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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风云录-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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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杨青峰又道:“录玳姑娘,我,我口渴的很,请你拿点水给我喝。”玉录玳手取桌上水杯,正要给杨青峰递过,却又想到这冬天天气寒冷,杯中之水早已冰凉,怎可给青峰哥哥喝?忙对杨青峰说道:“青峰哥哥,你稍等一下,我去取了热水给你喝。”

    杨青峰心意正是要她如此,见他出门过院去叫下人,忙将扣拿何满溢之手一松,说道:“此时你还不去,还待什么时候!?”

    何满溢忙耸身而起,正要蹿门而出,杨青峰又轻喝一声:“却从那里去?”

    原来何满溢来时是从屋顶揭瓦攀绳而下,其时那绳还半吊在屋中,玉录玳进屋一心都在杨青峰身上,是以暂时尚未眼见,然而如是一直悬着不收,终是会被她看见生疑。

    何满溢经杨青峰一语而喝,脑中方醒,忙将身一纵,身起手抓绳端,缘绳而上去到屋顶,正在收绳,玉录玳已是身回,杨青峰一颗心提到喉间,玉录玳却自侍候杨青峰喝水,也未注意到其它,杨青峰见那绳索从屋中收起不见,方始放心。

    杨青峰喝过玉录玳端进的热水,依旧闭目假睡,心中却暗暗自想,玉录玳虽是满人之女,对自己却是一腔真情,如今满人势强,肆虐汉人,自己身为汉人,自当不能袖手而立,日后说不得便会与她阿玛玛法交恶,况今自己心中早有无双,自不可对她动情,只是她一日至晚不离,日日守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寻参大是有碍,得想条计策让她身离才是。然而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一条万全之策。

    第二日玉录玳怕杨青峰身累,也不说出外游玩之事,直至杨青峰口说,方和他兴高彩烈身出,依从杨青峰所说却去外城。大半日所行,杨青峰见这外城环着内城,方圆估摸有十多里之距,最外筑的城垣由土石混杂,虽不如关内汉人城池高大宏伟,却也甚是夯实坚固,城设五道关门进出,防卫森严,城上亦有逡巡兵士。城内驻有八旗军兵操戈骑射,列阵操演,甚有威势。杨青峰不由在心中暗自感叹,难怪如今汉人之势不敌满人,瞧这满人操练,一刀一势一丝不茍,不似汉人,自诩是天朝上人,将其它之人都视做番邦蛮夷,斜倪而视,却不知如此,正是给了他们心生之力。

    杨青峰正在观看满人操练看的入神,却陡觉背后有风一闪,只觉一股寒意正奔脖颈,心中一惊,大急之中不忘自己身扮大伤未愈之态,又记挂玉录玳安危,忙将身向左一倒,劲力至身,如泰山压顶,身体直挺挺倒下,正好将玉录玳压在身下。顺势力贯手臂将玉录玳向一边推开,自己却将身借势一翻,面已向上,却才看清是一人手执单刀,刀锋又已砍下,杨青峰看的清楚,忙将贴地之身稍稍一挪,只听扑的一声,那人刀刃正砍在杨青峰胸前挂着的那把宝刀刀鞘上。

    昨晚杨青峰制得何满溢行凶不成,心知他定不会就此而罢,是以处处小心,今日出门,便带了宝刀在身以防万一,只因先前与孱弱少年一路而行,背负孱弱少年,只能将宝刀悬在前胸而带,不觉已成习惯,是以今日仍将那刀悬在胸前之处。那人大刀又起,还未砍下,却见杨青峰身贴地面不起,手中先前行路倚身所拄木棍前端已抵上了他的喉管之处,他这一刀便砍不下来。一边玉录玳大惊方醒,一迭声急呼:“来人!快来人!”瞬间边上兵士涌至,夺了那人手中单刀,将他跪押于地。

