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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血脉-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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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的族语是什么来着?”腾挠了挠脑袋,随即恍然大悟地一拍:“哦,对了!”

    “魔若破,命即殁。(death_calls_when_magic_falls。)”

    但他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摇晃着脑袋,深深蹙眉,脸露痛苦,话锋也随之一转:

    “可惜啊……灾祸出世了。”

    小萨里顿轻轻捏拳。

    “三大魔法塔相继毁灭,法师们零落一片,传承断绝。”

    腾摇头晃脑地,一边漫步一边道:

    “而终结之战后,魔法更是被严令禁止,区区数十年,当最后一个法师,在严密的看护下死去,魔法便彻底灭绝。”

    大萨里顿的瞳孔开始慢慢缩进。

    腾继续叹息道:“从此啊,贵族的座上宾里不再有法师,王族的基本课程中也不再有魔法,军队里的法师编制消失无影,大人物们,也不再有以魔法为前提的,有效的反刺杀和反潜藏手段。”

    “于是刺杀的难度大大下降,刺客的条件大幅放低,连不谙魔法者,若出其不意,也能做到成功的暗杀。”

    大萨里顿微微皱眉。

    “所以终结之战以来,各色不同的刺客杀手层出不穷,连最业余者的人,只须不要命,兼且手里有把刀,都敢去做杀手,喔我们诡影之盾也由此崛起,囊括了大部分的刺杀生意。”

    小萨里顿深吸一口气,他看向自己的哥哥,然而大萨里顿却没有回应,只是死死地盯着腾。

    “可怜的萨里顿家啊,多了我们,多了其他形形色色的刺客杀手,能接的生意越来越少反正法师都没了,既然能以低廉的成本刺杀对象,还为何要高价雇用刺客之花呢?”

    腾转过身,嬉笑着:

    “也是,当龙群消失之后,屠龙之术又有什么用呢?”

    萨里顿兄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可惜啊,数百年的时间里,萨里顿渐渐门庭冷落,无人问津。”

    “人数越来越少,技艺也越来越荒。”

    腾长叹一口气,脸上尽是悲天悯人的神色:“也难怪,没有生意,就没有钱……而没有钱,就没有传承嘛。”

    “于是曾经辉煌一时的刺客之花,到了这一代,还能执刀的刺客,”腾抬起眼,看向洛尔丹和巴安奈特:

    “就只剩你们两人了。”

    腾轻笑一声,摇摇头:“两个人的家族,啧啧。”

    萨里顿兄弟久久没有反应。

    但腾知道,他已经达到了目标。

    “不知道以贤昆仲的年纪,还能执刀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腾用着远东特色的称谓,啧啧摇头:“当我回顾史书,看完一世王朝,一代家族的兴盛与消亡,总是感慨不已。”

    腾的眼里露出神秘的色彩:“好戏连台,却到了落幕时分,风景无限,可偏偏夕阳已至,这怎能不令人扼腕叹息?”

    久久的沉默。

    “萨里顿家的传承,不必你多嘴。”

    小萨里顿,巴安奈特按捺不住,果断出言,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些许的怒意:“我们每一代都有最出色的刺客种子,都能在未来,绽放为最耀眼的刺客之花。”

    巴安奈特紧紧捏拳,眼中如有火焰燃烧。

    萨里顿,不会亡在我们这一代。

    绝对不会。

    绝对。

    看着弟弟的模样,洛尔丹轻轻眯起眼睛。

    “当然,以贤昆仲如此出色,我相信你们的下一代,也必是最耀眼的刺客之花。”

第201章 相遇() 
精灵冷静地望着卡斯兰的双目,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感受着虚空中若有若无的存在。

