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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回过身来,宠溺的摸着她女儿的脑袋安抚一番,旋即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道周通头领,当初你虽欲强娶奴家,却是下聘礼正娶,阴差阳错下又有那位大师相助,也未曾将奴家掳至寨中,好歹算是蒙恁垂青了如今又承蒙恁保我家人性命周全,奴家自是期盼恁多福多贵,一生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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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1章 高俅已死,下一个奸贼是谁?()
李忠、周通二人并着于武丘镇地界抵挡金军而阵亡的一众军卒尸骸得以装殓衣服巾帻,尸首放于棺椁内,梁山泊正厅建起灵帏,一众头领也都来举哀祭祀。
“李忠兄长,我史进有幸与你结识,如今由你与周通兄弟死命与金狗厮杀,护卫得一众百姓周全,你不愧是我的起手师父!也当真不愧是替天行道的磊落好汉!”
念及过往的交情,史进自是不免热泪盈眶,而在李忠、周通二人的灵帏前哽咽说道。而鲁智深走将上前,也喟叹一声,说道“李忠、周通两位兄弟,洒家是性直的人,当初常嫌你们一个悭吝不爽利,一个好女色的打脊泼才,可就冲你们做下的恁般壮举,便当得起洒家这一拜!”
举哀悼念的一众头领大多面色哀伤,萧唐也亲自上前,对着李忠与周通的灵帏郑重礼拜。以周通、李忠为代表,寨中一众兄弟身上或多或少也都会有些弊端毛病,他们也算不上那种广受世人夸赞的英雄豪杰,然而无论是谁,一朝血性得以激发出来,也都足以在危机关头做出可歌可泣的义举。
当萧唐再转过身来时却蓦的一怔,因为他觑见虽然在水泊梁山盘住,可是除了后宅女眷之外,几乎也从来不与自己麾下头领接触的梁红玉飘然踱进灵堂,也朝着李忠,以及前些时日还撩拨得她追撵着打的周通灵位盈盈下拜。当梁红玉再度起身时,她面色决然,随即又对萧唐说道“萧任侠,恁但有甚差遣,奴家如今也情愿遵从。”
在梁红玉的身后,韩世忠也踱进灵堂,他叹了口气,随即对萧唐说道“李忠、周通两位兄弟如何杀身成仁,洒家也已向她说得分明。现在梁家娘子自也信了咱们一众兄弟追随哥哥恁集结聚义,到底所要做又是甚么大事。”
萧唐也发觉韩世忠、梁红玉二人彼此间好像就已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按说自带些混不吝泼皮习气的韩世忠也时常去撩拨梁红玉,虽也仍是冷面示人、爱答不理,可是梁红玉似乎也并没有因为韩世忠的叨扰而勃然怒发,一段时日相处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经意间也拉近了不少。
如今梁红玉终于也心甘情愿的听从自己的号令行事,萧唐也有心促成撮合这一对正史中便喜结连理的抗金名将夫妇,遂颔首说道“梁姑娘骑术娴熟、能挽强弓,如今亦肯投效聚义,自也是我军的幸事。而韩五统领的荡骑军按我看来,仍须一员良将帮衬,却不知梁姑娘意下如何?”
本来梁红玉以为萧唐会调拨自己至高展绫、扈三娘他那两位夫人统管的木兰营女军中做个头领,却没料到萧唐会将她调至那时常前来撩骚的韩世忠麾下,然而梁红玉微微一怔,随即又乜了韩世忠一眼,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金军如今急欲杀至东京汴梁,这一路下来沿途劫掠烧杀,侵害无辜百姓,李忠、周通两位兄弟尚且力战身死,又怎能由得那干外寇狄虏再猖獗下去?传我将令,再调拨几路兵马下山,但凡是只顾劫掠周遭县坊而落单的小股金军,但凡撞见了尽剿杀之,以慰两位兄弟并于武丘镇战死儿郎的在天之灵!”
