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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士一百七十年前从一处小小山村被道统四教第八宗录入门墙,直觉得自己飞黄腾达终有时,逆天改命在今朝了。他一面潜心静修,一面苦心巴结教中的前辈,终于在金丹三重天时被擢升为巡查使,这才过了小半年,尚无机会人前显圣,正要借着这次参加道术大会的机会扬眉吐气一番呢,此刻听见白宋的大呼小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五彩云楼中把手一拍。“这是哪里的女道士竟然这般无礼,敢叫贫道让出这云楼?真是不识天高地厚。”
他却没想到来人喊出地仙与金丹九重天的大道士,又岂是寻常之辈?
陈道士气呼呼从云楼走出,四周光影霞雾般的奇幻美景也未让他心绪丝毫好转。
玉楼广大,足以容下数十个道士居住,如今只有一个陈道士占着这么大的地方着实是浪费。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几处云楼的确是天念门原本留给自家道士的。
“陈使,您怎么出来了?”云楼外,一个看护门户的练气期小道士殷勤地打了声招呼。
“贫道怎么出来了?你说我为什么出来了?外面有人口气忒大,竟然要让贫道让出云楼。她可是用了大法力啊,穿破了禁制有意要让所有人听见的。贫道在楼中听到一清二楚,还有何可说的?我要再不出来,她得当贫道怕事呢。”
金丹五重天的崔道士并没跟几个巡查使直接沟通,他毕竟修为更高,放不下架子做这事,更重要的,也是因为不想与这几个拿腔作势的道士打交道。
看门的小道士没那么多讲究,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巡查使前辈万万不可。这喊话的可不是一般人,乃是一个白家的前辈,修为高,脾气也大……”
话没说完,早被陈道士喝止:“白家的道士又如何?就不是我四教门人了?就敢不服我八宗的约束了?”他也不仔细询问来者究竟是谁,也未细想白宋喊话的内容,便一头撞入云驾,怒气冲天地闯上了半空。
刚到半空,赫然看见一个穿红袍的女道士正骑着高大的麒麟兽,威风凛凛,言谈无忌,但那红衣其实连道袍也不是。
白宋脾气火爆,一眼看见陈道士以及他的臂章,立刻认出他是八宗道士,猜到他就是占了五彩云楼之人,当下好不恼火,手一指:“好无礼的道士,在我天念门怎敢随意占我云楼?”
陈道士不服气,只觉得白宋是无理取闹,冷笑一声:“云楼当然是先到先得,贫道先来,住了去,天经地义!”
青叶舟上的诸人都知道白宋的脾气,晓得她霸道,闻言没有吱声,但都隐隐觉得白宋确实稍微跋扈了一些。
只有高歌知道,白宋虽然行事我行我素惯了,但其实并非次次都蛮横无理,瞧眼前的情形,这次无礼的未必是白宋。高歌只因记得母亲的嘱托,不想惹是生非,也不想白宋大动肝火,所以才出言劝阻,却并不意味着他认为白宋是无理取闹。
果然,白宋下一句话让众人恍然大悟:“什么叫先到先得?简直是笑话,无礼至极!你可知道五彩云楼是我白家私产,一向是留给我白家道士自用的。你仗着自己是八宗道士,以威压逼人,强着要住云楼,怎敢说出先到先得的无耻话来?”
