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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伯特回给他一个欣慰的笑容。
但只有泰尔斯知道。
那块肉放得太久了。
苦涩。
僵硬。
————
幽幽的灯光里,博兹多夫伯爵风尘仆仆地踏进房门。
一个铠甲上印着四目头骨徽记的卫士赶上前来,却被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
卫士怒从心起,正待拔剑。
“没事,”房间里一个尖利阴冷的嗓音响起,让卫士的手臂硬生生地止住:
“他可以进来。”
博兹多夫伯爵看也不看那个得令退下的卫士,直接大步走到尖利嗓音的主人面前,死死地盯视着正在进食的对方。
“你没通报就进来了,”西里尔法肯豪兹吞下一口水果,这才抬起那他令人怖惧的脸庞,眯着眼看向来客:
“换了高赫在这儿,他会直接把你打死。”
“用拳头。”
但他的威胁似乎对客人无效。
“我父亲尊敬你,西里尔,”黑狮的主人,刘易斯博兹多夫寒声开口:
“我可不。”
西荒公爵冷笑出声。
“巧了,我也尊敬你的父亲,”他把注意力从眼前的餐盘上移走,语调阴冷:
“但不是你。”
博兹多夫怒哼一声。
“是你让乌鸦日夜兼程,赶到营地里把他接走的?”
刘易斯伯爵咬着牙,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满溢出来:
“你?”
西荒公爵再度轻笑一声,并不答话。
但博兹多夫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
咚!
戴着铁手套的双拳砸上法肯豪兹的餐桌,把一碟鱼肉震得翻了过来,汁液四溅。
西荒公爵不慌不忙,不愠不怒。
他只是默默地掏出一幅手帕,擦拭着被溅到的脸庞。
黑狮伯爵屈起手肘,上半身慢慢地朝公爵压去。
“我甚至连那小子的家族旗帜都准备好了,好大一面,”刘易斯目光如刀,狠狠咬着字:
“就只等‘迎接’他。”
西荒公爵哼笑一声:
“真的?”
博兹多夫伯爵死死盯着看似无所谓的公爵,随后也弯起嘴角。
像是被气笑了。
“在恩赐镇,那小子就在我的面前,像我现在跟你一样近。”
“一刀就能割喉。”
博兹多夫歪着头颅,目露凶光,对上西荒公爵时而浑浊麻木,时而清澈犀利的眼眸。
“而他还像六年前一样自以为是,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他那可笑的口才,浑然不知他离大难临头只有一尺之隔。”
法肯豪兹完全没有被威胁的觉悟,反倒哈哈一声:
“你得承认,那小子确实有几分口才,不是么。”
博兹多夫像是没听见似的,咬牙切齿:
“而那该死的乌鸦,和他同样该死的鸦崽们就杵在那里,挡在我和他之间,挡在我的军队触手可及的范围里,向我微笑,像个天煞的贴身保镖。”
博兹多夫嗓音冷冽,字句压抑:
“因,为,你。”
法肯豪兹的笑容慢慢收敛,若有所思。
“嗯,那德勒还是干得挺不错的。”
“感谢落日,他是只好乌鸦,不是么?”
砰!
刘易斯的双拳再次砸响餐桌!
“我本可以拿下他!”
这一次,博兹多夫伯爵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怒火。
“你明知道我的军队——最擅长破卡攻坚、摧城拔寨的黑狮步兵团——已经到达恩赐镇了,你明知道我距离刃牙营地,距离他”
博兹多夫怒不可遏,他喘息了几口,才完整地说完话:
“只剩一天。”
“一,天。”
他咬字道。
法肯豪兹似乎也认真起来,他不屑地轻哼一声:
“然后呢?”
博兹多夫死死地盯着西荒公爵。
“那是复兴宫的命根子,是他们统治的根基,是我们十几年来最好的筹码。”
黑狮伯爵咄咄逼人,眼中的怒火简直清晰可见:
“我们能夺回刃牙营地,甚至赶走那个娘娘腔。”
“至少,告诉他们我们的态度”
但不温不火的西荒公爵却突然抬头,斩钉截铁:
“然后英魂堡的博兹多夫家族距离灭亡,也就只剩一天了!”
他的话如寒风凌冽,毫不客气。
两人之间的对话停滞了几秒。
这一次,反倒轮到博兹多夫开始冷笑了。
“你知道刃牙营地里发生了什么吗。”
“养尊处优的公爵大人?”
黑狮伯爵直起身子,与对方拉开了距离,眼中的锐利却有增无减。
“拜拉尔损失了全年的收入,其中不少是借债;埃默里丢掉了他们的家族继承人;新献地更是失去了这一季的秋收人手。”
“而托特说,他再也不会参加我们的军事远征。”
“卢戈甚至压上了全族的一切。”
法肯豪兹扭过头,避开伯爵的视线。
博兹多夫的质问仿佛像磨出来的一样:
“这就是我们。”
“今天灭亡,明天灭亡,有区别吗?”
法肯豪兹缓缓地抬起头。
“当然有。”
这一刻,西荒公爵的眼神深邃起来。
“今天灭亡,你就什么都没有。”
法肯豪兹眯起眼睛。
“明天灭亡,你至少还有明天的希望。”
刘易斯博兹多夫咧开嘴唇,寒笑连连。
两秒后,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明天的希望?”
