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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还需要辅导三种语言:古希雅精灵文,古里恩精灵文,还有通用精灵文。”
哈?
泰尔斯惊恐地抬起头。
“只是开个玩笑,殿下,”基尔伯特抬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除了精灵们自己和语言学家,没人会讲前两种了。”
“放心好了,你需要学的只有通用精灵文。”
看着对方再次划拉掉几个格子,泰尔斯明智地把那句“所以埃达会讲吗”给咽进肚子里。
“很好,那么,文法,历史,礼仪,语言,您课程里的基础类就结束了,”基尔伯特满意地道:
“接下来是第二类。”
什么?
还有?
泰尔斯又是一阵心伤。
第一类就够他受的了啊!
然而基尔伯特的下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哲学。”
那个瞬间,泰尔斯再度愣住了。
几秒后,顾不上课业压力,泰尔斯结结实实地讶异道:
“哲……哲什么?”
基尔伯特认真地抬起头,咬字发音:
“哲学这是古称,一门极其广泛的学科。”
“放在今天,尤其放在您的课程里,它包括了数学、自然、艺术,以及神学课。”
什么?
数学,自然,艺术,神学?
泰尔斯讶然道:
“这些,全都放在哲学里吗?”
基尔伯特微微一笑,用同样的句式反问道:
“哪些,不能放在哲学里吗?”
泰尔斯挥了挥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公爵有些疑惑:
“但我以为,狭义而专门的哲学没有这么具体吧,它不是回答某些广泛而高深的终极问题的吗?”
外交大臣像是要和他开玩笑一样,同样复述一遍:
“那么您觉得,什么问题,不属于‘广泛而高深的终极问题’呢?”
泰尔斯一愣,继而挠了挠头老天,这一定是从科恩那儿被传染的毛病。
“额……‘今天吃什么’?”
他呆呆地问道。
基尔伯特放下眼镜,吸了一口气,坐正身体。
“首先,‘吃什么’的问题也可以很高深……”
他语重心长地看着王子殿下:
“其次。”
“殿下,一个抄写员或者学院出身的文官,只要足够努力,熟读典籍,也能做到通晓文法,博闻历史,礼仪得体且精通语言。”
“一位征召兵或城防队出身的平民骑士,只要足够努力,练武不辍,也能做到武艺过人,指挥若定,沙场披靡,屡立战功。”
“他们都有机会,有朝一日受封爵位。”
基尔伯特的眼神锐利起来:
“但何以区分您是源远流长,意义非凡的真正贵族,而他们不是呢?”
泰尔斯回给他一个尴尬的笑容。
不太晓得。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
做贵族嘛。
还好,他努力把那句自己被讽刺了无数次的“金闪闪的血液?”给压在了嗓子里。
基尔伯特神秘一笑。
“如果您不习惯,殿下,那就只把它当作一个好听的称呼好了:哲学。”
基尔伯特看着窗外,目露向往:
“要知道,早在帝国时期之前,哲学可是无所不包,一度被称为‘万法之学’,是贵族的必修课那时候的骑士们上马持兵,下马谈哲,身为贵族子弟,没有学不学哲学,只有学得精深与否。”
万法之学?
跟艾希达所说的“万法之座”……
泰尔斯默默留心。
“但它包含的内容,数学,自然,艺术,神学,似乎有些……”
王子挣扎着想找个形容词,但他最终失败了。
基尔伯特只是远远望着他,嘴角含笑,并不回答。
找不到词儿的泰尔斯只能吐出一口气。
“你知道,你又让我想起了老乌鸦。”
星湖公爵回忆起往昔:
“算术、几何、天文、地理虽然北地的贵族教育把它们囫囵吞枣地放进军事课,但老乌鸦把他们分别拆了出来,四门课各自讲解,单列书目。”
“而老乌鸦也不仅仅讲简单的算术,而是……”
基尔伯特突然接话:
“代数?”
泰尔斯眼前一亮:
“他也这么教过你?”
基尔伯特轻笑起来。
“这是龙吻学院的必修课,算是很久以前的老传统了,希克瑟老师带了一些到他的家庭课堂来。”
外交大臣幽幽道:
“至少,龙吻学院的院内生都必须习得解开一般代数比如四次方程的原理和公式。”
什么?
“四次方程?”
还是必修课?
泰尔斯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干脆学到五次六次七次方程?”
