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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风云录-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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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青峰心中先已有了预觉,忙将身跟上,探眼一看,与自己心中所想分毫不差,月光下看的分明,正是不医神医悯三秋之坟,众位姑娘身前,那一坯黄土,正是自己徒手用一捧捧黄土所堆,其前所立的那块石碑,也是自己亲手所立,虽是相隔甚远,其上所刻之字不看也知,正是自己用剑所刻。

    杨青峰想也未想,双腿一曲,也将身跪在众位姑娘身后。

    花惜跪身在地,从包袱之中取了酒水,就那坟前所置的酒杯之中一一斟满,口中道:“太师父,您的一众徒孙今日又来看你了,明日我等便要重回山中,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来相看您老人家。”

    杨青峰心中陡地便是一喜,花惜口中清清楚楚所称这坟中之人为太师父,悯三秋一共九个徒儿,四男四女,外加亲生女儿悯无双,八个徒儿连同悯三秋自身,尽是为嗔无行及他身下弟子屠杀尽净,只剩无双一人幸免,今花惜称悯三秋为太师父,岂不正是说她等是悯无双的徒弟?

    杨青峰心中不由一喜。

    却不知为何,这欢喜尚未能畅酣,却又忽地一沉,竟有无尽的担忧陡地袭来。

    杨青峰不及细想,忽听花惜道:“公子请到前面来。”

    杨青峰不敢起身,就地上跪爬而行,去到众位姑娘之前,只听花惜道:“太师父,今日不但您的一众徒孙前来看您,更是有一位贵客,听师父说先前他与您老人家虽是相处时少,然而却是老少互慕,形若忘年,今日他也将身来了此处,您老喜欢吗?”

    杨青峰听她此说,言语之中的他自是指的自己,此言却是一点不虚,自己与悯三秋相处虽只数日,心中对神医早已敬羡非常,神医那一身精湛至天下无双的医术,又心系天下百姓苍生的医者之心,即便自身性命不要,也要坚守心中信念的无畏之气,一丝一毫无不令杨青峰震撼,虽他早已身逝,然他一身高贵品格,却早已在自己心中镌刻至深,指引自己在人生路途之中砺砺前行。

    杨青峰不由自主将身又向前跪爬了两步,一连磕了数个响头,将坟前酒杯之中再一一斟了酒,口中道:“神医,晚辈杨青峰耳濡目染神医风彩,心感身受神医恩泽,本欲以神医为照,然杨青峰心中实是惭愧,先前亲口应承神医照顾无双,然时至今日,我连无双身在何处亦是不知,更是不知她如今过的如何,这些年她一定吃了很多苦,我,我实在是心中惭愧的很!”

    杨青峰还要再说,却听花惜道:“公子切不可自责,我师父曾说公子豪侠仗义,世所不及,当年是我师父自将身离了公子,并不是公子之错,如今已过数年之久,公子依旧将我师父牵在挂在心中,正可说公子重情重义,并不是无情之人。”

    花惜此言说完,却听身后传来‘嗤’地一声冷笑,只听一个声音说道:“重情重义?只怕是贪图富贵吧?如今的公子心中怕只是有那一个什么公主,哪里还能有我师父的身影?!”

第192章 探试() 
只听话音,不用回头,杨青峰便知说这话之人是花彤,这一个小鬼头伶牙俐齿,自那日听葛思虎说朱辉卓要送自己银钱宝刀,性情便是变的时常暴怒,出言尖酸刻薄,想必她在心中自揣朱辉卓对我有情,便在心中起气,如今千真万确这一众姑娘便是悯无双之徒,一路对自己殷殷相护关爱至深,也是因了无双之故,花彤如此,自是寻思只怕我心中对朱辉卓亦是如她对我一般有情,愤愤不已,时时便要寻葛思虎不是,又对我冷嘲热讽。只是她不知,我失了录玳,早已心灰意冷,只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对人生了情愫。

    杨青峰正在寻思,却听花惜道:“我师父数次携了我一众师妹来此给太师父上坟,师父说我太师父虽是一个善和医者,却最喜热闹,又爱喝酒,便请公子代我师父向太师父再敬三杯,可好?”

