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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征税的各片区负责人,无疑都是征调本地,里正(一百户为一里),户长,乡书手(乡司),村正,以及乡绅,地主,富户,三等户作为辅助人员。由是,石碣村,竹口村出人出力完成最后的纳税事宜,也就是忙活完这几天人就都能回来了。
此时新建村偌大的空地上只有五个人在劳作,王伦依着小师傅的样子在砌砖。
“王家哥哥,真是天生的巧手,一学就会。”宋万的徒弟接完王伦砌好的一段,反身夸赞王伦。
“小事,小事一桩。”王伦自得的挥舞着砌刀,一乐,“就是后背直不起来了。”
“还不是你自己要强的?累也是活该。”
“我说公孙胜,活泥巴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不会像某人一样,没半天就叫喊着胳膊不是自己的了,然后推给别人,跑去做清闲活计。”
“我这胳膊没劲啊,哪能供得上四个人同时用泥?这叫人尽其才。”
“好了,好了,不想跟你说话,赶紧干你的吧,被夸一句都要上天了。”公孙胜挥铲搅拌着红泥,不再搭话,杜迁带头哈哈大笑。
“真是本性难改啊,过了个中元节,居然又正常了。”
五个人一点点改变着这个新村子,平坦的主街支道,红泥砖砌的排水渠,石砌的南北水井河边水台,当然还有百十个柳条大框。
在王伦进化为一个可以编出不中看能用的编框手之后,发现对面的杜迁越来越烦躁了。
“是不是那边出什么事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公孙胜也发现杜迁不对劲,刚才王伦嘚瑟,杜迁居然没有怎么捧场。
“哎,我也在担心啊,算算时间三十五六天了吧?”杜迁打破沉默,扭头问徒弟。
“他们不会被强留收秋税吧?”
“但愿不是,京东的夏税起五月十五,止七月三十,刨去收拾家当的时间,也该来消息了,如果拖后,就要拖到九月开始方田了,就怕他们舍不得田里的粮,这样就麻烦了,九月回不来,就难说了。”
“九月?”王伦心里默算,自己还要在这里干瞪眼二十几天?
无人应答,众人现在都在做最坏的打算,夏粮秋粮是农家的重要收入,负担着田亩税,丁税(户税),免役钱,杂税等支出,如果拖到九月甚至十月,不可避免的冬季教阅(保甲民兵训练)也会到来,而这校阅十丁抽五从十月一直持续到正月。
“娘的,当个普通老百姓真麻烦,不是这事就是那事,这算是牢牢把人拴在地上了。”王伦发表着不满,编筐的手下了死力。
“要么王兄弟考个进士,当个大官我们全村当你的佃户,就少受这些麻烦了。”
“我能考上进士,就不用陪着你们在这里编筐了。”
“有了官身,劳役减免,七七八八的杂税也会减免,跟着恁也少吃那些税吏的唾沫,倒不是说我们普通老百姓不愿意交,就是,太麻烦了,劳役也就算了,大多是挖渠筑坝,科配摊派就麻烦了,今年摊牛筋,明年摊鹅翎,遇到黑心官儿,少不了折低价收,多收,反正就是多交钱,然后官府雇四五等户干活,物什就强行和买。”
“听你说的都乱。”
“这不也有你的地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看那李士渔也不是什么好鸟,有的你头疼。”
“我一个道观主持还不能免税?不需要吧?公孙胜你们那交吗?”
公孙胜看白痴一样看着王伦:你都不知道问我?
“我也不清楚,但肯定是要交的,官户都免不了,再说,你这道观还没影儿呢,李押司打什么主意还难说。”
“我看他人还不赖,人挺热乎的。”
“还不是有五两银子?”
“什么五两银子?”
王伦简单把前面之事说了一遍。
“五两银子?公孙道长你没有度碟?看来王兄弟要小心,不知道这些人心里谋的什么心思。”
“怎么讲?”
“僧尼道冠都要有度碟,三年一核查,虽说这世道多少出家人童行没有度碟照样活的潇洒,可朝廷又不傻,还能不知道有人在躲夫役?但凡要治你,这便是一条,公孙道长,我劝你早点买个度碟防范,这五两银子可不保险。这李押司什么打算,我多少能猜出来一点,我们和官府打交道少,和地头打交道多,你看,咱们虽然说是村子有规划,码头也修好了,可是仔细算算呢?其实不值几个钱。”
“不值几个钱?前前后后花了我三百多贯,这还是小钱啊?”王伦一听不乐意了,跟着公孙胜也不乐意了,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杜迁收获了两道凌厉的目光,尴尬得摆摆手,“急什么眼啊王兄弟,公孙道长,对寿张知县不算多少,这总行了吧?你们听我说完。”
看着二人脸上松弛下来,杜迁继续道:“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王兄弟扎根下来,只要稍不如意,就像刚才那样,肯定会直接离开。如果李押司现在跟你提交税,你会怎么做?再说也不合规矩。”
“他现在要是跟我收这一千亩的地税,我肯定半个子也不会给,没门。”
“田税才几个钱,上田一亩才一斗,一丁税几百钱,官府是鼓励百姓开荒地的,头些年少收或者不收,他也不会收,再说王兄弟没屋舍只有个小码头,夏税每年四月初一定税籍,户等啊,最多能评个四等。”
“我只能评个四等?”王伦瞪着杜迁,又看看公孙胜,“咱俩都是穷鬼啊,我的钱袋已经空了,你的拿出来让我看看咱们还有钱没?”