白宋此言属实,陈道士无言以对,却不服气,更对白宋的恶劣态度极端不满,心说:“贫道是八宗巡查使,你竟敢对贫道不敬,当着众人扫我脸面?”于是沉着脸冷笑一声:“什么你白家的私产?这都是我道门四教所有。贫道堂堂巡查使,住了这个云楼难道你还不服气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因为这就显得无礼了。白家私产,说一千道一万,就算是道统四教需要使用,那也得是四教总坛下召,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八宗巡查使私自强用。天念门的道士未敢阻止,可不代表没人敢阻止。
白宋闻言勃然大怒,一巴掌甩了出去。“只有金丹三重天的修为就敢如此猖狂,真是缺人管教。”
陈道士万万没想到白宋说动手就敢动手,不由得恼羞成怒,愣在了当场。
其余两个巡查使闻声出来,要替同伴撑腰。陈道士见同伴来至,随即胆气一壮,正想施为,却身子一僵,动弹不得,与此同时天空有人讪笑:“是什么东西敢将我白家的产业据为己有?四教总坛若需征用,按规矩发文书,我白家自然愿意奉献。但阁下是谁?竟敢口出如此狂言?我白家的产业岂是你说想住就能住的?”
随着话音,一道电光射来,打得陈道士一跌。陈道士还想发作,早有人笑呵呵从身后迎来,一把摁住陈道士。“大胆,不许无礼!”说完朝着高空行礼:“白前辈驾到,我等不知者无罪,陈道友年轻无知,还望见谅!”
空中来的正是白家另外一个长辈,同样是天念门长老的白金安。再一看,他身后还有数人,乃是四教总坛白金祥,四教总坛白慈静,以及白宋的生身父母白金瑞和宋岚桔。白家大人物来了不少。
白宋底气更甚,怒吼一声:“给我跪下!”
几个巡查使膝盖一软,竟然真地跪倒在了云端。
第三百零八章 一副洞穿天机的模样()
白家人不讲理是出了名的。道统三大姓虽然没有姓白的,但在天念门里白家当真是只手遮天,气势一时无两。
白宋更是得理不饶人,她一声娇喝,吓得三个巡查使全都跪倒在了云端,余下的陈道士昂着脖子,兀自不服气。他没反应过来,却被后来的何道士一扯,最终也噗通跪倒了。
“何道友,咱们是堂堂巡查使,怎么能跪?”
何道士是唯一一位从四教八个道门出身的道士,懂得进退,慌忙给几个同伴打眼色。要知道,云端几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万里烟波宋岚桔,性子暴躁,极爱护短,当着她的面跟她女儿争辩无疑是自寻死路。
何道士只恨自己大意了,出来得太晚,否则事情不至于发展到这个态势。也怪三个新晋的巡查使眼高于顶,不服何道士节制,竟然想在四季岛上为所欲为,结果碰了壁。
何道士本人也是初来乍到,不晓得这些云楼的底细,被三个同伴一闹,分了件漂亮至极、宽大至极的云楼,脑子一热也就住了进去。
天念门的金丹道士都是人精,稍微分辨了两句,便不再据理力争,晓得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巡查使必遭白家人的刁难,于是坐等好戏上场。结果白宋果然不负众望。
陈道士还不服气,做梦也没想到在道门内,自己作为巡查使竟然还会遭受如此折辱,气血上涌,双目通红,心里将这些道门世家给痛恨上了。却全然没想到自己也有不妥之处。
白宋傲然地扫视了一眼,那气势震慑得青叶舟上一众对她不服气的小道士各个目光湿润,不敢与她对看。
宇文梨咬着嘴唇,脸色微微发白,白宋看向她的眼神中明显有一丝挑衅。
高歌轻咳一声,提醒白宋见好就收。对方几个巡查使确实耀武扬威,不遵礼数在先,但白宋也的确过于咄咄逼人了。
白宋听见咳嗽,却偏不理高歌,有些使气地说道:“八宗了不起吗?你们刚刚的气势都去哪儿了?”
陈道士在八宗已经受了百年多的闲气,以为晋升巡查使就可以吐气扬眉,忍受不住,不肯吞下眼前的闷气,一跃而起,往云端去了。
可在金丹九重天大道士的环伺之下,他又何处可逃?片刻后被白金安一巴掌扇从空中下来,又被宋岚桔一把接住,拧了起来。“怎么这么没规矩,当着这么多前辈的面,你这是要去哪里?”