    杨青峰道一声好,便又斟了三杯酒给不医神医奉在坟前。

    花惜又道:“我太师父最怕孤独,一个人喝酒定会大觉无趣,公子也请喝三杯,便算是相陪。”

    杨青峰想也未想,伸手抓了酒壶便要倒酒,却听花惜道一声‘慢’,说道:“公子相陪我太师父喝酒,怎能劳公子自倒酒水?还是我来吧。”手中不知何时已是执了一把酒壶,倒了酒奉给杨青峰,杨青峰对了坟头一饮而尽,一连喝了三杯。

    这一众姐妹既是在杨青峰面上不加掩饰显了是悯无双的徒弟,杨青峰欲要知得无双如今情形之心更是急迫难抑,碍于刚刚众人都在悯三秋坟前叩拜,不便相问,此时既是已给神医敬完酒,杨青峰心中再也抑制不住,开口问道:“你师父,无双姑娘,如今过的可好?”

    花惜听杨青峰之问,却不立时便回,过了许久,方始说道:“我师父,她,她。”只说了两个她字,后面却说不出话语。

    杨青峰听她说话的语气,只道悯无双身有不测,陡地心跳气喘,急问道:“你师父,无双,她,她,到底怎么了?”

    花惜只是不说话,急切之中,杨青峰回头去看,月影之下,只见三个姑娘跪身底头,也是尽不出声,只沉默止息。

    杨青峰陡地将身站起,心焦如焚,在他心中,虽是对悯无双去了男女之情,然二人在生死危急之时所生的真情自不会尽失无存,又先前答应了神医,这是一个男人的信诺,也是一个人的责任,更是一份承担。

    花惜见杨青峰如此之形,似是心有不忍,对杨青峰道:“公子请随我来。”

    花惜在前,杨青峰忙将身随了她,其余众人在后,只在树林中穿行,月光斜洒透进林中,影影绰绰,花惜身形轻捷,在林中举步投足,十分熟络,杨青峰在后脚步竟自难以跟上,却又心浮气躁,恨不能一步便随了花惜去到她要所去之处,便可见的悯无双情形。却不知为何,只感脑中似昏似沉,似醒似晕,竟似模糊不去寻思其它事物。

    行了一程,花惜在前忽地止身,将身回看,见众人都已将身跟了上来,开口对杨青峰道:“公子请!”

    杨青峰懵懵一愣,不知所以,只听花惜道:“公子不记得此处了,难道?”

    杨青峰听她所说,意识之中再是细细一瞧,只见眼前一蓬乱草杂盛,心中忽地想起这地便是先前不医神医为嗔无行重伤之后,悯无双领了自己所来的藏身之处,眼前乱草之中便是入口。口中忙道:“记得,我想起来了,这处是先前你太师父进山采药的歇身之处,我和你太师父师父在此处藏过身。”

    花惜微微一笑,说道:“公子果然记得清楚,公子先请!”

    杨青峰便听她说,当先跨出一步,伸手将乱草拨开,就身斜里向洞中爬进,迷迷糊糊进得有十多二十步,眼见身前无路,却也记得再斜向内里又有一条阔洞,当下将身一转,已可将身直起,向内直进,壁上竟然插得有烛,光亮照着洞中,清清楚楚映着足下前行之路。杨青峰头脑懵懵,不知为何,杨青峰竟然未觉有异,只将身前行,竟似心觉本该如此一般,又行了百十步,眼前陡地一亮,又是陡地一阔,杨青峰不由一呆,数年前镌刻在心中脑中之景霎时再现眼前,烛火通明,照着阔洞之中井然而置的石凳石桌,又有锅台灶碗,在洞中一边,尚有以石而砌的三间房屋。杨青峰只稍稍一呆,不由自主举步抬足,向靠内最里的那一间房屋行去,抬臂探腕,伸手将门轻轻一推,吱呀一声,杨青峰不由浑身一震,但闻似兰似麝微香熏鼻,一顶青萝小帐底垂,边上搁一张梳妆台,台上铜镜锃亮。杨青峰如身在梦中,身立门前,竟然不敢举步跨进。忽听帐中一声响起,说道:“既是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是不敢进吗?还是不想进呢?”声音温婉轻柔,正是年轻女子之声。

    杨青峰又惊又喜,颤声问道:“无双妹妹,是你吗?”

