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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昭凝视她的眼光中尽是不可追回的叹惋,早就将她放弃了……
痛感袭来,宁玉华摇摇欲坠,几乎不能站稳,连寒风撩拂过皮肤的凉意都带着不能忍受的刺痛!
又在同时,她变的异常清醒。
急切的把目光重新落回慕容紫身上,在视线相触的瞬间,只听慕容紫幽叹道,“宁越曦在国公府的事,没有太多人知道,看来商霭对你早有所挟,你也打算去了国公府后,静观其变不是吗?”
不是的……
她试着张开嘴,却咽出大口的鲜血!
痛得麻木了的身子上宛如盘绕了荆棘,将她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慕容紫同情的回视她,用平淡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你不会主动杀我,因为你知道我是个将死之人,被轻易杀死,远不如被内心的恐惧折磨可怕。而你,你想在楚萧离的面前杀死他唯一的儿子,想看到他痛苦,所以他不会来。”
是以,弯弓的人,是在这城楼远处,另一座高塔上的楚萧离。
这都是来时就计划好的。
正如宁玉华的随机应变,步步为营。
她总算意识到自己早就步入死局。
她们所有的人,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她活路!
她想尽最后的力气向慕容紫扑去,冷不防身后一箭穿心!
没有凄惨的尖叫,没有临死前震撼的悲鸣,她无法支撑身形,倒下,睁着布满血丝的瞳眸,带着不甘的痛和恨,在夜来侵蚀的寒意中,慢慢死去……
……
直到宁玉华气绝,真正的***乱好似才刚刚开始。
城楼下,皇宫的四周,窃窃私语的喧哗声四起,交叠急促的步声依旧铁血。
眼前的所有越来越明亮,火把越来越多。
慕容紫走到孖兴的面前蹲下,用双手扶住他的臂膀,对他挤出了一个温软的笑容,“别怕,都过去了。”
孖兴半响才点点头,带着满脸惊魂未定,有神的眼镜里全是湿润,一不小心就会哭出来。
但他到底是卯足劲忍住了。
慕容紫疼爱的摸了摸他肉嘟嘟的脸颊,略是一沉,犹豫的试探道,“刚才,你可听见什么话了吗?”
孖兴专注的和她做对视,微微闪烁的眸子里,从浑沌转为一如往昔的澄澈,他慢吞吞的怪道,“小紫姑姑,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些话,不过……”
难为情的低下头,他嘟嘴,不确定的问道,“你是想笑话我,在那般危机时,还忍不住肚子咕咕叫吗?”
慕容紫被他逗得轻松一乐,“不是的,你好勇敢,我都自愧不如!”
受到鼓励,孖兴乐呵呵的抬头,“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我应该表现得更好的。”
慕容紫煞有其事的点头,“如果肚子没有咕咕叫的话,自然是会更好了。”
“哎哟,小紫姑姑,你这算不算落井下石啊……”
慕容紫大笑,把他抱进怀里,“我落井下石你,你会生我的气吗?”
孖兴已经望见楚萧离走上来,一边形成条件反射的从她怀抱外挣脱出去,一边道,“我还是小孩子,不多吃点哪里能经得住大风大浪!”
说完,他成功离开慕容紫的双臂,朝他老子奔跑过去,不忘马屁,“父皇,刚才弯弓射箭的人是不是你?好威武!好箭法!”
楚萧离弯身把儿子抱起,多日不抱,觉得好像又多了些重量,臂弯里沉沉的,他心也沉沉的。
“不怕?”
看了眼远处还没被拖走的宁玉华,他问儿子。
彼时四下都是人,宫女儿,太监,禁卫军,不苟言笑的霍统领,还有北狄的国师,小紫姑姑……
小家伙是有些绷不住了,瞧着眼眶一润,又给他憋了回去,要强道,“其实,怕死了,可是我又打不过她,哭鼻子不但没用,还显得很没气质,将来继承皇位,没准还会被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笑话诋毁我,所以我不哭,父皇会救我的。”
儿子太懂事,楚萧离深感安慰,只……
他闷声笑笑,道,“你老子我还没死,不用成天惦记着我的皇位,我死了,都是你的。”
孖兴滑口一问,“小紫姑姑呢?”
