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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绣再也压抑不住这么多天来压在心里深处的那团愁云,良久才抑制住自己泛滥的情绪,颤声道,“对不起,大小姐,是绣儿不好…其实,其实…这布料并非姑爷送给小姐的礼物…”
唐绣总算说出了压在自己心中多日的秘密。
唐小婉瞪大眼睛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极不相信的惊诧神色,“绣儿,你…你说什么?这不是他送的…”
唐绣点了点头,一字一句定定重复道,“不错,这并非姑爷所送!”
唐小婉眼睛睁得更大了,拉着唐绣的双臂急切问道,“不是他送的,那又是谁送的?绣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快告诉我,你说这是谁送的?”
“是高大哥…”唐绣低声道。
唐小婉一怔,双手一松,丝滑般的衣服从手上顺势滑下,无声地落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失望的悲凉之情。
“对不起,大小姐,绣儿不该瞒你…”唐绣愧道。
唐小婉心乱如麻,她想起前几日还在特意穿着这身新衣在沈倾城面前晃动,她想当面感谢他,可她太过羞涩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沈倾城对此也犹如视而不见,唐小婉一度曾经认为他和自己一样腼腆害臊,甚至还心里暗自窃喜过一阵子。
女人的心犹如天上的云说变就变,尤其是阴雨密布的时候,唐小婉也不例外,她忽然俯身捞起那件衣服,抄起桌上的一把剪刀发疯般又扯又剪,色彩斑斓的碎片一片片落地,犹如秋天风中的落叶。
唐绣没有阻拦她,只是一边怔怔地默默看着唐小婉。
唐小婉的泪水忽然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却始终没有哭出声,有时无声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或许更让人心痛。
“你走!”唐小婉指着门外朝唐绣低声道。
她的语气听起来依旧温柔,但唐绣知道她此时受伤的心要比这硬上千百倍!
没有人能容忍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朋友对自己撒谎,尤其是女人。
唐绣木然地移动着步子,一个人静静走出了屋子,只留下唐小婉一个人在屋子里暗自啜泣…
高胜寒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
他适才经过东厢房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了唐绣歇斯底里的吼声,当他透过窗户看到唐小婉愤怒地将那件新衣一条条撕成了碎片的时候,他看的真真切切!
碎片落下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心也成了碎片;他不想留在这里;每当看着心爱的人儿伤心流泪的样子;他就会忍不住的心疼,依稀也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无处可去,除了府门外最近小巷子的一个用几张破席围成小酒摊儿。
他一走进来,就看到了沈倾城!
这里本已有很多人,各式各样下层不入流的粗人,可是他这种人却本不该来的。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堂堂沈家的大少爷会也和一群口肮脏的出污言秽语的的酒肉之徒挤在一张四处漏风的破席搭成的棚子下喝着一样掺了不少水的劣等烧酒。
这里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甚至连这么一个小酒摊儿连名字也没有,但却是平日里人气最旺的地方。
无论你是心情愉悦或者沮丧,抑或无所事事,这么一个大冷天来到这里喝上一口火辣辣的烧刀子,那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沈倾城就坐在最里边角落的位置,一张坑洼不平的榆木做成的小方桌上,放着一壶温酒,两碟小菜。
他本是一个服装华丽修饰考究的年轻人,本是不喝酒的滴酒不沾。
但此时此刻一个人坐在那里,更愿意静静地品一口烧酒,享受着那种一饮而尽一股热流穿肠而过的感觉。
他坐的地方虽离大门很远,但高胜寒进来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的那身装扮与这里的一切太显得格格不入,当然也看到了他桌上的酒。
高胜寒大步走过来,径直走到沈倾城的对面,坐下。
沈倾城脸色微红,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迷离的光,他举起杯子的酒并没有停,一口一口喝得很慢,碟中的小菜却没有动,只是略微抬起眼看了高胜寒一眼。
高胜寒看着他,将自己面前的空碗也倒满,忽然笑道:“你不会喝酒?”
沈倾城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来。
他慢慢地将碗里最后的两口酒喝完,这才放下空碗看着高胜寒。
沈倾城的微笑依然像阳光一样明媚,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道:“我不会喝酒,并不代表我不喝酒!”
高胜寒笑道:“一个人喝未免太没意思…”
“不!”沈倾城醉笑道:“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真正品尝出其中的味道!”
“那你尝出了什么味道?”高胜寒道。
“何以解忧?唯有烈酒!醉生梦死,无欲无求!”沈倾城忽然一阵苦笑,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一个无欲无求!”高胜寒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他想喝醉,可是头脑却如棚外的掠过的寒风一样清醒,“吃肉当吃大块肉,喝酒当喝大碗酒,掌柜的,再来一坛!”
“高大哥这是要不醉不归?”沈倾城笑道。
“萍水相逢,不醉不归!”高胜寒笑答。
沈倾城没有问他因何要醉,高胜寒也没有问他因何而忧。
沈倾城却是哈哈一笑道,“秋崖先生曾有诗云‘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说与人无一二!’,果然是一首好诗!既然说不得就莫要再说,既然躲不过就莫要再躲!”
