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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关红翎冷冷笑了笑,“我记得少小时在安都见到的云阳殿下颇为俊秀斯文,即便着着男装,还是会流露出女子之相,可到了玄徵十五年,殿下入京时,已是完完全全的男子,这又是如何的说法?”
关濯不讳,简言道,“民间有易容奇术。”
关红翎眸光微闪,几分不可置信,“原来是易容……”
可是——这还不对!
云阳殿下身为太子,在安都十几年,先帝不闻不问,委实蹊跷。
当年小姑姑离京之后,没得两年宫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刚诞下皇子的萧贵妃忽然被先帝下旨,将她和小皇子送到边境最贫瘠的封地上。
才将满月的皇子赐名楚萧离,‘楚’是先帝,‘萧’是萧忆芝,这分明是在昭告天下的断情绝义!
不用说,一定是姑母的手段。
只关红翎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萧贵妃已离开皇宫,为何先帝没有把小姑母和云阳殿下接回京城,毕竟殿下是太子,是未来楚国的国君,如何都要重视对待的。
心思再一转,她浑身打了个冷颤,似乎察觉了更加深诡的阴谋!
“父亲,姑母……”关红翎睁大了眼眸,带着受伤的神情颤栗道,“先皇的恶疾、是你们——”
“红翎!!”关濯瞬间变色,几乎失态的断了她的话语。
一向持重的他竟难得露出紧迫之色,不禁从椅子上腾起,更心中有鬼的四下看了看,以确保无人听到他们的说话。
见他过激的反映,关红翎把原本的猜测变作肯定。
关怡显得格外平静,甚至连眼皮都未眨半下,“不用太惊讶,这就是皇族,适者生存,只要能保住关氏一脉生生不息,哀家任何事都做得出来。”
关濯也道,“眼下最紧要的是商量对策,如今云阳任由皇上利用,慕容渊那老匹夫态度不明,倘若连他都被皇上拉拢……”
讲到这里他变得忧心忡忡起来,略作思绪,他对女儿叮嘱,“你入宫之后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后位是个烫手山芋,轻易坐不得。”
说时,实则他心里已有了主意。
“我凭何要受你们摆布?”
努力抑制内心的激荡起伏,此时的关红翎混乱极了,她的家人只会利用她,她敬重憧憬的人却和她一样,由始至终都是权利的棋子!
“什么为关家……都是你们的借口!你们怕的是当年挑拨先帝和萧贵妃的事被皇上追究,怕先帝身患恶疾的真相被揭穿,怕保不住自己的性命和荣华富贵,我才不要做你们的牺牲品!!”
冲动的吼罢,她扭头就向外跑了出去。
“让她去吧,她不会对哪个乱说的。”
扬声制止想追出去的弟弟,关怡气定神闲,“最多是去找云阳问个清楚,如此正好探探口风。”
关濯犹豫着收回身形,回眸看了看空落落的椅子,却是没心思再坐回去。
缓了一会儿,他仍不得放松,连连叹气,摊着两手对关怡道,“就算探了口风又能如何?都是慕容家的人了,玄成乃如假包换的慕容徵,是楚萧离的心腹!”
“那又怎样?”不以为然的挑起一抹算计的笑,关怡从旁拿起茶盏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留有余温的香茶,缓声轻松的说,“慕容家盘根错节,心不齐,你以为儿子归顺了那小子,慕容渊就会依从?”
关濯略有恍悟,“太后的意思是……”
“你可别忘了,这些年是谁千方百计的派死士和暗卫要置楚萧离于死地,又是谁借先帝恶疾缠身为由,引那小子只身犯险,差点死在北狄。”
慕容渊在暗中做了多少加害武德皇帝的事,他就有多怕!
就算楚萧离没有杀他的心,他却已无法保证自己还能活多久。
唯一的出路,只能是用尽一切手段揽权。
可是君君臣臣,臣的权利不可能永远比君大,除非自个儿坐上那宝座,抑或者——另立新帝!
