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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雪臣已在殿中,虽来得晚了,可光是听这几番言语争执,也对自己被召来仁寿殿有几分了然。
俊眉微微蹙起,他道,“若两宫太后是为此召见臣下,臣下亦深感冤屈!”
关于南巡的谣传,是该有个交代,就此遏制了。
冤屈?
早在宁氏跪下为宁玉华求情的时候,她便望出端倪。
只成大事总有风险,她的目的很简单亦很明确,借此机会把慕容紫逐出皇宫,管她死活!
对霍雪臣,她早在不日前假意靠近,趁机试探其心意。
若没个确信,她岂敢在仁寿殿放手一搏?
自父皇下旨与她和亲,她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
后宫的厮杀,一将功成万骨枯,她早下定决心要踩着所有人的尸骨,站到最高处!
可是——
霍雪臣的说法与前日大不相同,妥是让宁玉华背脊一僵,忙是抢先跪着上前对慕容紫道,“事已至此,表姐何不向两宫太后表以真心,一切错责由玉华承担,玉华只想成全表姐与霍大人……”
“成全我?”
“德妃娘娘,莫要含血喷人!”
两人几乎同时道,表情统是惊异到了极点!
趁宁玉华刹那闪神,没得防备,慕容紫甩开她的手,昂首不迫,“德妃娘娘口口声声唤着奴婢‘表姐’,却从未向奴婢求证此事,圣驾南巡还未满足年,当日的事,奴婢记忆犹新!”
她移眸看跪在不远处的霍雪臣,眼底一片疏离清白,“不瞒两宫太后,去年之初,奴婢的父亲确实曾有意与霍家结姻,只奴婢的庚贴未至,霍大人已亲自前来,委婉相拒,奴婢与霍大人全当萍水相逢的朋友,彼此间毫无半点男女私情,不知如何被人捕风捉影,难道这还不是欲加之罪?”
宁珮烟接道,“太后娘娘容禀,臣妇小女早已过了及笄之年,议亲实乃理所应当之事,老爷常年在京任职,臣妇只得这一女相伴身边,女儿贴心,臣妇自是期望为她觅得如意郎君,安安稳稳的过完此生,议亲之时也并非独独霍家小侯爷一人,这些都是实情啊……”
她说着,眼眶泛红,簌簌垂泪,伤心欲绝的模样,任哪个看了都于心不忍。
“臣妇料想,德妃娘娘也是出于好心,只或许是被人利用了罢……”
“姑母!!”宁玉华急了,口快道,“没得哪个利用玉华,是——”
话到一半,她猛然醒悟!
不能这么说。
这么说的话,无疑正中他人下怀。
可是已经晚了!
慕容紫冷眼看她,“没得人利用德妃娘娘……那为何娘娘不信奴婢,不亲自向奴婢求证,贸贸然行今日所为?”
宁玉华急煞!
连忙不管不顾的向霍雪臣求证了去,“我前日问过霍大人?莫非霍大人这么快就忘记了?当时我见大人独自站在锦湖边上,神情与抑郁,怅然若失,便是相聊两句,大人说男儿志在四方,身肩霍家兴衰,怎能为情所困?这些都是大人原原本本说过的话啊!”
“德妃娘娘莫要再说了!”
宁珮烟眼泪婆娑,对她恳求道,“娘娘的心意臣妇心领,还请娘娘容吾儿好活!”
隐忍欲发的话,旁人一听便知其意思。
倘若宁玉华再说下去,慕容紫难逃一死,那么……
“唉,天下父母心。”
萧忆芝叹息了声,脸容上的尖利松释不少,她吩咐身旁的嬷嬷,“还不快去把太傅夫人扶起来?”
宁氏哭得寸断肝肠,连着慕容紫都红了眼,低首暗自抬手拭泪。
萧忆芝好整以暇,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往后谁在宫中妄自私下议论,逃不过一个‘死’字,你们可都晓得了?”
殿中宫人整齐应声,心里不免怪觉。
闹成这个样子,莫非真的打算含糊其辞,蒙混过去作罢?
