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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逸尘道:“我们是想。。。。。。。这件事实在太麻烦。。。。。。。。”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钱老三打断了,他朗声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昨天一回来就把船安排好了,你们放心吧。”
陈素青听他这样说,也不禁有些心动,有了钱老三这个精通水路的人,也的确方便很多,现在想要雇船,只怕也不容易,若遇到上次那样的事情,就更麻烦了。
钱老三见他二人不说话,又继续热情道:“不过这几天风向不好,过两天风向一变,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还要几天?”陈素青焦急问道。
“依我看两三天吧,其实平时影响也不大,只是怕是要下雪,我们还要准备准备。”陈素青看着外面的天色,昨天的雪没有下下来,今日怎么也要下了,于是也只能沉默了。
钱老三看了看她的脸色,知道她心中担忧,于是劝慰道:“我大哥大概这两三日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这里也准备好了,正好出发。就算到时候还下雪,也没什么大事,我们还是可以走,大不了到了北方再说吧。”
陈素青闻言,心中微微放心,又向梅逸尘使了个眼色,梅逸尘立刻会意,朝钱老三笑道:“这样说来,就要麻烦钱掌柜准备了,看来我们最多三四日也就好出发了。”
钱老三把胸脯拍的山响,算是打了包票。
梅逸尘又犹豫道:“只是不知道。。。。。。。这船费如何收取呢?”
钱老三闻言,立刻就变了脸色,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一九章 粗莽夫细感情义(一)()
钱老三的突然发怒,让二人也吓了一跳,钱老三对他们,一向都比较尊敬,几乎让他们忘了他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钱老三和他哥哥,本来就是钱塘江上跑码头的人,粗枝大叶,直来直往的。他们对二人的一贯尊敬,也不过是因为赵元和陈素青救过他们的命。
他们虽然重利,但也重义,梅逸尘此时提钱,无疑就是把他们当做外人,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而且在钱老三看来,还有一些侮辱的意味在里面。
其实梅逸尘和陈素青,确实也有一些这样的心思,他们之所以不愿接受钱老三的好意,也是怕钱老三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在这多事之秋,他们实在不愿意为了一点船钱和钱老三扯上没必要的关系,所以能婉拒便尽量婉拒了。
钱老三气鼓鼓的道:“梅公子,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的,你却拿钱来侮辱我?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
梅逸尘听了,连忙赔罪道:“钱掌柜莫要生气,只是劳您跑一趟,顶风冒雪,实在过意不去。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朋友,情义虽在,这钱还是不能免的。”
钱老三挺他说了朋友二字,才略微和缓了神色,大声笑道:“太客气,不必见外,不必见外。”
陈素青听他这样说,却还是不应,微微蹙眉看向了梅逸尘。
梅逸尘看到了她的眼神,心中有数,又貌似半开玩笑的对钱老三说:“这钱,你无论如何要收,反正我们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船也不会做的。”
他和江湖上的人打交道的多,这几句话说的也颇有成效,钱老三一听他这样说,也正就以为他们把自己当做了朋友,于是笑道:“好说,好说,咱们朋友,一切都好说。”
梅逸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以示亲昵,也附和道:“好说,好说,那一切都要仰仗钱掌柜了。”
钱老三心情大好,又道:“我们的船已经泊在码头,你们有什么要带的,派人送去就是,要不我叫人去取也行。”
梅逸尘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们自己手下人不少,也没什么要带的,完全可以的。”
钱老三也不勉强,便客气的应了,又命人取了些吃食,托他们带给赵元,言明今日事忙,就不上山了。
梅逸尘和陈素青听了,知道他言外之意,便也告辞,不再打扰。临走时,梅逸尘不放心,再一次确认了三日之后的行程,钱老三也再一次应了。
梅逸尘和陈素青从钱家出来,天色还早的很,便也不在急着赶路,放缓了速度,沿着西湖岸,缓缓的往吴山方向走去。陈素青透过车子往西湖看,因为将要下雪,天色阴沉,西湖笼着一沉深深的灰色,偶然有水鸟掠过,划破一湖深寂,像是惊醒了沉闷的梦中人。
陈素青感叹道:“初来西湖,见的是雨湖,而后游玩时,见的是晴湖,到如今看来,最美的还是雪湖。”
梅逸尘往外看去,也微微笑道:“西湖虽美,我还是觉得浔阳江更胜。”
陈素青回头看了一眼梅逸尘,道:“湖山灵秀和江河壮阔,终究不一样的。”她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道:“还没和冰娘一起来西湖玩过,就要走了。”
梅逸尘挑了挑眉,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们明天就邀他们一起来便是了。”
陈素青回头笑了笑,道:“再说吧。”
二人回到药庐时,赵元不在房内,陈素冰和阿福正坐在堂中,端着茶盏,就着那日梅逸尘买回来的蜜糕吃,不时的还窃窃私语一番,陈素青在屋外远远的看着二人这样,便笑着对梅逸尘道:“这才几天,就黏在一起了,分都分不开。”
梅逸尘也不懂他们女儿家的心思,只是笑了笑,便拎着钱老三的那篮东西进了房中。
二人见他进来,慌忙止了话音,站了起来,阿福见了梅逸尘,脸上泛红,身子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陈素冰脸上则克制着一些隐隐的笑意。
梅逸尘尚且不觉,但陈素青见了,知道陈素冰大概又在编排阿福和梅逸尘,但也不好讲什么,只是拿出篮中的吃的,笑着道:“赵先生呢?”
