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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驽见他冲了过来先是一愣,自思有急事缠身,便不愿与他纠缠,大声喝道:“滚开!”
龙一没料到他竟是这般地狠,心中一哆嗦,潜意识中打起了退堂鼓,脚下步伐为之一滞。就在他犹豫的片刻间,刘驽已与他擦身而过,远远地留下一个背影。他恨恨地一跺脚,将剑收入鞘中,为自己不自觉间的软弱感到汗颜,心中暗想来日必报此仇,一定要在师父和众师弟面前挣回颜面。
刘驽顺着河岸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寻找,只见眼前的汉人越来越少,胡人却越来越多。他远远望见,一群身穿黄色僧袍的吐蕃格鲁派僧人与一群身穿红色僧袍的达鲁尔派僧人在河滩下的一片湿地中对峙而立。
格鲁派的宗师根敦桑杰此刻也不知去了甚么地方,空留下他的这些弟子无助地抱团聚在一处,警惕地望着不远处的达鲁尔派众人。而那些达鲁尔派僧人在吉摩德和哈普尔的带领下紧围在师父那喀巴的担架旁边,一个个面色凝重,目中含泪。
达鲁尔派宗师那喀巴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鼻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此刻格鲁派的人不上来找他们麻烦已是好事,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主动出击。
吉摩德本在用棉布蘸上河水,为师父揩去脸上的血迹,他抬头突然望见刘驽从身边走过。他虽是对这少年的面目感到陌生,然而从其身上的衣裳仍是认得出,这便是先前那个贴了假须的李必胜大侠的仆从。
他一时间大惊失色,从担架上背起师父转身便要逃。恰在此时,刘驽身子一闪,已是挡在了他的面前。他面色一凛,缓缓将背上的师父那喀巴放回了担架上,冲着刘驽说道:“阁下若是有甚么恩怨尽管冲我来,事情的初始也是因我而起,还请阁下饶过我师父他老人家!”
他望了望一旁双手皆废的哈普尔,这个师弟已被面前的刘驽吓得面色苍白,连声都不敢出,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高手的样子。他轻轻叹了口气,朝刘驽伸出双手,“阁下若是不放心,可以像李必胜对待我师弟一样对付我,将我的双手也给废了去。”
刘驽第一次见到吉摩德时,只觉此人十分蛮横跋扈,对中原人存有极大的敌意,却没想到此人竟是对师父如此忠心耿耿的一个人,于是对其陡起好感,心中的敌意也好似退潮之水般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低头想了片刻,摆手说道:“不用了,你就好好照顾你师父吧。等那喀巴醒过来了,你告诉他,我和他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他心中盘算着要快些找到李菁,好确定她的安危,于是拔步便走,刚走了几步好似想起了甚么事,从怀中掏出两瓶药末,想了想,又将其中一瓶药末揣回了怀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节 半路杀出()
他将剩下的一瓶扔给了吉摩德,“此药专治跌打内伤,每日内服三遍,外敷一遍,可延你师父的性命数天。”
此药名为“损止散”,乃是他师从韦图南学来的精妙药方,在治疗内外伤症上颇有疗效。他先前想到自己和李菁既然来参加这比武大会,难免会惹下甚么伤病,于是便在比武的间隙里出去找草原上的牧民收了些药草,这才配下了这两瓶药,以备不时之需。
吉摩德接过药瓶后乃是一愣,他眼尖看见了刘驽收回怀中的那一瓶药,“感谢阁下不计前嫌,赠药于我等。只是阁下武功高强,尊师实在伤势严重,这一瓶药怕是不够,阁下不如将剩下的那一瓶药也送给我们罢!”说罢他竟要跪地磕头。
