王伦得汤隆指引偷摸接触了几个手艺不错的铁匠,都是携家带口的,与这里的东家有契约,王伦怎么可能给这些黑心鬼赎金?当然是偷偷带着跑咯!只不过现在不便而已。
汤隆点头应了,又道:“那王大哥要去多久啊?”
王伦一呲白牙:“说不准啊,二十几天?”
听朱贵讲还有四五百里,去沂水县进村都是山路,没走过的王伦不好少说。
返回的时候倒是可以乘着沂水南下省些脚力,但王伦并不打算把目的地告诉汤隆。
汤隆失望道:“那估计是见不到了,我来这里也是军器监临时委派,呆半月就走。”
“哈哈,那汤兄弟别回去了,直接跟我闯天下去罢?”
汤隆笑道:“谢王大哥好意了,我要是跑了,还不得拿我爹下狱?”
话尽此处,两波人分别。一队人都新换了趁手又不超格的兵器,俨然一队有来头的地头蛇。
利国监走东北进入沂州承县,丘陵山路初见端倪,再往东北二百余里便是沂州州治—临沂。
在这里,王伦通过商贾和本地人才把沂州大约摸出个样子:整个沂州就东部沂水流域一线算的上平沃,而又以临沂宽广,东西北三面山地丘陵,南为冲积平原。
王伦敲打着桌案道:“老朱,你说说你,西北的费县直通兖州(费县…毛阳镇一线河谷平原),带咱们绕这么大个圈子?”
朱贵摊手道:“当初我坐着船直接去了淮阳军,又不打算去兖州,我怎么知道?再说了,承县属沂州,沂水也属沂州,哥哥觉得近吗?”
他又道:“沂州和东边的密州,都是大州,不骑马坐船,靠这两条腿走的自然辛苦。”
“说的在理,当赏!”
王伦举起酒盏碰了一下朱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