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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向不对付,交接起来多有龃龉,因此户部登记的令牌数和金吾卫呈报的令牌数多有出入。据说金吾卫还有人私卖令牌的,一些赌徒争相竞买。金吾卫多是功勋贵族子弟,倒也无人敢管。我且去给你问问吧。”
李岩道了谢。陈九走到门口回头说道:“公子年少,不懂得人心险恶。陈九与公子也不过数面之缘,若有异心,只怕不利于公子了。”说完才出门而去,李岩回想下经过,虽说他话语中多有保留,但宇文信根本就不必坐实,只需怀疑即可。
李岩忙去向阿史那瑕说了此事,阿史那瑕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静心等候便是。若有人问起,便死也不承认自己与陈九说过此事。”
不料未过多久,陈九便回来了,见了李岩便道:“幸不辱命。户部下属有个铸通行令牌的老匠师,因私下偷卖令牌,原说是斩首,据说有人给他求情,最后从轻发落革职了事。后来他便改了姓名,隐于南市。据说若有金吾卫的便条,便能要他铸出通行令牌来,当然价钱也不少,一面足足要十两白银。”然后说道那人原名魏璇,至于改成什么名字那就不知道了,这里只有一副早先的画像,却是不知道他现在样貌如何了。”说完递给李岩一幅卷轴,不待李岩道谢,便告辞而去。
虽知随后波折仍多,李岩仍然喜出望外,赶紧将消息报与阿史那瑕,又道:“前日在南市中认识一人,也许他有办法找到魏璇。”阿史那瑕知李湛不宜迁延日久,嘱咐李岩务必办妥此事。
第二日一早,李岩摆脱跟踪秘卫,才去南市按周二所说的方法找到了他,向他问起魏璇此人。周二属于南市的地头蛇,熟悉各种黑幕交易,却未曾听说过魏璇,李岩将画像交于他观看也无甚印象。只是周二很是义气,知道兹事体大,也没有拜托旁人,让李岩在酒肆等着,自己出去打听,。约莫忙活到午时,周二风尘仆仆回来,道:“打听到了,原来早就不在南市了,现在在怀仁坊了。”
说着也顾不上李岩喊他进食,喝了碗酒水,便要带李岩前去。李岩过意不去,硬是拉着他进了些饭食,二人这才出发。怀仁坊紧挨东城墙的建春门,人不是很多,周二按照打听的消息找到坊内一座院子,还未敲门门就自行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面往外跑一面喊道:“死老头,你又作弊,你的东西留棺材里吧,少爷不伺候了。”里面一个猥琐的声音笑道:“没听过姜还是老的辣么?记得回来的时候买两只‘太白居’的胡饼,说不定心情好了就再传你几手。”
少年只顾往外跑,正好跟门口的周二撞在一起,两人都变成了滚地葫芦。李岩赶紧将二人扶了起来,少年扶着腰“哎呦呦”直叫唤,李岩要给他推宫郭血,却被他一把推开,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门口偷偷摸摸干什么?”
李岩施了一礼,道:“在下李岩,有事求见魏老。”少年斜眼瞪着他,道:“什么魏老魏少的,这里没有,姓刘的老无赖倒是有一个,自己进去找吧。”说完扬长去了。周二道:“那老儿改名叫刘公输了。”李岩点了点头,站在门外道:“晚辈李岩、周二,求见刘前辈。”
里面那个猥琐的声音道:“主顾上门么?那倒好,直接进来便是,注意别踩坏了东西,记得把门关上。”李岩进到院内,看到天上地下各种物事,登时瞠目结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盘形的物事,“嗡嗡”响着在来回转动,一旦碰到什么物事便会自行改变路线,更神奇的是所经之处地上变得一尘不染;另有一只明显是木质的公鸡在地上踱步,造型粗陋不堪,却不停的仰起脖子,作打鸣之状,只是发不出声音;地上还摔着一只折断一边翅膀的鸟,只剩一边翅膀在地上一撑一撑乱动,另有一只健全的居然飞在空中;另外还有许多见闻所未闻的物事。
李岩和周二见了,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来此的目的。正在这时,一个与声音一样猥琐的老头子从北屋正堂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只碗,正在往嘴里扒饭,含糊不清说道:“有什么事直说,没事就走,老头子忙得很呢。”
李岩、周二对望一眼,老头子样貌跟画像还是比较相似,只是本人比画像龌蹉太多了。不及多想,周二上前道:“我这个朋友刚打西边过来天都,有点那个寡人之疾,想夜间外出方便一点,求刘先生赐两面宵禁通行令牌,定有重谢。”老头子死鱼眼一瞪,道:“双目有神,脸色红润,你说他有寡人之疾,我看是你还差不多!看看你这身板,一副掏空了的样子!”李岩本来不知“寡人之疾”是什么,听老头子这么一说,倒明白了几分,狠狠瞪了周二一眼,周二作无奈之状。
老头子低头又扒了几口饭,说道:“不管你有疾还是没疾,能找来肯定是有些门道,废话不多说,拿来吧。”李岩掏出两锭银子,足有二十两递了过去,道:“规矩我们是知道的。”老头子收了银子,又把手伸了出来,李岩不由一愣。老头子瞪着他道:“左右金吾,刘、张、邓、黄,四个人的条子,随便拿出一个来就行。”
李岩哪里有什么条子了,只得耐心求告;周二眼珠一转,看老头子一个人,有了以武力威胁的念头。猥琐老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把手里的碗一放,看似不经意一抬手,听得机括轻响,袖中飞出一支弩箭将那只不会打鸣的木头公鸡钉在地上,精铁箭头钉入青石地板数分,嘴里说道:“不会打鸣的公鸡,要来何用。”公鸡就在周二脚边,这下子把他吓了一跳,往后一退,一脚踩在正好转过来的圆盘上,“咔嚓”一声踩了个大洞,圆盘“叮当”几声散了架,还弹出几个机簧来。
周二心知不妙,讪讪地望着老头。老头不忧反喜,道:“此物名为‘除尘’,乃老夫毕生心血所聚,顺平公主府定制的,这便勉为其难归客官所有了,盛惠纹银二十两。”周二道:“老先生,就这么个玩意儿你收我二十两,这也太黑了吧。”老头白眼一翻说道:“不说放眼整个天都,就是整个天下,能做出来的也没几个,要不老夫给你二十两,你去找人做?记得送到顺平公主府。”周二闯了祸,又被老头拿住痛脚,只得眼巴巴看着李岩。
李岩心知周二为了帮忙,也不能让他作难,便上前拱手道:“在下的朋友损坏了贵物,方才的银子便算赔罪了。不知怎么样老先生才肯为我等铸出两面通行令牌,还望明言。”老头斜眼瞪着他,正待想个最难办到的事情为难一下他,忽然看见他腕上一串白玉珠链,满脸的不正经收敛了起来,脸上略微有些激动的潮红,问李岩道:“你手上的链子是你自己的?”
