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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峰那马去的急,随在多尔衮身边的一众人,多是认的杨青峰,却是不知杨青峰自在京城获知袁督军为狗皇帝害了性命,便自失了心念,那身上功力也自荡然无存,他一众人脑中所存尽是杨青峰在抚远沈阳之时的英雄无敌之气,又见杨青峰来势霸劲如虹,心中先自气短心惊。
一众满人不由自主便欲将身向两边闪让,却见多尔衮忽地一拍马身,催马径直向杨青峰迎面冲来。
多尔衮先前数次与杨青峰较量过身手,虽知自己不敌杨青峰,却是一身胆气不失,也自不失为一个豪客。
杨青峰却只在心中存了早一时见着孙大人之念,打马疾驰,浑忘了自己身中失了功力,见多尔衮忽地近身,一柄长刀向自己迎面砍来,所冲正是对了自已脖颈之处,无暇细思,忙将身形一斜,直将半边身子悬出马身以外。
杨青峰只以这一势,轻轻巧巧便自避了多尔衮所来刀锋,自己心中也自惊骇,又自惊喜不已,先前身上失了功力,情急所来,不曾在心中多想,只是惦记孙大人安危,在此危急之中,竟能避了多尔衮刀锋,难不成身上已自还复了功力?
杨青峰仅以一势避了多尔衮刀锋,那马去势不衰,只在一瞬之间与多尔衮错身而过,正要拍马急去,却听多尔衮在后道:“姓杨的小子,是要去救姓孙的么?我劝你还是不要枉费了力气,即便你有通天之能,也是晚了,你如是英雄,便在此与我好好斗上一斗,决个生死。”
杨青峰听他说纵有通天之能也是晚了,又明明白白提到了孙大人名姓,心中一惊,竟自生了不祥之觉,自将马缰一紧,止了马势,缓缓拔转马头,眼目一横,直向多尔衮逼来,那眼中之光尽是凌厉肃杀。
多尔衮哈哈大笑,道:“大明朝仅存的两位忠君报国又极富智谋之人,那袁崇焕与孙承宗,如今尽已为我大满所除,大明朝气数已尽,姓杨的,你如要识的世务……”
杨青峰心中一颤,一声大喝道:“住口!”眼中之光尽逼了多尔衮双眼,道:“你等对孙大人怎地了?快说!”
多尔衮垂了双目,言语竟自十分伤感,道:“孙承宗孙大人,我大满本是对他十分景仰敬重,我自亲来此地,本欲……本欲……,奈何孙大人心坚如磐,我只能成全了他的名节。”
杨青峰耳中听他说我只能成全了他的名节,心中又疼又惊,一声大吼,就在那马鞍之上腾身,半空之中,右掌一推,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奔泻而出,直向多尔衮砸来。
杨青峰身上功力丧失日久,今日陡闻凶讯,又疼又悲,又急又恨,大怒之中,周身气血沸腾,自复了功力竟自不知,那一掌推出,携风驰电排山倒海,端的是威力惊人。
杨青峰听多尔衮所说只能成全了孙大人的名节,自是知的多尔衮之意是已害了孙大人性命。
杨青峰恨怒塞胸,这一掌推出,便是丝毫不留情面。
多尔衮先前便知杨青峰厉害,见那一掌所来声势惊人,心下更是惊骇慌乱,惊急之中不敢硬接,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将身从座下马身之上跐溜一声倒滑而去,杨青峰那一掌所携万钧之力,尽是砸在多尔衮所骑那一匹马身之上,可怜那马四肢一绵,便自倒毙在地身亡。
杨青峰这一掌所出威力,较之先前功力未失之时,犹有过之而无不及,杨青峰此时一腔怒恨,却自未觉,眼见多尔衮逃了身去,就那半空之中,右掌环收,左掌一探,身尚未落地,又是一掌向多尔衮推出。
多尔衮逃开了杨青峰第一掌,不曾料杨青峰第二掌继迅而来,是如此之疾,已是逃无可逃,料想今日必死无疑,正要闭目等死,却听身前忽地一声高喝,道:“别伤了我主子!”一条身影一闪,便似一尊铁塔,挡在身前。继而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震的在场人众人人耳朵都要聋了。
杨青峰身形落地,见眼前护了多尔衮接了自己这一掌之人正是北元国的护国法师定元,正要说话,却听北元国师道:“杨少侠,久违了!数时不见,少侠功力大有见长啊!”
