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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已经和气了不少,万历皇帝沉默了会,又是说道:
“工部尚书出缺,张先生和几位爱卿会推一下,递上人选来,司礼监就批了吧!!”
四品以上的官员需要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共同推举,找出几名候选报给万历皇帝选择,在此时,实际上是张居正报上什么人选,上面就不会有反驳。
看着张居正跪下领旨,大家彼此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张阁老手眼通天,居然如此轻易的弄了个尚书的职位,不知道这位置会给谁。
“这件事提醒了朕啊,天津那边是水路、海陆的枢纽,火器作坊又有供应蓟镇、辽镇几地的重任,不能轻易搬迁他处,可靠着海疆,难免有些乌七八糟,心怀不测的匪类滋扰觊觎,稍不留神,就被人钻了空子,就像这次的事情,海盗倭寇滋扰边疆,杀害百姓,用的居然是咱们大明自己官造兵器,这是什么混帐事,朕觉得,这样的重地,找个可靠的人看着最好,诸位爱卿说是不是?”
话说到这里,难道还能说不是。众臣又是齐声颂扬陛下圣明,万历皇帝脸上总算浮现出些笑容,点头说道:
“放心的人,朕手边就有,千户王通查出来天津火器作坊的案子,口供、人证、物证都是他督办而出,在京师的时候,不管是虎威武馆还是美味馆、振兴楼,他都管的妥帖,也是能人,不如就让他来兼管吧!!”
群臣脸色都不好看,张居正面沉似水,沉吟着缓缓说道:
“陛下,王通是个武职,火器作坊那边历来是要御用监和工部兼管,这么做恐怕不大妥当?”
今天众人都觉得事情不对,按说张阁老应该坚决反对的东西,却说并不坚决,万历皇帝却笑着说道:
“无妨无妨,御用监那边是朕的奴婢,锦衣亲军是朕的亲兵,都是朕的人,放谁去都是朕信得过的,就让王通兼管吧,冯大伴,你看怎么安排这个职衔?”
边上的冯保恭敬的温声说道:
“回万岁爷的话,御用监毕竟是内官的职位,既然王千户要去管,不如挂职在工部,用个天津火器督造大使的职衔。”
“好,好,冯大伴说的是,张先生,内阁票拟,司礼监批了之后尽快发出去吧!!”
张居正眉角抽搐几下,这么给王通好处,他实在是不甘心,可想想冯保的请求,想想工部尚书这个职位,也只得是上前一步说道:
“臣遵旨!”
这一刻,文渊阁中有人忍不住惊“咦”出声,不过大家都装作没听见,各个口鼻观心,脑子却都是急转,心想到底怎么了。
“对了,诸位爱卿,抄拿那鲁某的家产以及治理海疆,不到三日就收上了二十五万两银子,这才几天工夫,金花银增额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接下来还有将近一年,一百万两还愁吗?”
万历皇帝笑着说出,朝臣们眼睛睁大,惊讶无比,随即脸色都跟着黑了下来,难看的很。
二百九十六
金花银增额百万两。天子却不在已知的各项来源中打主意,却夸口自筹,朝中的百官大臣,在野的士子文人,都当成少年意气,过一段时间就无声无息了,或许是个笑话。
没想到一月不到,将近三十万两银子居然就被筹办出来,现在看,到底谁是个笑话,实在是难说的很。
抄拿赃物家财,这个谁也不敢插嘴,万一被认为有牵连那可是不白之冤,反正也不是长久之计。
可还有四万两是王通整治海疆得来的,这个才是真正的麻烦,整治海疆,百官中稍微明白些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知道却不能去说,海船携带货物北上贩卖,这本就是江南豪富之家的惯常生意,可却是违禁的生意,国法不容。
王通整治海疆不过是让他们少赚些。可要是直言进谏,把这事情说的明白,那就要完全禁绝,让大家没得赚了。
到底是少赚些得罪的人多,还是绝了别人生意得罪的人多,大家都会算这笔帐,权衡之下,也只能看着王通去“整治海疆”了。
至于能从南直隶、浙江甚至是福建乘船北上入天津的船只,和海盗们有什么样的关系,那就没有人去关心了。
海上事乃是老虎屁股,摸一下就要被老虎吃掉,嘉靖年,浙江巡抚朱纨剿灭浙江双屿岛的海盗,次年却被停职,被逼服毒自杀,临死前上疏说“纵天子不欲死我,闽浙人必杀我”。
这还是在倭寇为害东南最炽烈的时候,为什么剿灭海盗倭寇以及佛朗机武装商船却被停职逼死,就是因为他的举动大大损害了南方士绅商人阶层的利益,这个利益阶层,就连嘉靖皇帝都要被其影响。
嘉靖年尚且如此,到了万历年,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更是不能触碰的大老虎,要不然张阁老为什么只在田赋上做文章。
他千户王通愿意去做这个,由他去就是,做成了算是运气好。做不成大家乐见其成。可要为了攻击王通,把天津卫海上的事情摊开来说,谁知道会不会引起什么其他的是非,万一有人说什么封港或者派兵剿灭的话来,那位得不到好去,自己这个引起是非的,也要跟着倒霉。
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就是,就当作王通在那边整治海疆吧……
……
李文远家的私宅已经从南街南边的破旧宅子搬迁到了一处好些的地方,他现在也算是官位高升,不过宅子里也没有找人伺候,还是自家忙碌生活。
宅子清净,平时也少见什么客人,今日却有人登门拜访,振兴楼那边早早的送了几个菜过来,帮着布置好了连忙离开。
李文远的客人无非是邹义和吕万才二人,与其说是客人,倒不如说是碰头,天还没黑,那两人已经登门。
落座之后,李文远先是开口把自己这边查杨思尘的事情说了说,吕万才和邹义依次的补充核实。
“这人倒是造化。被申时行送到了王大人那边去,咱们小大人可是有好运的,去了前程似锦啊!”
