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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打。本来与宋廷暂做按甲休兵,然而那萧唐不但抗旨,反而大动兵戈打得更为欢实,如此也未免忒过猖狂,又来觊觎河北两路等攻克征服的大片州府,就算那厮们如今在气势上占得上风,对于金人而言,自然也会忿恨念道,哪有把吞到嘴里的肉再吐出去的道理?
就算北面另有受萧唐统管的义军不断从海路对南京道、东京道沿海各处军州屡番侵袭骚扰,驻守北面的金军兵马不但暂无余力集结船舶一举捣毁后方的心腹之患,也被死死牵制得住。河北两路这边,也仍须调动一切有生力量于黄河北岸布防。
金军兵马当中女真乃至其他胡虏诸部,虽大多更善骑马而疏于水战,然而如今也都学了个乖,也知道只以甚靠撑篙划桨驱的小型船舶与义军打水战,恐怕在波涛汹涌的黄河当中大多也只有覆舟落水喂王八的份,然而倘若萧唐所部义军真的驱船杀来,起码封锁河岸防线只顾以弓弩压制,然后在命令驻守的军马一窝蜂涌上去与一拨拨登岸的义军血战搏杀便罢,只是这些时日虽然算不得大雨滂沱,但是阴雨沥沥而下,无论是派出做游骑哨探的兵马,还是一处处营寨寨墙内驻扎的兵马也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反倒要提防着南朝宋人再杀回来,俺女真儿郎打仗何时又曾如此憋气过?这鸟日子要到甚么时候才算是个头?遮莫萧唐那厮一日不来,我等也只有在此巴巴的候着?
驻守河岸防线的金军与些许北投的原伪齐部众军中气象衰败,大多人心思复杂,自然不能与当初金军数度来往渡过黄河,直视宋人兵马如同无物的气势可比。当中不少鞑子将卒在心中以最为歹毒的言语恶狠狠咒骂萧唐与其各部义军的同时,实则对于敌方的恐惧也在潜移默化间缠绕于心头。
终于有一日
有名正策马在河岸环视的杂胡军将猛的打了几个喷嚏,旋即重重的朝地上唾了口浓痰,又拿胡语咒骂了几句。连同他身后的五六十名杂胡骑士各个也都是赖赖散散,这些时日也都显得意兴不高。
然而考虑到先前的几场大战,这个杂胡军将心中倒还有些侥幸,当初完颜兀术统领大军再度杀过黄河,侵入宋境京东两路抵御大肆劫掠。本来这杂胡军将心中还是埋怨为何把他部族的儿郎尽按在河北两路地界?虽然先前曾顺风顺水的抢夺劫掠来许多财物、牲畜、粮秣、奴隶,而且先后用强要了几个宋人女子的身子,果然南朝女子细皮嫩肉,有的狠狠一掐似乎都能捏出水来,那般食髓知味的快活果然妙不可言。
虽然比起当初于塞北苦寒之地拉扯着自己的族人辛苦挣扎要讨个生计时,自打附从于女真军马南侵后已能肆无忌惮宣泄积压在心底的**,可是南面宋境内不是还有大把的财富、粮畜、女子等着去抢?这等美事,甚么时候又会嫌它多了?
可是如今这杂胡军将却会暗念道倘若当初真的随四太子大军继续往南打,如今又有几人能留着条性命再北返归来?毕竟在北面还有我部族妇孺老幼,以及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儿,强掳来的财富、钱粮、奴隶也差不多足够了,或许也早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可是当初因为战争便宜已经占尽,又哪里有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这等美事?若是教女真贵人觑出自己带领的部族儿郎已生出怠战之心就算自己不会丧命在那个如今教南侵兵马当中诸族各部,乃至女真军马在深恨时却也已十分敬畏,那唤作萧唐的厮鸟麾下南人将士的刀下,反被女真贵人拎出来砍了杀鸡儆猴,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然而如今也只得被安置在黄河河岸的最前线被当炮灰使唤,已早生了归乡之心,不免有些提心吊胆的提防对岸兵马渡船杀来,这日子甚么时候才会到个鸟头?