当萧唐忿声说罢,在场一众头领立刻轰然响应,而当萧唐问起寨内马步军诸路正偏将佐目前所受职事差遣时,卢俊义走上前来,向萧唐报说道“麒麟军吕方、郭盛两位兄弟一向不曾还乡看觑家人,如今既然要与金人大弄,毕竟战事凶险、后事难料,已报说回乡省视一遭,免致挂念悬望,遂暂别山寨段时日,再回来相见。如今估算时日,遮莫也该在返程的路上。”
吕方与郭盛返乡省亲,先前也曾向萧唐打过招呼的。萧唐也记得自己当年在对影山招募得小温侯与赛仁贵入伙聚义时,他们两人便都曾说各有家人在四川嘉陵与湖南潭州两处故里,而家中有长辈的自也有族亲兄弟奉养,何况按眼下恁般形势,四川嘉陵、湖南潭州都处于宋境南部地带,好歹也不会因金军入侵而受战火波及,相比之下也莫不如教族亲留在家乡,是以吕方、郭盛也并没有打算接引其他亲族老小上山。
然而如今既然终要准备与金军正面对决,战争凶险难料,包括吕方、郭盛在内寨内其他头领也不知能否在日后终将面对的惨烈战事过后生还下来,也不知以后是否还会有与地处遥远的族亲有重逢相会的机缘,是以如今带携财物返乡省亲,倒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现在的萧唐,也不会料到向来感情深厚的吕方、郭盛二人在各自返乡探觑过族亲之后,又于先前话定的地点会合北上,并直往梁山泊的方向赶来时,途中却正会撞见另一拨因金军进逼京城,而从东京汴梁举家南下,逃避战乱的车仗。而那路车仗的主人在途中却又被朝廷降诏连贬数级,勒令被流放至在宋朝时节还属于罪臣贬谪、配军流放之地的海南儋州去,两拨人马一路往北、一路向南,在途中却正好要相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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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北路蔡州,汝阳附近的郊外。
且说吕方、郭盛二人各自返乡省亲,又会合至一处过后带领随行数十人往梁山泊的方向投去,途中郭盛说及于嘉陵故里传授他方天戟精熟手段的张提辖亡故,遂返乡上坟祭拜,路上哀思兴致一直不高,得吕方拿言语安慰,在路上又行了两日,当日行到晌午时分时,吕方与郭盛觑见官道旁边有一处大酒店,寻思这一路走得困乏,也正可再此处都叫买些酒肉吃,再做歇息,遂召唤随行的儿郎们策马往那处酒肆赶去。
待吕方与郭盛翻身滚鞍而下,在酒肆前正要栓束住马匹,再打算召唤店家小二弄些草料喂养坐骑时,便已觑见酒肆门口处另有几辆厢车停放。
吕方、郭盛见了本来也不以为意,然而在他们两个正要踅将进此间酒肆时,却先是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喟叹,随即有人朗声念道“八十一年往事,三千里外无家,孤身骨肉各天涯,遥望神州泪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日谩繁华,到此翻成梦话。”
看来说话之人也颇有文采,只是话境里自也透着一股哀凉,吕方、郭盛见说对视一眼,暗付道听那人话语,遮莫也是个遭朝廷罢黜贬谪的朝官?
未过片刻,酒店里却另有人冷声说道“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嘿嘿咱们店寒微破旧,小本买卖,可伺候不起你这作威作福惯了的官老爷!既是锦衣玉食惯了的国相爷,来此间小店用膳不是如何不是玷污了你?还是快些离去吧,你的生意,小的们可做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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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2章 六贼之首,如今竟唾手可得()
吕方、郭盛二人见说神色立变,他们当然也晓得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这首民谣,其中筒是指童贯那阉贼,而菜便是六贼之首蔡京了。方才既然又说甚么金殿五曾拜相,里面店家又说及国相,遮莫里面那人,竟会是蔡京那厮!?