    按照经验,她首先会读到一些混杂在无数杂质里的片段和画面,如同一泄而出的河水,泥沙俱下,浑浊不清。

    在零点零几秒之后,这些毫无规律的碎片将随着强而有力的律动取决于被读取人的精神状态汇聚到一根意图明显、逻辑清晰的线索周围,被有条理地过滤成可辨认的意识。

    过去的无尽岁月里,她都是这样迅速而精准地识读着对方的思绪:战士的坚强,懦夫的软弱,国王的算计,贵族的险恶,商人的贪婪,祭祀的堕落。

    当然,在极少数情况下,这种屡试不爽的手段也会失灵。

    比如现在。

    埃达看着眼前的卡斯兰挥动长枪,微微皱眉。

    她感受到的,唯有杀意。

    无边的、深深的杀意。

    卡斯兰的双目聚集着意味不明的神色,他的长枪在空中抖开,枪尖竟然在刹那间幻化出残影。

    呼!

    枪到眼前。

    虚空里传来的还是单纯的杀意。

    埃达如飞鸟般展开双臂,双膝下沉,脊背反弯,头部不可思议地向后仰起。

    戮魂枪的漆黑枪尖划开空气,堪堪掠过埃达的下巴。

    下一秒,精灵的银色瞳孔微微一缩,身躯婉转一侧,恰到好处地避开枪头,全身如拉到极致的长弓般弹回原状。

    她一头亮白色的头发在空中甩开,有种夺人心魄的美感,连同顺势屈伸到极致的躯体,组成一幅充满力量感的画面,

    埃达一个侧翻,同对手拉开了足够安全的距离。

    卡斯兰回收了长枪,冷冷地望着她。

    埃达在心中默默叹息。

    哪怕戮魂已经数次将她逼到生死的边缘,埃达接收到的,从头到尾,都是再纯净不过的杀意。

    偏偏没有一丝一毫的确切意识,行为或态度的思绪碎片。

    与之前的卡斯兰截然不同。

    哪怕是最单纯的鸟兽虫蛇,也该有指向明确的自觉和意识吧?

    精灵把目光聚焦在对手的枪尖,果断地截断了一波一波涌来的意识片段她知道,里面只会是纯粹不带杂质的杀意,没有其他。

    这是一个能够彻底掌控住自己意识的家伙,在战斗中摒除一切想法和意图,把自己完全放开,交给厮杀的本能。

    让她的异能全无用武之地。

    埃达严肃地甩出一个刀花,调整好自己的双脚距离。

    只有一种条件能塑造出这样的战士埃达望着面无表情的卡斯兰,默默想道。

    战场。

    不是那些偷袭、突击、追剿、歼灭之类的速战。

    而是那种昏天黑地,尸山血海累积出来的血战和硬仗。

    无边无际的战场,无时无刻的战斗,威胁无处不在,危险四面八方,血腥度过一波连着一波,敌人突破一层还有一层,这种折磨人的可怕地狱,能把正常人磨砺成只知道战斗和生存的野兽,能在战士们杀红了眼之后,铸就出最强大无匹的杀戮工具。

    漫长的岁月里,她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埃达轻轻地闭上眼睛。

    是时候了。

    抛弃一切多余的能力和负累,面对一场最原始的战斗。

    如同她的祖先和前辈。

    儿时,长姐在训练场上的教诲重新出现在耳边,清晰如故。

    “埃达,你要记住,作为精灵,我们热爱美,也热爱自然。”

    亮白耀眼的圣树之下,长姐的话异常严肃,带着父亲的威严尽管埃达只在出生前的一百年里感受过父亲的意识,却从来没有亲耳听见过他的声音。

    “但精灵从来不是软弱可欺的对象。”长姐背着手,面对着颤抖的她,淡淡地道:

    “我们是古精灵王国的异端,却也是他们最强大的后裔分支。”

    “我们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所有精灵血脉里,最好战,也最善战的存在……”

    “圣精灵。”

    长姐神情一肃,转身让开一个身位。

    她让出了身后三个被五花大绑的俘虏。

    那是三个圆耳朵的、瑟瑟发抖、焦急异常的人类:一个剃着只有中间一圈的头发,活像个公鸡,一个头发上抹着厚厚的油,一个居然还留着光头,都对她们叽里呱啦地讲着人类的语言。

