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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尽!故此,君弃剑也十分疑虑 ̄屈兵专能算倭族,岂不能算我?
假设……云梦剑派全派尽出,即已是一股精英战力,再加上南武林群雄,要
以逸待劳,一举击溃远来疲乏、且也极可能是毫无戒心的倭族军马,其实不难。
但是……
若果云梦剑派到头反噬,与倭族连成一气,反过来对付南武林群雄呢?
又有谁应付得了?
皇甫望已死了、君弃剑四肢肌腱俱断、黑桐只能与屈兵专打成平手、黄楼曾
败在元仁右手下、徐乞恐怕只能勉强抵住于仁在、中原最负盛名的丐帮『莲花落
阵』亦不敌回梦堂之『回梦剑阵』……
若论单挑,天底下实无偌多好手能与云梦三蛟相抗衡;若论阵势,在诸葛静
已亡的情况下,君聆诗一人独木难撑大厦,当年对付稀罗△时所用过的『人八阵
』也难能摆出,又有何办法能破『回梦剑阵』?
云梦剑派的威胁,实在太大!这就是君弃剑迟迟不敢相信元仁右言语、屈兵
专图谋的原因!
屈戎玉看出了他的疑虑,轻叹一声,道:「如果你还是不信……到了那时候
,你可以拿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直到将倭族打退、本派人马全退回湘江、衡
山为止。如何?」
一退,再退,屈戎玉不断的让步。
她所求的,就是君弃剑能够相信屈兵专、能够协助屈兵专……
君弃剑微微一怔 ̄她居然也会有这种近乎祈求的口气?
楚兵玄,曾经对王道等四人手下留情;
屈戎玉,曾经救了他一命;
元仁右,教授他『归云晓梦剑法』;
屈兵专,将他引入云梦剑派,收入门墙……
记忆不断回溯,君弃剑找不到,真的找不到。
找不到云梦剑派的敌意!
他对云梦剑派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的丐帮大会……
停留在元仁右当众打折黄楼一臂、回梦剑阵大破莲花落的时候……
孰是?孰非?
君弃剑混乱了。
水,在流;船,在走。
「你记得吗……在去蒲台山的路上,你和我说的故事。」屈戎玉缓缓说著,
语气既悲且怨:「你说,在战场上的兵,杀了对方的兵,後来收拾战场时,会发
现对方的衣甲里,缝著对方的妻儿所缝制的祈运布,可能那名儿,就与自己离散
的妻儿一样……所以你从不亲手杀人,因为你害怕,有一天,可能你所杀的人,
有一个就是诸葛涵……」
君弃剑深深颔首。
所以他不杀人,所以他急著想找回诸葛涵!
因为他害怕!
「那么,你知道吗?兵家有一道篱藩,名曰『人性』。」屈戎玉再次叹气,
她几乎是一句一叹:「人称爷爷为『当代第一兵家』,其实我觉得不是……他很
聪明,摆演兵棋、作战术规划,实在是无人能敌!但他跨不过『人性』……因为
,他太重视我了!」
闻言,君弃剑怔了。
当年,天才军师,诸葛季云,不也是如此吗?
被称作『天纵英才』的诸葛静,实际上却是一个爱妻护子的人,他是一个温
柔的丈夫、和霭的父亲,君弃剑很清楚!诸葛静与杀妻求将的吴起不一样!大大
不一样!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君弃剑缓缓念著。
屈戎玉凝神看著君弃剑,等他说下去。
这两句,是李白写下的。
君弃剑呆呆地、几乎是机械式地说道:「若果,早点用兵,可以避免了不得
不的时候,早点用兵,可以比晚用少死很多人,那应该要用、还是不用呢……」
同样的问题,一个他已经问过很多很多人的问题。
第一次提出这问题时,那是灵山战役当天,诸葛静出门之前,那时他三岁。
诸葛静没有答案;谢祯翎说:应该先搜集情报,判断对方是否可能被说服,不要
用兵。
第二次提出这问题时,那是与君聆诗流浪四海的时候,那时他十岁,君聆诗
回答:如果你早点问,或者有人可以答你,如今,没有了。君弃剑现在晓得,二
爹的『有人』,那人,是指稀罗△。
第三次提出这问题时,那是在劫冈底斯山狱後、在唐古喇山口与段钰、宗
飞妍、程至清道别时,那时他十六岁。段钰回答:杀将!
第四次提出这问题时,那是在灵州战役之後,寒星刚死,在首阳山上,那时
他十七岁。自问自答的结果,他想要放弃『兵道』。
现在,是第五次,君弃剑十八岁。面对的人,是屈戎玉。
听了这问题,屈戎玉怔了。
「怎样……你有答案吗……?」君弃剑盯著屈戎玉,问道。
屈戎玉呆然半晌,心里觉得君弃剑是在刁难自己!但真正细看,君弃剑的情
貌却是无比真切、满满的求教意味,并无刁难他人时应有的轻蔑神色。
於是,屈戎玉开始深思了。
不久,她得到答案。
「如果是爷爷,他会!」屈戎玉笃定的答道:「我也是!」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君弃剑要的不是答案,他只是想藉此观察屈戎玉
的态度。
君弃剑点点头,又拿起了桨。
第109章 第卅八话 舟上策 ̄之二()
船行数里,君弃剑终於再次开口:「以我个人的想法,最希望落脚的地方,
是在蜀中。」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放得很远,透露出一股怀念。
他本出身蜀地,遇到诸葛静的地方,亦是在蜀中;诸葛静是蜀人、谢祯翎是
蜀人、诸葛涵自然更是蜀人!
