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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心里都微微冰凉,他们都不知道事实如何,但在他们的眼中,这名儒衫的冷漠青年便是这三出凶杀案的真正凶手……他为什么要来这里?而且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是打算来此取走北冥家的少主小姐的性命吗?他是真的疯了,以为自己闯进来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么!
侍卫们握着兵刃,颤抖着踏出了一步,准备死死守住自己岗位。
可雨幕之中,苍云却停下了脚步,停在了演武场的另一侧,相隔着百米多的距离看过来,目光洞穿了夜幕和无数雨水,落在前方,古井无波道:“北冥家,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么?”
声音刚落,迎客大厅内,有两人走出,北冥流冷漠的视线扫视过来:“不请自来的客人,不需要欢迎!”
“你来做什么。”北冥都河质问道。
“来找一个人。”苍云不急不躁的答道:“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也许她能给我一个最终的答案。”
“谁?”北冥流眉头一皱。
“北冥幽雪。”
“你放肆!”北冥流怒目而视,低沉一喝:“你是怀疑我三妹是杀人凶手!还是单纯的想要找个替死鬼,又或者是特意来此地报复?不论是哪一者,姓苍的,你都不该来!”
“我说过,我别无选择……”苍云宁静的笑着,缓缓踏前一步,随着这一步的落下,他走出了雨伞之外,可没有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全部都被排斥在了周身的三米之外,如同一道无形的障壁,停滞了雨水。
“你真的是疯了,这时候动手,你应该明白后果是什么。”北冥流脸色铁青道:“如果你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幽雪痛下杀手,便彻底坐实了罪名,只可能是……”
“死路一条。”苍云缓和笑道:“但,那又如何?”
北冥流语气一滞,他能感受到苍云身上那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息……他彻底明白了,这个男人早就已经被逼迫到了穷途末路上,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棋盘之中行走,都在幕后的棋手的掌控之中,哪怕再去调查,再去找寻幕后之人,也只是困兽之斗而已!
“你打算,同归于尽么?”北冥流深深吸了口气,质问道。
“我别无选择。”苍云闭着眼睛,望着这雨夜的倾盆大雨,轻声道:“不论我怎么走,都是其他人的棋子,不论我怎么努力,也看不破这棋局,既然如此……留下的选择也只有一个而已。”
他手掌微抬,五指轻轻一握,铿锵有力的话语里,带着蔑视一切的死寂:“那我便掀翻了这棋局!”
赢不了对方,就掀桌破坏棋局,这无疑是最烂的棋手才会做的事情……可苍云不得不这么做,每一个被撤下的棋子都代表一条生命,第一次是心梦,第二次是音绝,第三次是东方尊,下一次又会是谁?他赌不起,更加输不起,琴紫月的话毫无疑问成为了点燃他内心疯狂的最后一丝火星。
既然这些人都是棋子,那他便动手将其一一排除掉,迟早能够抓到最后的幕后之人。
简单粗暴,但的确很有效,不是么?
至少,在这最后一夜里,他还有余下的十个小时,能够疯狂一次。
苍云不再多言,手掌虚握,村雨刀浮现而出美丽的刀身即便是在这雨幕黑夜笼罩下,依然熠熠生辉,迷人且炫目,美轮美奂。
他举刀遥指前方,漠然道:“来。”
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飘然而至,她脚尖轻点虚空,身姿摇曳而至,天问剑掠过雨幕,割开天地空间,一道暗金剑芒吞吐不息,散发着凛然的战意。
北冥幽雪静谧一笑,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颜来,犹如阳春白雪,美不胜收,只一瞬间便是惊艳。
所有人的目光变得呆滞起来,而苍云却依旧冷静如常。
“我等你很久了。”她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苍云神色微动:“你知道什么?”
北冥幽雪神色不改,轻弹剑刃,剑吟声荡起,清脆有力,她的举措是最好的回答。
“赢了你,再说么。”苍云已经料到了她的答案,毫不意外。
“出刀吧!我想再试一剑。”北冥幽雪轻轻道:“多亏你的那一刀,替我磨砺了帝皇之剑,原本已经走偏了路子,却被矫正了回来,我本该感谢你,但致谢之词,还是在击败你之后再说吧……”
“我怕你永远没机会说出那句话了。”苍云轻轻一挥村雨:“今夜,我依然有着许多事情需要做,你不是我唯一的对手,还有很多人再等……不用浪费时间了,一招胜负。”
“好。”北冥幽雪笑颜彻底绽放,带着点点迷醉:“出刀吧。”
“如你所愿。”
锵!
没有刀鞘拔刀,但却有刀刃出鞘的声音震鸣四散。
苍云立于原地,没有前进,没有后退,他只是平举着村雨,于身侧的虚空之中,轻舞一刀,刀刃切入周身笼罩的夜雨帘幕里,将其贯穿,随之一分为二。
一滴雨水从万米高空坠落而下,精准且偶然的击落在了村雨刀尖上,被锋利的刃口一分为二,向着地面坠落而去,当它脱离了刃口的一瞬间,从流质的雨水化作了晶莹剔透的冰晶碎片。
啪……冰晶摔落在地面,化作粉碎。
随着他虚空斩落的动作,以这名刀客为中心,有一股寒冷涌出,冰寒彻骨的温度弥散向了四周,发自灵魂深处的刀意肆意宣泄,寂寞如雪,于世独立,立于白云之巅,俯视众生芸芸。
雨水飘落,那倾盆大雨洋洋洒洒,却在这演武场上空的百米之外便已经冻结,从水滴化作皑皑白雪,飘然而落,演武场上逸散的水流冻结成冰。
一切都陷入了静谧之中,只因为一人宣泄出的刀意,天地都随之变化,飘然雪落,千米冰封。
注视的众人,不论是北冥流还是北冥都河,亦或者是那群侍卫们,他们望着那吹息而来的寒风,宛若身陷雪山之巅,举目之前尽为苍茫之白,冰寒刺骨,发人深省……他们忍着彻骨寒冷,举目望去,在身前百米之外,一名青年立于风雪最高处,双手负后,俯瞰大地千里冰封之景。
他一人站在那里,超然独立,渲染出无言的孤高与寂寞。
他缓缓回头,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三尺刀刃,跨步而来。
死!
