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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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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女?”孙元朗沉吟一下,似乎陷入了回忆,但旋即便云淡风轻道:“听盈袖的意思是,她似乎不太好对付。”

    “是,她看起来年龄和徒儿相仿,武功却已经是地阶,实在匪夷所思。”苏盈袖略略有些挫败,她是太平道的天之骄女,自幼得孙元朗悉心栽培,从来都是目无余子、眼高于顶。但先是被那蒙面的年轻人摆了一道,然后又被和她年纪相仿的天女稳压一头,实在是让她开心不起来。

    “是吗?”孙元朗闻言也有些吃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安慰圣女道:“盈袖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资质天分,都是万中无一的,被那天女超越只是暂时的,你一定可以后来居上的。”

    “师父不必安慰徒儿,以徒儿所见,那天女的资质绝不逊于盈袖,我进步,她也会进步的,只怕将来,距离会越拉越大。”苏盈袖幽幽说道。

    “哈哈哈。你这丫头,”孙元朗是看着圣女长大的,对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却没有什么不快,反倒一脸宠溺道:“又想敲诈为师压箱底的功夫是吧?”

    “师父,徒儿也是为本教着想,”圣女被看破心思,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跟孙元朗撒起娇道:“若是太平道的圣女被天师道的天女比下去,师父脸上也没光啊。”

    “那倒是,”孙元朗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不过为师也没办法。”说着他对一脸失望的苏盈袖解释道:“还是那句话,那天女之所以能暂时超过盈袖,并非她资质太好。她资质再好,还能好过号称三百年来第一人的张玄一吗?张玄一尚且要二十一岁才能打通任督二脉,天女却可以十六七岁就成为宗师,不是功法的作用,又是什么?”

    “是什么功法如此厉害?”圣女吃惊问道。

    “《太上忘情道》,”孙元朗对天师道的功法了若指掌道:“这是天师道的至高绝学,和我太平道遗失的《太上洞玄功》乃是阴阳两面,天女一定是修炼了忘情道,才能精进若斯!”

    “要是本教的洞玄功,没有被抢走就好了。”在孙元朗面前,圣女苏盈袖流露出罕见的小儿女情态道:“徒儿修炼了洞玄功,肯定不在她之下。”

    “就是癸卷还在,”孙元朗却摇头道:“你也修炼不了《太上洞玄功》,因为那是男子才能修炼的功法。”

    “这样啊……”苏盈袖失望的轻叹一声,又问道:“那天女为什么可以修炼?”

    “因为和《太上洞玄功》恰恰相反,《太上忘情道》是只有女子才能修炼的。”孙元朗笑道:“要不然张玄一早就修炼这门功法了,哪还轮得到他的女弟子。”说着孙元朗像是被勾动了什么心事,眼中刻骨的凄楚一闪而过道:“张玄一这个畜生,居然又让人修炼这门功法,他还要害死几个女子才作罢!”

    “什么?”圣女大吃一惊道:“天女会因为修炼《太上忘情道》而死?”

    “是的。”孙元朗语气愈发沉重,似乎不想说下去,但又不忍心让圣女失望,便含糊说一句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单独修炼这两门功法之人,都会在盛年夭亡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萝卜开会() 
“那……”圣女闻言好奇问道:“如果这两人凑在一起,是不是可以……阴阳调和了呢?”

    “或许吧。”孙元朗愈加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模棱两可的应一声道:“但几百年来,两道势成水火,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说着他话锋一转道:“盈袖不用太担心,天女练那门功法,是突破不了天阶的。你的功法进境虽然要慢于她,为师却可以保证你稳稳进入天阶,所以不要再争这一时之气了,区区一个天女,不足为碍。”

    “是,师父。”圣女乖巧的点点头,她也发现师父的异样,不敢再把这话题继续下去。

    “除了天女之外,京城还有什么变故?”孙元朗又问道。

    “还真有一件大事,这就要禀明师父。”圣女忙正色道:“京城最近传闻,说本教太平令重见天日。”

    “怎么可能?!”孙元朗第一反应是不信,道:“太平令随你师祖沦陷狮子园,然后便和本教至宝九节杖,一并被皇甫烈收入皇家宝库了!”

    “但缉事府和各阀都已经闻风而动,徒儿收到的确切消息说,太平令已经落到初始帝手中。”圣女十分肯定道。

    “哦?”孙元朗闻言神色大变,一扫方才的颓丧,目光如刀道:“这么说,皇家宝库被人发现了?!”

    “据说是一伙盗墓贼发现的。眼下,缉事府和各阀都在满世界抓那些盗墓贼。”圣女道:“徒儿闻讯后,不敢稍有懈怠,已经命本教在京城的眼线,紧盯着缉事府和各阀的动态。”她知道太平道在京城的力量,不足以和八大家族抗衡,因此明智的没有打那些盗墓贼的主意,而是在暗中盯住缉事府和各阀,根据他们的动向来判断事情的进展。

    孙元朗沉吟良久,问圣女道:“那九节杖呢?”

    “没听说过九节杖的下落。”圣女轻轻摇头道。

    “此事非同小可!”孙元朗沉声道:“先把陆阀的事情放一放,我们先全力弄清楚这件事再说。”

    “师父,徒儿却不这么看。”圣女秀眉微蹙,字斟句酌道:“洛京是皇家和七阀的老巢所在,本教很难在这里和他们争雄。倒不如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那虚无缥缈的高祖宝藏上,我们正好对陆阀下手。”

    “不行!”孙元朗却断然道:“追回本教圣物,是我太平道压倒一切的大事!”

