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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逸尘却执意笑道:”这点山路若忍耐不了,明日赶路,岂不更难?“说完又宽众人的心道:”我已叫他们在山下旅舍备好了客房,且让我自在自在吧。“
话说到这里,众人也不好再说,便只能由他去了,那随从接过了梅逸尘收好的行李,又递了斗笠、披风和雨伞给他,梅逸尘穿戴完毕之后,陈素青又亲自到了门外廊下,给他理了理衣襟。
她一出房门,便被门外的寒风扑了一下,心中生出了好大的愧疚之意。梅逸尘还受着伤,说到底也是为了她,才不畏艰苦,为了一个沈玠,她实在亏欠了许多人。她心中既不舍沈玠,又不愿愧对其他人,若是可以舍了此身,也还罢了,偏偏此债难尝。
她眼角噙着点泪,被风吹的生痛,所幸外头没有一点儿光,只有那随从远远的拎着盏灯,也没有人看到她的泪光。她叹道:”路上小心点。“
这时候,阿福从里面探出头来,手中拎着盏小小的灯,道:”梅公子,这个灯你带着,路上亮点。“
梅逸尘见了这般情景,也有些发愣,陈素青心中叹了口气,将灯塞到他的怀中,催道:“拿着灯,别晃,小心烧着自己。“
第二五五章 泪涟涟泪别杭城(一)()
二日一早,陈素冰是最早醒来的,她望着窗外一点隐约的光,不敢动弹,生怕吵醒了陈素青。
此刻陈素青心中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总不能说是“欲添新词强说愁。”但她又实在不愿承认是“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只能归咎于是不舍离别。
她轻微的叹息声,还是弄醒了了陈素青,陈素冰慌忙又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陈素青也未察觉,只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便翻身起来,又替陈素冰笼好了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去妆台那里梳妆。
一想到陈素青今日要走,陈素冰便有些发慌,她索性消极起来,躺在床上发呆。
陈素青不知道自己妹妹已经起来,也不敢点灯,又听了听外头没有声音,知道还早。想要梳头又看不太清,便只能披着外衣在妆台前发呆。
陈素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扯着肩膀隐隐作痛,她“嘶”的唤了一声,陈素青闻言,点燃了妆台上的灯,披着衣服走了过来,站在床前,看着她皱眉道:“是不是又弄痛伤口了。”
陈素冰揉了揉眼睛,有些撒娇似的叹了声,道:“姐,你都起了。”
陈素青见她伤口不像有问题,才笑道:”今天要出发了,自然要早点起。“
陈素冰也起身穿衣,陈素青怕她弄痛伤口,把油灯放到一边,拿起了她的衣服给她,帮她递上了袖子。
陈素冰下床时,陈素青已经走回到了妆台旁,用手推开了窗子,笑着看了看外头,道:”雪好像停了。“
陈素冰也伸头去看,外面的风涌了进来,虽然冷,但也把屋中的浊气冲了干净,只感觉脑中一下清明了起来。她看了看,又转过头去看陈素青道:“天还真的晴了?”
陈素青将那窗子关的小了一点,只留了一条缝,有一丝丝风间或吹了进来,笑道:“天还没亮,现在还不知道,但感觉应该差不多。“
她说完之后,便将陈素冰按在了椅子上,嗔道:“妹妹,别乱瞧了,我赶紧帮你把头梳梳吧。”
陈素冰回头看了一眼陈素青,眼中露出了灵动的笑意,道:“还说我呢,瞧瞧您自己吧。”
陈素青也笑了笑,但转而又露出了点落寞的神情,但好在陈素冰背对着她,妆镜也低,没看到陈素青的表情,只顾着看自己的鬓边。
陈素青还是给她松松的笼着头发,又伸手去妆盒中找首饰,本来挑中了那对她常戴的珠钗,但是想了想,还是放了手,换了一根银簪子,斜鬓在发髻上。
梳好之后,外面的天色也逐渐亮了起来,果然有些微弱的晨曦,看真是一个晴天。陈素冰将镜子转向外头,借着外面的光看了看自己的头发,才满意的朝陈素青笑了笑,又将位子让给了她。
陈素青笑叹了口气,坐到台前,扶正镜子,陈素冰今早起来一起做法,都显出了一些娇懒的依赖意味,陈素青心中知道,她是用这种行为在表达自己心中的离愁。
陈素青理好云鬓,陈素冰从桌上拿起了那只碧玉簪,递给了她,陈素青有些犹豫,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她的情绪却被陈素冰正好捕捉到了,便问道:“怎么了?”
陈素青摇了摇头,道:”我怕路上弄碎了这个。“
陈素冰闻言,亲自给她戴上了,又道:”你几次江湖艰险,带的都是这个,这次怎么怕碎了?“说着正了正那碧玉簪,道:”戴上这个簪子,娘会保佑你的。“
陈素青听着她软糯的话,心中也是一动,她心中本来想着,自己恐怕一去不回,倒不如她娘这件唯一的遗物留给陈素冰,将来也是个念想。但陈素冰的话却像一根刺,让她不敢说,又不能咽。
她伸手握住了陈素冰给她戴簪子的左手,陈素冰的懵懂和温情,让她有些放心不下,又让她有些于心不忍,她叹道:”冰娘,不要怪姐姐。“
陈素冰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过了片刻,她才道:“怎么会呢?我有什么可以怪你的?”
