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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我母亲就让我搬进小院。到了及笄之后,又把雁儿要走了。”
“我本来,不舍得雁儿离开,但雁儿自己却愿意,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丫头是同我哥哥好上了。其实也难怪,我们一起长大,情谊自然深厚。”
“我住在小院中,她进出不便,加上我迟早要出阁的,她去我母亲身边服侍,同我哥哥接触也方便些。”
“我本以为,没有多久,他们就会成亲,谁知道这一年也没音讯,原来还竟有这样的事情。早知道这样,我怎么样也不会放她出去的。”
陈素青见她眉头紧锁,眼神凄楚,心中也生出了许多怜惜,于是叹道:“雁儿虽然可怜,你也不要做无谓自责,否则于人于己,都无益处。
梅逸云摇了摇头,道:“我心中原有许多不明,鲠于心间,寝食难安,如今知道真相,不仅没有豁然开朗之感,反而更加迷茫,不知要如何。”
陈素青听她的话,也不知如何安慰,人生如海上泛舟,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片迷茫。无时无刻,不过是狂风巨澜推着她走,她又何尝知道要去往何处,路又如何。
第二二二章 别云影雁悲秋声(二)()
二人在廊下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冒着雨回到了房中。
陈素青回到房中时,抱绮还在和陈素冰说话,见她进来,连忙道:“怎么也不打把伞,这秋天的雨,若是着凉了,可是闹着玩的?”
陈素青笑了笑,道:“离得近,跑几步就到了,这雨倒还大。”
抱绮叹了口气,道:“赶紧换了衣服吧。”
二人进了内屋,抱绮给她拿了套干净的衣服,让她换上。
陈素青脱下身上湿了的衣服,又将那封遗书从怀中取出,又小心的看了两眼,见墨迹只是沾了一点潮气,微微有些润开,并没有很糊。才放下心来,将遗书放在了桌子上。
抱绮见了那遗书,道:“这是何物?”
陈素青换上霜白色秋衫,将遗书拿起,叹了一口气道:“这是雁儿的遗书,里面写了那天是她给冰娘下药,又把冰娘骗去了。”
抱绮将湿衣服收起,眼中微微有些吃惊,道:“就算如此,也是受人指使,她何至于自尽?”
陈素青摇了摇头,道:“也许是心中自责,也许是无颜面对,心中一时想不开吧。”
抱绮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陈素青摇了摇头,道:“多想无益,反正我们过几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抱绮一面将她湿发散开,用干布整了整,一面笑道:“已经同管家说了,明天上街去置办一些东西。”
陈素青轻轻“恩”了一声,没有多说话,手里捏着那封信,呆呆望着窗外的雨不言。
到了九月二十六,梅时尧头七后一日,抱绮已经把东西都置办的差不多齐备了,有自己在街上买的,也有梅家人帮着准备的。
陈素青正和众人在房中挑拣收拾东西,便见梅逸尘走了进来,因为他鲜少来这小院,陈素青也微微有些惊讶。
陈素青抬头看他,只见几日功夫,他竟然憔悴了许多,双眼微微泛红,嘴边还有些胡茬。
陈素青见他过来,将他迎到屋中:“这几日好忙吧,今天怎么有空到这来?”
梅逸尘坐到桌边,道:“我刚去看了看云儿,他还是病着。”
陈素青给他倒了杯茶,叹道:“怪我那天不该带着她淋雨,竟就病下了。”
梅逸尘摆了摆手,叹道:“只怕还是心病,还是不该让她知道那些事。”
陈素青也在一旁坐下,道:“姨母和我天天都去看,也从旁提了几次,她心里的结还是解不开。”
梅逸尘微微皱眉,叹道:“我刚刚也去看了,她神情恹恹的,说了几句,也不知道听不听的进去。”
陈素青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想开了才好,别人怎么劝也不成的。”
梅逸尘苦笑一下,道:“是啊,莫说她了,我们还不是一样。”
陈素青知道他所指的乃是雁儿的事,于是小心问道:“雁儿她……”
梅逸尘微微垂了垂头,低声道:“真的挺对不起的,让你们遇到这种事,尤其是冰娘…”
陈素青脸色也微微有些怅色,道:“雁儿都去了,这些话也不必再提。我也不多劝你了,想必你自己明白这些道理。”
梅逸尘闻言,眼中又微微盈了些泪,道:“我和雁儿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未当她是一个丫鬟,只当作是一个知己,一个…一个…爱人,她对我也是真心的。”
陈素青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眼神深邃,目光含情,语气很是低落。知道他是真的动情了,心中也为他伤情。
“从小我和她和云儿一起长大,一起玩。”梅逸尘继续说道:“我父母对我要求很严,我有什么不开心,都会同她说,她都安慰我。”
“后来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她后来被母亲要在身边,母亲她也知道我们的心事…本来要成全我们…谁知道…我父亲他…”
“我本来想找我父亲理论…但她不让…我也确实害怕…我…不敢…”梅逸尘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微微有些沙哑。
“等我回来时,我就感觉她很不一样。我隐约猜到大约又是被我父亲纠缠。我那是心里恨死了我父亲,但是每每要当他面提起,又始终鼓不起勇气…”
梅逸尘说到这里,手猛捶了一下桌子,沉沉的吼道:“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太懦弱,怎么会…”
陈素青见状,站了起来,走到梅逸尘身边,轻轻安慰道:“你也没有错…何必…”
“不!”梅逸尘陡然提高音量,“这件事是我错了!大错特错,我现在也有了报应,雁儿永远离我而去了。”
陈素青听他说到这里,心中也是一凉,永失爱人的苦楚,她见冯秋贞和李碧璇都经历过。而她自己,连想都不敢想,这些日子,只要一想到沈玠,她心中就不由担忧,若再往深想,便觉得胸中涌起一阵阵苦楚。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陈素青想到这里,悠悠叹道,这首诗是陈敬松死后,冯秋贞常念的,如今想来,更觉得刻苦铭心。
梅逸尘闻言,抬起头来,见陈素青神情凄楚,愣了一下,他猛然站起来,道:“青娘,不会的,逝去的已经逝去,但沈公子不会的,你会找到他的。”
陈素青苦笑一下:“千山阻隔,只有半点音讯,前途渺茫,只有一心相系罢了。”
梅逸尘摇了摇头道:“青娘,你放心,过两天我们就出发,一定帮你找到沈公子。”
陈素青闻言,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道:“如此情形,你还要同我们一起去吗?”
