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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和声音往往比眼前所见的景象更能带入情境,勾起记忆,调动情绪。陈素青在联想到具体的情境之前,就已经先被一种情感包围。当她再去回想这种情感的来源时,才若有所悟。
这种情感,来源于从小到大,一年又一年的岁月,来源于过年时合家的团聚,最终是来源于她对于平安生活的渴望和执念。
想到这里,陈素青微微有些发愣,她望着场上的傩仪,思绪已经飘远,心中又组建被那种真实的孤独感所侵占。
这时候,钱老三大声笑着对梅逸尘道:“梅公子,这也没什么大意思,不如我们还是去喝酒吧。”
梅逸尘闻言,也笑着附和道:“钱掌柜,昨夜的酒还没醒,现在又要喝?”
钱老三一把拽住他道:“梅公子,都是江湖儿女,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走,走,再去喝个痛快。”
梅逸尘忙挣扎了一下,道:“钱掌柜,可饶了我吧,昨日酒醉,已经说了许多错话,今日再喝,只怕又不知闹出什么乱子来。”
钱老三虽然不知道梅逸尘昨天事情的详情,但今早起来也略有耳闻,于是低声在他耳边道:“梅公子,咱们江湖男儿,该是风流浪子,何必呢?”
梅逸尘闻言,也朝他笑了笑道:“风流浪子,也难免多情。”
钱老三拽了拽他道:“不必多说,走,走。”
陈素青听到他们的喧闹声,回过神来,听了他们的话,嘴角也勾了勾,神思从过去回到了现实。
梅逸尘和钱老三的对话,以及周围涌动起来的笑声,都让陈素青心中生出了些别样的心绪,让她对现实的情况产生新的期待。
她也展露出笑颜,有些兴奋道:“走,喝酒去嘛。”
梅逸尘见她起哄,回首瞪了一眼陈素青,道:“你别闹我了。”
陈素青轻轻推了他下,连连道:“走……走……”
她说着又回首看了看阿福她们,见她二人虽然有些兴致,但是实在有些拥乱,也有些不耐烦,于是便笑道:“走吗?”
阿贞和阿福也没有特别流连,便顺从的,同他们一起回去了,这时渡云也跟着一起,从陈素青身边走过,看了她一眼。
陈素青侧目看了看他,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她刚刚行为有些过于兴奋,此时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又有昨夜的事情,生怕他笑自己。
渡云看了过来,神情倒很淡定,嘴角虽然有微微的笑意,但却不像是嘲笑陈素青,而更像是一种包容的笑意。
他们回了客店,说是喝酒,时间却还早,众人坐在店堂中,摆上了许多街上买来的瓜果,点心,糖水,在一处玩乐。
那边随从们从早起开始就已经摆了赌摊,陆陆续续的有人参加,这会儿他们回来,跟着的人也加了进去,声势更加浩大了。
阿贞和阿福凑在一起,把那个玉佩拿出来拿在手中仔细观瞧,笑道:“阿福姑娘,这个还真不错,你喜欢吗?”
阿福反复将那块玉佩翻来覆去,看了看,点点头道:“挺喜欢的。”
她说着又顿了顿道:“今天谢谢你了……”
第三七九章 懒居围炉论亲疏(一)()
阿贞闻言,眼睛颤了颤,似乎有些吃惊,然后略带腼腆的笑了笑道:“谢什么呢?”
阿福低头捏了捏手中玉佩,笑道:“谢你救了我。”
阿贞神色中有一丝慌乱,道:“这有什么的……”
陈素青听着二人对话,却想到了些别的,她从认识阿贞起,只当她懦弱内向,后来一路随行,又觉还是有些活泼之处。到今天再看,英姿勃勃,才觉得像个习武之人。
从今日她回护阿福看来,也是有些脾气,而且口角上也不输人的,以此再观她在山阳老板娘处的表现,更觉是忍耐之深了。
倘若正如她说,是出于道义,才始终忍耐老板娘,不做反抗,那她也太过于坚忍了,倒让陈素青心中有些高看。
过了一会儿,店中的老板端来一个火炉,老板娘跟在后头,拎着一个食盒,那老板笑道:“昨晚包的角儿,太晚了就没送来,今天送来,各位好歹尝尝意思。”
说着又放下火炉,笑道:“可真不是剩的。”
老板娘闻言,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点不妥,便瞪了他一眼,嗔骂道:“说这个干吗!”