何道士一吐舌头,心说糟糕。这些八宗从凡间招来的弟子没在各个门宗混迹过,不晓得深浅。对于一般道士,巡查使当然是有威慑的,但对白家这家的大家族,他们可是敢随便找个借口,就将金丹六重天以下的道士就地正法。云海中恶浪滚滚,显然有数头凶兽隐身其间,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即可冲出来,取了几个巡查使的一身修为。
何道士想求情,却不敢。还是高歌说道:“白大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都是同教道友,也没有做大恶,不必如此。”
白宋不服气,心说:我可是为了你住得痛快这才大发雷霆的,你倒不领情。要是你的宇文姑娘发怒了,你也会如此当众呵斥她吗?
白宋越想越不越不痛快,板着脸不理。
宋岚桔笑嘻嘻地走到近前,将陈道士往青叶舟上一扔:“好个无礼的小道士,胆敢得罪我女儿!照我往日的脾气,我非得取了你的金丹,把你打入下界去不可!”说完望向高歌,颇有深意地说道:“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吧,你们这些年轻道士的心思,我这老人家也是猜不透的。”
白宋冷哼一声,还是没理。宋岚桔却笑道:“你呀,连这么个金丹三重天的小道士都抓不住,还非得娘亲来帮你吗?”
这母女俩之间的关系微妙至极,白宋一直在跟宋岚桔较劲,闻言大怒,转身一抓,将陈道士抛起老高。“你跑,看贫道擒你!”
陈道士今日受够了委屈,被白金安和宋岚桔一掌一抓,已经弄得浑身软绵无力,头晕脑胀。此刻被白宋一扔,更是道袍歪斜,狼狈已极,更兼白宋有侮辱之意,心中大怒。
他反应过来,想逃,却被金光火云麒麟兽一嘴叼住,又擒了回来。一船的小道士原本都是支持白宋的,如今都开始同情陈道士了。宇文梨更觉得这是白宋故意给自己下马威,闭着嘴,脸色更加难看。
褚南朝暗中庆幸,一来庆幸自己是世家出身,等修入金丹期,得到重视,时时处处会有人维护;二来则是自己跟白宋没有发生过任何过节,不必受辱。但转念想到宇文梨的处境,又不由得担心起来,顿时幻想到万一是宇文梨遭受这般折磨,自己敢不敢挺身而出。
高歌看不过意,一纵身,摁住麒麟兽的脑袋,有些愠怒地喝道:“吐出来,放开这位道友!”
麒麟兽早就跟高歌熟稔,将他看成半个主人,闻言毫不迟疑,真地将陈道士放了。
白宋忍不住喝道:“畜生,你听他的话,反不听我的话了?”言辞虽然生硬,但语气中却是佯怒外加娇嗔,因为麒麟听高歌的话,这就暗示了高歌跟白宋的关系非同寻常,白宋一想起此节,心里甜蜜,顺带着对自己母亲的恼意也淡了几分,更不要说其实无关紧要的陈道士了。
“放就放了吧,便宜他了!一个寻常道士,真以为入了八宗就平步青云了?”简单一句话,其中的含义却复杂至极。前面半句是顺了高歌的心,后面半句却是赤裸裸的居高临下。
宇文梨正是敏感之时,立刻明白了这当中的意涵,觉得白宋每个字都在针对自己,登时怒气上涌,平素的大气荡然无存,觉得自己受到挑衅,委屈无比,随即拉起褚香楠就往青叶舟外跳去。“师姐,我们去地上住,不住什么云楼!”
宇文梨一跳,数个小道士也跟着跳了。
白宋冷笑一声,不屑于说话与挽留。
高歌叹口气,来不及跟几个金丹九重天的大道士寒暄,只微微抱拳,转身也追去了!留下白宋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竟然闹了个不欢而散。
白宋气不过,拿陈道士撒气,又辱骂了他几句。陈道士被高歌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