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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马术十分精湛,即便远离草原数年仍未放下,两腿夹住马肋,双掌同时使出叠浪掌法。
一时间,真气滚滚如潮,前浪狂奔,后浪追至。
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刘驽为身后的同伴开拓出一条血路,挡下了几乎所有射来的箭矢。三百骑兵紧跟在他身后厮杀驰骋,在王仙芝的十万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此刻,散落在战场各处的数十座巨大而笨重的冲车,顿时成了这三百骑兵的靶子。
那些负责保护冲车的义军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心中直道不妙,在将军们的指挥下纷纷结成盾阵,企图挡住来袭的三百唐军骑兵,保护本方冲车继续前行。
未料这三百唐军骑兵竟与他们擦身而过,对这些冲车毫无兴趣,一路直冲向义军大阵的深处。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投石机!”义军中有人很快醒悟过来,大声喊道。
三十多辆投石机是这支十万人义军中最宝贵的武器,为了打造这些大杀器,他们耗费了极多人力物力。如果这三十辆投石机被破坏,那么前方攻城的义军兵士势必会失去砲石的掩护,败退在所难免。
义军中的主帅应是个极为睿智的人物,只是瞬息之间,大量人马被快速调动,往三十辆投石车的方向集结过去,牢牢地结成了大片战阵。
战阵最外头是数千名盾牌手,紧跟其后的乃是上万名长矛手,阵型最后方聚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弓手。阵型紧凑完美,堪称无懈可击,是一种令骑兵十分头疼的布阵方式。
任何骑兵只要敢冲进此阵两百步内,立刻就会被强弓射落下马。即便能侥幸躲过箭矢冲到了阵前,仍有无数长矛等在那里,几乎毫无胜算。
就在义军众人信心满满,准备守株待兔时,刘驽率领三百骑兵在战场上绕了一个大圈,在距离这座保护投石机的大阵尚有两百多步时,突然拨转马首,绝尘而去。
在刘驽的眼里,战场上的局势正在往他预想的方向变化。这些义军为了结成保护投石机的大阵,从中军抽调走了数千人马。人数虽然不多,可留出的空隙却足够致命。
他微微一笑,在这片厮杀震天的战场上渐渐有了如鱼得水之感。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主帅!”义军中有人恍然大悟。
可是为时已晚,刘驽带着三百骑兵像一柄锐利的尖刀,径直撕开了义军的中军防御。义军阵型随之大乱,无数人马往中军狂奔过来,然而不仅未能起到援助之效,反倒冲乱了本方阵型。
刘驽向身后喊道:“儿郎们,名留青史在此一举!”
三百儿郎欢声雷动,快马加鞭,势若奔雷!
正午的阳光下,辽阔的战场在这一刻沸腾。颜烈冲上了城墙,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刻,从此毕生难忘!
十多年后,他曾无数次向后辈述说起这天的战事,每一次说完都感慨不已,“在战场上,他不是人,是神!”
刘驽率众击退了围来的敌人,长驱直入,一眼便瞅见了那名端坐在中军的义军主将,于是纵马直扑了过去。
这名义军主将万万没有想到,己方大阵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摧枯拉朽般地击破,顿时手足无措,拨转马首便要逃跑。
刘驽策马追上,一掌正正地劈中此人脑后,顿时涛声震天,气浪奔腾,三丈以内好似排山倒海一般。
数百名包围过来、企图营救主将的义军兵士悉数被他这一掌震开,口吐鲜血,纷纷倒地。
义军主将经受不住刘驽这一掌中蕴含的巨力,顿时气绝身亡。
义军中兵士见主帅身亡,顿时军心大乱,纷纷慌乱而逃,人马互相倾轧,踩踏中死伤无数。
从率众走出城门到击杀敌军大将,刘驽用了不到一刻钟功夫。所谓乘长风破万里浪,也不过如此!
他朗声大笑,大喝一声,“儿郎们,打道回府吧,看来阎王爷不肯收咱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他身后,三百骑兵开怀大笑。
刘驽拖着义军主将的尸体,率领三百骑兵在混乱的战场中横冲直撞。混乱中的义军毫无战力,几乎无人敢上前阻挡。三百多人一路疾奔,回到明德门下。
“开门,迎刘大人!”颜烈难掩激动之情,亲自跑到城门下迎接。
刘驽率众入城,秋风肃杀,吹得他黑发飞卷。在他身后,三百骑兵浑身浴血,铠甲战袍皆是殷红湿透,仿佛一群刚从地狱归来的煞神。
颜烈急忙叫人抬走了那名义军主帅的尸体,高挂在城墙之上。
他亲自走上前,要扶刘驽下马,“刘大人真乃用兵如法,卑职自愧不如,我愿从此跟随在大人鞍前马后,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刘驽一跃纵下马背,没有答复颜烈的请求,笑道:“颜将军可有好酒?”
颜烈听后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答道:“有,有很多!”
近来贼军攻城甚急,他为了提振军心,于是在军中下了禁酒令,这些酒都是他从兵士们手中搜查没收得来的。
刘驽哈哈大笑,“那我们今夜不醉不休!”
他本是一只翱翔天空的雄鹰,却在长安城这块文章锦绣之地倦怠了四年,直至今日方算找回了自己。
颜烈双眼饱含热泪,连说道:“这个酒该喝!”
他朝大明宫的方向施了一礼,“刘大人率领区区三百众,不损一兵一卒,于十万敌军中取其上将首级,这等壮举足以比肩卫霍。大唐能有刘大人,真乃社稷之福,皇上之福!”
是夜,长安城震动!
