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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蝎子怪物怪叫一声，显得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这颗老树竟然还没死！”
一棵并不十分巨大的铁树从地底冒了出来，枝叶已经枯黄了一半，但迎风而立，依旧挺拔。
这棵从地底长起来的怪树，不偏不倚，正好将四人并一麒麟顶在了树冠之上，将他们与其他的灵虫以及蛊虫隔绝开来。怪树散发着淡淡的清甜香味，让道士们和郑通都心旷神怡，内丹也随即开始缓慢运转起来，但是虫怪们却再不敢靠近。
蜘蛛一样的怪物，长满翅膀的甲虫一样的怪物，蜈蚣一般的怪物……零零种种、奇奇怪怪的灵虫都只敢围着怪树盘旋，距离怪树皆有数十丈的距离。
高歌深吸一口气，顿觉天地瞬间宽广，原本在识海中萎靡不振的天树精魂立刻甦醒，开始将自己的枝叶展开。
“这是一棵什么样的古树？”白宋的法力恢复了，身材飞扬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在古树的树冠上行走，饶有兴致地打量每一片树叶以及每一根小小的枝丫。作为白家的子弟，白宋见识不凡，她虽然不认得眼前神树的来历，但凭直觉认为它的阳寿怕是早就不止百万年了。
身边的两个女道士都对这神树叹为观止，但郑通却看不出任何妙处，觉得这古树除了有一些可以驱赶虫怪的特殊味道之外，并无特别过人之处。
高歌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没有说话，他现在正在感受最为奇特的境界：他的识海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展着，天树的精魂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展开自己的全部身体，百万之数的枝叶一旦张开，气势惊人，非同凡响。
时间不大，天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交付，开始在高歌的识海中消融，将自己的记忆按照高歌喜爱的方式分门别类地存储在识海中的不同位置。最后，那原本高大魁伟的天树缩小了身形，变得只有一人高下，静静地矗立在了高歌识海之中的一片‘礁石’之上，云淡风轻，似乎获得了新生，也得到了永生。
高歌汲取了天树所有的记忆，前程往事顿时融会贯通，灵智见识顷刻更上层楼。然而，这还没有结束，一股新的记忆又继续涌来，正是脚下这棵古树的灵识。
但古树毕竟不是天树，对高歌没有这么大的认同，因此高歌可以接触的记忆有限，即便如此，高歌获得的讯息也足以让他瞠目结舌。
白宋的判断完全正确，这棵古老的神树的阳寿十分久远，绝对不是以百万年来计算，而是以千万年甚至上亿年来计算。因为神树的记忆比所谓的造化还要古老，当它在天地间生长时，造化还没有诞生。
“比造化还要古老的存在？”高歌的心头无数疑惑不由自主地诞生了。如果造化真有其人，那么他是一切的创造者，怎么会有比他还久远的神树存在呢？高歌的识海全数敞开，想要吸引那神树的记忆进入其中，但是神树小心翼翼，浅尝辄止，就是不肯深入，最后快速地退了出去。
那神树的灵识已经近乎枯萎，急需获取精神力来维系自己的存在，所以当它感应到高歌那生机勃勃的、正在扩展的识海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就探入了其中。虽然时间很短，但高歌已经受益匪浅。
“【树元精球】，又名树脑？树上结出来的果实可以作为大脑与识海使用？这是什么样的手段？”高歌睁开双眼，露出惊喜的神色。“世上竟然曾经有过一个叫做天然宗【注】的宗派存在过，并且创造出了这样的东西？”