    杨青峰身躺地上,假意挣扎了数下,方将身起,玉录玳忙将身上前相扶,眼之所看,只见人群纷纷涌至,只有一人却是向外匆匆而去,看背影杨青峰已认出那人便是何满溢。

    杨青峰心中顿悟,此人定是受何满溢指使前来行刺。却听那人大骂杨青峰是天杀的汉人,说是汉人杀了他的两个哥哥,自己要杀杨青峰报仇。

    玉录玳大怒,说道:“虽是汉人杀了你的哥哥,杀你哥哥的汉人却不是我的青峰哥哥,你却要杀我的青峰哥哥报仇,是何道理?”一迭声吩咐左右先打四十大棍,再押去天牢定罪。”

    玉录玳在赫图阿拉城身份尊显,是贝勒爷黄台吉的掌上明珠,精明刁钻无人不知,一语所出谁敢不遵?左右正要动手,却听杨青峰口中说了一声:“慢。”又拄棍蹒跚上前,将他手上的缚绳解开,说道:“这位壮士,听你所说,是汉人杀了你的两个哥哥,你如今却要杀我报仇,如若如你所想,你建州之人杀了许多汉人性命,又抢夺了许多汉人财物,那许多汉人之恨又寻谁去报?尽如你般,今待得你杀了我,我的兄弟定也要来杀你报仇,又至子侄,再至后代子孙,如此冤冤相报,何时能休?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解,不论是满人还是汉人,尽皆为人,大家何不捐弃前嫌友好睦邻,不动干戈,共存相生,岂不是好?”

    那人先前受何满溢蛊惑,只见杨青峰是为汉人,此时满人之中尽皆仇视汉人成风,却不知杨青峰如此为格格所重,听了格格所说,心知今日闯下大祸,不被处死,只怕身上也要脱几层皮,恕不料杨青峰却过来给自己解了手上绑绳,一番所说,左右听之无不轰然叫好,当下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惶恐,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杨青峰见已折服了在场人众,自和玉录玳身回。

    这一晚杨青峰身睡床上,玉录玳依旧不去,只将身坐床边,伏身休息相侍,杨青峰想要练功也是不能,又见殇情涧主所说三月之限已去了许多时间,所寻千年之参尚不见一丝眉目,心下焦急,只将身在床上翻来覆去,欲睡不着。玉录玳也已察觉,只道杨青峰身体又有不适,忙将身站起,说道:“青峰哥哥,你身体不舒服吗?”

    杨青峰连说没有,将眼紧闭,那心中焦躁却是愈加难以平复。自在心中暗说录玳姑娘呀录玳姑娘,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却不知你如此却是害了我。”心中又寻思如是平常对她言说,即便是为相求,只怕她也不会将身自离,要想她去,只有让她心生气恨,对自己不加理睬,便不会日日夜夜身随自己一起。想至此处,心中突地一跳,便想到了一条计策,却又连连在心中言说不可,自思决不能如此,然而想着要寻参回去给孱弱少年治伤,此是万万不可延误之事,其它也只能留待以后相解。心想至此,将眼睁开,见玉录玳正在床边支颐相望,一脸关切。

    杨青峰忽就咧嘴冲玉录玳一笑。以前玉录玳从不见杨青峰有过笑意,今见如此,不知为何,只觉心中也是不由自主一跳,却听杨青峰口中叫道:“录玳妹妹——。”

    以前杨青峰一直将玉录玳以姑娘相称,此时却突然叫她妹妹,玉录玳又觉心中一甜,忙应道:“青峰哥哥。”

    杨青峰说道:“你离我近点儿。”玉录玳忙探身下俯,离杨青峰已不足半尺之距。却听杨青峰说道:“再近点儿。”玉录玳不由自主,又将身下俯,却见杨青峰忽地伸嘴便在玉录玳脸上重重一亲。

    玉录玳脸上一红,心中却是甜蜜至极。杨青峰却已将双手环起,扣在玉录玳俯着身子的后背之上,玉录玳只觉心中砰砰狂跳,一双眼睛朦胧迷离,杨青峰也觉心中狂乱不已,却忽地一激,自在心中说杨青峰啊杨青峰,你本是不得已而为,如是假戏真做,便真是猪狗不如。心想至此,忙将心中凌乱收起,说道:“来来来,上来陪我睡觉!”那声音再不见先前温柔甜润,甚是搪突粗鲁。

    玉录玳正自沉浸在甜密幸福之中,忽听此语,心中一怔,也只微微诧异,只道杨青峰性急,说道:“青峰哥哥,你喜欢我,明日便去跟我阿玛讲,求了他允许我们成婚,如此方可。”