念及至此,这杂胡军将又以他所知最为恶毒污秽的言语咒骂数句,骂得是萧唐,也有那些终日督军看束的女真贵人,蓦的他双目一凝,又“嗯!?”了一声,也立刻勒马站定,旋即向滚滚黄河水上遥望过去。连同后面不远处城垣寨墙上戎卫的军卒也有人发了声喊,尽皆朝河面那边观望过去。
磅礴狂涛、浊浪排空的滚滚黄河,伴随着阵阵阴雨河面上弥漫水汽本就显得烟雨朦胧,然而很快的,连同那杂胡军将在内就见对面影影绰绰的似乎有无数矗旗林立,逐渐从水雾当中显露出行迹。
又未过多时,先是一艘艘浑如河山浮城的大型战船辟浪驶来,紧接着各式大小船舶也进入黄河北岸戎卫驻守的金军兵马眼界之中,但见帆樯林立、旌旗蔽天,那般气象猛的打眼一瞧竟似是在滚滚黄河水上平铺一道道连营寨棚!
“是萧唐!是他统领的水师兵马!萧唐来了!那厮打过来啦!”
黄河北岸连绵数十里的营盘当中,各处城垣之内奔走告急、金鼓示警的嘈杂响声顿时响彻起来,在女真、杂胡、汉军诸部军将大声号令之下,大批的士卒或是涌上城头,或是从营寨中冲出仓促的要列成阵势。而本来那沿黄河北岸率众巡视的杂胡军将也大声叫嚷着,立刻又急催战马,率领身后数十骑军马直朝后方距离自己最近的城垣处疾窜而去。然而就连那个杂胡军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他高声示警的言语中也已夹杂着几分恐惧。
而在河面上辟波逐浪,飞速前进的大小船只当中,正位于最中央、最前方的一艘海鳅大船的船头,阮小二直直站立在船头,虽然他这个阮氏三雄当中的兄长在李俊得令率其他水师军旅于辽东保州、皮岛行事之时也算是水泊梁山这边三支水军的头领,可是如今他打着赤膊,露出结实壮硕的胸前那一蓬盖胆黄毛,赤着双脚也能稳稳得抓在船板上,肩上只胡乱披覆着蓑衣,浑然不似正规水军当中统兵主将的模样。
而在这个时候,阮小二那张眍兜脸上更是两眉竖起,那对招子当中也慑人的寒芒精光,眼见几支水军船舶已逼近黄河北岸,他口中还大声喝骂道:“狗鞑子,先是几轮劲弩强弓下去,教在岸边讨死的厮鸟一个个全被戳着刺猬,且看你这厮们有如何遮拦得住咱们渡上岸去!”
阮小二口中忿然骂着,忽的他又想起一件事来,遂立刻回过身去,又大咧咧的高声叫嚷道:“阮良!你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
1651章 首次大战,便将阵亡?()
不光是河岸上绵延铺开的营盘城垣之内,黄河上大小船舶上惊天动地的厮杀呐喊声骤然间也爆发开来。
河面上列于前方的各式战船上,阮家兄弟三个与新投至水泊梁山的水班好手李宝所统御的诸部水师勇健听得所部头目高声发令,当先于船头分成几列,最前面一列的军卒也已然平举起手中弩机,数以千计的弩矢簇尖汇集成一片闪烁着慑人寒芒,密密麻麻的直朝着对面营盘城垣的金军兵马觑将过去。
咚咚咚咚急促的战鼓声骤然擂响的同时,愈发逼近黄河北岸的每艘船舶上统御军士的水军统领、水军头目几乎在同一时刻嘶声高喊,顷刻间机括扳动连响穿成一片,无数把弩弦疾速弹回激烈颤动,当即射出一蓬蓬的劲厉骇人的矢雨!