梅逸尘微微垂头,苦笑道:“留在家中,又有何用,徒留伤心罢了。”
陈素青知道他也是趁此抒发愁怀,便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如此也好,一路之上,我们还要多靠表哥照顾了。”
梅逸尘点了点头,又看到桌上的东西,微微扫了几眼,对她道:“北方天冷,多备几件厚衣,等我忙完这几天,便向母亲告准出发。”
第二二三章 沐尘霜芦荡风迹(一)()
陈素青听梅逸尘同她今日说了这些话,心中也生出了些惺惺之意,倒有些理解他了。
生离虽哀,泣望尚有重逢之日,而死别者,还有何可盼?如此看来,梅逸尘的痛苦远甚于自己。
梅逸尘又坐了一会儿,便站起来欲离开,临走时对陈素青道:“你有时间多去看看云儿……她……”
陈素青也站起来送他,道:“表哥不必担心……这几天我肯定会去的,只希望她自己能早点想开。”
第二日一早,连绵几日的秋雨渐渐收停,天气放晴,碧天舒云,地上的落叶沾着泥水,被下人们扫起来堆到树下。
陈素青走出房去,打了个寒噤,赶紧又缩了回来,对抱绮道:“雨虽停了,这天倒冷得很。”
抱绮拿起一件鸦青色外袍递给陈素青道:“因为要出门,备的都是男装,姑娘将就穿下。”
陈素青笑着接过衣服,道:“这也方便,倒很好了。”说着便将衣裳穿好,又解了发髻,改在头顶结了个利落发型。整体看来,又添了几分潇洒英气。
陈素青走到梅逸云房中,见房中还是垂着帘子,光线沉沉的,弥漫着微微的药味。
梅逸云她进来,挣扎着坐起,陈素青连忙上前扶她,道:“赶紧躺下,今天天凉,别又着凉了。”
梅逸云摆摆手,又命丫鬟拿来一件褙子披在身上,道:“躺着也怪难受的,不如坐起来还好些。”
陈素青叹了口气:“今儿感觉怎么样了?”
梅逸云苦笑一下,道:“昨天半夜里做噩梦醒了,后半夜怎么也睡不着了。”
陈素青看她几日功夫,消瘦了许多,原来圆润的脸庞也凹陷了下去,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晶莹,于是她微微蹙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别想那么多,只怕好些。”
说完又转头对梅逸云的丫鬟道:“若郎中下次来,要同他说,让他开些安神的方子。”
梅逸云未置可否,又侧头看了一眼陈素青道的打扮,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们同我哥哥要出门了?”
陈素青微微垂了垂头,轻声应了一下,又劝道:“你也要小心身体,不要叫姨母担心。”
梅逸云微微拢了拢身上的褙子,道:“我真羡慕你们,可以出去,强似我在这里受罪。”说完,又猛咳了几声。
陈素青替她掖了掖被子,笑道:“你在家安稳还不好吗?倒羡慕我们飘零?”
梅逸云微微咬了咬牙,道:“我知道路途艰险,你们一路上也要当心,千万千万。”
陈素青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也不再这打扰你了,你赶紧盖好被子,若是再着凉,更要紧了。”
她说完便起身又离了梅逸云房中,又在院中闲步了一会,一场秋雨过后,院中的景物更加凋敝,加上到处悬了黑纱,下人也神色凝重,更显的处处低迷。
陈素青叹了口气,突然看见梅逸云房中一个小丫鬟形色匆匆的端着袖子走了出来,眼睛还不住的乱看,心中奇怪。
于是立刻唤她道:“你等下。”
那丫鬟冷不防被叫了一声,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掉出,乃是一个小包袱,掉到地上,“咚”的一声。
那小丫鬟连忙蹲下去捡起包袱,转身就要离开,陈素青看那包袱的大小样子,猜测是一包银子,连忙几步上前,拉住她道:“站住!”
那小丫鬟被拉住,没有办法,连忙转过身来,怯怯的回道:“表姑娘…”
陈素青冷冷的挑了挑眉,道:“你看着我跑什么?”
小丫鬟连忙摇了摇头,低声辩解道:“没有…没有…”
陈素青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手中揣着什么?”
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将包袱藏到身后,道:“没什么…”
陈素青一把拉过她的手,道:“只怕你是偷了姑娘房中东西,看我把你交给你家姑娘!”
那小丫鬟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跪下,道:“没有,没有,您别同我们姑娘说,这银子不是她的。”
陈素青疑道:“既不是她的,你又为何怕我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