所有人的心头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这个字眼,即便他还没出刀,自己的心底却已经不自觉的将死亡的感觉铭记住,这种感觉,叫做绝望。
景象消散,众人纷纷回神,全身冷汗淋漓,颤抖不已,后退了数步,心中暗道,可怕……真是可怕至极!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刀意!
北冥流强行镇定心神,向着演武场上看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便是北冥幽雪掌握了帝皇之剑,也依然败给了苍云,他想要出声喝止,可他却迟了一步。
村雨,斩落!
风雪交融之间,一抹刀光惶惶而过。
它与这天地格格不入,因为它孤高;它却无时无刻不扬起风雪,因为它寂寞。
北冥幽雪眼中满是迷醉之色,这一瞬,她甚至忘记了挥剑,忘记了去抵挡,只想去用自己的生命去拥抱这刹那烟火般的一刀。没有一名刀客和剑客能够从这一斩的魅力中摆脱,因为它真的太过于唯美,胜过天下间的一切凡俗之物,比起倾国倾城的美姬更加诱人,比起无暇的宝玉更加珍惜。
死在这一刀之下,对于剑客刀客而言,是至高的赞赏,未曾用过刀剑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的。
第七百零六章 穷途末路()
刀刃,在千分之一秒内就已经抵达了北冥幽雪的胸膛。
但它却不得寸进,在风雪停滞之后,也依然停在了她的身前。
一只手掌牢牢的扣住了村雨的刀身,死死的拦截了它的前进轨迹!
苍云顺着这只手掌看了过去,一名中年男子立在两人之间,他面容依旧年轻,神情冷漠,那看似孱弱的身躯之下似乎蕴藏着一个巨大的星辰,一旦爆发开来,必然毁天灭地。
“父亲!”北冥流提到了嗓子口的心脏重新咽了下去,他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细密的冷汗。
北冥幽雪从迷醉里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距离自己胸膛不足十厘米的刀刃,她眉头微皱,似乎对于自己的父亲出手救助感到了异常的不满。
北冥望没有理会自己女儿的反应,而是目光深邃的看着苍云,他停顿了片刻,低沉道:“很完美的一刀……”
一滴血液顺着他的掌心滑落下来,虽然只是擦破了他的皮肤,但这名老牌的天阶强者,的确是受伤了。
北冥都河彻底呆滞了,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父亲受伤了,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只是地阶武者,怎么可能破开父亲的防御……”
“为什么要拦着我。”苍云抬起眼来:“我瞄准的不是要害,她死不了。”
“这丫头虽然疯,但我是她的父亲,不可能坐视不管,这一次她输的活该,可这一切与她无关。”北冥望松开了村雨刀,表情严肃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底,根本没时间去杀人,更加没时间去接触其他人,凶手不是她,你找错人了。”
苍云并不相信,询问的看向了北冥幽雪。
“我不知道,刚刚所说只是为了逼你出刀而已。”北冥幽雪将散乱的青丝揽至耳后,毫无尴尬,也无掩饰的直言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苍云默然不语,他将村雨收回,轻声一叹:“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
琴紫月撑着雨伞走过来,歉意道:“看来,的确是凶手的刻意离间计,是我错了。”
苍云不答,他陷入了无比寂静的沉默里。
这六天来,他感觉自己都彻底陷入了棋局里,每一次举动,每一个步骤,都被对方给牵着鼻子走,完全的陷入了被动的局面里,不仅没能证明自己青白,找出凶手,反而越发陷入了困境里。
心梦死于密室。
音绝毫无反抗。
东方尊迷之死。
第一次是被陷害,第二次是迟迟未发觉,第三次更是当着自己的面将人杀死,而自己也没能把握到任何一次的机会,对方行事愈发嚣张跋扈,而自己却依然无能为力。
雨夜,冰冷,飘雪散去,倾盆大雨依旧洒落。
站在这黑暗之中,独自淋雨,苍云暮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一处的归宿,等待天明之后,便是自己的死期……所以北冥望也只是制止,而没有出手降服。
他们都是敌人。
现在,该怎么办?
苍云不禁开始询问自己,密室无法被解答,凶手的身份至今不明,就连最后一步的疯狂也被遏制住,连掀桌破坏棋局都不可能……
穷途末路,山穷水尽。
苍云站在雨夜之中,眼帘低垂,所有的气息都收敛起来,宛若一尊石像,不会动,不会哭,不会笑,也没有生命气息,将自我彻底封闭住——他绝望了。
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苍云,即便对他感到苦大仇深的北冥霜落,也发自内心的替他感到一阵悲凉和怜悯,这无关乎立场身份,只在于人性本善。
苍云,高中三年无一作为,默默蛰伏,高考时期一鸣惊人,破小龙门,杀佣兵,夺月人公主,走入稷下学宫之后,以极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