杨青峰心中一惊,不知定元国师所说是什么意思,他自不知,先前身上功力丧失,许久不曾练功,在武当山思过崖上日日只在心中默思先前所练功法,今日情急怒愤之中身上功力还复,与人接敌之际,功力竟自较先前大有进深,他自已不能察觉,与定元国师对了一掌,定元国师却是实实在在感受的到。
定元国师却又哈哈一笑,道:“杨少侠,虽你功力今非昔比,却要想胜我,只怕也是不能,我劝你还是用少林无相神功的无相霹雳剑与我过招吧。”
杨青峰心中吃惊,心思这个喇嘛怎地知晓我习了少林的无相神功?这可奇怪的紧。
杨青峰自是不知定元国师此说,却是他自己的猜测揣度,先前杨青峰与定元国师有过数次交手,定元国师心中始终难解杨青峰如此年轻,一身功力何以竟达了如此修为,再后杨青峰得了少林无相神功的传言也到了他的耳中,他心中方是恍然大悟,自思难怪姓杨的小子如此厉害,原来是得了武林之中的这一件宝物,却那心中又不免有些飘飘自得,心思中原武林传言,无相神功天下无敌,姓杨的小子既是修习了此功,却也不能胜了我,无相神功也不过如此。
定元天师心中既是存了这一想,是以便以此语说与杨青峰,自也是存了试探之意。见杨青峰一时怔住,就那满人之处取了一柄长剑,手势一长,递了给杨青峰,道:“来吧,打败我,不要使我小瞧了你中原武林!”
定元天师口中说话,忽地便是一掌拍来,正对了杨青峰前胸,去势凶悍劲急,不存一丝一毫怜惜,势欲要一掌将杨青峰击的心肺迸裂,方是称心如意。
杨青峰见那一掌来的急,心中瞬时起了数个念头,一时想起多尔衮所说,他早已成全了孙大人的名节,杨青峰自是知他此说之意,耳中又听定元天师所说不要使他小瞧了中原武林,眼见定元天师掌至,瞬时便要贴了前胸,间不容发之际,竟自挺了胸膛印了上去。
定元天师及多而衮,以及所有眼见之人,俱是一怔,心思这个姓杨的小子虽是身手不凡,却今竟然敢自将胸膛送于敌手,却在定元国师身前,也自太是托大了吧。
定元国师先怔后喜,自思姓杨的小子,今自要送死,去了阴曹地府,可不要状告本国师凶狠,掌上前劲不歇,后劲又催,只在一刹之时,掌已着了杨青峰前胸衣襟。
一众满人尽道今日定元国师必是要一击必着,取了杨青峰性命。
便听一声大叫。
一众满人尽是一喜,只道定元国师已是成功。
却见杨青峰立地之身不动,定元国师身形却是晃了两晃,一股鲜血狂喷而出。
众人定眼急看,只见定元国师所出欲击杨青峰前胸之掌,已齐齐至腕而断。
一众满人尽是惊的目瞪口呆。
刚刚杨青峰见定元国师一掌至胸,势要取了自已性命,间不容发之际,将手中长剑递岀,竟然是无相神功之中的无相霹雳剑法,一招,竟将定元国师疾探至胸的手掌齐腕齐齐斩断。
一刻之前,定元国师尚自心高气傲,自以天下无敌,更是不将中原武林放在眼中,却只在眨眼之间,便为杨青峰一剑斩断了手腕,却自连杨青峰剑势也不曾看清。
定元国师面如死灰,任由手腕之处血如泉涌,也不伸了尚存另一只手上之指去封了穴道止血。