那老板闻言,也不辩驳,憨憨朝她笑了笑。
陈素青心中猜测,只怕是他们昨天在自己这里得了银子,心中感激,所以连夜做了送来,但不管怎么说,总是一番心意,故而也就笑着接受了。
他们的儿子跟在后头,最后一个进来,闷声不响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丢进了炭炉中,竹子在炭火中烧着,发出了“啪”的一声。
众人本在各自玩乐,听到这一声,都被吓了一跳,回首见那小儿咯咯直乐,都哄堂大笑起来。
老板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笑着对陈素青他们道:“鞭炮怕炸着他,让他弄几个竹竿听听响,没吓着各位吧。”
陈素青低头去看那小儿,只见他穿着一身新衣,脖子上挂个金锁。虽然不甚富贵,但也应该是娇养的。于是笑着对老板说:“这个还挺好玩的,我们老家竹子多,小时候也常玩。”
那小儿听了,又从怀中取出四五个竹筒,递给了陈素青,仰着粉团一样的脸,笑作了一团。
陈素青见他的样子,实在娇憨,便笑着接过了那几根竹筒。又分了两个给阿福和阿贞,叫他们一起玩。
这虽然是小孩儿玩的东西,但说到底,阿贞她们也不怎么大,总归是有玩兴的,便一个接一个的将竹筒丢了进去,接连发出声响。虽然比不得外面爆竹的连贯响亮,但也确实是小孩消遣的好法子。
玩了一会儿,老板一家便告辞回去了,陈素青他们继续留在房中玩闹。陈素青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给阿贞使了个眼色,道:“你去把我备下的那个包裹拿来。”
阿贞会意,便上了楼去,拿了个包裹下来,递给了陈素青,陈素青接过包裹,在桌上打开,里面却是一包铜板。
陈素青之后又来钱老三和梅逸尘,他二人本在赌钱,被陈素青唤去,看了桌上的铜板,便问何事。
陈素青笑道:“半年辛苦,多亏了兄弟们,这里备了些银钱,你们帮我送给兄弟们,我就不一一去送了。”
因为是赏给手下的人,二人也不好拒绝,何况钱也不多,他们便接了下来,又笑着叫随从们来谢赏。
那些人赌在兴头上,谁不缺钱,陈素青可算是雪中送炭了,众人便连忙谢了恩,各自领了赏,喜滋滋的回去继续赌了。
钱老三和梅逸尘也跟着一起,回了赌桌,阿贞和阿福,不知道在哪翻出一副双陆,二人便商量玩一会儿。
陈素青闻言笑着对阿贞道:“你别和她玩了,她今天运旺,回头钱都输了。”
阿贞晃了晃手中半吊铜钱道:“不怕,我本没有钱,这还是您的本。”
陈素青指了指桌上赏剩下的钱,对她笑道:“我就那么些本了,你拿去玩吧,但若赢了,可要带我分。”
她的意思就是让阿贞拿自己的钱去玩。她本在赏钱时,也想过给阿贞一份,但又怕坐实了主仆之分,到时候更不好离开了。
她这样说,既不至于让阿贞因为没钱玩而尴尬,也不会太过直接,算是取巧了。阿贞听了她的话,也笑着应了下来。
陈素青见了,也笑了笑,便超她们笑了笑,独自坐在了炉火旁,手中端着盏茶,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靠在椅子上。
这时渡云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笑道:“陈姑娘不玩玩吗?”
陈素青笑着看了看阿贞二人,又道:“这两个人,今天运气都这么好,我赶着去输钱吗?”
渡云闻言,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素青知道他是不会赌钱的,于是也不去问。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陈素青突然道:“禅师,昨天我吃醉了酒,说了许多胡话,叫你笑话了,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渡云闻言,微微愣了下,又转过头去看她的神色,只见她眼神中有些淡淡的迷茫,又想起她昨天酒后的真言。于是叹道:“倒不像是胡话。”
陈素青见渡云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突然来了这样一句,也有些奇怪,便侧目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眉头微锁,便知他是把昨夜自己的话记进了心中。
陈素青断定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愁苦,是因为同情自己的遭遇和心境,但她不喜欢这种同情,这使她有些难堪。
陈素青叹了口气道:“就算不是胡话,也只是我自己的一个梦境罢了,禅师大可不必在意。”
她说这话时,刻意强调了“我自己”三字,也尽量想要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疏离冷漠一些。希望这样可以避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让自己的心事继续隐在自己的心中,而保护层也不至于被扯开。
渡云自然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有所思的拿烧火钩拨了拨炭炉中的炭,然后低声道:“陈姑娘,还记得那天在船上,你唤小僧的名字吗?怎么现在又客气起来了?”
第三八零章 懒居围炉论亲疏(二)()
称呼有时候也可以说明关系的亲疏,陈素青一直唤渡云禅师,既是尊敬,也有一些疏远。
渡云这时候这样说,也是想要和陈素青拉近一些关系,陈素青心中明白,但却故意装作不知。
她只是笑道:“禅师,我那时一时情急,言语上有些疏忽,想来你也不会介意吧。”
渡云心里清楚,陈素青明明知道他根本不是因为介意才提起此时,此时故意这样说,大约是因为不想让渡云继续刚刚的意思。
渡云此时提起此事,也确实是想让陈素青在自己面前卸下一点心防,可以倾诉一点,不必太执着于自己的痛苦。
但是陈素青不愿说,渡云自然也不会强求,于是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陈素青看了他一眼,心中也对他生出了一点愧疚之情,这样不近人情,难免让别人心中不快。可是陈素青心中怀着事情,实在难以同别人推心置腹。
她又看了看渡云的神色,见他不像是生自己的气,心中才微微安心。
她身子又往后缩了缩,望着那盆炭火和间或迸出来的火星,开始信马由缰的想起事情来。
年像是一个界限,把很多事情分开,隔出了遥远的距离。过年前,很多事情都可以推到过年之后,但一旦过了年,仿佛所有事情都变得迫切起来,她也要开始考虑洛阳的事情了。
炭炉中的火发出炭香,手中的茶盏渐渐失去了温度,陈素青心中有许多不明之事。
远的来说,武当的行为和立场,沈玠的死亡。近的来说,镇江的神秘人。甚至包括阿贞和渡云的同行,都在她的怀疑之中。
她想来想去,始终觉得毫无头绪,她也深知,一切的引子和起源都是风渊剑,但是偏偏又在心里或多或少的躲避,不敢去提。
她想到这里,只觉得精神有些困倦,远处的欢声笑语也渐渐的渺远起来。她打了哈欠,调了调坐姿,索性在椅子中睡了起来。
在另一座宅院之中,连续下了几天的雪,将院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白色,把那些湖石假山,奇花异草都裹满冰霜,变成另一个晶莹世界。
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