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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心知歌声绝非寻常,不然不会藤原纪平与本多法师都颇为在意,甚至说忌惮、惊惧也不为过。听着歌声似是在西门外,他再不犹豫,穿窗而出,直奔歌声来源处。西门外花木颇多,虽景色宜人,却是少有行人,李岩翻墙而过,落在西门外花木间,忽觉眼前一暗。原本明媚阳光照耀的草地上,景物没有任何变化,花在,木也在,只是陡然间失去了颜色。
李岩心中一凛,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境况,向后疾退,然而只有黑白两色的空间似是被他身形牵动一般,瞬间感染了立身之处。丝毫不敢大意,李岩将“负天绝云”真气布满全身,防止有雾状毒气侵袭,“三昧真火”伺机待发,若有异毒入体便要立时炼化,也不再退,向前疾进,直奔仍是未曾断绝的歌声来源处而去。
只是无论他如何前行,那黑白二色的空间似是无穷无尽一般,总觉着再进一步,便能触摸到唱歌那人,却每每在最后时刻偏离了方向。李岩心知有异,忆起师父曾说过一路奇门遁甲之术,最擅长迷人五感,若无更好办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当即止步停身,闭塞耳目,用心体悟四周动静,明显感到身周气流异于他处。若说之前的空间流风自然,此间气流却是忽轻忽重,连树木花枝的摇曳幅度都似在变化不停。隐在暗处的那人歌声唱了三遍,终于止歇。只是李岩身周的气息却依旧未曾复原,想来他的举动已引起那人的好奇心。
忽然一阵狂风吹起,吹落了片片竹叶,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李岩衣上,转瞬又被风卷走,李岩始终一动不动。又是一蓬竹叶落了下来,李岩“涛生云灭”挟着一道剑光陡然出鞘,指出一道奇特轨迹,绕过数十片竹叶,刺中正在朝他头顶落下的一片,同时听到侧后方不远处气流稍微有异,却绝不是故意造出来的风声这般异状,想也不想,长剑离手,势若闪电一般在那处一闪即回。经过多次练习以及实战中的应用,这一手“落梅风”的手法几已趋于炉火纯青的地步。猛然之间,体表压迫之感消失殆尽。
李岩抬手接回长剑,睁开眼来,天地色彩恢复正常。只是他闭目之前明明一直是在朝外追击敌人,此时才发现面对的却是来路的天王寺西门。门前地上应是寺中僧人一早便打扫过,哪里有什么落叶,只有一个被截为两段的布娃娃,做得很是简单,便是此间常见的晴天娃娃。转过身去,林边树下他飞剑来回之处,一个木偶也被斩为两段。
他拾起被破坏掉的娃娃与木偶,返回室内,将两物放在案上。晴天娃娃画着一个笑脸,自颈部被斜斜斩断,充满笑意的脸庞更显说不出的诡异;木偶刻得栩栩如生,身着俗名叫做十二单的晴之装束,明显是女性,只是却没有面貌。
藤原纪平脸色一变,道了句:“我有一事很是怀疑,这两件物事能否交于我拿去确定一下?”楼明月道:“于我等也无用处,公子轻便。”藤原纪平拿了匆匆离去,连礼也忘了施,看来事情真是不简单。
李岩向三人发问:“方才有没有看到我站立的复方有异常?”楼明月道:“没有啊,从这边正好可以看到西门你站的的地方,一切如常,只是你好好的就在那里转起圈来。还有就是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你两剑凭空斩去,就斩出这么两件物事出来。”李岩沉思不语。