道统的手段巧夺天工，但即便是最擅长精神攻击的道统第二教也没有凭空制造识海的法术。如果真的有所谓树脑的存在，那么将这些树脑置于金刚傀的脑部，金刚傀不就可以成为了拥有灵识与识海的‘修行者’了吗？这可比利用驱傀术‘使用’金刚傀高明太多了。
高歌觉得自己洪福齐天，因为就在他睁开双眼的瞬间，他看见了神树的枝干上赫然开始冒出拳头大小的果实，而白宋与丁潇因为好奇已经采摘下来了几枚，此刻正拿在手中把玩。
白宋看见高歌醒来，罕见地嫣然一笑。“小傻瓜，咱们得救了。你刚刚盘膝打坐领悟了什么？看看这是什么果实？是不是和你说过的天树果实一样？”
高歌摇摇头。“这不是天树果实，但用处一样不遑多让！”
注：参见拙作【飞灭】
第三百九十六章 煎丹（）
同样是果实，天树的果实是异宝，而眼前这棵神木的果实却是【树脑】。
随着识海的不断扩展，高歌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能够同时与上百颗树脑产生联系了，于是他孜孜不倦、小心翼翼地，采摘起一颗一颗的果实来，准备留着这些果实自用。
灵虫们发了狂一样地在空中呼啸，却始终无法靠近。
天空中蝎子形状的怪物同样怒吼一声，开始新的施为。
“好厉害的树将，竟然能抵挡本尊的蛊虫，但本尊倒要瞧瞧你能挡得住多少湮之灵气？”
一阵狂笑从天际传来。紧跟着，犹如飓风一般的湮之灵气就汹涌而至。
蝎子一样的怪物只是虚浮的烟雾，或许它早就没了生命，但却依旧拥有意志和思维，并且能调动无上的法力。湮之灵气是它用以控制蛊虫的手段，也是它认为可以克敌制胜的法宝。
湮之灵气扑将过来，神树顿时开始摇晃。无论它在这里度过了多少岁月，无论它对湮之灵气有多强的抵抗力，可是湮之灵气对于法术的化解本能却永远是它的噩梦。
树冠上已经枯黄了的枝叶正是被日积月累的湮之灵气所影响。
“小道士，你当真是让本尊刮目相看了，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没有谁能把这棵老树吸引出来，你做到了，但是又如何呢？”
“这是灵虫的界域，这是蛊虫的界域，不是人类的界域，更不是道士的界域，所有外来的生物都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存活，你受死吧！”
“湮之灵气是十七种灵气中最爆烈的存在，道士吸纳天地五行各种灵气，自以为凌驾于万物之上，但是想要操纵湮之灵气？嘿嘿，谈何容易？”
怪物持续地胡言乱语，一阵威胁，一阵嘲弄，一阵咒骂，惹得几个道士心头愤懑。但是湮之灵气却没有一刻停留，源源不断地朝着神树涌去。
高歌失去了对湮之灵气的感应能力，但他的根骨并没有真地被损坏，只是因为宇文梨取走了太多的湮之灵气，使得高歌暂时陷入了枯竭的状态。如今海量的湮之灵气灌来，高歌凭借着以往的经验和感觉，不要命地催动自己的丹田气海，尝试着引导湮之灵气入体。
身旁，那拥有自己一枚外丹的金刚傀也在拼命提取湮之灵气。
高歌不敢怠慢，将一颗已经成熟的树脑迫近金刚傀，然后请求丁潇的帮助。“师姐，想个办法将这果实放入金刚傀的大脑中。”
丁潇意志消沉，但闻言还是勉力施为。对于神器门出身的道士而言，这并非难事，但如何让树脑跟金刚傀的身体真正的合二为一，这才是难题。
可没想到丁潇的担忧是多余的，树脑的奇妙之处正在于它可以自然发动。树脑一进入金刚傀的大脑，立刻破开果壳，从里面冒出来数也数不清的细小的纤维状的触角，这些触角有些贴紧金刚傀的大脑，有些则开始沿着金刚傀体内的‘经脉’生长，瞬间贯通了整个身体。
金刚傀是法器，神器门的道士在打造、淬炼它们的时候便仿造人类的身体留下了经脉，经脉中更是刻有可以对道士符咒产生反应的微型阵法，所以道士才能利用驱傀咒来使用金刚傀。同时，天念门的道士拥有连通万物的法术，所以即便金刚傀本身没有灵识，却仍旧可以与主人产生一定的感应。