    杨青峰一听,硬起心肠,忽地便是大怒,说道:“结什么婚?睡个觉也不肯,你不便是陪人睡觉的么?”言说之时,手却不停,伸手抓了玉录玳胸前衣襟用力一扯,只听嘶拉一声,早将玉录玳前衣撕下一块布来。

    满人之女却不如汉人姑娘要在内里穿一件小衣,杨青峰将玉录玳衣衫一扯而裂,便露出玉录玳胸前白如晶雪的肌肤。

    玉录玳一惊,听杨青峰说话,又见杨青峰如此之作,大是受辱,伸手一掌,便打了杨青峰一记耳光。

    杨青峰也是大怒,说道:“天天在此,又不陪着睡觉,滚,快滚。”

    只见玉录玳眼中泪水如线一般滴落,怔了一怔,自掩面狂奔而去。

第84章 八十三:贱狗逆贼() 
杨青峰用计激走了玉录玳,那心间却是沉甸甸的难以释重,又是自责又是惶愧又是担心,一时心乱如麻,早就有心练功,此时却已无心,只将身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捱到半夜,自将房中蜡烛吹灭,将身一起,落于屋中横梁之上,伸手揭了几片屋瓦,带的屋顶积雪飘飘絮絮而落,有些入于衣内脖颈之中。杨青峰被那冰雪一浸,顿觉清醒许多,顿身起足上到屋上,先伏身放眼一望,不觉心中一紧,只见月色清朗,雪晶耀光,虽至中夜,屋外却是一片清明如昼,如此这般对于夜行隐身极是不利。再向玉录玳先前所住房屋一看,却见那屋中还亮着灯光。

    杨青峰不敢贸然而动,复将身下去屋中,找出先前所穿白色长衫穿在身外,方才再去屋顶,只猫身而行,却是先去玉录玳所居房屋顶上,小心翼翼将屋顶之雪刨开一片,再轻轻伸手揭了几片房瓦,向下一看,只见玉录玳正呆坐椅上,如傻似呆,脸上泪水勿自未干,一边两个下人垂手而立。

    看了一时,杨青峰正要离去,却听玉录玳自言自语说道:“先前并不见青峰哥哥是如此之人,是一端端的正人君子,不知今日这是怎的,莫不是他心内伤犯而致?”只听她吩咐两个下人道:“你们去我青峰哥哥屋外,看他可曾睡着,问他身体是否可好?”

    杨青峰心中一酸,眼中几欲落泪,心说录玳妹子,我可真对你不住,我如此对你,你还一直挂念于我,这却让我何以心安。”却见两个下人声应出屋。

    杨青峰不敢停留,在屋顶猫身疾行,去至自己所居屋顶,将身一沉,从刚刚所出之处落于屋中,刚将身钻进被窝,已听屋外声起,服侍玉录玳的下人在屋外声喊:“杨公子,杨公子。”

    杨青峰待她喊了好几声,方用了朦胧之声答道:“是谁?”正似在睡中醒来。

    屋外下人道:“格格吩咐我们过来问候公子身体可好?”

    杨青峰本要再说些轻佻恶毒之语,好使她们回去报告玉录玳,以彻底凉切玉录玳之心,却见玉录玳对自己那一片心真情实意千真万确,狠毒之话怎能说的出口?只说道:“我哪有什么不舒服?我好的很。”

    两个下人得了准信,自回去向玉录玳报告,过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下人再来,心想刚刚自己如此而言,下人自去向玉录玳如实而说,玉录玳想是去了心中担忧,今夜应是不会再让下人过来探视。当下起身,在门上做了记号,将身上白色长衫拉正,再从屋顶而出,辩了方向,却不直向先前所记何满溢家居所向而去,却只猫身一路飞跃,兜了一个大圈,方绕至何满溢家居之处。

    在那屋顶之上,杨青峰伏雪细听。此时已是夜半至深,虽是皓月倚斜,大地依旧清明,四围却是一片静寂无声。

    杨青峰将耳贴了屋上之雪,这一听却是大吃一惊,只听屋中竟有一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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