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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儿在北地比在星辰管用得多,一个再怎么没有文化的北地人,也知道共举国王的权威不容侵犯,耐卡茹的誓约不容违悖,”普提莱回想着自己的知识,继续说道:
“历史上,埃克斯特的大公们因为对共举国王不满而起的反叛足足有三次,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因为无论举旗反对共举国王的大公们怎么辩解,一旦公然藐视耐卡茹的誓约,他们就会失去属下子民的民心,连最贪婪的北地人也不愿为他们打仗有的大公家族,甚至因此永远退出了埃克斯特的统治历史。”
“太简单了。”泰尔斯淡淡地道。
“嗯?”普提莱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是说,把埃克斯特的稳定,归结于耐卡茹的威望与北地人的性格和传统这样的归因太简单了。”泰尔斯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思考着:
“人类行为与社会权力结构总是互相影响的,不可能只存在那种,行为单方面巩固结构,而社会结构却对人类行为毫无作用力的情况无论北地人再怎么品行崇高、敬畏祖先,尊崇传统,也维系不住这样的国家体制。”
“一个注定要分裂、崩碎的权力结构,也只会给北地人带来同样的影响。他们注定在不同的领主,不同的利益,不同的制度结构下。在一代又一代人的消亡出生、社会变迁里,演变出符合时代结构的行为与动机。”
“在埃克斯特这种奇怪的分裂体制下,北地人是很难不彼此为敌,相互厮杀的。”
对。
泰尔斯暗暗点头。
这才是他所认知的社会。
然而埃克斯特却……
“你有更多的想法吗”普提莱眯着眼睛问道。
第二王子沉吟片刻,就吐字道:“星辰。”
泰尔斯抬起头,肯定地说出:“星辰王国。”
普提莱目光一闪,等待王子的解答。
“如你刚才所说,星辰的扩张与强大,也应该一定程度上促成了埃克斯特的稳定和统一。”泰尔斯拍了拍胯下的坐骑,引得对方一阵骚动,怀亚手忙脚乱地控制住坐骑,泰尔斯向他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泰尔斯转过头来,继续道:“有南面的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在,埃克斯特任何一个大公或领主,都不可能单独面对,他们必须坐下来,协调好自身的矛盾,统一对敌。”
“这是一个好角度,”普提莱赞许地点点头:“确实,星辰的存在,很大程度牵制、转移了共举国王与大公的冲突。”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反过来,埃克斯特的存在和威胁,何尝不是聚合星辰内部力量的外因呢?
不。
泰尔斯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城池,轻轻低下头。
星辰与埃克斯特的相互影响?
就算这样的分析,也全然不够。
这不是埃克斯特维持至今,不是共举国王之权位如此稳定的主因。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维系着本该一盘散沙的埃克斯特王国,一路延续至此,稳定强大呢?
泰尔斯盯着远处的红黑旗帜,眯起眼睛。
他们在前方遇到了龙霄城的第一座哨卡,白刃卫队正在与对方交涉,就在此时,泰尔斯迎来了这几天的护送者。
“我们最远只能将您送到这里了,泰尔斯殿下。”黑沙领的坎比达子爵正收拢着他的部队,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龙霄城,叹了一口气:“所幸一路上平安无事。”
“感谢你们的一路护送尽管我们并没有这么要求,”普提莱叹了一口气,脸色冷淡:“也感谢你们的欢迎仪式。”
坎比达没有在意普提莱的态度,也丝毫不理会附近白刃卫队们不善的目光,坎比达向着后方的图勒哈点点头,示意准备离开,然后回过头来,对着泰尔斯道:
“那就此别过,愿您之后在龙霄城,诸事顺利。”
泰尔斯神情专注地望着这位伦巴大公的智囊。
几秒后,他突然开口道:“大公阁下为什么不来?”
坎比达子爵一愣。
“努恩王向埃克斯特的所有九位大公都出了邀请,不是么,但伦巴没有来,”泰尔斯回想着刚刚与普提莱的讨论,默默地道:“你知道,他也许想让整个埃克斯特都看看,共举国王是怎么处理星辰王子的从白刃卫队的友好欢迎开始。”
在这一刻,泰尔斯脑里出现的不是努恩和伦巴这两个实际的人,而是“共举国王”和“大公”两个概念,在同一个社会结构中,各自代表不同的权力和位阶,相互博弈。
“大公有自己的原因,”坎比达子爵反应很快,他淡淡回应道:“而相信大公之前就跟您说过了,无论是您还是大公自己,都身陷险境,唯有你们的精诚合作……”
“努恩王恨他,对么。”在普提莱奇怪的目光中,泰尔斯打断了坎比达的话。
坎比达止住了话头,面无表情。
“我猜,星辰宫廷里的事情已经传到龙霄城了,尽管没有证据,但黑沙领大公已经跟摩拉尔王子的死脱不开干系了,就像那位冷着脸的陨星者所说……”泰尔斯一字一句地道:
“努恩王迟早会找他算账的。”
“而伦巴准备怎么办呢?”
