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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也许还包括了泰尔斯。
但没人敢于打破这道沉寂。
直到塞米尔。
曾经的次席掌旗官似乎失去了一切力量,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磕到了他方才掉落的火把,才回过神来。
火光自下而上地照耀着塞米尔,映衬得他的脸庞一片黯淡。
唯有脸侧的罪烙,通红而鲜明。
就像在地狱中灼烧。
小巴尼依旧冷冷注视着他。
塞米尔落寞地望着拿到火光,木然地俯下身去,将火把拾起。
身形佝偻,动作缓慢。
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对么。”
好半晌,塞米尔才艰难地开口,仿佛这一句话用尽了他一生的力量。
咚!
一旁的刑罚官贝莱蒂一拳砸上墙壁,愤而开口:
“那你在逃避什么呢!”
“来啊,次席掌旗官科林·塞米尔!你现在就站在我们面前,站在当年王室卫队仅剩的七位同僚面前!”
“告诉我们,你将以你的荣誉,以你的尊严,以你的剑刃,以你的祖上,以扎根王都数百年的名门、塞米尔家族之名庄严立誓你终此一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璨星王室、对不起王室卫队的事情,更无愧于往昔的禁卫誓言!”
塞米尔的身形微微一晃。
贝莱蒂整个人贴上栅栏,怒吼道:
“告诉我!”
啪!
一声爆响,贝莱蒂在栅栏的力量下痛苦倒地,咬牙呻吟。
塞米尔下意识想要上前,却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另一个牢房里,塔尔丁用他那特有的苍凉嗓音,慢慢地发声:“对啊,告诉我们,塞米尔。”
“反正……你和我们,都没有什么能再失去的了。”
他的声音有股死寂的气息,愈见悲凉。
塔尔丁的室友,一直没有说话的布里也缓步上前,用阴冷的眼神表达他的意见。
塞米尔咬住了下唇,双目无神。
“该死的懦夫,半途逃跑丢下同伴的事情你都敢做,发个誓有那么难吗?”这是另一边的萨斯·奈,他磨着牙齿,用盯着杀人犯的眼神盯着塞米尔。
另一边,原本在地上发抖的坎农已经不再瑟缩,只是呆呆地看着被质问的塞米尔,他的身后,纳基一言不发地看着次席掌旗官,微微叹息,眼中只有悲哀。
“以首席刑罚官之名,卢顿·贝莱蒂在此命令你,科林·塞米尔,”贝莱蒂重新站了起来,一边喘气,一边肃然道:
“告诉我们。”
听着这个头衔,塞米尔望着七位昔日同僚的眼神,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烙印,恍惚了一下。
他默默地举着火把回身,咬紧牙关,脸现不甘。
“好……好……很好……”
最终,塞米尔像是想通了什么,只见他猛吸一口气,举头愤然道:“我!我,次席掌旗官科林·塞米尔!”
“我以我的荣誉,以我的尊严,以我的剑刃,以我的祖上,以塞米尔家族之名立誓……”
塞米尔每说一句,就踏前一步,双目冒火。
“我终此一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璨星王……”
说到这里,塞米尔突然话语一顿!
他像是风车卡壳了一样,硬生生地停在这个字眼上。
那一刻,塞米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次席掌旗官低下头,颤巍巍地转过眼神。
瞥向后方。
不知用什么心情旁观着这一幕的泰尔斯突然心中一凉。
他很快意识到,塞米尔正在看向自己。
看着星辰的王子,泰尔斯·璨星。
望着塞米尔惊讶、痛苦而犹豫的眼神,泰尔斯突然明白了塞米尔那一刻的犹豫。
他,塞米尔不能发下这个誓言。
因为……
泰尔斯想要开口,但玛丽娜的剑锋再次抵住他的大腿,后者愤恨的眼神清晰地表达了她对于王子插手的态度。
糟糕。
星辰王子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把玛丽娜得罪得太狠了,以至于……
“从来没有,没有……”
塞米尔艰难地回过头,表情无比挣扎,只是下意识地复述道:
“没有做过对不起璨星……”
“从来没有……”
“对不起……”
“璨星……”
他的话语一直在舌头处打转,似乎再也连不出一句有条理的句子。
最终,塞米尔闭上眼睛,痛苦地呼出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仿佛认命一般。
“哈哈哈哈哈……”
囚牢里传来了一阵长长的笑声,释然、悲凉、绝望而痛苦。
是小巴尼。
他看着无法立誓的塞米尔,早已泪流满面。
塞米尔就像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僵硬地抬起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小巴尼,”他艰难地道:“但是我,我无法发下这个誓言,因为,因为我确实做过对不起璨星王室的事情……但当年,当年不是我,不是我!”
他恐慌地道。
但塞米尔却只能看着囚牢里的七人,全部用最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看着族群里的异类。
“不是我……”
塞米尔意识到了什么,他呆滞地重复着。
“塞米尔,我父亲……”
小巴尼抽泣了一下,惨笑摇头。
“你知道……”
“他和首席护卫官托尼,还有几个我记不清名字的卫队新人,他们在宫门前守护着身中剧毒的米迪尔殿下,以一敌百,死战不退。”
小巴尼一边流着泪,一边痛苦地笑道:
“你知道,我把他从尸堆里挖出来的时候,他身上中了多少刀吗?”
“我父亲……王室卫队的副指挥官,我们当初的领誓人,大奎尔·巴尼!”
