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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唐已与都监闻达率大名府诸营军马,并邻近的高唐州统制官薛元辉率部屯兵大名府魏县、馆陶一带,只等王焕率由东京汴梁辖下军州兵马,并河1北路德州、磁州、相州几路人马会合。
如今萧唐自领两步一马三营禁军,马军营由索超统领,步军营由周瑾、王定二将各带一部,花荣率十八骑亲随,还有熟识官军枪棒技法的薛永,以及精于打探机密的时迁同行。后数十里更有玉麒麟卢俊义、拼命三郎石秀与一众心腹率各庄乡勇把守大名府各处要地,以防冀南贼人偷袭。
这些时日萧唐准备统军事宜的时候,也曾向杨林、郑天寿等人交代府中事宜,又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杨林、郑天寿等也对萧唐劝说梁世杰上书朝廷,发大军围剿绿林强人之事再无怨言。
萧唐知道绿林江湖中人是非观并非黑白分明,他们大多容不得坏了义气、勾结官府、鸡鸣狗盗之事,可只要是“义气相投”,却又能容许结交的兄弟很多残暴的恶行。诸如水浒中武松与于十字坡卖人肉包子的张青、孙二娘夫妇结拜;宋江与清风山好吃人心肝的燕顺、好色下流的王英称兄道弟;揭阳岭一方豪杰的混江龙李俊对手下弟兄李立开黑店滥杀行人熟视无睹。。。。。。
可这种观念在萧唐这里绝对不能接受,他愿意去接纳、帮助穷途末路中亦能在大是大非前绝不含糊的好汉,而现在自己身边的心腹兄弟,萧唐也必须让他们明白和理解自己所能接受的底限在哪里。
这时花荣向萧唐说道:“萧唐哥哥,咱们在此已屯兵数日,只怕贼人早已得了口风。若是被他们把守住各处山关要寨,只怕要费番手脚。”
索超那急脾气也早已迫不及待,他哼了声道:“何必苦苦等那东京汴梁开拨过来的先锋?咱们河1北几路人马先打进洺州,抢得头功不是更好?”
索超嗓门大,正叫与闻达叙着话的薛元辉听到,他张望过来,笑道:“萧押监,你手下将官倒是急性子!”
萧唐瞧着那个在水浒里被花荣一箭放倒的高唐州统制官,回道:“我的兄弟都是为保国安民,急于争先的儿郎。眼下已拖沓些时日,也不知贼人打得甚么主意,倒教薛统制见笑了。”
薛元辉说道:“朝廷发兵自有调度,不遵上令而动,胜也无功败却有过,如此何苦由来?咱们静候大军便是。”
萧唐说道:“薛统制说的是,只是贼人猖獗,如今朝廷发兵征剿,大军未至。贼厮们探得口风,也该有些动静。”
闻达在一旁听了,哈哈笑道:“萧老弟担心甚么?谅那张迪一众贼寇不过乌合之众。天军至此,那伙强寇怕是已心惊胆破,还敢早早前来送死不成?”
可闻达话音未落,便听有军卒闯进寨中,急急报道:“报!磁州、相州两路人马遭冀南贼人截杀,已被杀溃!”
闻达、萧唐、薛元辉三人皆腾地站起身子来,闻达惊怒道:“贼人真如此猖狂?磁州、相州两路官将又带得甚么兵,怎会如此轻易被人杀败!?”
若是那张迪真在此时无所作为、束手待毙,那也不是能统领十几寨贼寇的人物了。萧唐忽地又想起还有德州一路禁军未至,忙说道:“德州地远,只怕贼人也已发兵去堵截德州禁军。我率部前去接应,莫再使那路袍泽陷在贼人手里!”
※※※※※※※※※※
此时德州两营步军已在大名府临1清县附近,这两营人马行军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其中一营人还推着五十几只厢车,都用油布盖了,也不知其中到底装着什么。
忽见对面沙尘扬起,杀声连天,正有一彪贼众疾驰来撞见了这两营官军,登时如苍蝇见了鲜血一般,嘶声怪叫着直杀过来!
两个营指挥使中,一个身着赤甲绛袍的武将见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来得好!!我苦学钻研的技法,终于能大发利市啦!”
