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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正堂之后,就看到两个穿着布衣的大汉恭敬的跪下磕头,这大汉身后的有六名亲兵打扮的士卒也都是一并跪下。
“属下参见大帅,问大帅安好。”
听到称呼,王通心里本来的火气却消散不少,摆摆手说道:
“早就不掌兵了,叫什么大帅,你们两个犯了什么错,居然被开革了?”
那两个人精神不错,穿着也还整齐,可整体看来就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听到这话却是回头望了一眼,那六名亲兵又是磕头,为首的一个人说道:
“大帅,孙团总吩咐过小的,押送二人到大帅这边,这二人若说什么,小人不能听到,小人这就退下了。”
听他说的慎重,王通更是奇怪,点点头让他们退下,沉吟了下,摆手说道:
“都退下吧,这里的事情不要让人听见。”
周围的亲卫都是跟着退下,这个吩咐的意思就是所有人都要距离这个屋子有一段距离了,亲卫们自然明白,躬身听令。
“说吧!”
到这个地步,王通也明白其中肯定有隐情,他一问,下面两个人对视一眼,关城满脸晦气的说道:
“大帅,小的们跟着孙老总在四川打的痛快,风风光光的回了宁夏,大家高兴,我和老白就凑在一起喝了几杯……”
“在京师的时候你就废话不少,说正事!”
王通不耐烦的拍了下书案,他这句烦躁的话一说,气氛反倒是缓和了不少,关城连忙磕了个头说道:
“大帅赎罪,属下们在四川打了不少仗,那些什么苗兵瑶兵被川楚本地的官兵说的跟妖魔出世一样,可跟咱们一打才发现,那都是什么狗肉货色,根本不值得打,小的和老白喝酒的时候就说,那川楚的兵得废物成什么样子……”
一千零六十二
王通本来身体前倾,听到这关城说到这里,也就是靠在了椅背上,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了,听他絮叨,倒也是个难得的休息。
没想到说到这里,关城却抬高了头向四下望了望,然后声音放低说道:
“小的当时也是喝多了,就和白大武说道,凭着咱们虎威军这几个团,就算是全天下的官兵加起来也不是咱们的对手,然后白大武说,也就是咱们拆散了,要还是大帅领着。”
说到这里关城和白大武都是抬头看了看王通的脸色,关城颇为丧气的继续说道:
“本来两个人在营房里闲扯,没想到被门口亲卫听到,又报给了孙团总那边……”
虎威军上级军将往往在下级军官那边有亲信耳目,这和大明惯常的体制不同,派的亲信并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将下面的风吹草动报上来,便于上级军将更好的掌握部队,这个实际上是个半公开的规定。
“孙团总知道了这个,把我和白大武叫过去拿鞭子抽了一顿,然后撤职关了半个月,就被送到大帅这里来了。”
王通脸色变得淡漠,点头问道:
“你们这番话都谁知道了?”
“就小的两个还有那个亲卫,孙团总临走的时候专门叮嘱,若是押送的人跟小的两个说话,那个说话的人立斩,若是小的两个跟别人说话,就立刻杀小的们,一路不敢出声,到了这边才算松了口气。”
“你们这个营官放到地方上去也能有个游击、参将的位置,怎么还是这样的破嘴,先在我亲卫里办差吧,在宁夏那边你们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不许跟旁人提起,这是军令,明白了吗?”
