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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又给打坏了,急忙叉开话题,指著魏灵手里的梳子道:「这梳子也太旧了。用
它来梳你的一头杂草,怕它会断吧?」
「旧是当然旧了!」寒星板起脸孔,道:「这是我爹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
十几年了!不过你说杂草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你一路上不肯住客栈,硬拉著我
餐风露宿的!咿 ̄魏姐姐,让我先去洗个头好了!」
魏灵听说,也放了手,无奈一耸肩,道:「你要洗头不会早说?现在这样子
,我真的弄不来。」
魏灵一放手,寒星一个劲儿便自椅上跳到地上,一迳冲出房门,朝洗澡间跑
去。药师小狼很快也跟了出去。
寒星出门以後,房里就只剩魏灵和叶敛了。
叶敛从魏灵手里拿过那把旧梳子,盯著看,竟发起愣来。
十四年前,叶敛与诸葛静路过江州,身上的盘缠花得一点不剩,两人都饿了
两天。其时,诸葛静听说江州城里有间大宅,不久前莫明奇妙的人去楼空,登时
贼性大发,潜入那间大宅偷了一根翠玉金钗。
後来,叶敛与诸葛静到达云南,认识了谢祯翎……也就是叶敛的乾妈。
好巧不巧,原来乾妈就是江州那间空宅子原本的主人。
那年的冬至,诸葛静将金钗挽回谢祯翎头上,然後便出门了。
乾爹挥动著乾妈编给他的金羽扇、穿著爷儿俩曾赖以为被的鹤氅,潇洒自在
的离去……
那个背影,是叶敛最後一次看到诸葛静。
看著这破旧的梳子,叶敛忽然想到……
金羽扇和翠玉金钗,不也明摆著正是乾爹、乾妈的定情信物吗?
寒星接承了父母的定情信物为遗物;那么,诸葛涵岂不能?
金羽扇太过亮眼,放在身上必然招惹嫌疑,那也罢了;小小一根翠玉金钗,
诸葛涵是个女孩儿,将它挽在头上,却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叶敛一思及此,极为兴奋,不禁握紧了拳头,叫道:「是了!就是这样!」
「就是哪样?」魏灵问道。
叶敛一怔回头,只见魏灵捧著一条旧得像破布的鹤氅,站在自己身後。
叶敛满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将旧梳子放回桌上。
其实,诸葛静所盗的那根钗子,虽则价值不菲、却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
光就襄州城内,相同的钗子只怕便能找出五六根来。更何况叶敛对於那根钗子的
模样印象也不深,即使见了,也未必认得。
他会如此兴奋,终究还是因为诸葛涵下落全无……
不管是遍布中土的丐帮情报网、还是瑞思等踏遍各地的一行三人回纥行商,
找了一年多,半点消息也没有。
是故,只要每次发现了一点些微线索,便值得叶敛欢呼庆贺了。
同时,魏灵也将鹤氅塞回叶敛怀里,道:「你寄放的东西,还你了。」
见了这件鹤氅,叶敛不禁脸现温情,低声道:「谢谢。」
「物归原主,谢什么?」这句话倒真教魏灵听不懂了。
叶敛起身穿上鹤氅,细细的***著,道:「若是别人见了这件鹤氅,保不定
直接拿去当抹布用,你却把它留了半年。光就这点,便值得谢了。」
魏灵听了,不知怎地居然脸上发热,忙道:「我可不是为你留的!只是人无
信不立,说好了用它当抵物,自然要留著!」
叶敛一笑,走出房门,正见了寒星洗完头回来。
但只是洗头,怎弄得一身湿?叶敛问道:「你是洗头还是洗澡?洗澡要脱衣
服的!还是你嫌天气太热,跑去泡水去了?」
「才没有!」寒星气呼呼的回头,戟指喝道:「都是它啦!不乖乖的让我帮
它洗澡!」
叶敛顺指看去,药师小狼湿漉漉地出现在走廊那头。
魏灵也行出房门,只见寒星衣衫不整、浑身湿透,身上还黏了许多毛;药师
小狼毛发覆眼,形容也是极为不堪,讶然道:「你们是洗澡还是打仗?」
眼见寒星双手叉腰,双眼直瞪著小狼,明摆著还在和小狼呕气,叶敛只得笑
道:「毛多的动物一向都不喜欢洗澡的。你快去换套衣服,把头发弄整齐比较重
要。」
平静的生活转眼即过,时序进入公元七七三年的七月。
晨星坐在厅中,静静的坐著。
过不多时,叶敛进入。
晨星一抬头,却见寒星也跟在後头。
即使回到襄州,寒星也还是黏著叶敛不放;也或许可以说,叶敛十分不放心
让寒星落单。
晨星招呼二人坐下後,劈头便问:「你们是不是在涿鹿遇到过一个很怪异的
和尚?」
叶敛与寒星双双一怔,对视一眼後,看向晨星,点了点头。
「然後,是不是很没礼貌的吵了一架,就走掉了?」晨星又问。
「才没有!」寒星马上嚷道:「是他打小狼的主意!」
晨星不作搭理,看著叶敛,要他作答。
叶敛迟疑了一阵,才道:「没错,我们是对他嚷嚷了几句。」
寒星听了又叫:「哎哟!笨师父,明明就是他……」
叶敛随即伸手住寒星的嘴,摇了摇头,制止她再说下去。
晨星轻叹一声,道:「叶敛,你记不记得那把摺扇?」说完,手指墙壁。
晨星家的墙上有不少挂画、摆饰,其中的确有一把摺扇。扇上有题字,写著
『一切有法为,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题字人的署名,是为『不空和尚』。
不空?叶敛细细回想,似乎正是怀空所说,他的师父!