李岩一愣,道:“恩,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我的。”想到阿史那瑕,心中没来由涌起一阵甜蜜。
老头双手隐在袖中,但李岩看到袖子的动静,便知他双手在发抖。老头闭眼沉默了一会,想是心情已略微平复,才对李岩道:“老夫魏璇,请公子入内说话。”说着引李岩进北屋正堂。周二刚要跟上,见老头瞪了他一眼,便知情识趣地在室外待着,只是再也不敢碰一院子稀奇古怪的东西。
北屋说是正堂,其实跟一个作坊差不多,满地堆的都是李岩看不明白的工具、材料,还有做成一半的不知名物事。魏璇从如山杂物中找出两张椅子,自己坐下,又示意李岩也坐下,才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啊?”李岩又把名字报了一遍。
魏璇点了点头,道:“给你珠链的是个女子么,她还好么?”李岩点了点头。魏璇忽然激动了起来:“静安公主她还活着?”李岩觉着有些耳熟,忽地想起,“静安”就是阿史那瑕的母亲在前朝的封号,看着魏璇,心里隐隐有些难过,终究说道:“静安公主过世十多年了,这是她的女儿突厥阿史那瑕公主送我的,说这曾是静安公主的随身之物。”
魏璇的精气神陡然落了下去,喃喃说道:“是啊,我早就听说了,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忽地抬起头来,道:“此链给我,我给你五面通行令牌。”却见李岩陡然变色,说道:“此事绝无可能!”
魏璇道:“这一屋子东西都送给你。”李岩道:“我要这些有什么用?”魏璇续道:“一个小小的‘除尘’就能卖到二十两白银,还有这么多精巧物件,我将图纸一并给你,回头你找人批量制作,包你十年之内富甲天下。”见李岩还是摇头,咬了咬牙,从一个上了几把锁的箱子中取出一张图纸,展开在李岩面前一晃,李岩恍惚间见到“摧城弩”三个字。魏璇道:“这是我精心研发的摧城弩,总计三种形态,一种攻城拔寨,一种固守城池,一种野战对敌。有此图,少则助你封侯拜将,大则助你逐鹿天下。再加上这个,怎么样?”
李岩不为所动,摇头说道:“友人所赠之物,岂能用作交易?魏先生勿要强人所难。”
魏璇情绪又低落下去,半天才道:“那拿过来让我看上一眼成么?”李岩看了他眼中哀求之色,有些不忍,从腕上摘下珠链,递了给他。魏璇颤抖着手接了过来,数着一颗一颗玉珠,眼泪掉了下来。良久才道,少年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要不要听。李岩点了点头。
魏璇顿了一顿,似是在整理思路,半晌才缓缓说起故事:“大约有三十年了,那时候我还年轻得很。记得是前朝嘉贺三年,家乡遭了灾,父母都不在了,我被迫无奈,把家当随便一卖,学人来天都赶考。其实我幼时就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跟木工木匠打交道,学了些东西,说来赶考云云不过是凑个热闹。谁知天都物价太贵,没过半个月就盘缠用尽,京城招工也不爱用我们这些外地人。那年冬天雪好大,我在大街上冻得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在杨烨的将军府上了。”
李岩道:“啊,杨将军救了你么?”
魏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是”,还是“不是”,问他道:“你也识得杨烨?”李岩听他语气不善,便含糊了几句。
魏璇也不理他,继续说道:“我只承认是静安公主救了我。她那时候只是皇帝一个不得宠的妹妹,没有自己的公主府。只是她跟杨烨关系很好,又见我识得些字,便让杨烨收留了我在府上。”
说着,魏璇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似是回到了那个时光:“静安公主无事时便来杨烨府上作客,杨烨军务繁忙时便让我接待公主。公主美丽温柔,待人和气,丝毫没有架子,杨烨府上的下人都很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她。只是我这样的身份,是根本配不上她的,有时候想一想便觉得愧疚,大概也只有杨烨那样的英雄才能配得上她。我那时候想,如果静安公主能够平安喜乐,那我死了也无憾了。后来公主见了我做的机巧玩意儿,对我大为赞赏,便辗转把我荐到工部做了个主事,虽然只是个从九品的官员,身份上也好过太多了。只是我离开时却很是不舍,知道以后再见到公主就难了。”
“果然,之后数年中,我都在工部浑浑噩噩地过着。我想办法存了钱,在市上买了块昆仑玉,细细打磨成十六颗珠子,用金丝混合冰蚕丝串了起来,然后就一直等,准备等杨烨和公主大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