第108章 烈焰无情神火将()
德州那两营的指挥使,一个戴顶朱红缀嵌点金束发盔,顶上撒把扫帚长短赤缨。身披副摆连环吞兽面狻猊铠,穿领绣云霞飞怪兽绛红袍,着双刺麒麟间翡翠云缝锦跟靴。骑坐匹胭脂马,手使口熟铜刀。
另个指挥使戴顶浑铁打就四方铁帽,顶上撒颗斗来大小黑缨。披付熊皮砌就嵌缝沿边乌油铠甲,穿领皂罗绣就点翠团花秃袖征袍,着双斜皮踢镫嵌线云跟靴,系条碧鞓钉就迭胜狮蛮带。骑匹深乌马,使条黑杆枪。
赤甲绛袍的将官兀自意气风发,皂袍乌甲的将官神色沉稳,直直盯着前方说道:“你这性子。。。与贼狭路相逢,你可切莫大意。”
赤甲绛袍的将官意气风发,笑道:“兄弟,此番突然遇敌,可没时候叫你审度地势,去显你的本事,便由我来对付这干贼寇!你只管掠阵便是!”
皂袍乌甲的将官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而赤甲绛袍的将官手中熟铜刀一挥,大喝道:“儿郎们!备置好器物,也叫贼人们知道咱德州禁军是何等难惹!!”。。。。。。
张迪派出截击德州官军的是方顺、苏吉两个头目,他们合两千兵马,一路赶来正撞见德州两营指挥使率兵至此,大宋各军州内操练荒废、战力低弱,譬如之前他们所击退的戎守恩州的禁军,甫一交战,一触即溃,见了这区区两营兵马,方顺与苏吉二人更没放在眼里。见官军还搬运无数厢车,只当他们不过是辎重运粮的部队,贼众更加肆无忌惮,只顾嘶吼着冲杀上去。
那群官军阵型却并未松动,在赤甲绛袍的将官指挥下纷纷将盖着油布的厢车推到了阵前,后几排的军健有的取下罐封得严严实实的瓦壶,还有的拈弓搭箭,只等贼人攻来。
区区数十辆厢车,也想阻隔我们兄弟的攻势?方顺、苏吉心里冷笑,也不想为何冲到了德州官军弓箭射程内,对方却还没有放箭阻击己方,反而冲的很猛。
等待方顺、苏吉麾下贼众距离德州官军不远时,赤甲绛袍的将官一声喝令,前排的官军纷纷扯下厢车上的油布,就见一个个乌黑厚重,上有首大尾细卷筒的熟铜厢柜赫然出现在众贼眼前。
前排军健纷纷用烧红的烙锥,点燃厢柜上的药引,经预热后还有军健用力抽拉厢柜后的唧筒,厢柜内藏的猛火油喷射而出,遇热点燃,从喷口登时射出数十条火龙,顷刻间将冲到前面的贼人吞噬在熊熊烈火之中!
刹那间撕心裂肺的惨嚎声此起彼伏,方顺、苏吉二个贼首眼睁睁看着手下贼众一个个在烈焰中嘶嚎、挣扎、最终扑倒在地被烧作一团黑炭,他俩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又何曾见识过两军城战水战火攻中常用到的猛火油柜的恐怖威力?