    那个公鸡长得很丑,厚油则长得不那么丑,还有光头,长得天啊,让她作呕。

    “埃达,按照传统,”埃达还记得长姐的话,记得那三个人类死命挣扎的表情,记得长姐的嘴边露出冷漠的笑容:“举起你的刀。”

    “砍下他们的头颅。”

    “完成你的成年礼。”

    埃达睁开了眼睛,精灵的超常记忆力,让她对回忆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曾经习得熟练,却在依赖异能之后,逐渐生疏的战斗招式,重新回到她的体内。

    她握紧手上的弯刀,冲向卡斯兰。

    他很渴。

    喉咙快烧起来了。

    同样干涸的舌头摩挲在牙齿上,为他带来奇异的摩擦感,像是粗布磨在原木上。

    他喘息着躺倒在炙热的沙地上,借着大沙丘的遮挡,躲避着那些致命的危险太阳、狂沙,以及敌人,

    他不由得紧了一紧右手上的剑柄:就连他的家传佩剑也蒙上了灰尘和血迹。

    好累,好痛。

    他活动了一下肿胀发酸的手腕,感受着肩部火辣辣的疼痛,兀自咬牙坚持。

    该死,那个灰杂种的链锤上还带着倒刺。

    当然,跟他那位实力在超阶以上的旺达队长比起来,他已经很幸运了队长的一部分脑汁大概还留在那颗链锤头上。

    只是可怜了旺达队长那位还在翼堡苦苦等待他的心上人,听闻队长曾经不顾一切地把她从土匪的手里救出来。

    可惜了。

    他在心底里暗叹一口气。

    疼痛再次袭来。

    他稍稍松了松身上被烤得火热的甲胄,拉开满是汗渍和血渍的,黏糊糊的衣领。

    无论怎么都好,得处理一下伤处他这么想道。

    一个水壶从空中飞来,在他身侧的沙地里跌落,砸出一个凹陷。

    他疑惑地转头。

    “用这个,连鬣狗都不喝的劣质查卡酒,我从军需官那里贿赂来的,”一条绷带缠着左眼的老兵,随意地靠在沙丘上,用没有缠着绷带的那只手,吃力地掏出打火石,熟练地点燃咬在嘴里的自制卷烟:“只要不喝进嘴里,拿来浇伤口还是不错的。”

    “谢谢。”大脑一片空白的他翻了个身,喘息着抓起酒壶,吃力地扭开。

    老兵终于点着了嘴里的粗卷烟,他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火石丢掉。

    随着一阵烟气飘出,老兵深吸了一口,哼哼着发出快活的呻吟,然后伸出血淋淋的手,一巴掌把烟头捏掉,渗进沙子里掩埋好对眼睛比秃鹰还毒的斥候而言,哪怕再小的烟气也能引起注意。

    “俺们这儿不时兴说这个。”老兵把脸埋进沙堆里,舒服地喷出唯一的一口烟。

    他咬紧牙关,看着水壶里映照着阳光的查卡酒,磨了磨干涸破裂的嘴角,强忍住啜饮的冲动,抬头问道:“什么?”

    “我们不说‘谢谢’,”老兵翻过身,将身侧那个占了自己一些身位的手肘不客气地拍开,然后转头对他道:“太肉麻了。”

    他看看手里的水壶,又看了看肩膀那不堪入目的狰狞伤口,犹豫着叹了一口气。

    很快就过去了。

    忍一下。

    “好吧,”他张开嘴巴,把水壶盖咬进嘴里,一边深呼吸三口,一边含糊着轻声道:“那就算我欠你的。”

    下一秒,他紧闭双眼,水壶里的酒一泻而下。

    肩膀的剧痛如无尽的火焰,与灼热一同汹涌而来。

    他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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