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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赵兵头知道李全要去打野味之起因时,倒是了有些许的冷场。
“怎么了?”李全眨眨眼,“凤公子对小的很照顾,而且将军也答应了。虽然凤公子他家……”
说到这,李全倏的住了口,有丝惊惶的打量着赵兵头,他怕自己泄的是军机。而好在,后者却没了平日的嘲讽与责难,只是托着下鄂思量片刻,凑到李全的耳边吐了口热气。
“哎哟!”李全连忙向后一跃,三丈之远,“赵,赵兵头,您,您这是干啥啊!”
白了一眼,“喳呼什么?这是今晚咱们守卫营的暗语!最近你总在将军帐里黏呼着,想找你还真不容易!”这点令赵头有些愤愤,好歹这李全也算是他的兵!结果倒好,发个军令的还得先有令牌入了将军帐才行。
李全面上又是一红,只因这赵兵头刚才之举动使他想起了昨夜那个咬起他耳垂似是上瘾的将军……
连忙干咳数声,小兵哈腰陪不是,“那个,赵兵头,能不能再把这暗语再说一遍,呵呵,成不?”
看着这憨样,再大的不是也得忍。于是赵兵头便又凑过去,念了一小句。李全连连点头死命记住。
最末,赵兵头又说了,“近卫营责任重大,李全,我不管现下你是何身份,只是这暗语攸关将军性命,你……切记!不可透露半分!明白不?”
小兵见这顶头上司如此架势,也一脸正经的连连应着,“是!小的必当以性命保全!”
然后,赵兵头这眉便挑的高高的,拍着小兵的肩,似是隐忍般弓着身,“是啊……你是得以性命保全,如果连自己‘枕边人’都不能护着的,你还算男人吗?”
刚说完,便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哈哈大笑。
李全无措的立在原地,一脸尴尬,过半晌才回过神来的连忙提着水桶赶往马厩——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可谁知,就在此时,“嗖”的一声破空之音,一支顶端削尖的杨木箭竟直直的射至李全的跟前。
尘土微扬,待李全缓过神来,却倏的青白了脸。
只见,箭翎轻颤,尾端摇曳,射弓之力使其破土后久久震颤,不愿平息。而其箭端更是入土三寸有余,足以刺透一人心肺。
更令李全后怕的是,这利箭所落之地离自个儿的军靴,也仅仅只是三寸之遥……
比试(补全)
此情此景,对于李全而言却再熟悉不过。“怦”的丢了手中木桶,水珠四溅之际,小兵扯开喉咙大吼,“小心!敌……哎哟!”
“敌袭”二字还未出口,李全这脑门上却被狠狠拍了一掌。顿时便痛得龇牙裂嘴,眼冒金星,“赵兵头,你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嚷什么嚷?眼这么大白长的?这木箭可是缀着我军的尾翎!敌你个头!这么胆小怕事的,说出去,还不把咱们近卫营的脸都丢光了!”
赵兵头连珠炮似的连拍带踹,一副恨铁不成钢,“还有,水呢?老子辛辛苦苦从河边打来的水呢?全洒了!”
李全委屈的抱着头,嘟哝着,“那,那小的再帮你打去……”
正当两人闹着,射出那枝木箭的正主也缓缓的走来,恭敬的叫了声,“赵四哥。”
李全转身,打量着这刚才把自个儿吓得不轻,声音洪亮的青年。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连李全也不禁在心中暗赞——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军中男儿啊!
高七尺,肤暗铜,虎背蜂腰身姿魁梧,走起路来步履轻盈无丝毫拖滞之感。只见那人弯腰握住箭尾,裸。露的臂膀上肌肉微鼓,便轻松的拔起那入地三寸有余的木箭。
立起身,腰背之处便直得如棵百年劲松。
那人的脸也是生得棱角分明,俊朗不凡。鼻梁高直,鹰目微勾,透着一股男儿的豪气与不桀。
此刻,他也正上下打量着李全。
不过,还算机灵的李全从这人眼中,明显眼白多过眼珠子的态势之下,也明白——眼前这人对自个儿似乎有些不善……
“哎?孙兵啊?”赵兵头倒是无所觉,走上去拍着那人肩,“怎么?巡完营了?”