原来水泊梁山那边探觑东京汴梁声息有些时日延俄,而在前些时日官家赵佶惊闻金军南侵长驱直入,直指东京汴梁时震恐得气塞昏迷,于急救后转醒时已下诏禅让帝位于太子赵桓。
本来以往一次次的倒蔡风潮中,赵佶迫于形势,以及也是存着敲打蔡京的心思,每次降黜外放,但很快亦能再度得以官复原职。但如今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本来力主联合金国与虎谋皮,至今对方却调转兵锋侵入宋国如入无人之境为导火索,再加上多少年来朝中士大夫的积怨,弹劾蔡京、童贯等权奸的奏章又如雪片传来,全因他老子也是打算避逃开溜,金兵来犯之际自己也不想肩负重任,却是被迫接受地位的赵桓也只得开始清算那些曾几何时气焰熏天的前朝老臣了。
而此时蔡京已被时论抨击为六贼之首,由侍御史孙觌等朝臣为首开始上书极力陈述他的奸恶,离京途中贬黜的诏书也接踵传至,虽然终得以离京,不过蔡京受徙迭至海南儋州,当年位列宋廷中枢的太师国相,如今也终于彻底垮台,且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酒店内已有人叫骂道:“村驴!你既知是蔡太师至此,是朝廷大贵人大臣,却全无忌惮,倒敢顶撞,遮莫要找死不成!?”
只是那人刚喝骂罢了,酒店内蓦的一阵群情激奋的叱喝声起,似乎也有人抄起家什几欲火并,有店家又大声回骂道:“你这狗奴才,兀自恁般狗仗人势!蔡太师又能怎的?他中饱私囊,却弄花石、当十钱、盐钞法换着法来坑害百姓,我等小民只得忍气吞声受了多少年的盘剥,偏生老天开眼的时候迟了,教这厮此时才倒台失势!
我这家店就是不肯做那大奸臣的生意,非是我们先坏了法度,你这厮要耍浑动手最好,也正要要生教训你这干狗仗人势的畜生!”
那店家方自骂罢,登时又引得阵气势汹汹的呼应,蔡京身旁的那亲信似也只知道怕了,已是噤声不语,此时却又是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罢了!贱役刁民,老夫爵门显赫,便是眷宠日薄,又如何受尔等贱民所辱?”
郭盛听罢本待有所动作,却被吕方一把拉住。未过多时,他们便看着有个老态龙钟的老者在个年纪约二三旬上下的书生搀扶下行出酒店,但见那老者风烛残年而垂垂老矣之貌,佝偻著背,只能缓缓移步,也眉宇间仍挂着忿然之色,随即又有几个小吏灰溜溜的也奔出酒店,其中有个生得尖耳猴腮的虽然口中骂骂咧咧的,但也断然不敢再与酒店内的伙计置骂。当他奔出门口时,把眼又门口处的吕方、郭盛横乜过去,看来恁般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窘境之下,那小吏也不敢再生是非,旋即便去备置厢车,准备继续上路。
吕方、郭盛面面相觑,心中暗付道:宋廷朝庙之上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祸害得民间各处满目涂炭,如今六贼骂名也早已传开的首恶,也是当年曾要谋害萧唐哥哥的蔡京老贼,竟然真教我等在此处撞见?
而当蔡京一行人灰头土脸的又上了厢车,准备启程时,店家掌柜还追了出来,冲着车仗狠狠的唾了口,又狠声骂道:“窃弄国柄,荼毒黎民的狗奸贼,害得我等百姓受尽千般的苦楚,兀自老而不死,朝廷怎的就没处死你这老贼!”
然而当那店家掌柜又觑见吕方与郭盛等人,立刻又化作副笑脸,说道:“众位客官,可是要歇脚?本家有好酒、好肉,且里面请!”
吕方与郭盛相互使了个眼色,旋即吕方又对那店家说道:“本打算在此间寻买些酒肉吃,只是再一合计遮莫要误了脚程,也只得尽快上路,店家见谅则个。”
吕方向那店家说罢,眼见蔡京那一行人又行车上路,遂与郭盛二人又翻身上马,引着随从不紧不慢,驱骑似是跟随着蔡京的车仗而去。而此间酒店掌柜自也是个识得眉眼高低的,想来这一伙人方才听闻出了酒店的是遭贬黜途径此处的蔡京,要跟踪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