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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子鱼看着她一脸阴笑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怀好意,他能告诉她是因为关心她才跟金颖聊天的吗?
“哎哟,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啊,以后你俩…”安乔话没说完,服务员来了句:“您的点单齐了。”
“哦。”再抬头,却看到尚子鱼阴着一张暗沉的脸,她吐吐舌头,端盘赶紧溜。
“等我一下,一起吃。”尚子鱼看她一副自作孽不可活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终于发话。
安乔闷头做仓鼠状迅速消耗着手里的粮食,一帮子人还在等她带食儿回去,她也想去洗个澡然后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慢点吃。”尚子鱼终于看不下去,“你那胃!”
安乔哦了一声,放慢了嚼食物的速度,尚子鱼看着她专心吃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好像按了快进和慢速的按键,真可爱!
突然手机响起,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的莫非是疗养院,安乔迅速拿出手机,一看,江偌浩!
起身走到角落接电话,嗯嗯啊啊的推脱明天早上还要上班今晚住在医院后,被江偌浩一声“我在麦当劳对面,下来回家吧。”给震了!
“我……回家还要浪费时间。”
“明天请假吧,这么耗下去身体早晚拖垮。”
“……”
沉默间,“你不在医院?”江偌浩明显听到了餐厅里的音乐。
“……一起来麦当劳吧~”宣传广告应景又欠揍的响起……
“我…在吃饭,吃完还要干活,谢谢你的好意。”安乔开始拒绝,她不想让他再以老公的身份对她管东管西,这样潜移默化的关心和软化是什么用心?她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不懂么?
回头看看尚子鱼,一脸惆怅,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她和江偌浩的事情,所以不想在这种阶段把尚子鱼觉察出什么。但是这么晚了,两人面对面吃饭,她夜不归宿,他来接她回家,她不肯回去……真心纠结!
挂上电话,心里莫名的失落,今时不同往日,她必须慢慢适应这种冷硬的节奏,从角落里转出来,她发现江偌浩已经坐在了尚子鱼的对面!
“我们家乔乔在医院谢谢你照顾了!”江偌浩拿起面前餐盘上的饮料开始喝,安乔不爱喝可乐,一般都会换成橙汁,他虽然没陪她吃过几次垃圾食品,却清楚知道她这个喜好。
“碰巧遇上,她一个小姑娘自己出来买东西,ICU的人也真够浑的。”尚子鱼笑笑,自然的说。
“我本来就要出来吃东西的!”安乔站在两人桌旁纠正道,她不想给人她在ICU被前辈欺负的感觉,因为根本也没有人欺负她。
“好人都是你做好了吧!”尚子鱼心领神会的笑着反驳她。
江偌浩却笑不出来,他看着安乔鼻尖自然的皱了皱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跟尚子鱼明显没有什么距离感,而尚子鱼也好像在说自家人一样,让他非常不爽,这明明是他的老婆,却怎么感觉他们两个在进行夫妻间的拌嘴,他只是个外人,无法插话?这是心态的变化吗?怕被她生硬的对待,所以连调侃她都胆怯了?以前的他是什么样的,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曾经的他和她相处中,他前所未有的舒坦,他说什么她都捧场,他做什么她都欢迎,有个小脾气发作,他一调戏她就变成了小猫。只是这份默契,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他才发现,以前他是自私的,知道她爱他离不开他,所以无所顾忌,跟她闹时也会没轻重。现在他才知道,迎合一个你深爱却随时都想远离你的人,那种悬而不决的心情有多么痛苦和难受。这就是报应吧,是他以前折磨她太久的报应吧,他苦笑,一只手握着橙汁杯子,一只手捏着吸管,无意识的抽上来按下去抽上来按下去……
安乔看着江偌浩无意识的动作,知道他在想心事,拿起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大纸袋说,“好了,我要回医院了,一帮人等我带吃的回去。”
“让尚先生带回去吧,你也好早点回家休息一下,累一天也不知道心疼自己。”江偌浩语气心疼的说着伸手拿过她手中的纸袋,往尚子鱼旁边放,还没放到桌子上,立即被安乔抢了回去。
“你还真不把人家当外人!”
“哦?”江偌浩心头一喜,好像清晨花苞突然爆开鲜艳的花朵,清新的风吹散黑暗中混沌的气息,让他得以重新振作,对他来说,她的话传递给他一种他俩是“内人”的信息,对她来说,不过是随口一句而已……
江偌浩伸手把安乔揽在怀里,带着哄小孩子的口气宠溺的说,“好好,听你的,我陪你送过去再回家,好不好?”
“啊,切…~~~”安乔的“切”字发音微不可闻却从口中绵长至心底,虽然没做推开他的动作,头却不自觉的迅速躲避着不要碰到他的胸膛。他在做样子,在尚子鱼面前,他好像总是要秀恩爱或者说些排斥人家的话,他始终都在介意她和小鱼儿的关系吗?这不符合他的气质好么?
“没关系,举手之劳,我一会儿带上去,你们快点回家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尚子鱼低头啜一口咖啡,摆摆手让她回去,他不是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问题,她走过来时为难的神情,江偌浩揽住她肩膀时微小的拒绝动作,还有她看江偌浩的眼神,没有前段时间那种让他郁闷的爱慕只有不易察觉的排斥,看着两人,他觉得心里没有那么苦闷了,人心最直接的感受给了他答案,难道是真的出了问题?他轻笑,突然感觉自己心理活动过多,转瞬间沧海桑田似的,心里自嘲:尚子鱼,你想太多了!
