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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一愣,随即大声的答应下来,紧接着命令下达,王通府上护卫家丁算上回来的这一干人,二百人总是凑的出来,都是见过厮杀的虎狼之士,外面那些鬼头鬼脑,装模作样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王通的亲卫围了过去。
王通府邸门前的街道上立刻是哭爹喊娘的声音响成了一片,也有人在那里吆喝“我是某某家的”,这样的人更加倒霉,本来就是挨几鞭子的事情,喊了这句话,往往被直接打翻在地上,捆起来等下带走。
在外面说不上风餐露宿,可率领大军征战这么久,也没有什么太舒适的生活,回到自己的住所,王通也是有些感慨。
他站在门前没有动,只是看着里面,亲兵护卫们也不会打搅,小心盯着四周,不让街道上的混乱影响过来,王通低声说了一句:
“为大明立功,为百姓谋福,我难道做错了吗?”
王通自言自语的声音放得很低,街道上又是这样的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
……
“杨先生提醒的对,大胜之后,千头万绪,加上这功绩实在是眩目,本官也有些得意忘形了!”
回到自家宅院,少不得一干人要寒暄几句,王通提前回城,心中舒服不舒服实在是不好说,杨思尘等人要开解几句,王通回答的干脆利索。
说完这句,看着屋中的气氛有些沉闷,王通笑着坐下,开口说道:
“归化城那边比京师冷不少,但却比京师要湿润些,这倒是一桩怪事!”
“王兄弟你去北疆,我也查了查前人的风物笔记,归化城一带也是河套地的边缘,河流汇集,自然不缺水的。”
吕万才笑着说道,大家都在尽量让这个气氛变得轻松些,王通笑着点点头,神色严肃了些,开口说道:
“率军进兵草原,痛击俺答部,这个本官是有把握的,前些日子看治安司那边传过去的文报,京师中传言居然到了这个地步,本官在行军作战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担心,不过大胜归来,现在这局势,本官倒觉得比从前凶险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王通将身边茶几上一叠文卷拿起来,沉声说道:
“此时的局面最为微妙,谣言诬蔑,是真是假不去说,但只要被人听去,就会去想,想的久了,外面说得多了,假的也就变成了真的。”
杨思尘等人都是点头,杨思尘开口说道:
“其实大人率领大军回京师献捷是一件风光事,可京师中这等沸沸扬扬的传言泛起,到时候大人率大军入城,阅兵演武,落在有心人眼中,恐怕就变味了。”
“杨先生说的不错,所以那谣言一起,大家就合计写信给王兄弟你,然后派出治安司严查这谣言的源头。”
王通端起茶碗喝了几口,向着桌上一放,重重一声,王通冷笑着说道:
“说我功高震主,说我心怀不轨,我去之前,说我冒失行进,不顾万千兵马性命,说我将大明置于险地,左右都是没有对的,五品以下的造谣鼓噪,五品以上的默然不语,甚至还有推波助澜的,无非是觉得我立下这样的大功,今后说话办事份量越来越重,显不出他们来了……大家都是大明臣子,怎么就……”
说着说着,王通还是激动起来,不过他也是及时收住,在那里深呼吸几口,吕万才展开折扇摇了几下,叹了口气说道:
“王兄弟,有些事不好明言也就不要说了,王兄弟如今功业越来越大,身边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我们这边权重,必然有人权轻,这就会有忌恨,会有攻讦。”
王通冷哼了一声,杨思尘在边上斟酌着说道:
“大人万事还是谨慎为先,毕竟如今这么多人靠着大人庇护,大人这边若有什么闪失,他们肯定也会被波及。”
和王通相处久了,都知道王通虽然年轻,却有少见的责任感,比如说出兵北疆,这等事根本弄不到什么好处,败了更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胜了也跟如今这个局势一般,很容易惹下什么后患来,但王通说的是,这一战可以让大明北疆太平多年,可以让九边一半的军民安居乐业,然后慨然率军前往。
眼下这个劝说,不提个人的得失,却提周围有许多人和王通荣辱与共,生死攸关,这却是会说动王通。
王通点点头,伸手一挥,像是要把这些事情推开,开口转换话题说道:
“回到京师来,就是要先整治整治这混帐的谣言,大军在前方拼死拼活,流血流汗,后面这帮混帐东西动动嘴皮子肆意的诬蔑,言者无罪,不是让这帮人用在这个上面的,治安司和其他各处都查到了什么,都来说说。”
一直沉默的李文远开口说道:
“大军在保定府军纪败坏,糟蹋士绅女眷,残杀当地百姓的谣言,是南城一处茶馆先说出来的,茶馆伙计们说,来这边喝茶的,是珠宝店的两个伙计,京师各处酒楼茶肆,这个消息差不多都是那一天传出来的,都是些店铺庄子的掌柜管事之类。”
王通听的仔细,此时插言说道:
“看来是有人布置着一同传谣,店铺庄子背后都是谁家的。”
“东主不好查,在治安司那边平安银子的留底上都是不同的人,差不多前日才有消息传过来,应当是武清侯那边……”
“李家的人还是不死心啊!”
王通冷笑了一句,开口继续问道:
“功高震主,北征大军心怀叵测的谣言是谁传出来的?”
“大人大胜之后,各处会馆诗社中有些书生私下说过这样的话,但真有人上疏和大肆谈论,却是四月十五日之后,这个查起来源头倒是容易,是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严清授意,上疏传播的都是几个有清高名声的……”
边上的杨思尘补充了一句:
“严清马上就要致仕,这个严清的门徒弟子,还有宫中朝中的消息都能确认。”
王通苦笑了一声,拍拍身边的茶几说道:
“就是这等人最让人哭笑不得,你觉得他在寒有功将士的心,他却觉得自己为国为民,大家既然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何却有这么大的冲突!?”