此后连续十数日,贼军不敢攻城。
第六百六十一节 狄大祭酒()
狄辛嗅着秋风里的菊花香气,这两日烦躁的心情方才略略好转。
刘驽率领三百骑兵大破王仙芝十万兵马,此事已在长安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从豪门士子到市井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我有三百人,你认为我能做到和刘驽一样吗?”狄辛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上泉信渊问道。
“不能,这种人百年难得一见。”上泉信渊手握刀柄,微微欠身。
狄辛微微一笑,“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坦诚,跟了我这么久,可有想过回扶桑?”
“不悟剑道,誓不东渡!”上泉信渊口气十分坚决。
狄辛轻轻叹了口气,“如此也好,那就与我一起做番事业吧。咱们一会儿去趟大理寺,和那个刘驽谈谈该如何对付黄巢、王仙芝。”
“大人!”上泉信渊有些讶然。
“莫再说了!”狄辛摇了摇手。
半盏茶后,狄辛和上泉信渊一主一仆骑着马向大理寺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所见所闻让他们不禁心生感慨。
经过义军的连番攻城后,城内本已人心惶惶,各处街市败落。可自从刘驽打败王仙芝大军后,长安城里的百姓再次看到了希望,荒凉的街市重新熙熙攘攘起来。
街道两边挤满了来来往往的行人。虽然物品仍然短缺,但贵在人心重振,这座被义军包围了近四年的城市难得地焕发出了一线生机。
狄辛目睹了这一切,胸中如打翻了百味瓶,心情异常复杂。
他本是大唐皇帝,容不得李氏江山旁落到他人手中。可如今天下纷乱,时局早已不由李家说了算。大唐三百年的都城眼看就要毁于一场战火,可他却无能为力。
放眼整个长安城,有能力救长安城于水火之中的仅有一个异军突起的旁姓人。这个叫刘驽的人心中虽有百姓,但对唐廷不抱有甚么忠心,其心思难以揣测。
刘驽这样的人本该是铁板钉钉的敌人,可狄辛却不得不依靠这样的人帮忙击退贼军。局势之残酷,令人无可奈何!
“这着实是个可怕的人,可又有甚么办法呢,总比眼睁睁地看着贼军进城好些吧?”狄辛心中黯然,转头看了眼身后。
上泉信渊是个嗜武的痴人,不懂主人的复杂心思,此刻正低着头思索剑道,跟在主人马后默然前行。
狄辛没有打扰上泉信渊,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西风飒飒,秋叶纷落如雨。
狄辛明白,自己此番前去大理寺与刘驽商谈合作,无异于背叛列祖列宗。
大理寺乃龙潭虎穴,甚至可以说,只要他一只脚迈进大理寺的门槛,就再无反悔的余地。
可他并无更好的办法。
……
刘驽在书房接见了狄辛,两人就时下局势交换了一番想法,又有的没的寒暄了几句。
“我欢迎狄公子投入我的麾下,黑鸦从此并入掌剑门。”刘驽很快切入主题。
“掌剑门?”狄辛微微一愣。
“是的,掌剑门只是一个江湖组织,不是地方诸侯势力,你率领黑鸦加入我们再好不过。”刘驽笑道。
狄辛是个聪明人,很快想明白刘驽的用意,加入一个江湖门派而非投靠藩镇诸侯,意味着只是武林之事,与江山社稷无关,如此一来他便不用背负愧对列祖列宗的罪名。
他心里不禁生起一丝感激之意,起身施礼,“黑鸦首领狄辛拜见掌门人,今后任凭掌门驱使,生死无悔!”
他顿了顿嗓子,“可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但说无妨。”刘驽注视着这位李唐废帝,目光柔和。
狄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有恢复李氏江山的决心,任何时候掌门都不能做我的拦路石。”
刘驽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说道:“拦你路的人不是我,而是天下英雄。自懿宗以来,天下土地兼并日重,百姓生活困苦。可皇室耽于享乐,对此不闻不问,朝中要职多由奸佞小人担任,这些人只管中饱私囊、夜夜笙歌,政令难出大内,官场黑暗无比,百姓连活命都难,怎能不群起而反?这可都是你们自己造下的孽,赖不到其他人头上!”
狄辛脸色忽红忽白,他明白刘驽所言属实,想了一会儿后只得说道:“天下枭雄太多,我自然管不到他们。只要掌门不觊觎我大唐社稷,我便忠心于你。”
他心里明白,当今天下论起兵法谋略,无出大理寺卿其右者。只要刘驽不反,那么其他藩镇诸侯和叛乱义军最终难以成得了气候。他既然加入了掌剑门,便可借助刘驽的势力逐一解决这些人,最终平定天下。
刘驽似乎对狄辛的想法全然不知,哈哈大笑道:“狄公子,即使我坐视旁观,静等江山落到其他人手里,可这个天下终究不再姓李,你又何必执着?”
狄辛垂下眼皮,轻声道:“若真是那样,掌门大可从那些枭雄的手里夺过天下,建立自己的帝业,而我也绝不会怪你。”
“你大概会错了我的意思。”刘驽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我可向你保证,大唐的掘墓人绝不会是我。”
狄辛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心神颤动,“如果真的那样,便是大唐的命数,无论如何我都认。”
他有种想请刘驽出马帮忙恢复大唐江山的冲动,可心里明白时机远未成熟,只得强自按捺在心里。
与此同时,他也清楚自己的这种想法多少有点危险。
自古以来,多少信誓旦旦要匡扶社稷的枭雄最后都成了权臣,将皇帝架作了一具具高高在上的傀儡。
这种权臣数不胜数,远有西汉王莽、东汉曹操和三国曹魏之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