塞米尔深深地闭上眼睛,五官扭曲。
“还有艾迪陛下!”
小巴尼提高了音量。
“你知道,当我们急匆匆地赶到群星之厅,却只能见到他死不瞑目的遗体时……”小巴尼的话让其余的囚犯全部低下了头颅,仿佛回到了那个最可怕的过去:
“不止这些……还有三位王子妃,还有她们的孩子,以及美丽的康斯坦丝公主……”
“不!”
塞米尔猛地开口,打断了他。
“不,巴尼,不,求求你,别,那不是我……”
他的表情已经麻木,语气近乎哀求:
“不是我!”
但一切已成定局。
“呸!”
塞米尔的左手边,牢房里的贝莱蒂狠狠地啐出一口唾沫。
刑罚官看着塞米尔脸上那个刺眼丑陋的烙印,深恶痛绝地咬出那个最可怕的词:
“背叛者。”
第414章 他在哪里?()
黑牢里,面对小巴尼和贝莱蒂的质问,塞米尔脸色灰败,如遭重创。
泰尔斯看着这副手足反目的场景,对王室卫队,对血色之年突然有了更多、更深的感悟。
无论是谁背叛,无论真相如何,看来当年在复兴宫里,面对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星辰王室卫队本身的问题已经确凿无疑。
但这不是关键。
背叛,这远远不只是一个同道相悖,挚友离心的过程,在最浅显、最表面的导火索之下,往往隐藏着更加深刻的真相。
在北地,伦巴的反叛源于天生之王威临埃克斯特之后的凶猛反噬,暗室的摇摆事实上是在埃克斯特王权衰微后的理智选择,亡号鸦的背叛更是扎根于昔年努恩王纵横捭阖的手段遗毒。
在星辰,北境公爵的篡位阴谋始终围绕着璨星王室与亚伦德家族对断龙要塞和星辰北境的博弈,凯文迪尔、南垂斯特等‘新星’贵族一派的集体共谋反映出他们对这个国家权力分配的期望和野心。
即使在泰尔斯眼前,这个混乱不堪、乃至于方便了外敌渗透、让他自己沦落困境的刃牙营地,不也是刃牙男爵与西荒公爵、常备军与征召兵、璨星王室与西荒贵族、永星城与荒墟、王国中央与西部边疆之间,在面对荒漠大敌时复杂多变、隐隐敌对、偏偏又相互依存的竞合舞台么?
那么,血色之年呢。
想到这里,泰尔斯突然有了这样一种明悟:王室卫队在表面上的分裂不是个例,更不是主因,它只是一个倒影,折射出那个时代最大的矛盾。
在那个时代的狂澜巨浪里,这些可怜的人们哪怕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本心,也只能随波浮沉,无力回天。
哪怕是绝世高手。
哪怕是一国国王。
哪怕是……魔能师。
囚牢里沉默了很久。
直到瑞奇的冷笑淡淡响起。
“就跟我想的一样。”
沉浸在愤恨不甘里的小巴尼和迷失在悲哀绝望中的塞米尔齐齐转过视线。
只见灾祸之剑的首领慢慢地步上前来,与塞米尔并肩而立。
“现在你明白了吗,塞米尔?”
瑞奇说着突然举起火把,照亮后者脸上的烙印。
一脸落寞的塞米尔受火光刺激,下意识地举手遮挡,倒退几步。
“无论你有多想回到原点,多想挽回往昔的遗憾,弥合过去的伤痕。”
瑞奇面无表情地道:“无论你有多想把脸上那个难看的烙印去掉。”
塞米尔狼狈地放下手掌,重新直起腰,脸色挣扎,低头喘息。
瑞奇冷笑一声,倏然抽回火把,转身照亮了另一侧的牢房。
“然而这就是答案。”
栅栏后的囚犯们同样狼狈地躲避着瑞奇刻意靠近的火光,唯有呼吸急促的小巴尼站在原地,仅仅侧过脸庞,脚下分毫不退。
看着几个衣衫褴褛,形容凄凉的囚徒,瑞奇啧声摇头:“这就是往昔和昨日,对你的回答。”
塞米尔没有说话,他只是神情飘忽地看着囚牢里曾经意气风发,现在却肮脏狼狈的同僚们。
往昔和昨日。
他在心中默念道。
“你又是谁?”
小巴尼不屑地看着瑞奇:
“也是诡影之盾,那些恶心渣滓的一员?”
瑞奇紧紧盯着小巴尼,好像要从他身上打量出什么似的,但几秒钟后,他却只是微笑摇头。
“他不能发下那个誓言,”瑞奇慢慢收回火把,让他看上去像是历经沧桑的脸庞越发光亮,只见他对着塞米尔努了努下巴:
“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才跟我们一起,绑架了凯瑟尔王的独子。”
“璨星的最后血脉。”
此言一出,泰尔斯的呼吸生生一顿!
果然,王室卫队的囚犯们的眼神齐齐一变。
“什什么?”
小巴尼慢慢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他的疑惑。
“璨星?”
泰尔斯立刻感觉到,好几道目光从囚牢后的黑暗里透出,不约而同地降临他的身上。
负责看护王子的玛丽娜感觉到莫名的压力,让周围的灾祸之剑们把泰尔斯围得更紧了一些。
“你们说……绑架?”贝莱蒂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
“什么时候,”先前哼着小曲的纳基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难以置信:
“新国王又有了儿子,有了新继承人?”
牢房外,塞米尔仍旧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