楚萧离当即变脸,近距离的那眼色吓唬儿子。
“算了,父皇你当儿臣什么都没有说吧。”孖兴识相道。
罢了,回首看看慕容紫,主动要求下了地,握着楚萧离的手摇了两下,养着脖子真诚请求道,“父皇,不要再和小紫姑姑怄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会老得很快的,老了小紫姑姑就真的不喜欢你了。”
说到最后时,小家伙已灵活跑开,端出未来储君的架子吆喝近身伺候的宫人,赶紧的,本殿下没被吓死也要被饿死了!!
被儿子戏谑的楚萧离无奈回身,转而向没有靠近过来的慕容紫看去。
她还是一脸难色,眉头微蹙,比方才面对宁玉华时还要艰难。
两个人,数步之遥,怎么都走不近了。
他想问她,为何那么肯定,宁玉华不会伤害她……
……
其实,这一天孖兴过得非常不好,先是忐忐忑忑的守在锦绣宫,好容易等到母妃醒来,却得到一个年后就要远走的消息。
他知道有句话叫做‘人各有志’,母妃不喜欢皇宫,父皇肯放她走,如此是很好的。
无论心里有多舍不得,他也未曾说出无理取闹,让母妃为难的话。
隐忍了整天,下午的时候也没忘记跟霍统领习剑,毕竟,做个像父皇一样的好皇帝,是他暂且怀在心间的首要远志。
等将来他真的做了勤政爱民,受百官敬仰、百姓爱戴的英主明君,国泰民安了,他的母妃在远方也能知道他本事。
这么想着,他习剑习得格外认真,回到东宫时,不但疲乏得比往日厉害,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
正严谨的做着规划,打算晚膳过后温半个时辰的书再就寝,孰料肚子还没填饱呢,身后这个女人突然杀出来,乱了他的步调不说……
要挟持他,至少先让他吃顿饱饭吖。
他人小,抵不住饿的。
刚才真是太尴尬了!
尴尬得他差点忘记小紫姑姑她们的对话。
一口气跑到城楼下才止步,扭身仰头看上面,他心里都是疑惑,都是忧虑。
怎么办啊……他不想小紫姑姑死……
一个人的年夜饭
年前,宫里闹了一出‘废后挟持小皇子’的惊险大戏,后……慕容紫还是回了国公府。
听说当时万岁爷就站在她后头,她连头都没扭回来看一眼,狠心绝情得够可以!
还听说,慕容紫走了后,万岁爷仍旧住在御书房,埋首国事,以此麻木自己瑚。
东华殿成了他的伤心地,不愿再回铄。
宫里上至妃嫔主子,下至女官太监,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两宫太后不约而同的命人送去汤药补品,叮嘱皇上保重龙体。
小殿下效仿父亲,扎进书海里秉烛夜读,身子大好了的贤妃破天荒主动前往东宫关怀。
母子两越发的融洽了,叫人看着打心眼的高兴,为着冬日的皇宫带来一丝柔暖的温情。
于是上元节的前两日,皇宫中只剩下一片暗自的***动,八卦离家出走的皇贵妃。
已经对万岁爷再无任何非分之想的娘娘们纷纷表以自己的不满:挺着个大肚子就别在回娘家了罢,宫里有什么不好?
再有,无论楚国还是北狄,都有一忌:已嫁之女不可在新年新岁回娘家,否则会把娘家吃穷!
虽说慕容一族家大业大,可皇贵妃身为嫡女,更是帝妃,肚子里还怀着龙种,吓跑个什么劲儿!
可怜了万岁爷哟……
外面一串喜庆得炸耳朵的爆竹声响起,断了的谁人的说话。
片刻过后,是孩童嘻嘻哈哈的笑声,荡在晴朗的雪天里,听的人都觉得爽快愉悦。
“嗯,还有呢?”