晨星见叶敛似已找回记忆,便道:「你们初到襄州时,我便同你们说过了,
我认识不空大师的两名徒弟。」
「就是怀空和海鸭?」叶敛回问。
晨星点头道:「对,就是他们。那时魏灵也有说过,不空大师乃是御前佛法
念说、国级公爵。他以一外族和尚的身份,能得国级公爵的封赐,且不论他到底
有没有那个本事,至少可以证明,他在当今皇帝面前极有地位。」
叶敛一想不错,便颔首应是。
说到这儿,晨星忽然脸色一沈,怒道:「你知道!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放
任寒星与怀空叫嚷?你可晓得这其中利害关系!?」
他这一叫嚷,著实将寒星吓了一跳。
原来晨老夫子发起脾气,也不好笑!
寒星身子一缩,忙躲在叶敛身後。
叶敛伸左手拍了拍寒星的头,向晨星道:「我想我知道有什么利害。」
「你知道?好,你说说看!」晨星沈声道。
叶敛道:「怀空知道我曾在灵州不动刀兵劝退了吐番五千骑兵,当然也曾听
说我同你一起去过原定帮进行游说。所以在涿鹿分手以後,他便捎信与你,告知
我们曾见过面。」
见叶敛所言一点不差,晨星怒意稍息,道:「再来呢?」
「再来……」叶敛续道:「你与怀空本有交情,如果当日在涿鹿我们能与他
打好关系,自有本钱使他在不空面前多加美言。不空对我们的印象好了,也能在
皇帝面前说咱的好话。如此一来,我们的行动,便可以获得在朝份子一定的支持
……」
「没错。再来?」晨星又道。
叶敛一愣,道:「再来?」
见叶敛已无词了,晨星一叹,道:「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什么?」
找到诸葛涵!
这一句话,叶敛几乎便要脱口而出。
但一想不对,找诸葛涵是私事,晨星所言该是公事。
至於公事方面,最重要的事应该是……
「建立名声。」叶敛答道。
「没错,就是建立名声。」晨星道:「你目前作过为天下人所知的大事共有
两件:其一便是说退吐番五千骑兵、其二是游说原定帮,使得雷斯林、寒元二人
同意支持你,而後遭到暗杀。我们需要的,自然是第一种名声。同时,这也是对
你最有利的状况。」
叶敛一怔 ̄他几乎已可想到接下来晨星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晨星又道:「如今天下公认的高手,有皇甫盟主、本帮徐帮主、
云梦三蛟与元仁右、于仁在,再者便是君聆诗。但其中以君聆诗、屈兵专声望最
响;而众所周知,丝毫不懂武艺的诸葛静又与君聆诗齐名,你道这是何故?」
「因为他们擅兵……」叶敛讷讷回道。
这时,叶敛心中已有了抗拒感。
「对,因为他们擅兵!」晨星霍地站起,说道:「如今吐番连年进犯,朝廷
大将除郭子丁外,几乎无人可拒。如果你能带领军队抵御吐番几次大规模军事行
动的话,你的名声将会扶摇直上!但……但你竟然放任寒星与怀空叫嚷!」
叫嚷才好啊!叶敛心中暗道。
我……我不想用兵!
此时叶敛脑中,满满充斥著君聆诗掘墓时的外悠内伤、以及一块墓碑的影像
……
『诸葛氏静.妻谢氏之墓』……
天赋异才的才子君聆诗!天纵英才的军师诸葛静!
君聆诗知兵,十四年前的锦官、永安联军与云南所属的军於嘉陵会战,
这一战让他失去了爱的织锦。
诸葛静知兵,他十四年前连番定计战胜声名卓著的云南骁将,结果现在也落
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叶敛心中对於兵道,有太大太大的厌恶感!
晨星似无所觉,仍自言道:「但如今,你与怀空关系没打好,想统领朝廷军
队已是无望。只能寄望皇甫盟主调派北武林群雄供你差遣了。」
这些话,叶敛一句都没听进去。
「师父?师父!」
叶敛一怔,猛地回神,才发现寒星正在叫唤自己。
寒星见叶敛终於有反应了,便指指晨星,道:「晨老夫子叫你。」
「我还没说完,你神游到哪去了?」晨星不悦道。
叶敛一叹,道:「除了要我带兵作战,要说什么都随你。」
晨星闻言,眉头不禁一皱 ̄叶敛身为当世两大兵家的义子,反而恶兵,这是
怎么回事?
他当然不会知道,甚至叶敛也不知道,那深不可测的兵道有多么可怕。
那是,一种令人无法自拔的诡计游戏……
以千万人性命为赌注的游戏!
天才如君聆诗、诸葛静,都惊觉了这游戏的危险性。但当他们想从中抽身时
,却为时已晚,致令一失足成千古恨。
但话仍然必须要说,晨星道:「现在是身份问题……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多
少人知道你是君弃剑?」
叶敛一怔,细细回想……
屈兵专知道,等若云梦剑派都知道;栗原辅文、神宫寺流风等倭族人知道;
甚至连杭塘山上只有一面之缘的蓝娇桃,也曾紧急改口。
但即使改了口,却也很明显,他也知道。
再来,还有『没钱就扁』中仅馀的二人:曾遂汴、李九儿,以及瑞思、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