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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陆续和衣而卧,有几个疼得直呲牙,那也没办法,王伦还真没准备跌打伤药,要治也是明天了,王伦掌灯开始写万言书。
走出五里地的赵训之重新给军汉们打气,担心有人走漏消息,跟老孟头互换了一个人,命令老孟头带着人去李家道口等消息,老孟头无奈带人离开。
赵训之带着人悄悄摸黑绕了回来,酷冷冬夜,寒风刀割,打闹了一番个个身上有伤,在野地里吹风,着实不好受。
眼见除了支呀的大棚,堆在一处的桌凳,村子里静得可怕。
呼千道:“仪曹,不会是已经逃了吧?”
赵训之四下望望:“咱们来去也就一个多时辰,他把村民都安顿了也要这么久吧?看见那窗板透出的光没?想必合计对策,收拾赃物呢,咱们就堵着他!看来那些村民都是无辜,他用来掩人耳目的,几个人轻装逃脱!就是这样!”
呼千道:“仪曹,那这样吃西北风不是办法,咱们躲到村子里去吧?要不他们没出来,咱们自己先冻僵了?”
赵训之咬咬牙:“我都问清了,只盯着村头这间就好,你们两个去码头草窠里窝着,你们三个翻进后院藏着,咱们六个分开正门左右,一有动静,合力擒贼!”
众人依了吩咐散去,努力找背风的地方躲着,阔开的栅栏根本不挡风,躲在哪里都觉得冷,三个人挤在一处瑟瑟发抖,后来正门的六个人围在一起取暖。
“赵仪曹,要不然咱们冲进去拿人吧?要不然这冻僵了,怕是撑不到他们出来,等他们出来,我等气力先弱了八分。”
赵训之嘴唇都冻紫了,念着此话有理,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却被后院传来的一声驴叫惊出一生冷汗。
“干什么呢这几个!跟驴抢地方呢!你去看看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赵训之低头吩咐,眼睛耳朵却不离开那一点点微光,生怕惊动了屋里之人。
“仪曹,咱们也去后院马棚暖和吧?我这膝盖往下都觉着不是自己的了,要是他们出来,咱们也能赶得上。”
赵训之犹豫了半天,只能如此了,五个人猥琐得转去后院,看那四个人躲在马棚里,一个放哨,三个拥在里面。
“仪曹,恁也来了?快进来暖和,这马棚抗风!”
赵训之嘴唇皲裂,哪有精神回他,一个个窜进马棚,把那驴惊愕乱尥蹶子。
“怎么?驴嘴堵上了?”
“可不是吗?要不然瞎叫唤,仪曹,恁眯着养养精神,我盯着!保管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这眼睛耳朵!”
赵训之稍微和暖一点,嗯一声算是同意了,王伦主屋大炕的位置贴着马棚,就是为了给它匀点暖和,结果被这几个冻死鬼霸住了……
“哎,哥哥,别写了,别写了,有新发现。”小五精神得猴一样,昨晚和小七喝得烂醉,事情了了才清醒过来,这又一顿睡精力全满,今早第一个起来跑去方便,好像是捡了钱一样从外面逃回来。
“什么事?”王伦的万言书都写完了,正在誊抄。
“来来,小声点,有好几个!”小五一脸戏谑,拉起王伦往外走,披了衣裳跟出去,小五作个噤声,朝屋后指指,王伦了然,走过去看到滑稽的一幕:
十一个人灰头土脸挤在一处,左拥右抱地乱睡。
王伦拉过小五耳语几句,小五幸灾乐祸离开了,王伦返回屋子一个个捏鼻子喊醒众人。
不一会儿人聚集齐了,三十几个围在小小的后院,随着王伦手指摆动:
一,二,三!
“今天是个好日子……”这是王伦昨天演出的大合唱,只教了四句,反复唱,今天拿出来给这些不速之客提提神。
军汉们猛然被一嗓子惊醒,十一人挣扎着爬起来,王伦依旧淡定指挥众人唱歌。赵训之一脸冷色,真是丢人!
洗脑五遍,王伦止住了挥舞的手臂,笑道:“麻烦众位帮着守了一宿马棚,把我的马衣,驴衣脱下来吧?”
赵训之带人灰溜溜离开,王伦留了阮小二看家,招呼众人上船,大个石锤砸开冰面,划往州城使计。
赵训之等人刚到李家道口吃口热乎饭,就被郓州知州傅谊夫派人来召,听闻王伦带人去州衙哭告,又气又急,忙不迭带人返回衙门。
王伦不是罪民,站在堂上却是满脸悲怆,身后跟着三十几号,都号称是人证。
当中高坐郓州傅知州,左右几个通判,录事,曹官还是什么的,王伦也不清楚。
赵训之进来一皱眉,拜了几位上官,前后绕着打量一圈道:“王员外,你带着这些庄汉,是要到傅相公面前讨公道吗?”
“不敢,圣人言,有理走遍天下,这些都是安国村的百姓,也是昨日不平之事的证人,难道我要把妇孺老幼拉到堂上来作证?赵仪曹如果恁需要的话。”
赵训之哼一声,站在一处等着傅知州发话,按理说这案子不应该惊动知州,没想王伦闹腾地大,不得不出面。
高堂上傅知州见二人安静了,缓道:“额,这个寿张县安国村王伦,你是要状告赵仪曹这些罪状吗?”
“小民不敢,只是对赵仪曹的某些行为要个说法。”王伦怎么敢状告上官,阮小二说的明白,想告状先挨杀威棒,僭越一条躲不过的。
“哦?讨说法?新鲜。”傅知州了然王伦的小心思,也不点破。
“还请赵仪曹能公正直言,是谁暗害于小民,使小民蒙受此不白之冤!”