边上的几人都不好接口,这等牵扯到朝局争斗,文武地位等等,太过复杂,王通顿了顿,冷声说道:
“这等糊涂人给个警告也就是了,其他人拿脑袋来赎罪吧!”
七百九十三
五月十二这天,王通出现在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司衙门的门前,昨夜进宫出宫,看到的人实在是不多,那些看到的人有的将消息传开,有的则是没有,更多的人以为王通回来总要歇息几日,不会这么急着来衙门当值。
所以看到王通出现之后,大多数人都是在惊愕之后才上前行礼问好,传闻归传闻,王通身上这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官衔还是在的。
王通和气的打着招呼,举步向里面走,还没进值房的时候,却有一名锦衣卫百户快步跑来,远远的就是先施礼问好。
这人王通却认得,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的一名随从,以王通目前的身份地位,骆思恭过来迎接都是应该的,却来了一个百户,以骆思恭那种人情通透的作派,这就有些奇怪了。
“王大人,都堂派来小的传信,都堂今早突然觉得头晕,急忙回家诊治,说锦衣卫这边的差事先交给王大人您管着。”
王通眉头一皱,锦衣卫是朝廷第一等要害的部门,都指挥使这个位置谁来做,是朝廷的大事,虽然说王通如今升到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定局,但那也容不得骆思恭这般儿戏的交卸。
看到王通眉头皱起,那百户忙不迭的拿出几张公文来送上,王通接过后,这百户笑着解释说道:
“骆都堂身子虽不舒服,可也怕耽误了公事,回去就写奏疏给陛下,养病辞官,这个公文是先请王大人担待咱们亲军各差事的,印信都封存在都堂的值房中,大人要用,小的等下送来。”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锦衣卫这等衙门的权责变动,都有一定之规,骆思恭世代在锦衣卫当差,可却弄得好像是儿戏一般。
王通眉头皱的更深,但还是接过公文扫视了几眼,上面无非是写明自己突然得了急病,头晕目眩不能办公,怕耽误公事,怕辜负君恩,所以先回去养病,然后让王通暂代其责,捏着公文观看,突然感觉到手指上发粘,仔细一看,这几份公文上的墨迹都没干,这根本就是刚写出来的东西。
一看这笔迹,倒的确是骆思恭手下幕僚的笔迹,王通盯着面前那百户看了几眼,这百户头低的更低,脸上全是谄笑。
“本官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带话给骆都堂,让他好好保重身体,改日本官会去探望。”
听到王通这么说,那百户连忙站起离开,当真是如逢大赦,王通有些纳闷,回头看看杨思尘,杨思尘也是摇头,完全不知道为何。
骆思恭去养病,任大同、杨占等几位锦衣卫的同知和佥事也都是不见,可算计日子,根本不是节日,若都是大家有事未免太巧了些。
王通走进值房之后才坐下,经历司百户侯真却过来求见,在王通刚到锦衣卫衙门的时候,这侯真是最早贴过来的人,王通也许了他位置,这侯真也是凑的勤快,经常过来通风报信,传递消息。
这样的人,已经有了王通派系的标签,王通回到京师的时间很是突然,侯真不知道算是正常,昨夜的消息也未必传到他这里,他不知道也很正常,可王通进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司衙门的大门口,侯真却没有过来迎接,这就不太对了。
从前侯真进来,王通多少给个笑脸,今日却淡然问道:
“经历司有什么事?”
看到王通的反应,侯真也有些讪讪,不过调整的还算快,开口笑着说道:
“属下先恭喜大人北征大捷,有这等大功,陛下定然厚赏,到时候大人光宗耀祖,富贵几世,属下先恭喜了!!”
侯真也能感觉到王通的态度变化,说道第二个“恭喜”的时候,已经跪在了地上,笑嘻嘻的磕头,王通翻看手中的文卷,也不抬头,开口问道:
“骆都堂今日来过吗?”
侯真一愣,不过还是连忙回答说道:
“今早骆都堂来过,但就在方才匆匆忙忙的从后门走了,任同知和杨佥事他们也是如此。”
王通点点头,将文卷放在桌上,开口说道:
“你先回去办差,有什么事本官会叫你过来。”
侯真能感觉到王通的冷淡,可还是笑嘻嘻的磕了个头,恭敬的离开。
等那侯真出了门,王通对杨思尘说道:
“刚来这衙门,怎么这么多古怪,你去让咱们的人给我送壶茶进来。”
王通在锦衣卫内部也有自己的耳目,但这些人平素里对外并没有谁知道他们是王通安插,既然不知道,说话做事很多也不会提防,消息自然而然就收集到了。
杨思尘领命出门,不多时,外面招呼一声,一名锦衣卫端着茶盘走了进来,看着不过是平常兵卒模样,这等人在锦衣卫都指挥使司衙门中就是个伺候人的听差,最普通的,根本没有人会注意。
等这兵卒关上门,王通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那兵卒放下茶盘垂手站了会,低声回答说道:
“属下不敢妄言,也不知道骆思恭等几位大人为何这般着急离开。”
王通有些失望,面前这人中规中矩回答,倒也没有什么错处,刚要打发这人离开,却听到那人又说道:
“属下先前听骆大人的茶房谈到,在送茶的时候,曾有人禀报城内有人造谣,对大人和北征大军颇为不利,骆大人说不关亲军的事,不必去管,属下听到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传闻,也不敢当成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