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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绷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你那故事编得太苍白了。毫无惊心动魄的场面,我这个现编的故事比较动听些。”
许明珠跺了跺脚,急道:“妾身说的是真的!阿翁他。他真的单手撑地,在半空翻了个跟头身手很高强,妾身穿行大漠时也跟府兵们相处过一些日子,大致知道阿翁绝非寻常之人”
“是啊是啊。刚才我不是说过么。我爹是绝世高手,隐居多年而已,小小露个身手,毛毛雨啦”李素说着一手抚上她的额头探了探,催眠似的蛊惑道:“来,乖,听话,张嘴。让我看一下舌苔”
“夫君!”许明珠俏脸泛红,显然不是因为羞涩。而是想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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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是个绝世高手,打死李素都不信,不是他疯了就是许明珠疯了。
从认识老爹那天起,李道正在李素心里就是一个原汁原味的老农,知天时,懂农事,哪怕家里富贵起来了仍不改其本色,每天乐呵呵地扛着农具下田劳作,劝都劝不听,这样的人在许明珠嘴里居然成了绝世高手,还单手撑地,还后空翻,啧!你咋不打分呢?
许明珠说的话李素第二天醒来就抛诸脑后,没放在心上,情当是许明珠说给他提神的一个故事,大半夜的嘛,总要说点灵异的话题才应景。
大清早睁开眼,李素看着旁边熟睡的许明珠,眼里露出深深的情意。
熟睡中的许明珠仍旧是平日里端庄的样子,阖目沉睡的表情依然那么的平静雍容,只有几缕调皮的发丝略见凌乱的散开在耳畔,依稀可见几分原本应该活泼跳脱的少女本性。
再往下看嗯,一块丝质的狭长亵衣抹胸松垮地裹在她的胸上,幽幽散发出淡淡的妩媚体香,抹胸上两个微微凸起的点,正傲然伫立在空气中,李素笑了笑,伸出调皮的手指,轻轻夹住它们
“哼!”许明珠娇哼,飞快将身子一侧,气鼓鼓地背对着他。
李素笑了:“原来你醒了”
许明珠没吱声,显然心情不大好,应该是昨晚的事。
李素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丰臀,引来她轻声的惊叫,随即反过手狠狠掐了他一记当作报复。
“咋还生气呢?夫妻有仇也不隔夜的啊。”
半晌,许明珠仍没动,气哼哼地道:“夫君不信我。”
“信,你说啥我都信。”
“妾身会拿出证据的。”
“好,等着你的证据”李素随即有些惴惴:“你不会让方五叔去揍我爹一顿,试探我爹还手时的功夫吧?”
“夫君胡说什么呢,妾身怎敢有如此大逆的念头?”
李素笑着揽过她的纤腰,道:“好了,不气了,大清早的,咱们来做个早操,你好我也好”
“呀!夫君,这大白天的唔”
许明珠瘫软在床榻上动弹不得,俏脸还带着几分潮红的春意,竟累得又睡着了。
李素独自穿好衣裳,走出房门,内院的丫鬟们见家主起床,马上上前侍侯洗漱,李素神清气爽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有点阴,估摸今日有雨雪。
今年关中的天气邪得很,出了上元节居然还下雪,太平村的乡亲们都是有经验的老农,李素眼见他们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显然今年的春时实在不容乐观。
洗漱过后,李素坐在东厢房内,丫鬟很快端上米粥和点心,李素吩咐丫鬟给夫人留一份,自己吃过之后。又坐在庭院里发呆。
见到家主这神游天外的表情,家里的下人们见怪不怪,经过庭院时声音都放得很轻。怕惊扰了他。
李素发了一阵呆后,忽然回过神来,抬头一扫,恰好看见薛管家指挥下人打扫房顶,李素朝他扬了扬手,薛管家急忙小跑过来。
“薛叔,叫下人给我准备点东西。”
“侯爷您吩咐。”
“嗯银杏叶。枇杷叶,童参,还有半夏”
薛管家愕然:“敢问侯爷。银杏枇杷童参这些,老汉都知道,可这半夏是何物?”
李素亦愕然:“半夏你不知道?就是那啥,也叫三棱草。天南星。”
薛管家继续愕然:“三棱草?天南星?”
李素急了:“不会没有吧?这东西应该到处都是啊。就是地里长的,叶子圆球形,里面包着卵粒”
薛管家一拍大腿:“侯爷您说的应该是守田吧?”
“啊?”
“此物名守田,又叫地文,专门长在旱地里,咱们农户都把它当杂草除了,侯爷您要这杂草做甚?”
“用来熬汤。”
薛管家吃惊地睁大了眼:“熬汤?这侯爷,那是杂草啊。虽说眼下是大冬天,可咱家有大棚啊。今年咱家大棚丰收呢,您想吃口绿菜实在不必找野地里的杂草,老汉这就”
李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道:“大鱼大肉吃多了,就想吃口杂草,行不行?我不但要吃,还跟牛一样反刍,行不行?”
薛管家擦汗:“行,侯爷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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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甘露殿。
东阳跪坐在李世民前,垂睑默然,殿内温暖如春,大铜炉烧得红旺。
李世民穿着很随意的玄色便袍,嘴角噙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从东阳进殿到现在,大半个时辰里,这段时间里,她基本没怎么说过话,面对父皇关怀的垂问日常,她只是点头或摇头,或是用“嗯”“是”之类的单音来回答。
父女之间因为当年的事,至今仍存在着深深的无法抹除的隔阂。
“冬天还没过去,天冷得很,你记得多穿些衣裳,莫着了凉,朕昨日派人送去你府上的三张黑熊皮是薛延陀部族所贡,品相完好,也请西域胡人硝制过了,并无异味,你可着人裁制成氅裘,披在身上御寒”李世民温声道。
“是。”东阳垂首答道。
“徽州近日上贡了十万斤上好贡炭,朕明日着人送两千斤于你府上,你尽管用着,用完了派人跟内侍省说一声,内侍省再给你送。”
“是。”
李世民无奈地叹了口气。
以前皇子皇女众多,东阳夹杂在中间毫不显眼,李世民也没在意过她,只因她脾性太温和,太柔弱,那么多皇子皇女在他面前争着表现自己,争着父皇的宠爱,李世民哪里会注意到她?