王通的语气严厉了起来,这两人连忙磕头,王通说的军令就是他们的生死之事,那是一定要服从的。
找人带下去安顿,王通吐了口气,拆开了孙鑫给他的信,信上除了简单的问候之外,就是说,这两个人请大帅安置。
孙鑫为人少年老成,小心谨慎,这个不是乱说的,他的确是注意到了方方面面,白大武和关城两个人看似闲话,但却可以被别人上纲上线,扯出很多事情来,特别是在川黔楚的平定播州战役中,虎威军系统的宁夏禁军固然立下了赫赫功勋,可那远远凌驾于其他官兵的战斗力也被文官士绅的看在眼中。
这战斗力固然会被人敬服,可也会成为猜忌的借口,孙鑫这样的小心是没错的,特别是这两人说的话太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孙鑫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这两人送来的第二天,那名听到这两人谈话的亲卫也送到了,也是请王通来安置。
一看这个亲卫,王通立刻明白了孙鑫的用意,这个亲卫也是老底子出身,不过却是锦衣卫系统安排在军中的暗桩,尽管锦衣卫也在王通的控制之下,这个暗桩实际上也是王通安插进去的,一直也被当做自己人。
但出于万全来看,孙鑫就不敢保证这锦衣卫的可靠了,所以一并送来,而且让这三人不互相照面。
王通倒是忍不住苦笑了下,这亲卫还真是嫡系,尽管有锦衣卫的身份,却是王通自己的锦衣卫,是在天津卫那边招募的老底子,但孙鑫等人却不知道这层关系,小心无大错,王通琢磨了琢磨,少不得将杨思尘请来,写几封信给各处的禁军将领,叮嘱一番。
兵败如山倒,用来形容朝鲜的局势都显得有些夸奖了,用势如破竹来形容日军的进度都显得有些不足了。
七月初京师快马传递给王通的军报中,日军已经是拿下了平壤,好歹也有大明一省大的朝鲜王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之内,就被日军摧枯拉朽的压到了只有一县之地的地盘上。
现在只有平安道西北部地区还在朝鲜的掌控之下,之所以日军还没有打下来,并不是日军不打,而是日军推进过快,后勤给养已经跟不上了。
他们也知道朝鲜贫苦,却没想到朝鲜居然穷成这个样子,这平壤算是朝鲜的第二大城,居然搜罗不出太多的粮食来,无奈之下,只能是占据了平壤城,然后分兵去各处劫掠,这才能维持住后勤。
当然,更关键的是,马上就要到大明的边境了,不管来的时候如何信心满满,真正要面对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日军的将领海都是忐忑异常,不敢冒进,都在巩固占领区,等待后面的大军上来才能开始今后的攻略。
这样的局势让大明上下都是看不懂了,在大明君臣的印象里,这朝鲜人也算是能打,当然这印象都是太祖朱元璋开国时候的印象了,朝鲜人在对辽东蒙元势力的战斗中出力不少,而且还将当时在辽东活动的女真人赶到了更北的地方。
如此的战斗力,也算是能打,怎么在日军的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
万历皇帝直接安排大臣过去询问“你们朝鲜也算是东方一国,怎么如此的不堪”,朝鲜国王现在能够发号施令的地盘已经不比一个知县多太多了,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也不在乎什么脸面,直接回答说道“弊国羸弱,倭贼凶残”。
战火烧到了边境上,自然不能像是在三四月间那样悠闲看待,万历皇帝汇集内阁中枢商议之后,直接给辽宁巡抚徐广国下旨,令他负责对朝鲜倭寇的事宜,务求严防死守,不能让倭寇钻了空子。
若在其他处,朝廷已经是先调集大兵过去了,辽宁却不同,这行省虽然新设,可他原来是辽东边镇,兵力充足,现在的三个总兵控制的力量加起来,也足有十万以上的兵力,如果说倭寇和朝鲜所说的一样,只有四万的话,那么辽东的兵力足可以应付了。
原来的辽东总兵李成梁如今六十多岁了,他在几年前的时候精神焕发,身体健壮,看着就和四十多岁的壮年一样,可这几年衰老的厉害,须发苍白不说,人也佝偻了许多,成了一个标准的老者。
人虽然老的厉害,可精神上还是不错,李如柏如今是辽西总兵,算是李家将门在辽东扛旗的人物,可李家这边真正要拿主意的人还是李成梁,李成梁的身份地位摆在这边,辽东总兵马林、辽南总兵孙守廉都是他从前的部属和徒众,面子都是要给的。
朝廷的旨意给辽宁巡抚徐广国,以李家在辽宁的消息灵通,这个事情很快就是知道了,李如柏并不把这个当什么大事。
相比于一心经营自家的李成梁,在宣府还想做点实事的李如松,李如柏就是想要做个太平总兵,按时操练操练,平日里在家和妻妾厮混在一起,要不然就是斗鹰走狗,轻松快活就是,没必要操心太多。
不过,旨意的消息到了辽阳,李如柏正在他的一处外宅内,和从京师买来的一个女人厮混,正酣畅淋漓间,自家宅子那里却是来人,说老太爷请老爷回去。
别看李成梁如今没什么官职,李如柏是个总兵,可在家里谁都知道说话到底是谁作数,李如柏觉得扫兴,可也不敢怠慢,急忙的收拾收拾跟着回来了。
“倭人靠近义州那边了,朝廷下旨让徐广国那里预备,你有什么打算?”