公孙胜非常配合的掏出来,“只能看,不能花哈。”
“不会抓我去当弓手税吏吧?”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杜迁和两个徒弟笑弯了腰,在帮工面前从不吝啬的二人,却在这里扮穷,“放心吧,三等户以上才会有职役。”
这个职役王伦不太懂,杜迁简单说了说,职役就是,认字的写写账册什么的,不认字的跑个腿啦,辅助衙门干活,力役(劳役,壮役)就是字面意思,苦重活!
“等到咱们这里的几百亩田地有了产出,你的流云观盖起来,咬人的牙自会露出来的,税钱少不了叫你纳。”
接着杜迁又给王伦讲了讲分户等的事,京东之地是根据家业钱评等(评户等的方式各地不同),一亩地折几贯钱,房屋折十几贯,家里的车马牛猪折多少钱,遇到凶吏,锅碗瓢盆都要折,按照王伦现在的身价,没一千贯都评不上三等(各地准线不相同)。
王伦又瞅瞅公孙胜道:“我之前在齐州孝感寺干活,你们都知道,那里的寺庙就有几千亩田产不用纳税,为啥我就要掏这份钱?”
杜迁一摊手,“我知道的寺庙都不用交,富得流油,但人家是祖传的寺田,一直都不用交,其他税钱会收,但不知道是什么名目。”
“哎,这是个问题哈,看来我要找李押司谈谈,要不然背后来一刀可够我受的,本来我就穷。”
“咱们道观还没盖起来前不用担心,杜兄弟这说的也对,人没来,房没起,地还是刚开荒,想发难怎么也要过个一两年,到时候还不一定谁当县官呢。”
“县官就是来混资历的,收好税,别出乱子就完事,这个李押司还是早点摸清比较好,杜兄弟不说没操心,摆开这么一说,坐在我头上的人,我不了解心里就不安全”
“那也好啊,你去县里散散心,打听打听这家伙,把宝儿也带上。”
第61章 教育是头等大事()
“说起宝儿,王兄弟没打算让他上学堂吗?天天就这么跟你们私混?”
“哎哟,别提了,我们,呸,我怎么没操心,买完地我就琢磨这事了,我只能教点熟字,读书还是要去学堂,想去就要寄养在别人家,没合适的人家啊!可不就是给耽误了,所以啊,这不是赶好吗?直接等大家都来了,咱们两个村合建一个学堂,岂不更好?”
“这倒是个好主意,竹口村的娃儿也不用赶远路上学了。”
“竹口村一共也没几个娃儿吧?我看跟李宝玩的也就六七个。”
“两村凑一凑,三四十个还是有的,这个教书先生可以提前打听了,咱们流云观出钱,怎么样?公孙道长?”
“这个好,这个贫道支持。”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去县城,两件事都办了,顺便看看学堂怎么个盖法?要大敞开间是吧?”
“王兄弟,咱们有规划学堂的位置吗?”
“额,好像没有啊~”
“图纸上的空地不是富裕的吗?”
“学堂不一样,还没影儿的事就找先生,竹口村保正的意思还没问过吧?”
“还是我太着急了。”王伦活动活动手指,今晚咱们把保正请来就谈这事。
……
寿张县除了东西市王伦是不熟悉的,作为一个普通县城,没有了州治那种严井的方格式坊街规划,王伦穿行起来也方便许多,问了几个相好的材料商人,打听到的这一处酒家,静静等待着李押司的到来。
“王官人,许久不见,面色何以至此?”
李押司轻轻晃上了楼,王伦还在盯着菜谱盘算够不够牌面儿,鲁菜做法复杂,这桌菜肴是提前两天定的。
“李押司,没想到恁这么快就来了,未曾远迎,千万别见怪。”
“客气了,王官人,坐,坐。”
两厢落座,王伦只得豪气得一拍桌案,“伙计,我订的菜肴上来吧,再来好酒一瓶。”
李押司满意得点点头,王伦就挑话头闲聊,这李押司也是聪明人,没看出王伦想干什么之前,就顺着王伦闲谈。
有本地头面人物,上菜也是优先,不久几样养眼的菜品布上桌案,王伦亲自斟酒,李押司哈哈接过。
“李押司,今年的夏税收纳得如何了?”酒菜下了肚,王伦这才抛出话题。
“前些日子完事了,就是常平仓,义仓的事比较麻烦,我推给张押司了,我现在开始准备方田(丈量核实土地归属)的事了。”
“李押司,跟恁说个事,我最近啊,招来一批农户。”王伦没有透露他们是工匠的事,免得惹活上身。
“哦?流民还是什么?”李押司眉眼一聚。
“不是不是,普通的农户,乡族争端,迫不得已迁来,他们想当我的佃户,所以我想请教李押司,怎么个门路。”
“这事啊,王官人和佃农商量好就成,需要立契,来衙门就行,当然,花费也要有一点。”
“奥,人现在还没来,我想先落个籍。”
“这个啊,王官人,不急,下个月我会周护你的,恁呐,还是赶紧把道观盖起来吧。”李押司自说自话,王伦心里不知该怎么说,这九月是方田均税法丈量土地分定上中下等级的日子,划定好了,次年三月张榜公布,无异议,当年就要开始交田税了,这个田亩之所以重要,并不是本身田税多,而是好多杂税按这个作为依据交纳,比如税粮一斗要加一升的加耗,而田亩算是最好隐匿的,大户们逃税之首选,所以对自己名下田税的定性,这个很重要。
而李押司这个周护,到底是什么意思,王伦猜不出来,不得又岔开话题:“我现在规划了一些屋舍,准备起建。”
“哦?多少户?多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