第74章 三十四;逃离准备中
车子开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后半夜只有路灯和零星的车灯亮着,一片寂静,江偌浩侧头看了一眼直视前方的安乔,问:“ICU的工作什么能结束?”
“快了。”安乔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调整座椅让自己半躺在车上,拒绝交谈的姿态。
“你这样拼命是在跟谁较劲?”江偌浩有点火大,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个丫头从小就这样,认准的东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跟你,可以吗?”安乔躺在座椅上,侧了侧身,背对他。
安乔只感觉车子震了震,接着背后传来长长的屏息后舒气的呼吸声,继而陷入无尽的寂静之中。
他在她面前彻底把自尊踩碎,总要有一段时间来消化适应,他制定了“淡出浓进”的策略,希望先让她自由一段时间再用尽深情挽回她,他们之间的问题绝不是小问题,他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他刻意躲避不惹怒她,以免她做出过激的行动,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她圈在他能掌控的范围内任她折磨他,只求她能慢慢把情绪发泄光,他不计算时间,十年八年也可以等,她能对他十几年如一日的不放弃,他也一样。
安乔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她心里的难受不亚于他的,她要压抑自己仍然无法磨灭的爱情,更要受到无法面对父母的良心谴责。两种相克的感情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身心,让她夜不能寐,只能靠工作麻痹自己,在累的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几乎想干脆自杀图个痛快。
“我可以不再管你,但是你可不可以爱惜你自己?就算是为了妈妈。”声音中带着心疼与隐忍,他本不想提到她的母亲,不然以她现在的心境肯定会被认为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但是眼见她一天比一天瘦,他也顾不了这么多。
安乔微不可闻的身体一滞,进而恢复平静,她没有再出声,闭上眼睛,好想睡去。
他说不管她,从那天以后也就真的不管她了,她依旧忙碌的上班,只是潜意识里有了克制,不往死里累自己,上白班时忙到后半夜的事情也几乎绝迹,慢慢生活也有了规律,气色也好了一些。她在医院里兴奋的像只上了弦的兔子,对同事有求必应对家属热情相待,一个人时瞬间就萎靡下来,吃饭也是扒拉两口,实在食不知味。
一个精神科的小姑娘跟安乔吃饭时,婉转又迂回的表示让她如果有心事可以找她们多聊聊天,安乔笑而不语。
心理学她也辅修了,是第二专业,完全是为了母亲的病,她认真和优秀的程度连心理系的老师都想把她挖过来做得意门生,所以她也知道小姑娘的意思,她这种状态,八成是离抑郁症不远了。
只是,聪明如她,看得出别人的心思,为什么会在当初不能判断江偌浩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遇到男神变傻瓜,医者不自医,这都是真理!
就算是再优秀的心理治疗师若是自己遇到她这种事情恐怕都无法排解吧,找谁聊天都没用的。安乔只想纾解掉自己现在碰撞相杀的情绪,也就是不再在任何时间不可逃脱的想到江偌浩,想到她和他曾经你追我赶的少年时代,那时候春天的花夏天的叶秋天的果冬天的雪,都见证她痴情的追求,更想到她和他这幸福的不像人间的短暂婚姻,阳光也明媚月光也皎洁星光也璀璨,都见证他们相爱情浓的彼时彼刻。
只是为什么,好像只是一瞬间,一切就都改变了,什么幸福什么痴情什么什么都不再是她的了。
她不想再跟他住一起,她要搬走,马上就搬走!
“35平?”安乔接着电话在门口穿鞋子,今天是她的休息日,她睡到9点钟起来决定跟中介出去看房子,房子基本都在医院周边找,她不想在路上浪费精力和时间。
“太小了,有没有一室一厅的?……2000抢钱啊!我一个月才赚几个钱…哦,哦,那好吧,35就35吧,要不是公寓我就不要了,你把地址发……”安乔没有说完,抬头却看到江偌浩,穿着一身居家服,眉心紧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今天周三,他不是该去上班吗?
安乔看了他几秒,继续低头穿鞋,电话也不说了,拿起包起来开门,却听到他的声音:“你…是真的要走了吗?”
一句话说的艰难晦涩,带着隐隐的忧伤明白的挽留和几欲落泪的不舍,让她瞬间红了眼圈,却忍不住回头,看到他紧紧握着细细的杯柄,根根骨骼突起似乎还在不断的用力,他的手那么大那么大,几乎可以包裹住她的拳头,经常被他把玩在手心,笑道她这样柔软娇小的一双手,跟冰冷的手术刀多么的不搭。这样用力握紧一根细细的杯柄,一定压的手心很痛吧!她嘴巴忍不住张开,却又合上,说什么呢?
“我说过这房子是你的。”他往前走了一步。
安乔才发现他低垂的长卷睫毛之下,眼圈早已通红,再忍不住拉开门跑了出去。
秋天已至,院子里一株小小的枫树悄悄开始蜕变,星星点点的红色开始蔓延,只是她看不到它第二次的完全蜕变了。秋风乍起,一阵凉风吹落院门前最后一季的紫薇花瓣,安乔揉揉眼睛让视线清晰,走出院子时早已泪如雨下。
心情似被包成一颗酸涩的话梅,含在口里刺激着味蕾与鼻腔,她坐在小区的角落里,哭的头晕胸闷,她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这里哭的天昏地暗?她应该高兴,他终于不再拦着她了啊!
一院在老城区,周边多是上十年的老公房,先不说安全问题,单单是基础设施就有些让人担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