想想也是。
皇家秘辛,向来雾里看花,从不曾容人说破点穿。
这还事关慕容家,事关北狄,多方牵制,萧氏深思熟虑才有此结果。
她也有自己的顾虑啊……
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只怕贤妃被拉着一起趟浑水。
到那时,不止她得不偿失,更还难辞其咎。
今日发生,说穿了不过是这慕容紫与宁玉华的较量,胜负已定,她还不想这么快治了宁玉华的罪,留着两相克制亦是不错的结果。
可她这里觉得该算了,关氏却不然。
萧忆芝刚随口道了句‘你们都下去吧’,关怡却忽的扬声,“慢!事关我天家声誉,妹妹怎能就这样盖棺定论?”
不客气的递过去一道厉色,萧忆芝不避锋芒,“姐姐想如何?”
“很简单!”关怡勾起唇角,望着脚下准备跪安的众人,“说了这么久,就让哀家来好好的理一通吧。”
她凤目含威,脑中是全盘计划!
“其一,当以德妃听闻慕容紫与霍雪臣有私情的传言在先,这传言要查实恐怕不易,哀家暂且不与追究。其二,德妃想借着慕容家劳苦功高替慕容紫开脱出宫,成全她与霍雪臣,问题便也出在这里。”
说到兴起,她从容起身,迈步行下泛着光泽的白玉石阶,来到一干人等的跟前。
关氏看住慕容紫问,“你一口咬定与霍雪臣没有私情,又说德妃这番说法乃欲加之罪,你说说,她为何要如此做?”
这话问得宁玉华跪在旁边陡然一僵,她向例图自己辩解,却关氏一记寒光扫去,即刻让她噤声。
慕容紫敛色凝神,直言道,“奴婢身为慕容家嫡长女,本该与其他秀女一道入宫参选,然而奴婢却入宫为婢,在德妃娘娘的眼里……是个威胁。”
“你胡说!”宁玉华大惊失色,扯住关氏的裙摆求道,“太后明察,臣妾绝无此意!臣妾是被冤枉的!”
哪知她刚叫了屈,霍雪臣却做恍然大悟状,不可思议的说道,“难怪不日前在锦湖时候,德妃娘娘与臣下言语中多提及慕容大人,臣下当时就觉得蹊跷,却不曾想到会被德妃娘娘污蔑。”
宁玉华含恨怒视,凄狠反问,“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慕容紫?!”
连同关氏也将视线在霍雪臣和慕容紫之间来回的游移,实在是妙绝的好戏!
望着这群热锅上的蚂蚁,容他们苟且偷生太容易。
她可没有萧忆芝好说话,斩尽杀绝,向来是她在宫中谨遵的唯一信则。
今日不可能所有人都整整齐齐的走出去。
风浪是她们掀起来的,谁能博得头筹,凭着自个儿的本事了。
谢谢你,把我想得很善良
仁寿殿内,杀机暗涌。
到了这一步,宁玉华总算觉出中计。
慕容紫表面上看起来犹如一颗深知位置的棋子,身处华庭,看似旁观,引自己主动出手,想将其除之而后快。
未曾想,她早已步步为营,打从开始就做了今日这番设计打算。
好深的心机罘!
气不过,她灼烧的眸看过去,但见慕容紫毫不遮掩的挑起浅淡而戏谑的笑容,回以轻视的不屑之色。
明明跪着,却比站着的人更加恣意,更加胜券在握。
是的,这一刻,慕容紫等很久了殳!
关氏身为正宫之主,行事张扬,萧氏后来者居上,隐忍待发。
两个女人在玄徵之年一个有权,一个得宠,后宫里的地位牢不可破,谁也无法取代。
纵使萧忆芝曾被关怡设计陷害,却全凭荣登大宝的儿子争气,将她以太后的身份风风光光迎回皇城。
河山变化,天下易主,她们之间明争暗斗的局势却从没改变过。
慕容紫对此了然于心,深谙洞悉。
宫里的女人再怎么折腾,都翻不过萧忆芝和关怡的手掌心,可是皇宫只有一座,怎容得下两尊如来佛?
因此她设下这一局,对付宁玉华只是其次,挑拨两宫太后才是关键所在!