阴雨天气,虽然不便使用大型战船上的火器抛射而对岸上的敌军进行远距离轰杀打击,而且后方大多战船上乘载着做势要抢滩登陆的义师马步军众,也不便再大小船舰上配备高大且笨重的投石炮具,然而如今萧唐各部水军当中装备的劲弩威力,在快速迫近对岸之际以平射忽然射出,威力也是展露无遗,打头阵的战船之上,当先有数百支弩箭呼啸着射到堪堪进入打击范围内的岸边几处军寨城垣上,虽然可以凭借两丈高的城墙藏匿防备,但是城头上女真与杂胡略显散乱的队形当中当即血光飞溅,一连串的利器入肉声与惊呼惨叫声紧接着混杂成一片,也登时响起。
诸多于河面上疾驰的船舶上第一轮弩矢射完,于后方很快的便有水手上前交递上也早已扣弦上矢的劲弩,前列的弩手驾轻就熟接过来后又齐刷刷的平举起来,只待稍后的功夫,随着各艘船舶上统兵的头目也是一阵喝令高吼,势如狂风瀑雨的密集弩矢登时又密集攒射过去,如此这般还将会有第三轮、第四轮。。。绰在每个弩手、水手手中的手弩按部就班的被扣弦、上矢、施射、传递、再度扣弦。。。一直到顺利抵靠在岸口,大致肃清射程范围之内的驻守敌军好教后方大批的马步军众能够登岸冲杀之前,也将会一直做排头打击下去。
直到第三轮弩矢攒射打击过后,坐落在黄河北岸的几处由夯土临时垒砌的城垣上“嗵嗵嗵嗵嗵嗵嗵嗵。。。。。。”激促到直教人耳膜发疼的金铁钉入石土的连串劲响声终于暂歇,然而也早已经是插满了许多弩矢,利用城墙做为掩护的金军兵马遭受几轮的弩矢激射之后,虽然倒毙在城头上方,或是一头栽在城墙堆砌起来的尸首算不上层层叠叠,可是如此密集且猛烈的打击之下,更多未射中要害的女真、杂胡伤兵扑倒在地捂着伤口嘶嚎挣扎,也足以引起金军营盘城垣内部的混乱。
然而河岸边金军之所以事先延伸扎下了一处处处于义军劲弩射程范围之内的城垣壁垒,沿着绵延的阵势也布列了上万的步军弓手,壁垒层层叠叠的军兵硬生生顶住黄河上义军船舶的劲弩打击,也立刻准备施以颜色,位于后方几艘做工也算不得如何精良的投石炮具也在几员军将气急败坏的喝令下,正由着数十军汉推将上前。而各处城垣城头上的金军弓手也都露出头来,也纷纷拉动弓弦向对面船舶上觑将过去。
这些金军以弓手为主的部曲,不但包括北地诸部杂胡中也能射得硬弓的勇壮,同时也夹杂着生熟女真当中擅于射术的好手。水陆两侧,彼此在约莫有一百数十步远的距离,那些本来就曾在深山老林中靠弓箭狩猎讨生计的女真弓手中择选出的精锐军兵,也足以在这般距离远的射程范围内觑定对面义军战船上露头的水军船夫。
只是因金军诸部主要配备的是以强攻为主,此时阴雨时节,弓身弓弦沾水,箭羽也受沾打潮湿,挥洒出去的箭雨劲力也不由打了几分折扣,反观义军开赴至黄河北岸的船上手绰弩机,挎着短兵的水班军卒虽然也多如阮家兄弟三个一般,因水战讲究轻便,又要在颠簸的战船上双脚抓得住甲板,自披不得重甲,不少士卒最多身着短打紧身纸甲,也有很多人索性打着赤膊、赤着双脚,直露出身精壮结实的贲突筋肉,然而大小战船之上,也多张挂着熟牛皮与挡牌,也有些水班勇健配置着遮挡箭簇的藤牌,彼此对射打击下来,遮莫还是打头阵的义军水师能够在杀伤效率与覆盖打击震慑上占得上风。
只是如蝗的弩矢箭簇交织穿梭,义军大小船舶这边也仍不免会有些水班军卒中箭阵亡。就在阮小二所处的大海鳅船上,当一名少壮年纪的头目亲眼觑见一支不知从哪里激射而来的箭簇袭至,正将他旁边一个与自己也算是熟络的叔伯的头颅贯穿时,那少壮头目当即勃然怒发,双目也似要喷出火来,口中一边连连喝骂着,一边熟练的将手中短弩上弦扣正了机括,随即似是不管不顾的探出头来,哪怕前面觑得不太真切,也要立刻将短弩上的弩矢激射出去,好歹也要多杀几个鞑子!
而这个阮小二统领的乘浪军管下少壮头目,也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