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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县丞刚要反对,转念一想,又冷笑一声,道:“县尊大人,升不升堂,你自己斟酌吧,下官也不好置辞了。”
他仰天怪笑两声,转身就走,魏知县见他没有明确反对,暗暗松了口气,对顾子杰道:“升堂,升堂,本县这就升堂。来人呐,快取本官袍服来!”
……
“威……武……”
堂威喊得参差不齐,站堂的皂隶们,精气神儿比捕快们还差了一大截。平日里很少升堂,大家都散漫惯了,而且今日上堂前就听说被抓的人是刘威刘大爷的人,大家对审判结果更不抱希望,是以毫无兴致。
魏知县站在屏风后面,听到这样的堂威却也不恼,三年前刚到适量县时他还整顿过一阵子,后来随着认清了大权旁落的现实,心灰意冷之下,他也不在乎这些小地方了。
魏知县正了正衣冠,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昂然走到碧海红日图下,拿起惊堂木“啪”地一拍,朗声道:“何人击鼓鸣冤,堂上说话!”
当下就有人下去把陈家一门老小带上了堂,顾子杰是巡检,如今大老爷问案,堂上却是没有他的位置,是以只在外面候着。陈家一门老少上了大堂,跪倒叩头,道:“草民参见大老爷。”
魏知县坐在公案之后,扬声问道:“你等因何击鼓,何事鸣冤,向本官一一道来。”
陈三的老父亲未语泪先流,哽咽道:“青天大老爷,草民冤枉啊……”
老汉流着泪,把儿子被打死的经过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魏知县皱了皱眉,道:“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人命,实是罪大恶极。不过,现在只是你一面之辞,真相如何,还待勘察。来啊,带嫌犯李明洋!”
声音遥遥传出大堂,顾子杰把手一摆,张勇和霍明便把李明洋一推,喝道:“走!”
李明洋一头一脸的血,此时都结成了血痂,他狞笑着盯了顾子杰一眼,举步向堂上走去。旁边一个捕快迟疑了一下,凑到顾子杰身边,小声道:“巡检老爷,您觉着,咱们大老爷能秉公而断么?”
顾子杰道:“此案事实清楚,大老爷一问便知,人证、尸首俱在,都无需再查的。铁案如山的东西,大老爷纵然想包庇,又如何枉法?”
那捕快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听巡检老爷这口音,想必在京城待过很长时间?”
顾子杰道:“不错,那又如何?”
那捕快喃喃地叹了口气,道:“那就难怪了,天子脚下,终究是不同的。”
顾子杰有些疑惑地望了他一眼。
再说堂上,魏知县仔细询问了控、辩双方的供词,又让忤作把尸体抬上来,当堂验看,再传目击证人一一询问,那些证人们有的据实而言,有的畏惧李明洋,便推说不曾看见,魏知县据此打起了太极拳,左推手、右推手,推来推去,正想宣布暂且把疑犯收押,容后再审,外面忽然走进一个人来。
顾子杰在堂下等候审判结果,魏知县在堂上大打太极拳,这趟推手耗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些,顾子杰等了许久还不见审判结果,便起身方便去了,他刚走不久,就有一个人前呼后拥地闯进了县衙。
堂下听审的捕快、皂隶、胥吏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悄声低语道:“是刘大爷,抓了他一个手下而已,他竟然亲自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顾巡检呢?”
“不知道,大概见机先溜了?”
刘威,是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身材颀长,长眉斜飞入鬓,鼻如悬胆,大口若方,瞧来仪表堂堂,如果不是知道他恶名的人,谁也无法把这样一个人想象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匪类。
刘威旁若无人地走入县衙,一路所遇衙役、胥吏们纷纷变色退避,来到大堂门口时,刘威哈哈一声长笑,朗声道:“你们候在这里!”便大步流星,独自闯进了大堂。
大堂上,原告跪坐,被告跪右,旁边又有尸首一具搁在长板上,魏知县拿起惊堂木,正要做出收监待查的判决,忽然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背负双手,昂然直入,不由惊在那里。
“吧嗒!”
魏知县手中的惊堂木失手跌落,他茫然站起,有些失措地退到案旁,想要对刘威拱拱手,又觉得在公堂之上,自己身为一县正印如此举动未免不妥,是以僵在那里进退失据。
第329章 告撤诉()
刘威,是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身材颀长,长眉斜飞入鬓,鼻如悬胆,大口若方,瞧来仪表堂堂,如果不是知道他恶名的人,谁也无法把这样一个人想象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匪类。
刘威旁若无人地走入县衙,一路所遇衙役、胥吏们纷纷变色退避,来到大堂门口时,刘威哈哈一声长笑,朗声道:“你们候在这里!”便大步流星,独自闯进了大堂。
大堂上,原告跪坐,被告跪右,旁边又有尸首一具搁在长板上,魏知县拿起惊堂木,正要做出收监待查的判决,忽然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背负双手,昂然直入,不由惊在那里。
“吧嗒!”
魏知县手中的惊堂木失手跌落,他茫然站起,有些失措地退到案旁,想要对刘威拱拱手,又觉得在公堂之上,自己身为一县正印如此举动未免不妥,是以僵在那里进退失据。
刘威从原告和被告中间昂然走过去,视两旁拄杖而立的衙役们如空气一般,李明洋察觉大堂上气氛突显诡异,急忙回头一看,不由大喜,急忙抢上两步,跪下嗑头:“小的见过刘大爷!”
刘威站住身子,看了看他,淡淡地问道:“你就是李明洋?”