这是鱼死网破的死局,关濯心领神会。
他们不需要竭尽所能的拉拢慕容渊,只要给慕容渊一个足够造反,与楚萧离势不两立的理由。
想到此,关濯脑海中浮出个人来,他拱手对长姐一拜,“臣,知道要如何做了。”
关怡面露狠厉,嘴角上翘出借刀杀人的痛快,“知道了就尽快去办吧,此事不易拖久。”
神态一凛,她有了细纹的脸上又泛出几许浅虑。
“那萧忆芝虽毁了半边脸貌,如今半死不活,可听闻开春就要入京了,她一来,哀家也只能与她同处一室,把仁安宫分与她住,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靠山,当然要找最大的那一座
雪宫规模庞大,统是由巨石堆砌而成,里面构造错综,以东南西北中分为五大殿,五殿又有无数宫院。
中殿和南殿完全深入雪山之中,而中殿连接其他四殿,多是用来举行盛大国宴,还有皇帝与朝臣临时议政的地方。
南殿为帝寝所在,虽是五殿中规模最小的,却最为精致。
其他皇族居于东殿,北殿则分给前来祭祀时候的宗亲大臣们安置,西殿住的是所有的宫人们。
因着雪宫依附北岭雪山建造,加上圣宗皇帝当年征战天下神乎其技的传说,规矩反倒比京城皇宫中要严谨睃。
说来也巧,慕容紫自南殿出来,正好遇上关红翎冲动之下从北殿跑到东殿的潞宫外,要求求见云晞公主的一幕。
亥时三刻了,潞宫外两盏宫灯昏昏黄黄,根本起不了多大用处,反而为宫外平添几分森冷之气。
五位常年守在雪宫的宫娥一字排开,将关红翎阻拦得仔细鸺。
居中而立的那位姑姑看上去有些年纪,少说四十是有了的。
这样的姑姑最不好对付,油盐不进,加之雪宫不似皇宫,这儿宫婢兀自揣着矜贵,哪怕是宫妃,若不受宠,都得受着她们的脸色。
因此,这些人根本不惧你是哪个大臣家的女儿,你有事求见,还得看她心情,央其帮忙。
“姑姑,求你替我通传一声,我乃关氏红翎,国舅之女,云晞公主是我的表姐,我有要紧事一定要见她!!”
关红翎在外面苦苦的求着,全然不得半点传言中的飞扬跋扈。
她知道这求见于理不合,可她等不到了。
脑子里的冲动无形中化作固执的坚持,或许是她觉着楚云阳能够给她一个答案,或许……
她也说不清楚!
总之得见了人才知道!
潞宫的管事姑姑脸容上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两手交叠在身前,微微昂着下巴冷道,“关小姐回了吧,公主已经安寝了,小姐这般大吵大闹,传出去成何体统?老奴奉劝一句,正因小姐是国舅之女,更要管顾着自个儿的身份。”
姑姑身旁的宫婢也道,“实不相瞒,公主特别交代过,今日谁来也不见,尤其关小姐你。”
关红翎没想到的一窒。
云阳殿下不愿意见她?为什么?!!!
刚张了口,管事姑姑却不由分说的吩咐两旁的人,“夜了,送关小姐回北殿。”
关红翎闻言更显急躁,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和上前的宫人们的距离,看情形是想硬闯了。
关键之时,忽得一人从旁钻出来,不由分说的挽住她的手臂,动作相当亲密。
宫人们和关红翎都是错愕。
慕容紫挽着关红翎,抬起脸对站在石阶上那位管事姑姑笑道,“北殿离此处深远,我正巧也要过去,就由我为诸位姑姑们代劳,送关小姐吧。”
说这话时她心里亦是纳闷,自己求的就是不被人惦记上,怎么会想到多管闲事呢?
见她一身女官装扮,脸貌生疏,当前的宫娥直头直路的问,“你是哪个?”