刘驽急忙托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跪下,“这药也非甚么稀奇物,并非我不想给你,只是……”他没想到合适的措辞,于是转而说道:“这些天我不会离开草原,尊师的药若是用完了,你尽可以随时来找我取。”
他经历了这许多的劫难后,一腔忠厚的心思虽是没有变,却对复杂的人性多出了几分提防——这些达鲁尔派弟子终究是异邦人,心思实在难以揣测,况且他们的师父那喀巴乃是自己所伤,是以不得不对他们加上几分提防,以免反噬之患。
吉摩德心思机敏,在师从那喀巴之前已是西域有名的胡商,他听刘驽如此说,瞬即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朝刘驽微微一稽首,“若能如此,那便甚好,吉摩德在此谢过阁下了。”
刘驽朝他还过一礼,“好说,不用谢!”转身大踏步离去,继续在河边黑压压的人海中寻找李菁的下落。他走了不多远,总觉得有人悄悄地跟在自己身后,猛地一回头,吓得跟在他身后的那人也赶紧止步。
只见那人身著中原服色,看上去好似日间所见的那些全忠门人的打扮。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快步走上前,双手恭恭敬敬地将书信呈到刘驽面前,“刘驽先生,我们朱门主想请你去与他一叙。他就在不远处,在我们自己搭的一个简陋的亭子里,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刘驽借着月光看清那信封上的字,乃是用工整的楷书写就,字迹颇有几分熟悉,像是他往日里的一位熟人。他心中陡地一惊,然而再一细看,字体的架构与那位熟人并不是十分相似,笔画间平白多出了几分凌厉之气,这才敢确定并不是同一个人,心中暗自安定了下来。
他看见信封上的几个大字乃是,“驽弟亲启!”叫得好生亲切,彼人这种莫名其妙地一上来就凑近乎的做法,让他心中生出几分反感。
他迟迟不肯从那人手中接过书信,沉吟了片刻后将书信推回,答道:“我并不认识你们的朱门主,况且我眼下还有要事,恐怕不能随你去见他了,实在是抱歉!”
那人听后犹不肯放弃,“我们朱门主说了,刘驽先生只要见了他,那肯定就认得他。眼下契丹人多眼杂,咱们自己人更得好好地抱团!”
刘驽听他又说甚么“自己人”,心中不以为然,他一摆手,“算了,若是我们真的有缘,那还是能见得着面的,今夜就到此为止吧。”说罢他大踏步走开,将那人直愣愣地扔在了身后。
他沿着河畔约莫又走出了二三里路,只见人烟逐渐稀少,清清冷冷的月光下,茫茫的野草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他心想恐怕再难寻着李菁的下落,正叹气间忽然听见远处隐隐地传来刀剑相交声,便急忙快步追了过去。
只看见尺许深的野草间,有两个人正在月下打斗,遥遥望去乃是一男一女。那男子体格魁梧,手持一柄长刀左劈右砍,隐隐占于上风。那女子的武功不如这男子,只能边战边逃,将手中两柄唐刀舞成一团雪影,出招之际满头的小辫四散飞起。
刘驽一眼便认出这女子便是李菁,而追着她杀的男子便是那个仇人铜马。他心中大喜,喊道:“菁……菁儿,我来助你了!”
李菁远远地望见他冲了过来,本是极喜,然而听他喊自己菁儿却是头一遭,心中十分地害羞。她挥刀格开铜马的长刀,喊道:“你……你在喊我……甚么?”
刘驽听后一愣,莫非自己刚才叫得太亲热,惹得她生气了?他忙支支吾吾地应道:“没……没甚么,我来帮你了。”
此刻他离铜马只有二十多步远,于是在丹田中暗自运气,右手呈半出之势,只待一掌劈出。铜马见他攻了过来,急忙一个滑步往后退开数丈之远,与此同时他将手中长刀掷出,刀尖直指李菁。
刘驽看见铜马掷出的刀势沉重,以李菁的功力极难抵挡,心中大吃了一惊。他不敢再攻向铜马,转身向李菁身边冲去,要为她挡下这一招。岂料长刀在空中打了一个圈,竟复又返回了铜马的手中。
原来铜马担忧刘驽武功高强,于是跟他玩了一回围魏救赵的把戏,却没想真的骗过了他,乃是心中大喜。只是顷刻间,他已借此机会逃出了数十步远,刘驽想再追他却已是来不及了。
刘驽见李菁身上并无血迹,知道她坚持到现在并未受伤,这才暗感宽心。他快步向她走了过去,口中说道:“还好你没事,要不然……”
他还未说完,就被李菁的一声大呼打断,“快回头,小心你身后!”