陈素青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为了沈郎,将你抛在此处,实在对你不起。“
陈素冰闻言,将手从陈素青的手抽了出来,反握住了陈素青的手,道:“姐,我早说过,就算别人都不理解你不支持你,我总归是理解你,支持你的。”
陈素冰虽然这样说,但却不知道陈素青的打算,所以陈素青心中还是轻松不起来。她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大亮了,暖阳洒进山中,照着那些未融的雪,到处都亮晶晶的,显出了另一派灿烂世界。
她苦笑了一下,道:“希望今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能理解我。”
陈素冰被她这句话说得有些不明就里,正欲询问,外面传来一阵阵说话声,想来众人应该都起来了。陈素青也站了起来,穿好外衣,和陈素冰一同出了房门。
她出了房门时,渡云已经收好了床铺行囊,站在门口生炉子,看来是早已起来了,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声音。阿福从房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笑着朝渡云说话。
渡云抬头时,正好看见陈素青姐妹从房中出来,便朝她们笑了笑,阳光笼着他,不知道这么的,就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陈素青看了看外头的阳光,又看了看渡云,心中的烦闷竟消了些,也朝渡云笑了笑。
渡云看她看了窗外,便道:“今日天晴了。”
陈素青点了点头,道:“是啊,路上也顺利点。“
说话间,梅家的三个随从便在屋外敲门了,阿福过去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领头一个机灵点的道:“表姑娘,咱们公子让我们来接你们了,他身体不好,就不亲自来了。”
陈素青点了点头,心中也没料到,离别便在此刻了,于是看了一眼陈素冰。陈素冰刻意绷着脸,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渡云瞧出了些端倪,叹了口气道:“要不等赵先生出来,我们打个招呼再走吧。”
第二五六章 泪涟涟泪别杭城(二)()
陈素冰是站在赵元的草庐门口送别陈素青的,她想要将姐姐送下山,最好是送到码头,但陈素青说什么也是不许的。
她站在门口,赵元负手而立,站在院中。冬天的暖阳暖融融的照着她,显出了一点亲和之气。四周的景物在泪眼朦胧中也闪烁着晶莹的光彩。
陈素冰的手受了伤,已经弹不了琴了,但她还是唱了一首阳关,给陈素青送别。
陈素冰的嗓音算不得特别好,但是歌为心声,此时也别有婉转动人之处。
陈素青提着剑往山下走去,就听见山上悠悠传来陈素冰的歌声。
“宜自珍,宜自珍……”陈素冰的歌声,沿着山峦,穿过雪峰,带着初霁的雾气穿到了陈素青的耳中。
那歌声像一条细细的丝线,攀上了陈素青的手,拽住了她的脚步
陈素冰不忍再行,回头望去,歌声缥缈,人影迷蒙,吴山的树伸开枝丫,抖落雪帘,将他们和药庐隔成了两个世界。
这一刻,陈素青恨不得将一颗心拧碎,撒向这冰雪世界,不再去理山下的红尘繁杂。
“陈姑娘。”渡云的声音从山下传来,陈素青猛然回神,偷偷拭去了眼睛的泪,又回头去看渡云。
此时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很远,不见了踪影,只有渡云还在这里断后等她,她快步跃了几步,就到了渡云身旁。
渡云看了看她的脸色,道:“陈姑娘,没事吧?”
陈素青听到他的声音,猛然回神,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泪,才回首去看渡云。她往下看去,其他人已经走远,只有渡云一人断后等她,陈素青连跃了几步,到了渡云身边,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的。“
他们终究是练武的,没走几步就赶上了前头的阿福,阿福穿着那件茜色袄子,就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其他的东西都叫梅家的随从拿走了,她正提着裙子,小心的避开路上的泥水,往山下走去。梅家的随从走的快,已经都走到前头了。
三人走到了山下,梅逸尘已经雇好了两辆马车,在那里候着,梅逸尘坐在车中,挑开了车帘,让阳光照在了身上。
他穿了一身绛色衣服,微闭双目,神态慵懒,在晨光之中,愈发显得眉眼清朗,面目柔和。
梅家的随从早几步到了马车这里,把东西搬上了马车。梅逸尘被着响动惊醒,睁开眼睛,往山上望去,刚好看见渡云他们下来。
梅逸尘笑着下了车,几步就走到跟前,对阿福道:“要不要我帮你拿?”
阿福见了那马车,也只有几步之隔,知道他是没话找话,于是笑道:“不必了,谢谢你,梅公子。”
梅逸尘也笑道:“我还要谢谢你昨天晚上的灯。”
那灯本来也是赵元家的,梅逸尘这谢也谢的奇怪,阿福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他。幸好已经到了马车边,阿福跟着陈素青上了马车,朝梅逸尘笑了笑,便不用再说什么了。
众人驾着车,行了不多时,便到了运河码头,陈素青挑开车帘,就看见钱老三已经在码头上等着他们了,钱老大今天也来了,应当是来送别的,正在指挥工人做事。同钱老三正在说话的,却是周隐,应当是一早就来码头,特地送他们的。
阿福远远的也看到了周隐,心中想起昨夜他在吴山大闹的事情,猜测他十之八九,是来见自己的,还不知道有什么话要说,脸上也极为窘迫。
她在陈素青下和渡云下车之后,又在车上磨蹭了半天,将那个包裹翻来覆去的翻了几遍,才别别扭扭的下了车。渡云背好了经箧,又替阿福点了点行李,便帮着梅逸尘去打点了。
阿福站在马车跟前,周隐从她一下车便看见她了,却没有上来说话,而是低着头站在一边,不肯上前。
阿福见他不动,心中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便抱着包裹往船那边挪去,她也不敢抬头,生怕和周隐的目光对视。
“阿福。。。。。。”走到一半时,周隐还是唤住了她,阿福浑身一颤,又朝周隐看去,眼神中都怯意。
周隐看到了阿福的目光,叹了口气道:“阿福,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