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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哄抬工价,我走前不都给你讲好了?隔几天一顿好的就行。”
“大家一个锅里吃饭,还分出个三六九,我心里过意不去。”
“忍忍吧,用钱的地方多,两三天他们应该就到了,咱俩去接。”
王伦叹口气,想把这破事抛到了脑后,“下次说什么不管这差事了,费力不讨好,好几天阮家兄弟没来了,石碣村的几个帮工不知怎么编排我呢。”
杜迁闷头吃饭不理他,公孙胜也异常安静,王伦烦躁不堪,赌气似得吃饭,碗盘狼藉,挺个圆球似得肚皮去洗碗,折腾一二时辰,遢拉着鞋回了西厢房,自己的主居室已经收拾好了,给妇孺居住,其实是宋万杜迁的家眷。
李宝捂着头酣睡,公孙胜还在打坐,王伦打个哈欠往被子中钻,后半夜凉了。
“王伦,你就不该提这事。”
“什么事?”
“伙食的事。”
“我也不想提啊,”王伦一翻身起来,“今天保正来问我了,怎么克扣帮工的伙食了?”
“他是这么说的?”
“他就这么个意思。我也如实告诉他了,之前伙食好是我自作主张,盖的也是我自己的屋舍,都算在我头上,如今人家正主来了,不想多花钱,我总不能再贴钱吧?没这个理是不是?不信可以问老杜啊!”
“然后他真去问老杜了?”
“谁他娘知道,我还说就是个列帐的小事,帮就帮呗,没想到都以为我掌握财政大权了,哪笔帐老杜不点头能过?咱们的加餐都是另算的,你今天也不帮我,要不我就借着火发出来了。”
“我是出家之人,不参与你们这些事,今天见老杜训人,那气势,啧啧…”公孙胜悲哀得看着王伦。
“我被算计了?不应该吧?老杜人不错啊。”王伦不敢相信,慢着,王伦思索片刻,“算了,慢慢看吧,相处的时间还短,不交心也是正常的,不过…”
“做什么坏事千万不要拉上贫道。”
“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家宝儿,我自有打算,睡觉!”王伦把头一蒙。
公孙胜剪灭了油灯,依然在黑暗里打坐。
嘭嘭嘭,嘭嘭嘭!
“娘的,谁啊?”光敲门不吭声?没长嘴啊?王伦最烦这种人了,尤其后世开门总挤进来的奇葩人士。
“是我,小五,哥哥。”
“哦,来了。”王伦不情愿得爬起身,摸黑开了门栓,王伦的院子虽然扎了栅栏,有个木条门,但这玩意是防中小型野兽的,挡不住有心人,一个人影挤了进来,王伦吃一脸土,赶紧把门关上。
粗重的喘息充斥在不大的屋内,王伦也没有点灯的打算,“出什么事了?小五?”
王伦听着身体撞击到斗柜,然后出溜到地的声音,继而是呜咽之声。
“出什么事了?小五?说话啊?”王伦努力做出知心大哥哥的表情,虽然黑的看不见。
“我,我,输光了…”
“输光了?赌钱输光了?”
回应王伦的还是哭声。
真见鬼了,王伦都要暴走了,“大男人,哭什么哭,把话说清楚!”
可地上还是一摊烂泥,王伦没想到小五看起来刚强的小伙哭起来是这样,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那你先哭,我睡会,哭好了叫我。”王伦没耐心哄孩子,扭头就要重回被窝。
“王家哥哥,救我,救我。”王伦感觉被抱住了一条腿,原来被抱大腿是这个感觉啊?
“能好好说话不?能说就开始,到底怎么回事,哭有个屁用啊!”
“我,我,是…”
王伦从斗柜上摸索了一件衣衫,确定不是自己的之后,捧着小五的头擦把半天,“好了,说吧。”
小五陆续才把事情道来,这些日子渔货不错,都在忙着打渔,昨天刚好结了鱼钱,阮小二给弟兄们分发了钱,这小五手又痒了,跟两个同村又去赌钱,结果,开局赢了,后来输大发了,又借了钱,还是输的一塌糊涂。
听小五说,好像没多大事,没多大事能半夜来找王伦?
“到底输了多少钱?如实讲来!再敢瞒着我,把你扭送回去。”王伦犯了怒,这阮小五到底是熊还是怂呢?多大点事就成这样。
“他们,他们说,前后一百五十贯,一个子也不能少,十天,天还一次钱。”
不是小数目啊,王伦这个糟心,管不住这手很可怕,尤其是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管不住的,自己在这整理思绪,对面的小五静悄悄的像没人一样。
“还有,你不是说和同村一起去的?他们呢?”
“他们也是一样,没我借的多…”
“赌场要你什么时候还这些钱?”
“十天还八十贯,剩下的慢慢还,就是一天二十文的利钱。”
“那这赌场还真算是厚道了。”王伦暂时松一口气。
小五坐在那里不说话,王伦招呼他上炕躺会,“安心睡会,有哥哥呢,怕啥,快去,怎么衣服都湿了?”
一拉扯身上都是水,褪去衣衫,擦干了身子,小五钻进王伦的被窝道:“哥哥,那你睡哪?”
“啊,啊,我去,我去个茅厕,然后去做早饭。”王伦穿好衣服,开门出去寻灶间。
现在人口多,雇了一个厨子帮着做饭,每天早晨轮流出两个人打下手,这时候天还浓黑,王伦摸进正房厅。王伦盖的这座正房与众不同,东头是灶间,与中间的厅间连着门,厅间的大门不在正中,而在一侧,因为中间是一方砖砌的灶台,宽四尺,长七尺,中间三个灶眼,一杆粗竹筒通顶,火塘直通室外,夏天铺上木板就是桌案,冬天可以吃火锅,现在是临时的灶间。
王伦拍开门,厨子眯着眼让了进去,“王官人,这么早?”