方顺与苏吉目瞪口呆时,赤甲绛袍的将官又是一声令下,两百麾下火兵摘下身后背负的火磷葫芦,依然用烙锥药引,抽拉葫芦底的唧筒,又是一团团噬人凶焰熊熊喷出,冲到前面的贼众收势不住,直扑进了火海,后几排的贼众人挨人撞到一处,有不少竟也被收不住脚的后排贼人顶进火团中。。。。。。
漫天大火、滔天烈焰猝然席卷战场,贼众休说近战厮杀,一俟冲的近了,无不被火焰席卷。重者被烧的外酥里嫩,轻者被燎得须眉尽燃。方顺、苏吉两个贼首望着那赤甲绛袍的将官,便如看见火神祝融降世,忿怒下要以八荒烈火烧尽天下苍生万物一般。
“快撤!”真个是土崩瓦解、抱头鼠窜,即便方顺、苏吉不说,他们手下贼众宁可身上被砍几刀,也不愿烈火焚身,活活被烧死。方才还气焰熏天的一众贼人,哭爹喊娘的拔腿便逃,只恨自己没多长出几条腿来。
赤甲绛袍的将官瞪目咬牙,狞声道:“哪能叫贼厮们就这么逃了!?”说罢他又一打手势,手底数百臂力强劲的火兵抡起系在随身携带的瓦壶上的麻绳,数百个瓦壶风车般转了几圈后被借力拼命抛出,在空中划出道道抛物线,乒乒乓乓砸向逃窜的贼众,瓦壶破裂,其中掺杂着薪柴膏脂的猛火油稀稀拉拉淋了不少贼人一身。
皂袍乌甲的将官见了,他命手下弓手点燃箭簇上包的油布,向天拉弓,“咻咻咻咻!!”抛射出二三百支火箭,劈落下的火箭延着猛火油,又引得团团猛火爆起。一霎时又是烈焰腾空、烟雾乱滚,烧得逃窜的贼兵贼将更是被吓破了胆,仓惶逃窜下下,反而死在自相践踏的贼人更多了些。
几团猛烈火攻下来,两千贼寇被烧死、被踩死、四散而逃者数不胜数,方顺、苏吉只带三四百残兵没命的逃,可还没逃出多远,却被撞上了一支兵马。
方顺、苏吉见了对面打出的旗号乃是“大名府留守司兵马押监萧唐”,都不由得叫道苦也。而萧唐见了方顺、苏吉带着冀南贼寇一个个都烧得跟烟熏小鬼似得,都如惊弓之鸟毫无半点战意,他心中也是纳罕:相、磁两州禁军被贼众轻易击溃,这德州两营禁军却如此生猛厉害,直杀得这路贼人如丧家之犬一般?
萧唐身边索超见是冀南军贼人,又哪里按捺得住?他双腿一夹,胯下战马旋风般狂奔而出,直奔方顺、苏吉二人冲去。方顺还想拿言语稳下萧唐等官军一时片刻,哪知对面冲出的官将如此性急,连话都不讲,只顾朝自己杀来?
仓惶下方顺架枪格挡,索超手中金蘸大斧气势汹汹呼呼砸来,没五七合,无心恋战的方顺刚开口喊了声:“休。。。。。。”便被索超一斧剁进胸膛,跌撞落马,登时毙命。
索超一甩大斧,正找另个贼首要厮杀呢,就见苏吉早已滚鞍下马,与一众贼寇齐齐跪倒在地叫道:“天军在上!我等愿降!!!”
就在这时,德州那赤甲绛袍的将官,和皂袍乌甲的将官也已驾骑追击贼首至此,赤甲绛袍的将官瞧见萧唐旗号,便唱个喏道:“阁下便是大名府萧任侠?可是来接应我等的?哈哈哈!只可惜萧任侠来晚了一步,大多贼人已被我灭了!我乃德州禁军营指挥使神火将魏定国!”
皂袍乌甲的将官则比魏定国沉稳得多,他翻身下马,向萧唐抱拳说道:“末将德州禁军营指挥使圣水将单廷珪,见过大名府留守司萧押监。”(水浒传中写魏定国、单廷珪为河1北凌州将官,而大宋军州有德州辖陵县,故按德州论。)
原来是他俩,精熟火攻法,上阵专用火器取人,人称“神火将军”魏定国,以及擅长用水浸兵之法,绰号“圣水将军”的单廷珪。。。。。。此时这两人原来还没做到州团练使的官职,只是各辖一营的营指挥使。
萧唐向魏定国、单廷珪回礼道:“久仰神火将、圣水将两位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了得!竟然尽数将前来截击的贼人给除了!”
魏定国哈哈一笑,说道:“区区草寇,何足挂齿?我只嫌没尽兴杀贼!便再来两千人,又能奈我何?”
单廷珪则回道:“萧押监过誉了,我等受朝廷之恩,食国家俸禄,杀贼守土乃分内之事。”
萧唐与魏定国、单廷珪寒暄时,再看方才水火二将杀敌的惨状,此战魏定国与单廷珪绝对是完胜,率五百火兵及五百玄甲兵以接近零伤亡的战果击溃两千贼兵。
只是眼见的是一具具被烧得扭曲的碳黑焦尸,还有阵阵炙烤肉焦的糊味传进鼻子中。萧唐顿时感觉五脏颠散,几欲作呕,他强自忍住想呕吐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