直到后来,她与李素之间的事暴露出来,李世民勃然大怒,而她却一反柔弱之态,罕见地与他顶撞,争执,并义无返顾地决定出家,一心只求脱出天家皇门,李世民直到那时,才被她深深震撼住。
一辈子生了近四十个皇子皇女,他们中间谁不以天家贵胄的出身为荣?谁不是拼了命削尖了脑袋往上钻营?可偏偏东阳却毫无留恋地脱出天家,遁入道门,如此一比较,李世民想忽略她都难。
然而,当他想在东阳面前幡然悔悟,想尽一个父亲的职责时,他却发现父女已隔了一层深深的天堑,无法跨越。
昨日在宫中见到李素和小兕子,李世民顿时想起了东阳,她也是自己的女儿,当小兕子享尽世上一切荣华时,他另外一个女儿却在偏远的村落道观里诵经苦修,青灯长伴寂寞孤苦,李世民心中一痛,今日便将东阳宣进宫来。
可是,相见争如不见,东阳那淡漠平静的态度,却令李世民犹觉愧疚难当。
深深叹了口气,李世民道:“府上清苦,平日里也不见你主动张嘴,朕国事繁忙,疏于关怀,委实不知你究竟需要点什么,不如你自己说一说,想要什么尽管与朕开口,朕能办到的,一定为你办,只望你平日清修之余,亦多善待自己。”
东阳垂首沉默,久久不语。
李世民失望极了,父女间的这道天堑,无论多努力似乎都跨不过去,当初若没阻挠她和李素,想必今日不必这般苦楚吧。
良久,正当李世民想放弃,挥手令她出宫时,东阳却忽然开口了。
“父皇,女儿修道常不得其解,李淳风师父亦无法长随指点,女儿想向父皇讨要一个熟通道法之人常侍在侧,长随于身,以不时解女儿之惑,请父皇恩准。”
李世民仿佛浑身注入一股活力灵泉一般,身子顿时一挺,扬眉笑道:“哦?此人是谁?你尽管说。”;
第五百六十六章 困龙入海()
李世民很高兴,不仅身子坐直了,连表情都变得眉飞色舞起来。/shuotxts/
这是东阳第一次主动开口,李世民感觉到,父女之间存在好几年的坚冰,正在一点一点的敲开,碎裂。
“尽管道来,不论你看上何人,朕必予之。”李世民强抑着内心的激动,沉稳地道。
东阳垂睑,眼观鼻,鼻观心,淡然道:“女儿想向父皇讨取武才人。”
“武才人?”李世民一愣,脑海里回忆了片刻,神情忽然有些愕然:“你所说的武才人,莫非是应国公武士彟之次女,贞观十年入宫的那个?”
“正是。”
李世民的表情变得愈发怪异,不自在地道:“宫中宫女才人无数,精通道家者亦不少,你纵想要昭仪,朕亦不吝予你,为何你偏偏看中了那个武氏?”
东阳垂头道:“去年上元夜,女儿与其他的兄弟姐妹入宫朝贺父皇,那时武才人随侍父皇身边,女儿与她聊过几句,发现此人对道家颇为精通,而且性情温和,大方知礼,善言而不媚,博闻而不扬,颇合女儿脾味,还请父皇开恩”
李世民竟然迟疑了。
是的,东阳要谁都没问题,唯独这个武氏
武氏随侍帝侧三年,三年的时间,足够令李世民了解她了,很遗憾,印象是负面的。时日愈久,李世民越发觉武氏此女城府颇深,而且手段毒辣,那个有名的“一铁鞭,二铁楇,三匕首”的典故更是宫闱尽知,由此可见其心性。这也是李世民将其贬入掖庭的最大原因,留此女在身边,李世民表示很没安全感。晚上睡不着
本以为武氏只是天家的一个过客,打发到掖庭后便永远消失在李世民的视线中。可谁知道今日东阳好不容易开口,却指名道姓非把武氏讨要过来,说实话,李世民此刻满腹不情愿。
沉吟片刻,李世民缓缓地道:“朕知你修道清苦,寂寥孤独,所以,你的任何要求朕都愿答应你。你不像那些兄弟姐妹,自小你便很懂事,也很自律,朕的印象里,你似乎从来没主动向朕要求过什么,除了李素”
东阳原本表情平静,可听到李素的名字,顿时俏脸一寒,脸上顿时布了一层严霜。
李世民情知失言,李素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隐痛。也是父女隔阂的最大原因,此时提到他,委实不妥。
于是李世民干咳了两声。略过了铺垫,直接道:“宫中任何人,尔可自取,朕无不应者,唯独这武氏东阳啊,非朕不愿给,朕实担心你日后驾驭不住她,此女非轻与之辈,而你的性子自小柔弱。朕”
东阳截住了他的话,垂头飞快地道:“父皇。女儿仅此一求,只要她!”
话出口。李世民脸色一滞,想到当年东阳哭着跪在他面前,也说过“仅此一求”的话,可惜的是,当年他并没有答应,今日如果又拒绝,父女之间恐怕真的永无和好之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