楼明月却道:“想不到这小小的倭国还没有大唐疆域一道那么大,竟有这许多诡奇怪异之事。不过跟咱们也没关系,终日在流光,今日终于出来了,若说寻人,此刻着急也无用,咱们也去外面转一转,看看这异域风情。”李岩无所谓,九娘母女却是高兴得很,便一起出去了。
四人转出中庭便看到了五重佛塔,现在佛塔前摆了香案,上面供奉着昨日楼明月捐与天王寺的四天王像,前来膜拜的信徒络绎不绝。本多法师坐在一侧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诵经不绝。此刻他见到四人出来,起身来迎,又感谢了楼明月赠天王像之德,才道:“我听内府殿说了,只怕几位还要在此间住几日,还请不要拘束。心之归处即是吾乡,此地虽无大唐繁华,也有值得留恋之处,且让贫僧带众位领略一番如何?”楼明月道:“法师既要礼佛,又事务繁忙,不敢有劳。”
本多法师笑道:“是我去就佛,还是佛来就我;是我去就事,还是事来就我。本来无事,何必自扰。贵客请!”说着举步引三人而行。
实际天王寺颇大,除了佛塔、金堂、讲堂之外,还有四大院,分别是传法修行的“敬田院”,向病患施粥舍药的“施药院”,收容病患的“疗病院”以及收容老弱的“悲田院”。李岩道:“中土佛教兴盛,虽也有施粥舍药之说,却少有这般直接寺内设院,专程扶危济困,悲天悯人之心,令晚辈拜服。”他这一番说话也是当真发自内心。
本多法师愕然说道:“这都是惠真法皇从中土回来时带来的传统,难不成繁华天朝竟然已失了这等集无量功德的道统么?”楼明月叹道:“此时中土佛心宗一脉讲出世,论顿悟,又适逢连年战火,在入世一途上倒是差了些。将来清平世道降临,想必会有改变。只是如此一来,贵寺生计便要艰难得多了。”
本多法师笑道:“出家之人身无长物,一切皆是施主施舍,今以施主施舍之物广施所需之人,岂非代为施主行善布德。此乃善中之善,又何必虑及其他。难波京民风淳朴,此间四院皆在,除却‘敬田院’空空如也。我常问街中病弱为何不来,皆曰自食其力即可。”李岩低头沉思,想不到这化外之地,竟也有桃源般存在,原本的轻视之心少了许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五章 复仇幽魂()
几人边说边行,本多法师为四人指点风物。难波京的本就是因对外交流而繁华,因此外来的气息最重,此间多有外邦人定居,虽融入已久,但穿着上依然带着各自风格。而当地的建筑也类同于此,尤以唐式为主。街道宽广,多有卖着沿东海各国特色饰品的商贩,法师见杨霞很喜欢当地制的粗陶兔子,还亲自花钱为她买了一个。李岩要付钱给他,却坚持不收。兔子虽不精致,但胜在憨态可掬,杨霞爱不释手。
本多法师还专程带了四人行至一处照壁,上面刻着许多诗歌,多是用以描述难波京景物的。本多法师指着中间一首说道:“这一首和歌便是你们听到的‘望江南’,真是好啊,如同置身春光一般。这下面落的是我的款,其实前面都是家师的手笔,只有‘簇簇此花回’是我写的。旁人写东西一气呵成,我师道真法皇却道有缘写,有意写,否则不写。结果后来出了事,终其一生也没写完,便由我补上这缺失的一句。只是世人不知,结果工匠此间雕刻时,却是落的我的名字。”
又指着中间一句道:“你们看,这一句却是念作‘昨今春满渡津围’。我师仰慕中土文化,深受汉化影响,原本这一句中的“はる”字与我师母亲名讳重叠,为了避讳故意改成了汉字“春”,下面的‘日’还故意写成了月,却不为外人所知了。还以此教导我等,即便为方外之人,又岂能忘却生养之恩。”四人听了点头称是。