高歌的金刚傀阴差阳错之下，已经有了些微的灵智，所以当树脑进入其身体后，金刚傀的原本的精神立刻下意识地钻入了这枚树脑之中，牢牢占据了中枢，使得新的性格和意识没有办法产生。与之相反的，树脑开始围绕金刚傀本来的灵智开始补充、发展，瞬间完成了‘发育。’
随着金刚傀突然张开自己的金属嘴唇，发出一声生硬的喊声，它终于拥有了完整的意识。与此同时，在高歌的驱动下，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湮之灵气已经从金刚傀的七窍进入它的‘丹田’。丹田中的‘金丹’立刻反应，加速旋转，产生了疯狂的吸力。刹那间，将天地中的湮之灵气取走了一成。
识海与内丹同时作用，金刚傀脱化成型，完成了蜕变，由一只冰冷的法器变为一个拥有金属躯壳的修行者，高歌的外丹彻底变成了它的内丹。
“主人！”金刚傀在灵智完全开启的瞬间即刻跪下，却被高歌用手扶起。“咱们同生共死多次，不必多礼，快快汲取湮之灵气。”
金刚傀专心地运转自己的内丹，犹如道士冲击境界一般，不断利用外来的湮之灵气提升自己的修为。那枚原本就只有湮之灵气的内丹早就凝聚成了纯粹的湮之灵气的结晶，如今更是变得格外明亮。
而大量湮之灵气的冲刷也同样唤醒了高歌的根骨。高歌一面借助金刚傀的经脉重新适应湮之灵气，一面将自己的最后一枚外丹吐出，拿在手掌中，借助吞吐之力将它不断旋转起来。
修行之术有内外两法，内丹者是以身体为鼎炉，借天地灵气为材料。外丹者则是借助天材地宝，依靠法器阳火为源。二者法门不同，道却也相同。但此刻高歌手中的外丹，则是介于传统内丹与外丹之间。这枚外丹是用内丹之法铸造，却并不存于高歌的气海丹田之内，更像是一枚至宝。
高歌念念有词，以天地为鼎炉，以湮之灵气为材料，在掌中‘煎丹’。湮之灵气分成两股扑向高歌，其中一股被高歌灌入外丹，另外一股则涌入了高歌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最后汇入丹田灵宫。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前后相加短短半盏茶的功夫而已。
天上的怪物大惊失色，但却不甘心失败，还在驱动湮之灵气。“小道士，你竟然拥有湮之灵气的根骨？罕见，少见，难得一见啊！难道你是天魔？”
高歌没有理会它，因为自己的身体正在艰难地吸纳湮之灵气。
“哼，好！本尊倒要看看你这具小小的身体，到底能收下多少湮之灵气！十万年前，曾经有一个不晓得天高地厚的道士来到此界域，叫嚣着自己拥有无与伦比的根骨，然后跟本尊打了一架！他确实厉害，不过最后还是被这里的湮之灵气撑得爆体而亡，本尊很好奇，你比他如何！”
怪物似乎来了兴致，双目冒起了通红的火焰。“忘了提一句，那道士可是金丹九重天，距离四九重劫只有一步之遥，你呢？”
高歌昂起头。“四九重劫于我而言，不值一哂！”
第三百九十七章 壁画（）
“好大的口气！”天空中传来一阵嘲笑，但是嘲笑声顷刻后就戛然而止。因为望不到边的湮之灵气竟然真地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在减少。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两成。
“怎么可能？”怪物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的根骨竟然这么深不见底？本尊不信！本尊不信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懂得操纵湮之灵气！”
话音刚落，更多的湮之灵气从天边飞来，它们全都叠加在一处，显出无穷威力。
湮之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