李明洋忙不迭点头,喜不自胜地道:“是是是,小的就是李明洋。没想到您老人家也知道小的贱名。”
刘威冷哼一声,道:“我的人,居然要上公堂,真是丢人现眼!滚到一边儿去!”
李明洋忙道:“是是是!小的无能,小的给刘大爷您丢了脸,小的该死!”李明洋一边说,一边抽起自己嘴巴,抽的还真用力,啪啪的响声整个公堂上都听得见。
看见刘威竟然来了,陈家老小都有些畏惧,缩成一团不敢吱声。
刘威一直走到县太爷的公案前面,这才停住,平静地看着魏知县。
魏知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讪讪地道:“刘……刘先生……”
刘威道:“县太爷!”
魏知县受宠若惊地哈下腰,道:“不敢当,不敢当。”
刘威冷哼一声,慢慢转过公案,站到了公案之后,碧海红日图之下,将整个公堂环顾一周,突然冲着脸色难看的魏知县大声咆哮起来:“姓魏的,你他娘的给老子搞清楚,这适量县,究竟是谁的天下!啊?”
唾沫星子喷了魏知县一脸,魏知县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缩着脖子站在那儿,竟然不敢应声。刘威突然一探手,将他的脖领子揪住,将他提的脚尖踮了起来:“你这个狗屁知县,老子让你当,你才能当!老子不让你当,一句话就能让你滚蛋,你敢审老子的人,啊?”
魏知县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软弱地道:“刘先生息怒,请息怒,你……你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个狗臭屁!”
刘威一撒手,魏知县蹬蹬蹬连退了三步。
刘威在县太爷问案的椅子上大模大样地坐下来,两条腿往公案上一搭,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好象刚才大声咆哮的是另外一个人:“刘某刚从外县回来,才进城就听说我的人被抓到你这儿来了,魏知县,你真出息了啊!成!你审吧,刘某作为本县士绅,旁听……总可以吧?”
魏知县脸色苍白,讪然道:“刘先生!”
刘威乜了他一眼,道:“怎么,不审了?”
魏知县如释重负,忙道:“不审了,不审了。”
刘威一抽双腿,从案后站起来,慢慢踱到郭家人面前,露出一个令人心悸的笑脸:“我听说……你们家死了人?”
陈家人瑟瑟发抖,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刘大爷竟然肯为李明洋那么一个地痞出头,他们只听说刘大爷只手遮天,可是没想到他竟可以嚣张到如此地步,现在他们总算亲眼见识到了,一家人吓得魂飞魄散。
刘威看着抱成一团的一家人,轻轻叹了口气,陈老汉脸上又是汗,又是泪,紧紧抱着小孙子,仿佛风中落叶般发着抖,根本不敢说话。
刘威从袖中摸出一块洁白的丝帕,轻轻伸出去,陈老汉身子抖了一下,没敢躲,刘威就像给小孩子擦眼泪鼻涕似的,帮陈老汉擦了擦脸上的汗和泪,柔声问道:“老人家,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呀?”
陈老汉看着刘威笑微微的脸上那双隐隐泛着寒光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根本没有勇气说出来,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福至心灵地答道:“病……病死的,他是病死的……”
陈老汉说完,看一眼儿子的尸体,看到那张肿胀发紫、满脸瘀伤的脸,禁不住悲从中来,伏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刘威又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令人心酸呐!”
他看了看陈老汉的小孙子,对陈老汉安慰道:“儿子死了,好歹孙子还在,回去好好把孙子抚养成人吧。讹人这种事是不对的。不过看你一家这么可怜,我这人心软,也就不追究了。你看好不好?”
“好……好……”
陈老汉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听着刘威恐吓的话,紧张地抱起不懂事的小孙子,再也不敢撒开,只是连声应好。李明洋这时得意洋洋地踱过来,冷笑着道:“刘大爷这么宽宏大量,你还不叩头谢恩?”
陈老汉紧紧咬着嘴唇,老泪纵横,直到那嘴唇咬得沁出丝丝鲜血,他才放开小孙子,趴在刘威面前,砰砰地嗑起头来:“谢谢;刘大爷您宽宏大量,谢谢您刘大爷,谢谢……”
刘威摆摆手,和气地道:“去吧,去吧,不用谢了。”刘威看着郭家人抬起尸体,慌慌张张退下,转身又走到公案旁,对魏知县道:“县太爷,你看我这样处理可好?”
魏知县满头冷汗,连声道:“好……好……”
刘威猛地抓起惊堂木用力一拍,咆哮道:“既然好,还不退堂?”
魏知县吓得一哆嗦,情不自禁地退了两步,刘威向两旁呆若木鸡的皂隶们横了一眼,猛地把惊堂木摔了出去:“退堂!”
两列衙役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往外就退,这时却有一人站到了大堂门口,和身形有些单薄,声音却异常有力:“不能退堂!”
……
第330章 你不能走()
……
这声音之大,传遍唐中,刘威听到这句话,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大堂门口,就见一个人仿佛从阳光里走出来,他的身材不及齐木魁梧高大,可是略显单薄的身材,步伐却异常沉稳有力。
顾子杰走进来,盯着刘威的眼睛,又有力地重复了一句:“不能退堂!”
他刚方便回来,张勇、霍明等捕快就跑过去,如丧考妣地对他道:“巡检大人,大事不好了,刘大爷……啊不,刘威来了!”
顾子杰略感意外,道:“这么快,人呢?”
张勇往大堂上一指,顾子杰惊讶地道:“他竟然直入公堂?”
张勇点了点头,顾子杰心头一股火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能上得公堂,老子就上不得公堂?”
顾子杰双手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