叫孙兵的人对着赵兵头之时,倒一脸恭敬,“嗯,刚巡完换班,于是就和以前弓部的兄弟练练。”
练练?李全探出头望着百步外那摆着几个草人充靶子的校场。只是,那靶子的所在之处与这里……李全低头望着这脚下的窟窿,手心全是冷汗。
这,即使再差的弓手也不会把箭往自个儿身后射吧?除非,他是有意为之……于是,李全后退一步,默不作声。
可赵兵头却一把拽住李全,把他拉到了孙兵的面前,“来,李全,和你说一声,这是咱们新入营的兄弟,和你一样,使弓的。”
看着李全疑惑的眼神,赵兵头又说,“这小子本就属征远军,现在近卫营缺一人,就把他给顶上了。李全,他也是我老乡,从小看着这小子光屁股满山跑的。不过箭术倒真不错,立过几回功!”
说到这,赵兵头一脸自豪的又拍了拍孙兵的肩,“小子,和这位李大哥好好学学!他那箭术可一个一准的,四哥我也佩服!”
李全听到这,即使明知对方来意不善,却还是打着哈哈“呵呵,哪能呢?小兄弟你别听赵兵头乱夸,我这山里打猎的技术,哪能和你们比?”
这话,其实是给赵兵头台阶下的,可是那个叫孙兵的年青小子倒好,冷哼一声便用鼻孔看着李全,“赵四哥,看你说的,我哪能在李大哥这样的‘好本事’?”
这回,赵兵头总算听出什么味了。脸色一沉,低吼着,“说啥呢?”
“说啥?”小子一脸的不屑,斜着眼瞪着李全,“哼,我可没他那靠着屁股吃饭的‘好本事’!”
“你!”
“我又没说错!”年轻人气盛的,少了一些李全的机警,梗着脖子叫板,“若不是他像个女人似的,扭着屁股上了将军的床,他哪来的本事入了这近卫营?”
李全呆呆的楞在那儿,对着这汹涌的恶语,张嘴听着,却回不了一字。
“再说了!”孙兵当李全不吱声,便是理屈,更是趾高气昂,“若不是他,那个天狼弓,将军必会赐给我!哪轮得到他?”
“……”
这回,连赵兵头都不吱声了。他看着自个儿那稍嫌稚气的老乡,满是痞相的脸上带着少有的认真,低敛着眉眼,抚着下巴沉吟片刻。
忽然,他抬手指着百步外的校场,“半时辰,孙小子,半个时辰后你带着自个儿使得最顺手的弓,去校场前和这小子比试一场如何?若你胜了,老子作主,把那天狼弓让你使,如何?”
孙兵一听,眼一亮,“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一脸挑衅的又冲着李全瞪了一眼,孙兵这才匆忙的回转身向营帐走去。
望着那稍嫌轻率的小子,赵兵头无奈的摇头,叹着,“李全,对不住了。家里就他一独子被宠坏了,又是老乡,得多担待些……喂,李全?李全!”
李全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傻问,“啊?赵兵头,你喊我啊?”
“……刚才在想啥呢?喊半天都不见你回一句?”
“啊,赵兵头,刚才你那老乡说讨厌我,是因为……”李全低声小心的问着,“知道小的和将军的那档子事?”
赵兵头的脸泛青,点了点头——这事是整个中军都知的吧?
可谁料,李全居然一脸轻松,说,“原来,咱军里还是有些常人的啊……”
“啊?”
小兵抓抓头,傻笑着,“小的在边境守军时,当然也有这码子事。不过毕竟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有违常伦,总会有人说三道四。”
“可在这征远军里,无论是您还是军医抑或军师他们,都不说一字。我,我还以为整个军都好这一口呢!您说,那么多光棍的挤一起,叫那些未出嫁的闺女怎么找婆家啊?”