沈倾城虽然笑了,但声音中却透出一阵莫名的无奈与苦涩,或许这样的滋味高胜寒最能体会,两人举碗相视一饮而尽。
随即沈倾城又是一阵咳嗽,还夹着大笑,他的笑引得周围几个人投来关注的目光。
棚子里已经有几个人站起来,动作最快的是个身体肥胖的中年乞丐,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
那乞丐嘿嘿一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持一只不知哪里弄来的不知真假的翡翠杯子径直来到两人的桌前,“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
沈倾城从他的杯,看到了他的手,再从他的手,看到他的脸。
他的脸更是龌龊不堪,头发凌乱,颌下微须,好似好多年没洗过澡;浑身上下散出一阵令人作呕的味道。
所到之处人人皆掩住了口鼻,更奇怪的是这乞丐年纪不老却是满脸皱纹,说话间颌下那一小撮山羊胡在抖动;奇怪的是;那头发和胡须竟然是微红色的!
赤发乞丐适才听到两人对话,又看看桌上的酒菜,凑近了二人摇头晃脑嘻笑道,“非也非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此时不乐,蠢蛋一个!不不不,是蠢蛋两个!”
沈倾城掩住口鼻不去看他,胃里却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那赤发乞丐盯着桌上的酒肉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沈高二人尚未答应,他已抓起桌上的酒坛,自语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高胜寒从进门来就很少抬起头来看周围其他人,别的人无论做什么事,好像都跟他全无关系。
但这一次,他的手按在了桌上放着的刀上!
那是一把再寻常不过的朴刀,长长的刀柄磨得豁亮,黝黑的刀身隐隐泛着暗青色的光泽,但只要在他的手中,它便注定不再寻常。
只是——
他的手也只是在刀上按了一按,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棚子里其他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说笑,因为每个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三人,所以高胜寒这个微微的动作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可惜,那赤发乞丐却没有看到,他过来轻轻拍了拍高胜寒的肩,笑道:“朋友,你请我喝杯酒好不好?”
高胜寒头也没抬,沉默不语,冷漠如铁,那赤发乞丐又回头看了看沈倾城说道,“那小兄弟,我请你喝杯酒好不好?”
“不好!”沈倾城笑道。
那赤发乞丐尴尬地笑了,随之满屋子的人也都笑了。
那赤发乞丐微笑着道:“只不过就算你不跪下来求我,我也还是要喝的。”
他一手抓起酒坛随手朝半空一丢,酒便从坛口流出,另一只手中的杯子顺势接住,滴酒不漏!
沈倾城忽然抓起桌上一只空碗朝空中的酒坛掷去!
那赤发乞丐一个转身,将手中的翡翠杯也同时掷出,只听“哐当”一声,那翡翠杯竟硬生生压在了那只空碗之上,那赤发乞丐长臂探出,竟牢牢将空碗抓住,再看碗中杯,杯中酒,竟是满满的一杯!
赤发乞丐嘿嘿一声怪笑,又是一个转身,顺势抄起空中跌下的酒坛,双手一举亦是稳稳接着。
沈倾城的笑在脸上冻结,那赤发乞丐竟已窜到沈倾城面前,手里还是那一满杯酒,居然连半滴都没有溅出来。
赤发乞丐笑道,“小兄弟,纵使你不请我喝酒,这杯酒我还是要请你喝的!”
沈倾城见识过对方的身手,知道来者不善,却是冷笑道:“只不过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还是不会喝的!”
赤发乞丐听罢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不喝自是说明没有品尝这梨花酒真正的味道,老夫这盏翡翠杯正好配这梨花酒,小兄弟不妨再试上一试!“
沈倾城看这怪人邋遢不堪,想不到吃酒却是极为讲究,心中暗道:“此人好生无札,莫不是欺我不识酒品,我堂堂沈家大少爷又岂能让一个乞丐小瞧?”
当即沈倾城也不客气,抓起他手中的翡翠杯一饮而尽!
第八十三章 飞天赤鼠()
赤发乞丐哈哈一笑,睁大眼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脸上看。
沈倾城起初只觉一股辛辣的热浪在胃中翻腾,片刻后却是感觉一股隐隐的醇香之感徐徐地在鼻吸间来回游离,周身当即舒展开来,瞬间感觉轻松惬意,果然大不相同!
“怎么样?怎么样?”赤发乞丐急切问道,一双眼睛直勾勾瞪着他瞧。
沈倾城看着手中的翡翠杯笑道,“酒虽不是好酒,但杯子却是好杯!”
“那是自然!可惜好杯配不来好酒!”赤发乞丐一把夺过翡翠杯,在沈倾城耳际低声笑道,“小兄弟,你不知这沈寂刀的府上酒窖中藏了不少美酒,这上等竹叶青极品女儿红每次都让老夫回味无穷,下次老哥哥请小兄弟一起畅快痛饮!”
沈倾城听闻大惊,心中一怔,暗道:“听这乞丐的口气,我沈府他何止进去过一次两次,怎地全府上下竟然毫无知觉!”
却见那乞丐将空的翡翠杯又斟满酒递给了高胜寒,说道,“你喝不喝?”
高胜寒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将手里的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冷道,“随便喝别人家的酒,在下怕吃坏肚子!”
高胜寒话中有话,适才这乞丐在沈倾城耳际说的话他自是也听到了,赤发乞丐朝他哈哈一笑,摇头道,“这方叫及时行乐,你不懂,自然才会痛苦!”
高胜寒又是一阵冷笑,“在下纵然不懂,也不会与鸡鸣狗盗之辈行乐,更不会与你这丐帮弃徒同桌饮酒!”
高胜寒言罢,抓起了桌上的刀忿然起身。
沈倾城一惊,问道,“高大哥可认得此人?”
高胜寒上下打量了那赤发乞丐一番哼道,“岂止是认得,简直是如雷贯耳!少爷你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句‘飞天赤鼠,吃喝嫖赌’?”
沈倾城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