    “是,师父……”圣女只好低头收声,她不理解雄才伟略的师父,为什么会对那些所谓的圣物如此执着?对《太平经》癸卷是这样,对太平令、九节杖也是如此。这些年,太平道没有这些东西,不一样也是这么过来了吗?

    。

    高祖宝藏实在是太诱人了,这世上根本没人能抵御它的诱惑,各路豪雄纷纷闻讯而来!

    就在圣女苏盈袖迎接孙元朗的同时,京城白猿社的两大巨头,土行者和古奇,也战战兢兢的迎来了他们的领袖——白猿社主人轩辕问天!

    轩辕问天一身黑袍,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白猿面具,看不出相貌,也看不出身材,但他站在那里,就给了土行者和古奇无比的压力。

    两人匍匐于地,卑微的向白猿社主人行礼,土行者满脸畏惧道:“徒弟给师父抹黑了,愿受万蚁蚀骨之罚!”

    古奇听到‘万蚁蚀骨’四个字,便筛糠似的哆嗦起来。他原本相貌十分正常,正是遭受了这种酷刑后,才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骷髅模样。

    “罚是一定要罚的。”轩辕问天声如金属交错,闻之不似人声道:“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皇家宝藏是第一位的。你们两人是将功赎罪,还是罪加一等,就看这一遭了。”

    “多谢师父给弟子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土行者感激涕零道:“弟子一定不让师父再失望!”

    “属下多谢主人,一定将功赎罪。”古奇也赶忙道。

    隔着白猿面具,轩辕问天冷冷瞥一眼古奇,沉声道:“这次再犯错,谁也救不了你了!”

    “是!”古奇悚然点头。

    “去吧,”轩辕问天一挥宽大的袍袖,不容置疑道:“皇家宝藏,白猿社一定要分一杯羹!”

    。

    洛都城外二十里的牛家洼,是一处幽静的小山村。

    这日,三个戴着斗笠的不速之客,打破了这山村的宁静。三人来到一处其貌不扬的小院外,带头那人敲了敲小院的竹扉,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农夫,便走到了门口。

    为首那人将头上的斗笠抬了抬,让对方看清自己的面容。农夫便打开竹扉,放三人进去。

    三人进到低矮逼仄的堂屋中,只见一个胖胖的穿着棉布袍,还是一副员外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火炉边烤火。炉子上还烤着几段穷苦百姓顶粮食吃的薯蓣。

    三人一进来,那中年男子便笑容可掬的招呼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薯蓣烤好了,快来趁热吃。”说着他也不嫌烫,拿起一段薯蓣,揭去烤焦的表皮,露出白嫩嫩、热腾腾的薯蓣肉,递给离他最近的男子。

    他的动作极其麻利,眨眼间又剥好了三段,给另两个男子一人一段。自己也拿了一段,吹着热气,大口吃起来。

    三人一人拿着一截薯蓣,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胖员外,其中一人忍不住沉声道:“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天下第一富翁,居然会躲在这穷山村里,吃这种贫民百姓的粗食。”

    “呵呵,甭管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吃到肚子里都一样。”胖员外咧嘴笑笑道:“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昔日南朝第一猛将,居然会跑到洛京城外的小山村,陪我一起吃薯蓣呢?”

    “哈哈哈!”那男子爽朗的笑起来,解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相貌平常的面孔,正是那在太湖上,与夏侯不败惊天一战的桓道济。“商公真乃妙人也。”

    另两个男子也摘下斗笠,其中一个魁梧雄壮、蚕眉凤目、不怒自威,竟是柏柳庄庄主周煌。

    “这位便是周庄主吧?”胖员外眼前一亮,脸上透着无比愉悦的笑容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能得见二位大宗师,商赟真是死而无憾!”

    这胖员外竟然是商家的家主,那商珞珈之父,富可敌国的商赟!

    “商老板过奖了,”周煌面无表情道:“柏柳庄已成过眼云烟,我这个庄主如今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

    “两条。”桓道济嘿然一笑,神情萧索如冬。

    “二位休要如此低沉,”商赟摇头笑道:“如今这天下,那八家之外,何人不是犬狗?无非只是走狗和野狗的区别。”

    “商老板说得好,你放着好好的走狗不当,却偏偏要招惹我们这两条野狗,不知有何贵干?”桓道济淡淡道。

    “走狗过得再好也是狗,我当然是想当人了。”商赟目光炯炯的看着二人,沉声道:“我想请二位加入寒社,我们共同干一番大事情!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全都踩在脚下!”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上智下愚() 
牛家洼,北风呼啸。

    小屋中,寒气袭人,哪怕火炉烧的再旺也没用。正如周煌和桓道济,任那商赟说的再慷慨激昂,都一样无动于衷。

    说白了,两人虽然如今落难江湖,但当年都是最顶尖的世家大族出身,对士庶之间的天堑鸿沟,认识的再透彻不过。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们根本没法相信,这个庶族地主富商组成的所谓‘寒社’,能斗得过强大无比的门阀。

    “圣人云,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也。”周煌看着商赟,缓缓摇头道:“士族和庶族的天壤之别,是改变不了的。”

    “圣人是说过,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也。”商赟却断然摇头道:“我却不认为他说的是士庶之别,而是后人为维护士族门阀的统治,曲解了他的意思!”

    “那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桓道济饶有兴趣的问道。

    “上智,是说最高等的智慧,下愚,是说最不堪的愚蠢!”商赟的目光无比坚决道:“人和人确实差别巨大,永远不会一样。但这种差别,应该来自于这个人本身是智慧的,还是愚蠢的。而不该只由其出身决定!”

    “但现实就是如此,只要你出身于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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