说到这,小兵又憨憨一笑,“呵呵,不过这么看来,是我多虑了……”
“……”顿时,赵兵头眼冒金星,嘴角抽搐,这手可是抖擞着——真想一巴掌再挥上去!敢情他刚才发愣不吭一声,就想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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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落又是在巡营后,见着了李全。
和杨左韦右按着军图查探四周地形后,樊落隔着老远便见一圈又一圈的人围在校场之外,却寂静无声,个个都迸息仰头,直视天空。
出于好奇,樊落便也抬头。
蓝天白云,秋高气爽,一行秋雁正排成人字,鸣叫着划过天际。
突然,“嗖嗖”两声,却见在那被重重围起的人群之间,竟先后疾射出二箭。
日头之下,箭端闪着冷光,箭身化为一抹白影,如同猛禽,直入天际。
“还剩一箭啊?”人群中传来赵兵头那厮吊儿郎当的声音,间或感慨,“唉,你说这大雁一家原本入秋挪个窝好好的,谁想竟惨遭灭门之祸?真是惨绝人寰!禽兽不如啊!”
话音未落,便又闻“啪啪”两声,相继掉下两只肥雁。
“九比九!赵兵头,还是李全和孙兵一人一只。”
“有没有头雁?”
“没!”
“啧,李全,孙兵!听说这头雁声音最为洪亮,这肉质也最为鲜美,谁若射下了给老子打牙祭,老子就算谁赢!”
原来是在比箭术吗?樊落原本想回营的脚在听到李全二字时,便硬是挪了位。
那些小兵们见着将军来了,立马噤了声,让出了一条宽道。于是樊落不怎么费力的便见着了那校场中央,眼缠黑布,跨着双腿挺直腰板,挽起长弓怒射天际的李全。
那人平日要么一副低头哈腰,憨憨傻乐。要么,便是战战兢兢,胆小怕事的模样。可当他执起长弓,瞬间便像换个人似的,那绵软的神色被一股少有的罡气所取代。
身子便如他手中的箭般,迸得笔直,浑身盈满的锐气仿佛自身便是待射的利箭一般。
樊落视线一晃,百步外扎了两个草人,那心口方寸之地却刺着数十根木箭。密麻的一箭叠着一箭,却依旧牢牢的定在草人之上。可见,那射弓之力,似是已经入木三分。
一旁的杨左环视当场,拉过赵兵头一问,才知,和李全比箭的居然是原弓部的百夫长——孙兵。
“虽说那小子没我长的帅,但比我有出息。”赵兵头神色复杂,一脸谓叹,“不过,我虽知这两人箭术都不差,可也没想着他们居然这么厉害!这还是人不?”
原来,这比箭,起先一人十箭的直直的射向百步外那草人左胸之处,谁落箭谁便输。可哪知,比了三轮,那二人竟箭箭直命红心,分毫不差。直至最后草人胸口之处早已落了一个窟窿,那箭更是根根叠起,也未见一枝落地。
后来,赵兵头便提议射活物,比如这天上飞的鸟雀,南迁的雁群,可却依旧难分伯仲。
于是,便成了现下遮了眼,辨声射雁的赌局。
杨左摇首笑骂,“也就你想得出这损招。”
“哪能呢?”赵兵头可不认,“闻声辨位的,这不是咱们近卫营兄弟为了保护将军所必会的吗?”
杨左也不反驳,只是笑问,“那赵兵头,下回你也露一手给我瞧瞧,成不?”
结果,换来的只是赵兵头那一脸的充傻装愣。
一旁的韦右听明原委,也是一阵赞叹,“初见时看他哭成那熊样,还以为是一孬种,没想还有这本事?”
“所以古人不是常说,这人,不可貌相吗?”杨左低语,便转身对着另一头,“将军,兴许这李全还稍有些薄用?”
可这话,却仿若未入将军的耳。
樊落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校场中傲然而立的小兵。恍然之间,似是又回到月余前,初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