尽管是夏日,李成梁在屋中还是穿着厚布的袍服,颤颤巍巍的问道,李如柏拿起一杯热茶喝下,擦了擦嘴,大大咧咧的说道:
“那边如今是孙守廉那个兔崽子的镇守,让他操心去……”
话说了一半,却看到李成梁脸色沉了下来,李如柏连忙停住,坐直了身体开口说道:
“父帅年纪这么大了,身子也不好,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如今这和咱们李家有什么关系……”
“老夫的身子不好,就是你这种糊涂畜生给气的,守着辽西这块地盘你就知足了,你做了总兵,你那几个弟弟就跟着你窝在辽西,今后没个前程?”
李成梁的声音提高,李如柏连忙站起低头说道:
“孩儿考虑的不周,父帅有什么打算?”
“马林那边要备着草原上,要盯着边墙外,手里的营头轻易动不得,孙守廉那边就四千左右能拿出手的,辽东地盘上想要对朝鲜那边用兵,谁能比咱们家更合适,谁能比咱们的力量足,你抓住了这个机会,让李家子侄都立下些功勋,多出去开枝散叶的,就算去宣府那边,也有个说法依靠。”
“是,是,等徐广国那边有了说法,儿子立刻就去请战?”
李成梁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又是叮嘱说道:
“舍得下本钱,徐广国那人虽然本事不小,却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你银子用足了,他不会不办事的。”
徐广国这个名声倒是天下都知道,李如柏笑着说道:
“这个儿子省得,请父帅放心,这功勋就是咱们李家的了,倭寇算个什么,戚继光招募一年的农户矿工都能砍瓜切菜,咱们的李家铁骑收拾他们更是简单!”
一千零六十三
“这都是些土产,还望徐大人笑纳!”
“李将军一片报国之心,本官已经知晓,又何必这般客气呢?”
在沈阳的辽宁巡抚官署中,辽西参将李如梅笑容可掬的和辽宁巡抚徐广国交谈,徐广国脸上也全是笑容。
二人都是在官场上打滚多年的角色,这种你来我往的客套熟练无比,不过,该说的该做的,也都是说的清楚。
“老爷,金沙千两,小的方才安排人送到金银铺子里去了,大后日就能熔炼成金锭送回来,这次李家送的礼品中,这老参十对和熊皮才是真正难得的东西。”
送走了李如梅之后,徐广国在内堂中听管家的禀报,管家说完,徐广国将茶杯放在桌上,摇头笑着说道:
“李家倒是舍得下本钱啊,那人参拣选三对派人送到松江府去,不,送五对吧!”
管家连忙躬身答应,两个人都是满脸笑容,出兵去朝鲜打仗,这本来是个卖命的苦差事,谁想到却有人主动的送银子上门,还不是那种不想出兵的,是想要去打的,这种好事谁不愿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