即便萧忆芝身为当今楚皇的生母,在时时讲究身份尊卑的大楚皇族,她终是矮了关怡半截。
依着慕容紫对楚萧离的了解,母子两若遇到意见相左之事,恐怕很难委屈自己,迁就成全对方。
这重隔阂宫里人都望在眼里,还不晓得是哪时候就有的了。
萧忆芝要和关怡斗,手中最大的筹码便只有与楚萧离同为师兄妹,又诞下了皇长子的洛怀歆。
时才慕容紫刻意点了贤妃神智不清,萧氏立刻动容,三言两语的遮掩了过去,并不想深谈。
由此可见,她对此顾虑是真,不能轻易失去。
至于关怡害怕的……
收回思绪,慕容紫向着霍雪臣看去,他正气浩然,俊庞上除了坚毅,再找寻不到其他表情。
得关怡咄咄相逼的质问,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臣下与慕容大人只见过几面,绝无私情可言,何来心中有她之说?”
“是么?”来到他的面前,关怡居高临下将霍家唯一的血脉纳入眼底,“据哀家所知,你早已过了弱冠之年,难道真的不得心仪的女子?说起来霍家一门,劳苦功高,倒是哀家疏忽了。”
深谋远略的眸光再而落到慕容紫的身上,她话语自威逼转变成利诱——
“只要你认了,念在你祖父为大楚戎马一生,你父亲战死沙场,哀家也会从轻发落。”
他若认下,关怡定会成全。
这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
慕容家不能不顾虑,将慕容紫许给霍雪臣,便是为红翎抹去一个争夺后位的威胁。
而另一个——
关怡转首,看着宁玉华的那一刹,眼底虚伪的仁慈瞬间湮灭,她冰冷的笑,语调似腊月里房檐上凝结的冰锥,字句尖锐,“德妃,你可知在后宫,善妒已是犯了大忌?因妒成恨,陷害他人,更是罪加一等!慕容紫可是你的表亲。”
宁玉华大惊失色,惊恐不安的长了半天的嘴,才喊出半个‘冤’字,随即极快的收声。
没想到会变化得那么快!
是她低估了两宫对慕容家的忌惮,低估了慕容紫的心机……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关氏要将矛头指向她,萧氏无动于衷,放眼正个大殿,她幡然醒悟,这里是楚国,没人会顾虑北狄。
若说到北狄,身为大公主的姑母还坐在上面,谁会把她放在眼里?!
是她失策……
僵滞半瞬,她脑中千丝万缕,惊涛骇浪翻覆巨变飞速翻转发生,再开口,眸底已然冷静得可怕!
“太后!”跪着爬向关怡,抱着她的腿,宁玉华诚惶诚恐的求道,“是臣妾鬼迷心窍,臣妾知错了,求太后给臣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臣妾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她嘶声哀求,周身都在发颤,眼泪不住落下,不知是害怕使然,还是形势所迫。
关怡无动于衷,将衣袍从她手中扯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宁玉华手里没了捏拽之物,心里一阵空落,整个人前半身更踉跄向前,狼狈的扑倒在地上。
她愣了一愣,关氏求不成,她又想起另一个人!
“姑母!”闪烁着杏眸,宁玉华连滚带爬的去到宁珮烟的身前,“姑母救救玉华,是玉华一时心生邪念,害怕表姐被皇上封做妃嫔,成为威胁!玉华千里迢迢来到楚宫,说着联姻好听,无比尊贵,可这是玉华唯一的用处啊……”
她深深的意识到,当她来到了这里,没有帝王的宠爱,没有家族的依靠,她便什么都不是。
她能够做的,也就只有在这座深宫中,做一个来自北狄的陪衬品。
比起其他女子,多的是来自国与国之间的威胁。
爱?莫要痴想了,没得防备你都已是万幸!
紧张的抓着宁珮烟的手,她声泪俱下,楚楚可怜,“玉华从没想过要伤害表姐,只想借南巡的传言将表姐送出宫去,玉华还想,若表姐与霍大人两情相悦,成全了无不是件好事,就算不是,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