吕万才笑着调侃了句,杨思尘这个人身份真没什么复杂的,以治安司目前的情报力量打听实在是简单的很,三方核实之后,并没有阴谋在其中,反倒是更加确定了张四维动手搞倒张瀚的事情。
李文远点点头,开口说道:
“劳烦吕大人今晚写个文书,明日派人急信送到天津卫吧,王大人在京师的时候,吕大人和邹公公这边还能帮衬下,到了那边,身边认字会写文章的只有个蔡公公,未免帮手不够,这杨思尘要是能用,还真是帮忙不小。”
邹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沉声说道:
“等下咱家就要回宫,宫内有几桩事也要给王大人带个信过去,天津卫那边的火器作坊交给王大人管,司礼监已经批红核准,再有,大人治理海疆的名目已经定了,今后天津那边实际上等于是开关了。
边上的吕万才笑着用折扇打了下手心,开口说道:
“都是好事,都是好事,这火器作坊照例都是公公们的外差,王大人去做,到底是什么名目?”
“说是工部的火器督造大使。照例工部还要派个主事过去。”
“哦?邹公公还记得那位任愿任主事吗?”
吕万才却兜了个圈子,邹义点点头,那工部的任主事来帮了不少时候的忙,大家也认识,吕万才笑着说道:
“要是邹公公能说上话,熟人好办事,那任主事又是个不钻营的,去了天津,兴许还能给大人这边帮上忙。”
“这事倒是不难。”
他们三人已经和王通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切息息相关,所以事事为王通考虑,王通好,自然也是为了他们这边好。
……
“让你在东厂那边当差,不是让你整日里跑在窑子里玩的,天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万岁爷和张诚都知道了,咱家却一点不知,你个东厂的掌刑千户到底干什么的?”
在皇城外,冯保的私宅中,冯保正在对自己的侄儿冯友宁大发脾气,冯保没有儿女,把自己的侄儿冯友宁当成亲儿子一般对待。
尽管在那里训斥。可冯友宁却不害怕,只是满脸委屈的解释说道:
“伯父,东厂安排在天津卫的项延是薛詹业那边的人,薛詹业的人都听张诚的话,侄儿这边也使唤不动,再说了,不是伯父您老吩咐,让侄儿这边少插手张诚那边的事情吗?”
冯保狠狠的拍了下身边的茶几,尖声说道:
“让你少插手,又不是让你不管天津卫的事情,火器作坊这桩事害得咱家被万岁爷训斥。太后娘娘训斥,还要拉下脸去说合张太岳,丢了多少人……那王通也太不晓事,在天津卫这般的折腾,立刻安排人去天津盯着!”
“是,侄儿这就去安排!”
冯友宁诚惶诚恐的答应,连忙转身,才走了一步就被冯保叫住,沉声吩咐说道:
“派人去天津的事情,你这边不要去和别人说,连薛詹业那边也不行。”
冯友宁连忙答应。
……
在关于王通的几道旨意下达之后,京师有许多人手启程前往天津卫,东厂的也有,锦衣卫的也有,甚至还有刑部……,不过这些人的前往都没有知会天津的同僚,行程颇为的秘密。
……
八月十四这天,万历皇帝早早的上朝去了,这一天他要在文渊阁呆的时间比平时要长不少。
这也是惯例,每月的十四和二十九这天都如此,因为每月初一和十五是大朝会,要在中极殿汇集百官,皇帝和臣子穿着礼服,皇帝在御座上接受臣子的叩拜,这次京师五品上的都要参加,规模很大。
但这仅仅是礼仪上的朝会,并不议论政事,所以在八月十四这天要做两日的事情,而八月十五是中秋佳节,这个十五又不同往日,八月十五夜晚赏月聚会,宫内宫外都有这个传统,八月十六往往做不了什么事情。
所以八月十四做的格外多,皇帝和群臣在文渊阁呆的时间也多。
御书房平日间分为内外,外就是院门外,内就是进了院门和书房,院门外的宦官和侍卫都是张诚亲自选定。并且报给李太后和冯保确定的。
内院真正常驻伺候的只有赵金亮一人,书房整理打扫是其他宦官进行,不过必须在赵金亮和一名东厂番子的监视之下。
不到打扫的时辰,那就只有赵金亮能在这个院子里了,有些要直接送呈给万历皇帝的信笺奏折也是由他放到书案上。
身份地位不同,赵金亮在宫内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他现在住着的地方距离张诚的宅院很近,也是独门独院,而且还有两个年纪大的宫女一起住,说白了就是伺候他的起居。
赵金亮这个年纪的宦官上午或者下午都应该在内书堂学习,可赵金亮在御书房当差,时间上凑不过来,内书堂的教习就看赵金亮什么时候有时间,主动过来教学。
对赵金亮这个十岁大小的小孩子来说,御书房的屋子和宅院平日的维护打扫,对他来说已经有些辛苦。
但赵金亮从不骄横待人,每日沉默寡言,勤勤恳恳做活,从来不抱怨辛苦,也不用自己的地位让人来帮忙,因为张诚交待,这个院子来的人越少越好,上面吩咐了,他就一定给做到,赵金亮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机会,要牢牢把握,不能丢掉。
八月十四这天,差不多在万历皇帝去了半个时辰之后,有人又送来了天津的信笺,这次不是密函,只是王通对日常情况的呈报和几个设想,赵金亮克制自己想看的欲望,将信笺放在了书案上。
一出门就听到院外的宦官和禁卫行礼问候的声音:
“……见过潞王千岁……”
说话间,一个粉雕玉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