“我乃尚寝局女官司设慕容紫,太傅慕容渊之女,宰相慕容徵之妹。”
慕容紫笑呵呵的报完了家门,那问话的宫娥显然愣住,登时就失了主意。
且说她们公主今夜得皇上赐婚,将来进了慕容家的门,还得管眼前这位唤一声‘小姑’,怎么偏生是她来了呢?
见人不语,慕容紫道,“那我就先与关小姐走了。”
说罢冲几位颔了颔首,硬是把还在云里雾中的关红翎往远处拉去。
这厢两个人刚走没影,被宫娥们挡住的潞宫门里面,穿着一身雪缎寝袍的楚云晞从后面折了出来。
望着东殿的方向,她素颜如玉的脸上只有怪觉,“这两个何时变得那么要好了?”
……
远离潞宫,出了东殿,来到用以过渡的一处僻静的小花园,慕容紫和关红翎才停下脚步。
说这是个小花园,实则花草树木早已成了死物,能望见的被两指后的冰层完全包裹,在月夜下散发着诡异幽蓝的暗光。
两个女子置身在此,四下静悄悄的,说不出的慎人。
到了这里,关红翎也冷静得差不多了,她一把甩开慕容紫的手,眼色不善的嗔去,“多管闲事!”
慕容紫讪讪然,“确实有点儿。”
连她都不知方才抱的是什么想法,就更别指望跟前这位大小姐对自己道个谢了。
闲事管完,天色已暗,得,回去歇了吧,明儿个还要早起!
她也懒得多做招呼,免得再遭白眼,扭了身便走。
身后,关红翎又叫住她,“慢着。”
“怎样?”慕容紫顿步,回首没好气的望过去。
她不是不记仇的。
受人恩惠还给脸色,关红翎自知理亏,犹豫半响,才开口问道,“明儿个祭祀,你去么?”
“去啊,怎的可能不去。”说起这个,慕容紫真是心酸泪都往肚子里流。
她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笨人,到了这楚氏深宫里,竟谁都算计不过。
关红翎看她委委屈屈的模样,不问也晓得这人先前是从南殿出来的,去同小殿下说故事?此事在来路上早都传开了。
唉,好歹也是世家嫡女,沦落到如斯地步……
想到此,不禁生出几许同病相怜之情。
“这几日出行小心些,莫要捡着人少的地方去,人多的时候更要留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虽不知道父亲和姑母在自己离开之后又说了什么,但无非就是那些个。
没见到慕容紫的时候还没那么多想法,见了她,关红翎登时有了意识,眼前这人儿活得当真惊险万分呐!
慕容紫一听,有了几分提防和猜测,“关小姐是在告诉我,有人会对我不利么?”
“谁说有人会对你不利了?!”
没见到楚云阳,已经让关红翎无比烦躁,关家和慕容家是什么立场?
她哪里能把话说得太过直白。
“我是看你初来乍到,头回跟随圣驾参与祭祀,与你提个醒罢了,皇家的事没个准的,你可明白了?”
慕容紫点头,表情不似之前看上去的呆,感激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多谢关小姐好意。”
关红翎眸光复杂的看着她,像是在揣测猜度什么,片刻也笑了,“我只是不习惯欠了谁的人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往后的路还长得很,我们是敌是友可真说不清楚。”
先她没有多想,让慕容紫小心为上,已经表示有人会对其不利。
再而又否定自己说的话,自打嘴巴之余,只要慕容紫放聪明些,也听明白有人对她不利,也必然是关家!
罢了。
此时关红翎根本不在意,更不怕会下一刻发生多大的巨变风波。
想她小半生都在盲目努力,到头来发现傻到这个地步,空欢喜一场也罢,连梦都是痴梦!
她有何好惧的?
退一步想,慕容紫想独善其身,必定要在宫里给自己找个后山,不说别的,就为日子好过些也得那么做。
姑母和父亲心里放不下的太多,太贪心,往往顾着大局疏漏了关键。
关红翎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