本多法师笑道:“说起来也是一件轶事,当时雕工还来问我是否写错了,我让他按照原样刻上不妨。后来京都的弁官局见了,还多方讽刺我。我却未告诉他,私下里我写这个‘春’字是从没有使用汉字的习惯的。任他如何笑我,我心中自有主意。”说着呵呵笑了起来。李岩也觉得本多法师很是有趣,与他在中土见过的和尚都不大一样。
法师本人博学,任一物事都能说出门道,四人如沐春风,不觉到了午间,才返回寺中用餐。其实当时倭国日用两餐,因是天朝贵客的缘故,本多法师才命厨下做了修正,楼明月一行得知之后,更是感动。
午后的一些远在平安京的贵客也会来到,本多法师却是脱身不得了,只得让四人自行游玩。藤原纪平又来说道已着人在平城京各隘口把守,一旦发现卓飞鸿即告诉他此处有人寻他。楼明月拜谢。之后藤原纪平又说,今日上午平安京来客多有贵族,见了四天王像大为震惊,都欲拥有来自于大唐的瓷器。因此他想将这一船瓷器、绸缎、茶叶尽数买下,请楼明月开价。楼明月道这一船货物单卖的话,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只是此来一则找人为主,二则只为熟悉一下商路,就请藤原纪平开价。
藤原纪平闻言,且不说船上货物价值,横跨东海风险颇大,仅此一项至少就要翻上一番。他已仔细核算过,船上大型瓷器约千件,中小型约有五千件,绸缎五千匹,另有茶叶三千斤,另有少量的越、邢二窑瓷器,西蜀锦缎,贡品名茶简直是无价之宝。至于如何分辨优劣,数日间虽然不能全懂,至少不再是懵懂之辈。想了良久,他才说道:“这一船货物我欲以十五万两白银购得,不知贵客如何作想?”李岩吓了一跳。出行之际秦宇专门叮嘱了杨超,说道一船货物价值不菲,足足值万余两,让他小心看护。没想到运到倭国,价格竟然足足翻了十倍有余。
楼明月笑道:“便听公子的。”藤原纪平素闻商人从来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本已打定主意用二十万两白银买下,谁知她竟如此干脆,竟然不知怎么接下去,半晌才道:“不知贵客是要白银还是黄金?”
楼明月道:“白银十五万两,不知作价黄金如何?”藤原纪平道:“官方白银兑换黄金,以四兑一。贵客慷慨,我也不能吝啬,作价黄金四万两。”九娘母女不懂还好,李岩赶忙低下头去喝茶,掩饰一番。他想起中土十一兑一的情况,只得又站了起来,假装看窗外景色。
楼明月却是久经商场,当下道:“如此多谢了,我再送公子一斤贡品蒙顶石花。”藤原纪平闻言大喜。以他在国中地位,金银易得,反是这等岛上不产之物,才是终极追求。赶忙道:“我这便去筹集黄金。”
楼明月笑道:“既然议定了价格,这些货物放在我的船上,你放心我却不放心,一并拉回平安京去吧。”又命李岩带他去杨超处交接,这算是极大的信任了。藤原纪平又惊又喜,此刻运回去便可以立即变现,转手就是金山银山。再三道谢之后,随李岩去了。
这些货物整整搬了一下午,傍晚李岩回来,却是有些担心,向楼明月到:“姑姑,若是藤原纪平赖账怎么办?”楼明月道:“不会的。两百年前大唐与倭国在新罗白江口发生过一次水战,以少敌多几乎尽灭倭国水师,之后他们便将大唐奉为天朝上国。他们的船你也见过,想要渡海西来全凭运气,即便这样,也不断派使者前往进贡示好。日前他们也在九州外海见识了咱们的船只,又不了解流光状况,岂能不惧?再者,此次昧了我的货物,且不说来日之忧,此生也只能赚此一次了。我说道此行只为开拓商路,他岂能不考虑日后继续协作?如此一来才是真正的财源滚滚。在武功方面你跟婉儿是行家,治理流光城主是行家,做生意嘛,却是我是行家。你等着就是了。”李岩拜服。
到了晚间也未见到本多法师,沙弥说道贵客将法师请去说法。却不料中午分别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