杨青峰一剑斩断了定元国师手掌,也自惊的呆了,自己身上功力丧失日久,今日仆一岀剑,便是无相神功之中的无相霹雳剑剑式,先前自己虽是修习了少林的无相神功,却并不能将内中所载的无相霹雳剑法透悟练就,不曾料今日生死之间,猝然出手,凭空便是一招无相霹雳剑中的‘般若真空’,迅疾似风,携雷霆万钧之威,便连定元国师这样的武林绝顶高手,也难化解这一招,竟为这一剑斩断了手腕。
杨青峰也自痴呆如傻,恍恍然竟有隔世之觉。
那一众满人见杨青峰只一剑便断了定元国师手腕,心知今日再是无人能胜的了杨青峰,此时如不逃命,便必是要葬身此处。他众人拥了多尔衮,只在一刹那之间,尽是逃的远了。
杨青峰醒过神来,见定元国师呆立当地,断腕之处血流如柱,他却自若不顾,竟是意要任其血流而尽,心中不由起了怜悯,这人好歹也是一代武林宗师级大师,忙伸指去他臂上封了穴道,将那血流止了,却心中又痛恨这人心术不正助助纣为虐,再也不去理他,急将身上马,向西疾驰。
杨青峰打马疾奔,一路向西,眼中所入,反不见初始入城之时所见的一片狼藉之势,心中起了侥幸,孙大人所居便在以此而去不远,此处尚不见满人掳掠烧杀之迹,孙大人侥幸未受满人之害,也未可知。
不一时,杨青峰到了孙大人所居庭院之外,一切尽是数年之前所见之形,只是在院外见不着一个人影。杨青峰飞身下马,急入院内,亦是如院外一般,寻不见人。
难不成满人至此,孙大人得了消息,将身隐去了吗?这一念只在杨青峰脑中一现,便自隐去。孙大人决不是这般人。
杨青峰想了一想,复将身出了院外,翻身上马往外便走,越是向外,越是见着满人掳掠烧杀之迹十分著显,忽地耳听有呻吟之声,急循声去寻,在废墟之中,只见一个老婆婆仆身在地,身上盖着砖石碎屑。杨青峰急要上前来搀,老婆婆看一眼杨青峰,道:“小伙子,你自走吧,我一个老婆子,已是将死之人,今日有何面目独活在高阳城。”
杨青峰心中一颤,急道:“阿婆怎地这样说?”
阿婆道:“高阳城全城之人尽都战死,我一个本是该死的老婆子怎能独活。”
杨青峰大惊失色,急道:“孙承宗孙大人,如今身在何处?”
杨青峰不问这一句还好,阿婆听了杨青峰这一问,痛哭失声不止,道:“孙大人,带领全族七百余人及全城百姓守城,尽都战死了,可怜孙大人己达七十余岁高龄,尚且战死,我一个老婆子怎能苟活。”
杨青峰只觉全身倏地一颤,脑中净是一片空白。
却又听砰地一声。
一惊而醒,杨青峰只见阿婆强撑了身体,一头撞在墙上。
阿婆殉死之心坚决,便连头颅都撞陷了半边,杨青峰想救也是不能,心中震颤,在阿婆撞身之处呆了一时,寻思阿婆说孙大人领了全族七百余人及全城百姓守城,尽都战死,我且到城上去寻找。
当下快马加鞭,一气奔去城墙之上,眼中所入,气息又是一窒,只见城头横七竖八,尽是死人尸身,所着却是寻常百姓衣衫,夹杂着木棒钉耙砍柴刀丢的满地,只是不见一个活人。
杨青峰心思阿婆所说果是不假,刚刚在街上,一直到孙大人府上,并不见一个人,果真是满城百姓尽来守城,尽为满人攻城屠杀净尽,满城百姓既是为孙大人所领,孙大人必也在此人堆之中。
杨青峰手脚已自颤抖不止,去那人堆之中搜寻,小心翼翼一具尸身一具尸身翻了面目来看,接连翻了三十四具,也不见孙大人面目,心中焦急,张目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