若说君弃剑有家乡,就是蜀地!
但屈戎玉并不明白这层道理。实际上,根本没有人知道君弃剑从何而来。故
屈戎玉一闻此言,即大皱其眉,沈吟片刻後,道:「你怎会想去蜀?在你立足未
稳之前,蜀是最危险的地方……」
云南有所行动了,这是他们心里都很了解、但还『不敢』去证实的;青城与
唐门联合,也是南武林极难搞定的一股势力;再加上『没钱就扁』行动失利的原
因尚未查明,如今的蜀地,实是危机四伏!
於是屈戎玉又问:「有否第二个选择?」
实际上,真要考虑一个根据地的话,最适合的地方,应是苏州的林家故宅!
前任南武林盟主林家堡灭门,至今还不到二十年,苏州的地方士绅,多还认
得『林家堡』这块招牌。再加上众所皆知,君聆诗即是林家堡遗孤,选择在林家
堡立稳脚步,不仅容易得到地方上的支持,且四周皆无大患,可以安步当车地培
养实力,才是上上之策!
君弃剑没有再多说。这些事,屈戎玉明白、他自然也明白,但世上并非只有
『道理』这种东西。
人有理性、也要有感性,只存其一,不能称之为人。
魏灵的离去,虽说在双方面观点、诉求皆大相迳庭的情况下,乃是势所必然
的结果,但也在君弃剑心中留下了阴影。
每一个人的理念不可能完全相同,这是一定的。当初的神宫寺流风与堀雪
,与如今的魏灵,两相比较之下,其实大体来说,情况是相同的。
即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
或许屈戎玉说得没错,魏灵走了,君弃剑还是有所不舍。
没有人会喜欢,身边有人离开……
屈戎玉见君弃剑仍无法释怀,略想了想之後,即道:「喂,你有没有听说过
,从前有个女员外……」
「女员外?」君弃剑微微一怔,回了神,但闻屈戎玉继续说道:「他很喜欢
马,买了很多马回家,她靠马拖运货物,到各地去作买卖。但是她不懂得养马,
所以很多马累病了、饿瘦了。她就找了一个马来养马。每当女员外出门去作生
意,马就在家里照顾那些马,把马儿全都养得又肥又壮。日子一天天过去,有
次马忽然告诉女员外,其实他很喜欢女员外。女员外吓了一跳,其实他也喜欢
马,但是从没想过要和马有什么主从之外的关系……或者也可以说,女员外
早就有其他的对象、又或根本还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女员外拒绝了马。马很
伤心,走掉了。这时女员外正好要作一笔大生意,需要很多马来拖运货物,但马
儿失去了照养,全部饿死了……」
说到这,屈戎玉歇了口气,看看君弃剑,似有所觉。
屈戎玉道:「如果你是那个员外,你要怎办?」
「再找一批马来用。」君弃剑不假思索,随即答道。
因为女员外既然不能勉强自己接受马,也不能要求马留下。马儿死光已
是事实,生意又不能不作下去,重新找一批马,是一定要作的事。
屈戎玉嫣然一笑,这笑容是绿色的,很自然、很开朗。君弃剑从没看过这种
笑容。
原来,会说故事的人,不只是自己而已。
凝神一看,原来已到了彭蠡入长江的湖口了。君弃剑将桨反摆,使小舟在江
面上维持著定点,道:「当时,我和流风、雪,就是在这儿遇到了二十二水帮
集会。离开他们的船队之後,发现我们的船被凿了,我们就弃船上岸,遇到了含
蓝娇桃在内的七个倭族人追杀。将他们击退以後,发现四周都是杉木……」
「杉木?」屈戎玉眉头微皱 ̄杉木是针叶类植物,不应该在江南见到。
君弃剑知道,屈戎玉一定也很清楚杉木的生长特性,此是不需多加解释的,
即道:「是杉木。我们觉得奇怪,便往林子更深处走去。走了一阵,便见到了南
宫府邸的大门……」
「就这样?」屈戎玉一怔,跟著站起身在江面上眺望,并指挥著君弃剑将小
舟在江面上逡巡著。君弃剑一边摆桨,也见到屈戎玉的眉头愈来愈紧。
不知不觉,船已过了彭蠡湖二十馀里,虽然还不晓得南宫府应该怎么去,但
这距离已大大远离了第一次靠岸时的地点附近,於是君弃剑又将小舟逆流行上。
他与水几是一体,船行极快,不过一刻钟,已将小舟驶回彭蠡湖口,再次缓
缓顺流而下。
屈戎玉仍然站著,第一趟,她用看的;第二趟,她用听的;第三趟,她用闻
的;到得第四趟,时已薄暮,屈戎玉满脸惑然,喃喃道:「没有……怎么可能!
怎么会没有……」
这些话,在君弃剑听来,给了他两种感觉。
一是惊讶、一是沮丧。
因为很显然的 ̄屈戎玉也找不到南宫府邸的入口。
「布阵口於水上,必有水流激缓交流错纵之处……怎么会这样……」屈戎玉
的脸上满布著大愕与无奈,君弃剑亦感到事不寻常。
水流或急或潺,在他而言自是了若指掌,但来回了四趟,却也没有感觉到江
中有什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