没想到的是,基尔伯特格外认真地回忆起来:
“希克瑟先生说,似乎至今还没人找到解五次方程的方法,据说帝国时代里有一些法……有一些人找到过,不过终结之战后就失传了……”
“据说有些穷尽一生的学者们研究得更高深,他们的代数已经不局限在指代简单数字的范畴里了,而是一些现实之外的、超出想象的对象,他们甚至能找到方法,准确指代方向和空间,运动和变化,为此他们的算术纸能铺开整整几层楼……”
“额,基尔伯特,你可以停在这里了,”泰尔斯开始觉得头疼了,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你知道,北地人的军事室内课里,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天文和地理,虽说我的同班同学是反过来的……”
抱歉啊,对数学的兴趣还比不过一个北地小女孩。
泰尔斯半是调侃半是无奈地想道。
真是给我们帝国传统丢脸了呢。
基尔伯特低下头,继续开始填格子的游戏:
“除数学之外……”
“自然包罗天文地理,增广见闻,开拓眼界;”
“艺术则广涵音乐绘画雕塑舞蹈诗歌戏剧,陶冶身心,培养性情。”
“至于神学,嗯,它比较玄妙,您会知道的。”
“它们加在一起所需的每周日程,嗯,我看看……”
泰尔斯听得越发心累。
基尔伯特皱起眉头,拿起日程表草稿:
“哦,似乎日程有些装不下……”
“没关系,我回去再安排好基础类和哲学类的课程的比重,双双混杂……”
泰尔斯自认倒霉地闭上眼睛。
但他想起了什么,旋即睁眼,问道:
“等等,基尔伯特,你刚刚是不是说,总共有三大类?”
基尔伯特看向他,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对,第三大类,实务类,这就要禀报陛下定夺了……”
还有?
泰尔斯不无悲哀地道:
“实务?”
基尔伯特清了清嗓子,继续在那张预示着泰尔斯未来命运的纸张上做着注记:
“举个例子,统治实务,伯爵爵位以上的大家族们尤其需要。”
“军事指挥与后勤,政务汇报与处理,农事与商业、财务与税务、国家政治与外交,宗教和贵族关系,法律与法理……”
“但这可不是一般的学院老师能教导的了,往往需要结合实际与事例,最好能有亲自体验的经历……”
基尔伯特记完了什么,抬头眯眼笑道:
“您暂且不用着急,先好好补完前面的内容吧。”
他兴高采烈地看向手里的日程计划:
“那么,文法课里的语法、逻辑、修辞……”
“然后是历史课,礼仪课,都得做些重心上的微调……”
“两种古帝国文,加上通用精灵文,我估计您后者的基础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再有数学,自然,艺术,神学,嗯,这四门下面还要依据您的兴趣,以及能找到的老师细分下去,比如艺术我就推荐……”
“至于详细的教导者人选,让我再来看看,最好每门课都能找不一样,让您觉得有新奇感,从而喜欢上课……”
“实务类得另做个备注……”
听着他的话,泰尔斯的表情经历了一开始的惊恐、痛苦、悲哀,到现在,已经渐渐变得麻木了。
“很好,以上就是您的三类课程。”
基尔伯特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祝您学习愉快。”
泰尔斯瞥了一眼那几乎被填满的日程表,顿时脸色苍白:
“你觉得,觉得我能对付得过来?”
基尔伯特摇了摇手指,信心十足。
“不不不,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六年前,我可是亲眼见证过您学习进度的,殿下,堪称天才。”
等,等等。
泰尔斯嘴角一抽。
“我相信,这些课程对您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而且,六年前,您还小的时候,不是就对我说了吗,”基尔伯特眨眨眼,满是找到好学生的欣慰:
“您最喜欢上课了。”
泰尔斯眼前一黑。
基尔伯特。
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如果他现在说,他的脑子被北地人打坏了,会有用吗?
可外交大臣显然吗,没有体会到他的心情:
“那我就先行告辞了,明天我会再过来的,您可要准备好了文法课!”
泰尔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送走基尔伯特的了。
他只记得自己木然地点头微笑,微笑点头。
等泰尔斯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待客室的门口。
就在此时,一个已经不那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结束了?”
泰尔斯木然回头。
“很好,警戒厅刚刚派人来,驱散了那帮想要拜访公爵的不速之客。”
他的亲卫队长,守望人马略斯勋爵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微笑:
“那么您就应该有时间了吧?”
泰尔斯麻木地看向他,不明所以。
只见马略斯咧嘴一笑,见者如沐春风。
“准备好,殿下,我们的操练明天开始。”
哦。
泰尔斯同样木然地回过神去。
等等。
“操……”
泰尔斯从麻木中回神,他猛地转身,眼眶遽然放大:
“操什么?”
马略斯微皱眉头。
“卡索伯爵没告诉您?”
泰尔斯下意识地摇头。
守望人走上前来,眯眼打量着公爵阁下:
“除了基础、哲学、实务那些复杂的课之外,星辰贵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最重要的一点?
马略斯点点头,笑道:
“自诸王时期以降,证明贵族与平民身份不同的、最关键的标准。”
又来?
不祥的预感袭上泰尔斯的心头。
只听马略斯微笑着开口:
“武艺。”
泰尔斯没反应过来,一时无言。
三秒后。
王子深吸一口气:
“不是,我学武艺身手,那跟……跟你有什么关……”
马略斯用一个标准的礼节打断了他:
“不巧,在下托蒙德·马略斯,刚刚被陛下指派为您的……”
“武艺教导者。”
泰尔斯愣住了。
马略斯抬起头来,满面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