暖烘烘的屋子里,慕容紫把目光从雕刻了鱼鸟花虫的红窗上收回,转过脸来,和颜悦色的问与坐在小几另一端的女子。
段意珍正趁外面放爆竹的空荡,吃点心填肚,喝茶润嗓。
她是万万想不到,入宫后的第二个年头就能离开那四面宫墙,还能自己的家过上元节!
皇恩浩荡!
舒心的过完节,就该准备待嫁的事宜了。
慕容紫见她狼吞虎咽的吃相,联想嫁女不回家过年的习俗,说会吃空娘家,也得看人来的吧!
况且真的计较,段意珍也是再嫁的人。
要不是自己一手促成,楚萧离锦上添花下旨赐婚,这会儿她定独自在清涟宫熬着,哪儿能这般自在。
哼!
慕容紫默默的忿然,气死她了。
段意珍心大,混未察觉表姐的心理翻涌的各种变化,努力咽下大半块如意糕,认真思索了下,才道,“好像也没别的了,表姐你晓得的,宫里那些女人能说什么好听的?我看她们就是闲得发慌才嚼你的舌根,嚼了也没用,皇上根本不搭理。”
说完,忙伸手去舀了一勺糖蒸酥酪,饿死鬼投胎的吃相!
吃得高兴了,她不忘表示感谢。
国公府的点心师傅手艺真好,她真有口福,当然最多的是托了表姐肚子里矜贵小家伙的福。
对啦,这玫瑰酥也是一绝呢!
真真稀奇,寒冬腊月的天,哪里来那么新鲜的花做吃食儿?
慕容紫对着小几上五颜六色的点心毫无胃口,耳朵里响起昨日姑母对自己忧愁的肺腑:我那女儿……唉,出了吃和睡,没啥大抱负,更无大志向,说难听了就是蠢!
——宫里那些女人——
回味这句话,这才出宫几天啊,那么快就划清界限了。
敢情你没在宫里呆过,没做过宫里的女人!
原本想问问她楚萧离怎么样,谁想听这些……
“表姐,我能不能带点儿这个玫瑰酥回去?太对我心意了!”
慕容紫一个回神,睁大眼睛瞅着她,但见她心无城府,傻人自有傻福,只好冲她笑笑,成全道,“喜欢就都拿走吧,我不吃。”
段意珍开怀,乐颠颠的又说了几句自以为的好话,不动声色的把她的皇贵妃表姐气得半死。
窗外爆竹声不断,连行人的脚步都轻快得好似要飞起来。
上元节啦,回家啦,为何有人魂不守舍,坐立难安……
唉,越发的想把自己关回那个该死的皇宫!
……
今年宫里过节也不如去年的氛围。
原因无他——万岁爷心情不好。
昨天午时,东莱大总管提着一万分小心的进御书房请示:明日当如何过时。
龙目正钉在某本拿倒了的奏折上发直的万岁爷,很随便的说了一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无需细细咀嚼那话的语调,东莱都能够觉出杀气在弥漫四溢。
不敢再多问半个字,退出御书房,起先打算到仁寿殿请二位太后做主,可又想太后们年事已高,若一个人还好,偏生有两个,还是死对头,还住在一起,为此起了争执,他这个内侍监大总管就该遭殃了。
思虑到此,他索性一路小跑,奔到昕露宫去,问准皇后娘娘的意思。
关红翎是宫里最稳得住的人了。
两宫不对付,楚萧离和慕容紫忙着怄气,底下一干小的说说八卦是非就算完,其实挺好管的。
借此机会,她倒是同东莱近了一步,彼此间达成某种共识——
虽然身份不同,但咱们往后可得好好替万岁爷管好后宫这个家吖!
至于上元节,各人自扫门前雪,有主子的跟主子过,没主子在上司组织好看着过。
简而言之:别惹出事端就是好!
……
入夜,仁寿殿里的团圆饭是分开吃的。
关红翎陪伴关氏,并着往日在朝中与关家相熟的林家的妃嫔,就是那位兵部尚书林大人的妹妹,大楚第一胖林妙音!
有她在,素来冷清的寿安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