他急忙转过头,只见不知何时薛红梅竟骑着崔擒鹰悄悄地从他背后攻了过来,两只厉爪离他的肩头只有寸许近。若不是他刚才得到李菁的提醒,恐怕此刻已经着了她的道儿。
薛红梅携着偷袭之势连连出招,刘驽武功虽然比她要高出半筹,却被她逼得一时间无法还手。她一边进攻,一边冲铜马喝道:“你还愣着干甚么,赶紧去杀了那个小妮子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节 两个僧人()
刘驽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这薛红梅一直在暗中跟着自己。此刻上前来干扰,不过是想借铜马之手杀了李菁,好报昔日之仇。
铜马原不知薛红梅的来路,这时明白她是友非敌,乃是大喜过望,“姑娘半路拔刀相助,田凤就不谢了。”说着他双手握刀,复又向李菁攻了过去。
李菁见状急忙在脚下施展开乾坤迷踪步法,往前逃了开去,口中喊道:“呆子,你快来救我!”
可是那边刘驽被薛红梅死死地缠住,哪里还脱得开身。这个薛红梅好似发了疯一般,直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拼着命向刘驽进攻。只是顷刻间,她已是连出了十几招,声势好比狂风骤雨。刘驽的掌式虽然雄浑,但想在一时半刻间摆脱开她又谈何容易。
这边铜马的攻势越来越急,手中一柄长刀使得有雷霆万钧之势,招招不离李菁的脑袋瓢子。只要李菁动作稍有迟慢,顷刻间便会被他的一刀要了性命。李菁见刘驽无法脱身上来相助,此刻又别无他法可以保命,只得边战边逃。
铜马提刀在她身后紧追,两人你追我赶,约莫跑出了三四里路,只听身后刘驽与薛红梅的打斗声越来越远,渐渐地隐于夜风中。
铜马的脚上功夫不弱,追了李菁许久,他的速度竟未丝毫变缓。好在李菁在这些日里已将刘驽传授给她的“真气绵绵不绝之法”练得精熟,体内真气充沛,这才没有被他追上。否则以她的功力,今晚也活不到现在。
她回头望见铜马仍在紧追不舍,喊道:“铜马,你非杀我不可吗?”
铜马快步急追,口中哼了一声,“你与其跑得乏累而死,不如被我一刀结果来得痛快!”
李菁气急败坏,骂道:“姑娘我不就是撞见了你和那个柳哥私会么,你就要这样对我下狠手吗?”
铜马脚下运气,一步飞踏,落处仅距李菁数步之遥,吓得李菁拼命往前窜出,惊出一身冷汗。他冷冷地说道:“我的私事微不足道,但你窥听了朝廷的机密,那就非死不可!”
李菁撒开脚丫子拼命跑,再也不敢回头看。她口中仍是骂个不停,故意要激怒铜马,反正此人既然是死对头,那即便杀不死他也要气死他。
她口中喊道:“我偏说,偏要说!这下子我算是知道了,这个柳哥根本不是契丹人,她就是唐廷的奸细,名叫谢安娘。我一定要告诉耶律适鲁,让他把那个小贱人抓来杀了,坏了你们的好事儿,哈哈!”
她说的明显是气话,然而在铜马听来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口中狠狠说道:“如此我更留不得你了!”
他双手横握长刀,平平向前推出,刀上所附真气直袭李菁后心。
李菁直感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