陈素冰伸头去看了看篮中的吃的,摇了摇头,笑道:“不知道,还没见出来,是不是还没起啊?”说到这里,还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
陈素青伸手点了她一下,道:“还笑,还不都是你吵吵嚷嚷,扰了先生的休息。”
陈素冰吐了吐舌头,嗔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又问道:“你们一早去哪了?”
梅逸尘道:“我们去钱家确定日子了。”
陈素冰闻言,神情一瞬间有些落寞,问道:“那么什么时候出发呢?”
陈素青看她的神情,知道她心中还不是十分情愿留在杭州,于是婉转道:“大概还得有几天。”她这样模模糊糊的说,大概也是延长了陈素冰心中期望,让她不要过早的沉浸在离别的悲痛中。
说到这里,她看陈素冰神色还是没有多大缓和,又看了看梅逸尘,朝她笑道:“刚刚我们从西湖来,风景好的很,明天去玩玩?”
陈素冰听了这话,眉头才舒展开来,眼神微微有些兴奋,笑道:“真的吗?眼看要下雪了,那天我们去孤山,想要去看断桥残雪,但是时间太紧了,都没去成,明天我们去吧。”
陈素青听她说了半天,也不由笑了笑,都应允了。
这时候赵元从内堂出来,听他们的话音,笑道:“看天气又要下雪了,明天总归能去断桥玩了。”
众人闻声朝他看去,见他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陈素冰给他倒了杯水,笑道:“神医也同我们一起去吗?”
陈素青闻言,心中一怔,这话又戳中了赵元的心事,只怕他又要不高兴,心中便有些拎拎的,生怕得罪了赵元,之后一个屋檐下不好相处。
谁知道赵元只是轻轻笑道:“我就不去了。”
第三二零章 粗莽夫细感情义(二)()
到了下午,吴山的雪果然纷纷的下了起来,赵元在屋中生了炉子,炉上煨着茶,众人围着炉子静静的坐着,手中的茶煮久了,回味越发的甘甜起来。
雪下了不到一个时辰,吴山就被覆上了一层白色,所有人在屋中,都安静的看着外面,没有人说话,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要平静的享受最后的一点安宁时光。
天上的雪慢慢落下,融进千山万湖之中,手中的茶气缓缓升起,飘进了九州四方之里。
第二日一早,陈素青朦朦胧胧醒来时,天还没有亮,只有一些隐约的灯光,她坐起身来,才发现陈素冰已经起了,正点了盏灯,坐在妆台前梳妆。
陈素青笑道:“一说到玩,可就起的早了。”
陈素冰回头看了她一眼,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嚷了一声:“哪有?不过刚好醒了罢了。”
陈素青穿好衣裳,走到妆台之前,看她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虽然简单,但又不失飘逸洒脱,于是便拿了篦子,沾了点水,替她将鬓边的碎发都细细梳好。又从香奁里拿了两个白玉镶金梅花钗,替她插在两边。
她走到陈素冰对面,微微叹道:“还是简素了些,中间缺了些。”
陈素冰往镜中看了看,又看着陈素冰笑道:“好的很呀。”
她笑起来,眼中露出点点星光,活泼但又温婉。陈素青心中也知道在丧期,这样的打扮也是没有办法,就算不在丧期,以他们现在的境况,也确实难有太过复杂繁华的装饰。
天渐渐亮了起来,陈素青往窗外看去,雪已经停了,下了一昼夜的吴山上,只留下了晶莹的一层。陈素冰看着那雪,显得有些兴奋,笑着对陈素青道:“这一下,总可以看到真正的断桥残雪了。”
陈素青看着自己的妹妹极易满足,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刚刚给陈素冰整理鬓发时,二人之间显露出了一些温情,这温情并不是十分难得,但平时也确实没有刻意显露,只是在这离别之际,昏昏沉沉的灯光中,露出了一点点而已。
陈素青看着伏在窗口的陈素青,手中的拳头紧了又松,口中的话吐了又咽,终究还是把她心中的那些温情,都隐藏了下去,隐在晨起的一簇烛光之中,隐在吴山漫地的大雪之下。
陈素冰似有所感,回头看时,陈素青正笼在烛光中,看不清神情,于是她笑道:“姐姐,今早也让我替你梳一次头发好不好?”
陈素青的嘴角略微动了动,口中只是道:“别给我梳坏了吧。”
陈素冰笑着从窗台上下来,手里拿起了一把梳子,细细的给陈素青梳起了头发,她笑道:“梳个什么头发好呢?”
陈素青往镜中看去,里面依旧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眉头间有些若有若无的愁容,她心中哪还有太多心思放在了这装扮上,于是微微叹了口气,道:“随意吧。”
虽是这样说,陈素冰还是认认真真的给她梳了一个倾髻,这个发髻想比她自己的发型,显得更加端庄。梳好了之后,陈素冰又拿出了李碧瑰留下的那根碧玉簪,鬓在了陈素冰的发边。
陈素冰又在香奁中寻找着其他的发饰,陈素青伸手制止了他,笑道:“不必了,就这样挺好。”
陈素冰看她鬓上,只有一根簪子,十分寡淡,但陈素青风采出众,配上倾髻,又别有一番风流韵致。
二人出房时,阿福也已经起来了,蹲在门口忙碌,梅逸尘则在一旁整理被褥。陈素青看了看屋外的天色,还是有些吃惊,问道:“这么早?”
阿福站起身来,看了看陈素青,笑道:“一会儿要出去了,我得先帮赵先生把这些东西备好,不然他一会儿起了,没人帮着弄了。”
陈素冰闻言,也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