    帐内之声却是冰冷至极,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杨青峰听她之言,心想这人定然便是无双无错,月前从京师回身,也曾来神医坟前祭奠,身形不便,竟是未在心中想到至此看上一看,如若至了此处,便是早知了无双置身在此,便可早一日去了心中牵挂担忧。心想至此,口中说道:“无双妹妹,你还在心中记着我的不是,在生我气,是也不是?你可知道我念的你好苦,我好是担心你,我只怕,只怕今生再也见不着你。”

    这一句话在他人耳中听来,便是男女情语之言,在杨青峰心中,却不是如此这般,只是实实在在的肺腑之说,自玉录玳逝去之后,杨青峰怎还有心思再对其它姑娘说此温柔情语?只是自那一日悯无双将身离了杨青峰独去,却杨青峰又不得不携了朱辉卓北上寻参为她治伤,自此相隔万里两不相见,杨青峰只怕悯无双一意去寻嗔无行报仇,反为嗔无行所害,日日心忧身虑,神医悯三秋临去之时将她托付自己照料顾护,有负于神医的重托,每每心想至此,便如蚁噬心肺,却远在北地长白山之巅,身不自已,担忧牵挂时时存在心中,却是一丝不假。

    帐中之人冷笑一声,说道:“杨少侠说笑了,杨少侠心中所想所念,除去那一个卓公子,只怕没有别人了吧?又有富贵荣华,又有名望声威,可真是惬意的很!”

    杨青峰又是一怔,心想她果然还将先前之事铭记在心,耿耿于怀不能心释,想必她从一开始便知了朱辉卓是一个女儿之身,定然以我如她一般,只道那时我也知的朱辉卓是一个女子。朱辉卓对我,如今看来确实有男女之情,然先前我只道他是一个如我一般的男人,我携他北去长白山寻参治伤,也只是出于一个人的道义担当所在,其间并不参杂的其它一丝一毫,只是后来一路相携相扶,义气相投,生了朋友兄弟之情,直至数月前从北地回到京师,欲杀那一个狗皇帝为督军报仇,方知他原来竟然是一个姑娘,且还是那一个狗皇帝的女儿,只一刹那,先前我心中对她所存的种种兄弟情义俱是荡然无存,再不有一点一滴,无双却总以我对她有意,如今我对她朱家,心中所有的只是恨。又心中想起督军之死,不由眼中蕴泪,口中说道:“什么公主,什么狗屁皇帝,我与她姓朱的一丝瓜葛也无,恨不能杀了那一个狗皇帝,为督军报仇,方能称了我心之意。”

    帐中之人似是欢喜,说道:“杨少侠所说可是当真?”

    杨青峰道:“姓杨的虽是无能,无一为是,然说话却是从无半句虚言假语,姓朱的狗皇帝多疑,袁督军碧血丹心,却只为黄台极使那反间计,便取了督军的性命,黄台极固是阴险,然如是狗皇帝心明神清,无有疑忌之心,也不致督军冤死,可怜督军呕心沥血,所得却是身首异处,自此他朱家的江山失了得力屏保,虽是狗皇帝咎由自取,只是至此再无人能如督军一般舍生忘死,挡得住满人强进之势,我汉人百姓要受苦了。”

    帐中之人听杨青峰满言忧伤痛苦,隔了一时,似是心中犹有不甘,又说道:“如今虽是杨少侠对那姓朱的公主无有意念,然姓朱的对少侠却是不会死心,先前派姓葛的给少侠又送银两又送宝刀,又将姓葛的差在少侠身边,对少侠可是好的很,少侠既是对姓朱的无意,为何还要留那一个姓葛的在身边?”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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