“你做的所有这些”
他的笑容化成寒冰:
“为的是所谓的——希望?”
西里尔法肯豪兹停顿了一下。
“不。”
他伸手转向自己的拐杖,目光凝结在上面那个原本挂着长剑,现在却空空如也的挂钩上。
“为的是“
公爵带着最复杂难言的情绪,淡淡地道:
“明天。”
:。:
第5章 保护()
他在做梦。
这一次,他清楚地直到这一点。
他感觉到,自己脚下的虚空里,出现了一个空洞。
一个越来越大的空洞。
直到他坠入其中。
无法自拔。
他下意识地抬腿,想要摆脱那个可怕的空洞,却迎来一声呼唤。
“殿下。”
泰尔斯猛地惊醒过
《王国血脉》第5章 保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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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只是开始()
阳光下的驰道上,马车仍在向着永星城徐徐前进,两侧的民众们被常备军隔开老远,只剩模糊面孔。
但没人想象得到,在这架不一般的马车以及周围的十几骑王室卫队之间,正进行着某场奇怪的谈话。
基尔伯特惊讶地看着泰尔斯面无表情地抬起右臂,把手里的东西展示在车窗旁。
而马略斯、多伊尔、哥洛佛在内的卫队们纷纷皱眉,或疑惑不解,或难以置信。
那是……
“这是警戒者。”
只见王子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手里的长狭剑柄,语气深邃:
“集矮人与精灵之技,聚大地与七海之精所铸造出来的古帝国剑。”
警戒者。
马略斯倏然一惊。
多伊尔和哥洛佛齐齐一愣。
“殿下,我不……”守望人瞥了一眼四周,压下属下们奇怪的眼神。
唰!
金属在皮革里滑过的声音,让马略斯的话语一滞。
少年打量着稍稍出鞘的长剑,感受着它的寒光熠熠:
“溯远,它是法肯豪兹家族的传世宝剑,曾随他们的先祖参加终结之战,披荆斩棘,见证复兴王立国;”
“在近,它也曾作为王室卫队里最可靠的利刃,跟它的主人一起,栉风沐雨,力助艾迪王登位。”
当着所有人的面,泰尔斯的手指掠过它的剑刃,合锋收鞘,沉声赞叹:
“意义非凡。”
也许是受不了气氛的压抑,马略斯胯下的坐骑不自然地嘶鸣一声,不安地扭着头。
但马鞍上的马略斯眼中灼灼,情绪未知。
战马的不安带动了同类,一时嘶鸣四起,马车行进得越发艰难。
多伊尔一边竭力控制着胯下坐骑,一边讶异地盯着那把弧度特殊的剑,张大嘴巴。
那把剑……
他身边的哥洛佛抿紧嘴唇,安抚着自己的马匹。
基尔伯特盯着那把剑,思考着什么。
下一秒,在各式各样的目光下,年轻的星湖公爵冷冷开口,不容置疑:
“马略斯勋爵,从现在起。”
泰尔斯稳稳地抬起右臂,把剑柄送出车窗:
“它是你的了。”
是你的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一时唯有风声喧嚣。
基尔伯特一惊回神,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
周围的卫队们微微哗然,多伊尔更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仿佛第一次认识王子。
马略斯眉头微蹙,手中缰绳扯紧。
但是泰尔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当然,我希望的不止如此。”
少年公爵温言继续:
“事实上,随着我的归来,王国上下,关于这把剑的议论和猜测就会潮涌而来。”
“人们会或因好奇或因不解或因迷惑,前赴后继不厌其烦地,来向你探问这把传奇宝剑背后的秘密……”
基尔伯特的面色有些奇怪。
“特别是关于它怎么从西荒,从法肯豪兹公爵的拐杖上离开,再到达永星城、到达复兴宫,到达泰尔斯王子和星湖公爵的手中,最后落到你掌中的。”
“包括它辗转多人之手的缘由和意义。”
泰尔斯冷冷扫过每一个王室卫队,语气沉浮,就像在念一首古老的吟游诗。
从多伊尔到哥洛佛,被他目光掠过的人都下意识地避让眼神。
最终,泰尔斯的目光回到不发一言,但眉头越发紧锁的马略斯身上:
“但我相信你能应付好。”
“是吧?”
少年公爵轻描淡写地道,扬了扬剑柄。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齐齐地望向马略斯,等待着后者的决断。
下一瞬,马略斯猛地扭头!
目光灼灼地看向每一个人。
王室卫队们像是有默契般,齐刷刷扭头别处!
再也不敢看马略斯或者警戒者。
好像前者不是他们的上司,后者也不是一把名剑。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可马略斯的脸上早已不见半点轻松。
他略显僵硬地勒紧自己的坐骑,强压着它安静下来。
时间仿佛变成了久远的壁画,黯淡而沉寂,随着马略斯的动作,才一片片剥落。
“公爵大人,”他盯着半截露出车窗的警戒者,缓缓咬字:
“这是什么意思。”
马略斯的话很轻,很小。
就像一点点翻开陈旧纸页的声音。
但周围的卫队们都收敛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最后面的后勤官史陀甚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基尔伯特同样不发一言。
“我的意思是……”
唯有星湖公爵本人与众不同,轻松写意地一笑。
“恭喜你,马略斯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