“我来挤挤暖和。”
第64章 开赌场的善人()
这厨子还是老孟头介绍来的,是他船上的帮工,在王伦这里全当休假了,王伦有时候也找他聊几句,因为是外人,有些话反倒可以聊一聊。
当自己没头绪的时候,不妨换个见识多的解解闷,王伦就拿小五那事说了起来。
“石碣村,郓城县的?”
“对啊,恁知道?”
“啊,没听说过,但听官人说赌场,又是郓城的,猜到一二。”
“哦?莫非有什么阴私勾当?”
“怕官人也知道这郓城县名声最好的宗家是谁家吧?”
“应该是宋家吧?”
“没错,宋家名声最好,好几辈太公都是乡里的善人。”
“出了个及时雨宋公明,誉满京东河北了都。”
“哈哈,不过,宋氏最大的买卖恁知道是什么?”
“难道是赌场?”
“乡里的豪绅谁家不是插手各种买卖,只有这宋家单经营赌场,你说怪不怪?不过话说回来,什么买卖能有赌场买卖赚钱,郓城县内的赌场,不是他们家的,拐着弯也是他们家的。”
“恁的意思让我去找宋押司求情?一句话的事儿?”
“我的意思是这钱还是慢慢还吧,恁说的这小五逃不掉的。”
“……”
“宋家是赌场的后台都心知肚明的事儿,州府里外打点的通顺,不好招惹,这是其一,其二,宋家场子的规矩,看身家借钱,看时限还钱,绝不狮子大开口逼人卖儿卖女,仁义!”
“仁义……”王伦心中冷笑,开赌场还有仁义了?
“赌场的买卖,只见过扒皮的恶霸,没见过低息的庄家……”厨子口若悬河开始给王伦这个门外汉介绍宋家的赌场。
一番剖析之后王伦都不得不佩服宋家这一手,关键就是一条,让你输得能还得起:比方来了新人,一听口音,一问住处就能把你的身家断个七七八八,借钱也不会由着你,让你能还得起,不会逼的你卖妻儿变卖祖产,也就是把亲戚好友的闲钱借一圈的水平,借了的钱还都是低息,阶梯利息,还得越快越少,也不会本息复利。这样一来,不同于狠辣的杀鸡取卵式放赌,天不怒,人不怨,生意红火,捞钱好手段,名声还不错。
“我看着这像是钱庄了。”
“哎,不都一样,赌场,钱庄,放债,各种跟钱有关系的买卖,都是他家的,官人如果缺钱了,也可以去借。”
“你也借过?”
“就是外乡人麻烦点,老孟头的船,一半还姓宋呢。”
“我去县里兑过钱,确实挺热心的,又端茶,又递点心的。”
“就是嘛,我看官人恁对宋押司有恨意,还是早些放下吧。”
“我刚才有那种表现?”
“全写在脸上了,我一提宋家怎么好,恁就皱眉。”
“奥,奥,之前有点误会。”王伦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被看穿,之前找宋江确实也是取巧,算不得宋江刻薄自己,在这样一个社会,宋家做的算过得去了,自己刚才一直在心里挑骨头,表情没绷住也正常。
“那小五教训一顿交给他家哥哥算了,官人也不必太挂心。”
好罢,既然有知情人开解了,王伦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和厨子闲聊些别的。
“官人知道李家道口那个镇子吧?”
“知道,进去转了转,铺子不少,是个做生意的好去处。”
“那里啊,之前十来年最是红火,后来有了宋押司,一人之力把郓城的买卖做活了,郓城县码头之前我们都不停留的,直接去巨野码头,宋押司整治市场铺子后,商贾货郎都愿意去郓城码头找乐子,李家道口就不免冷清了。”
“宋家在李家道口没有买卖?”
“官人,那是李家,道口。”
“哦?也是宗族?”
“就是寿张李家啊,好像押司就是他们家的,官人恁买地,应该是见过吧?”
“李士渔,李押司?”
“好像是,本地大族,衙门里没有一两个人怎么行。”
“我看那知县也是摆设。”
“只认押司。”厨子突出一句,“只要跟对李押司就行,虽然他李家的买卖远远比不上宋家,好歹郓州也是西路首州,李家前途坦荡得多。”
王伦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李押司人性如何,但利用这一点,就有周旋的空间。
“还有啊。”厨子神秘一笑,就要勾王伦的肩膀,一张大嘴凑到王伦耳边,“宋押司三旬年纪,至今无一子嗣。”
“哦,哦这个知道。”王伦念念,好像是这么回事。
“老孟头讲来,宋家指不定做了什么缺阴德事,才落得如此下场,他老爹干了三十多年胥吏,现在俩儿子还债,一个不能生,一个病殃殃。”
“也许是得了什么遗传病吧?”
厨子脸一抖,王伦尴尬一笑掩饰失言。
“老孟头是这么猜的,宋家其他兄弟子侄不急,家主急呗,急也没个动静。”
王伦听厨子瞎聊,没一会天色转亮,起身准备开灶,跟着两个帮手也来了,话题又转向江湖奇闻趣谈上。
“转眼就要立冬了,时间过的真快,老杜感叹一声,呼哧呼哧喝着稠粥。”
“明天我去采买点姜和肉,给大伙补补,肚里有肉,邪气不侵。”
“等婆娘们来了,你这就有人打下手了,用不着天天摸黑了。”
厨子憨厚一笑,“人都来了,我也该回去了,跟着老孟再跑几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