赵训之脑中一花,这王伦是要闹哪样?
“那,张机宜,你代为念念这份陈情表吧。”一叠厚厚的纸张传给一侧的张机宜。
那人皱皱眉开口念:关于大宋政和四年冬至日晚,赵仪曹上官带人非法进入安国村的几点疑问。
一:赵仪曹在入村时未出示相关证件,引信,公文以及书文,故而村民未知其身份是也不是?
二:呼千等十名身手异常之人在入村时未出示相关…
说是几点,王伦愣是把赵训之和呼千十人分开说明,罗列了一百多条,各种非是即否的问题,这种理化的问答切死了被问人的打马虎本事,有,没有就是这么干脆,王伦深知这些文人的乱锤本事,你跟他说一他扯二,说二又拉三,总是避重就轻,想要在堂上辩论?趁早别做梦,他能跟你白活一年,就是不走核心,这种条文专治这种人!
赵训之在轻声答了三十几条后,自己的脸色通红,身后的呼千等人满头冒汗,堂上同僚无不暗骂,赵训之赶路赶糊涂了吧?
他们是有时间在这里慢慢破解王伦的条文,赵训之哪里想的到王伦这“几点疑问”的坑这么大!
“够了!”傅知州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张机宜的读句。
“赵仪曹,受人蛊惑,审察不明,无公文抓人,滋扰百姓,磨勘减一等,罚铜十斤,呼千等人押往马步军院狱,退堂!”
“傅相公明察秋毫,小民仅代表安国村民拜谢傅青天。”
第98章 团结一切力量()
“训之,不是告诉你,先查清楚再动手,你这样打草惊蛇还怎么查案?”
退堂后被带到后厅的赵训之恭敬而立,聆听傅知州的斥责。
“说说吧,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
“没有,案发前后几日,这些人被分队安排各种活计,还都是单独安排的,都是事后交流才知道别人是去干什么了,想要一一查清,除非都抓起来。”
“你打听清楚那天王伦带了谁出去不就行了?”
“倒是问到两个,是那天陪王伦等人去兖州买炭的,只是问到当夜之事,便有察觉,死咬那晚就是在看春宫图,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这不是和梁家那庄客说的一样?”
“对啊,问不出个头绪来,所以下官就支孟船头去诈那王伦。王伦倒是出来了,我屡次诈他,都无进展,最后演变为斗殴……”
赵训之把经过详细叙说,傅知州听了暗暗摇头,这个王伦太难对付了,看来赵训之强拿他也是没有办法,不抓回来单独审审,很难撬开这些人嘴啊!
“对了,那个孟船头没有好好审审?他去哪了?”
“孟船头说,我们进村子就被识破了,别人来赴宴都是婆娘孩子都带着,就我们三十几个汉子,傻子才看不出来。”
“啊!这是你的失误啊!训之!”
“下官怕殃及无辜啊!真要动手,这些人的亲眷被挟为人质如何?人多嘴杂,泄露消息如何?”
“既然这个核桃太硬不好敲,那你先放一放吧,去查一查那条线索。”
赵训之有些不甘:“傅相公,下官认为,那就是个障眼法,把咱们带偏的。”
“也许是真的呢?”傅知州神情微微一动,面前浮现出库房空墙上笔划破烂的大字:
桃花山对此事负责
这个线索被搁置了起来,因为在场的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地名,问了外来商贾,也是摇头不知。
赵训之对此也是一筹莫展,在众多的线索中才挑中了王伦,却碰上了铁柿子。
“训之啊,你想想,这王伦不是个等闲人,会不会只是来干扰你的?只是提供了谋略?然后这个桃花山的人做下案子逃之夭夭,这样,你查他身边的人自然查不出线索,那些人不是作伪,而是事实如此啊!”
赵训之沉思片刻点点头。
“好了,先去追查这个桃花山是个什么来路,王伦那里派个人盯着就行,他原籍也要派人去探探风。”
“王伦原籍濮州范县,王氏众多,下官查到一独户年前变卖家产租住到濮州城了,发誓明年不中进士就投河自尽。”
“就是这个?”
“应该无二,他上京的保书还是花钱买来的,村人对他知之甚少,不是在外游学,就是在家苦读,孤母去世后,更是孤僻。”
“他父也是早亡?”
“这个,下官打听来的内情是当年王伦爹娘是私通,他爹王家根本不认这个男娃,补偿了上好田产,三间茅屋安置在远村,多年来只是其母抚养王伦长大,王伦少有大志,奈何村中排挤骚扰诋毁之辈不绝,故而虽有好田,收成却寥寥勉强度日。”
“又是虐缘啊,怪不得他反应那么强烈,训之你要注意分寸。”
“下官知错了。”
“好了,此事暂且放放,全力查一下这个桃花山。”
“傅知州,下官还有一事,呼千等人是下官指使,还望不要深责。”
“你去看看他们吧,以后行事不要鲁莽。”
赵训之拜谢退出来,回家支了些钱,去西北的马步军院狱打听消息,这州城的监狱分民狱和军狱,呼千等人是借来的军汉,傅知州不好处置交回了军狱。
“呼千?他们挨了军棍走了好一阵了。”
赵训之心说这军狱判案真麻利,自己去后衙不到一个时辰吧?这里都撅着屁股走完了!
赵训之寻小街买了些点心果品,打算去军营探望一番,守卫却说人没见着啊?赵训之这下奇怪了,军狱说回来了,你这里说没回来,单独去见人家妻眷又不太合适。
可能是去上药了吧?穷军汉有没钱上药啊?都怪自己冲动了,这下新伤旧伤又冻饿一夜……赵训之陷入无尽的自责。
……
“来来,呼兄弟再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