泰尔斯仔细盯着坎比达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出点什么。
坎比达子爵先是微微皱眉,随即轻轻摇头,嘴角露出奇特的笑意。
他不再用礼貌而疏远的语调,而是以认真而严肃的话回应着:
“黑沙领立足在埃克斯特和星辰的边界前线,与北境对峙数百年,并非是您想象中那般羸弱不堪,”子爵阁下语带深意:“而努恩陛下,包括沃尔顿家族的力量,还无法延伸到黑沙领内。”
“更何况,埃克斯特可是选王制。”坎比达露出诡异的微笑:“大公还很年轻,而努恩陛下……”
泰尔斯的眼神微微一动。
“很好。”他有意无意地嘟囔了一句:“因为我也很年轻。”
坎比达定定地盯着泰尔斯。
“临行前,大公还嘱托我带给您一句话。”
泰尔斯抬起头。
“请谨慎选择自己的敌人与朋友,”坎比达重新露出微笑,敲了敲自己的心口,道:“仁爱怜悯,并非王者的缺点。”
“但视事不明,却是王者的大忌。”
泰尔斯蹙紧眉头,轻哼一声。
“这番话啊,”第二王子摇摇头:“还是等大公阁下他自己成为王者的时候,再拿来教诲我吧。”
坎比达笑容不变地点点头:“我会原话带到。”
就在此时。
“黑沙领的人你们怎么还不离开?”尼寇莱来到他们身边,不客气地道:“怎么,还想带着两千人去龙霄城里逛逛?”
史莱斯侯爵则轻轻跟在一旁,哈哈一笑:“别介意,我想,尼寇莱勋爵只是说话比较特别。”
“逛逛?”
“岂敢,这里毕竟是龙枪家族的领地,更是共举国王的所在,”坎比达苦笑道:“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如果陛下一如既往地慷慨,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
“那就快滚如果不想冻死在绝日严寒里,”尼寇莱脸色一寒,打断了坎比达:“除非让伦巴自己过来。”
“否则陛下没有心情招待你们。”
坎比达一滞,终究没有再说话,他在马上微微一鞠躬,脸色平静地离去。
随他而去的还有黑沙领绵延数百米的军队。
一时间,泰尔斯的身边只剩下使团和白刃卫队。
面对着雄伟的龙霄城。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越来越近的龙霄城,突然,他眉头一皱。
“那块巨崖为什么如此平坦而空旷?”泰尔斯看着连接着龙霄城顶的一处石桥,疑惑道。
那座石桥悬在空中,另一端则通向一座巨大的山崖,山崖上平坦而宽阔,但与龙霄城其他建满的建筑的山崖不同,那道山崖虽然面积不小,却是空无一物。
还有……
“还有它之后的那个大山洞,似乎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泰尔斯眯起眼睛,远远看去。
史莱斯越过数人,来到泰尔斯前方。
“那是传说中的天空之崖,”康玛斯的侯爵看着那道巨崖,皱着眉摇摇头:“虽然我也来了不少次了,但那个地方的故事,唉听说那是他们的王后陛下,专属的领地。”
“王后陛下?”观察着山崖的泰尔斯一愣,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王后?”
“什么王后?”尼寇莱转过头来,脸色奇特,似乎略有不满:
“你在开玩笑吗?”
泰尔斯耸耸肩,想跟一边的普提莱交换一个眼神,而后者只是颇有深意地沉默着。
“对此,我略有耳闻,关于龙霄城的天空之崖,”此时,一直沉默多时的侍从官怀亚突然出声道:“听说是第一王后的行宫?”
“第一王后?”泰尔斯疑惑更甚,他吐出一口气,看向尼寇莱。
把荒凉空旷的山崖作为行宫?
苦行吗?
“到底是谁的王后?”泰尔斯不耐烦地追问道。
“我以为星辰的王子至少该有些知识,”尼寇莱讽刺道:“当然是终结之战的救世主,人类史上最伟大的英雄,埃克斯特的立国者,耐卡茹埃克斯陛下……是他的王后!”
泰尔斯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耐卡茹的王后?”
泰尔斯微微皱眉,他抬起头,看向那道山崖,天空之崖。
等等。
六百年前的王后?
“嗯。”尼寇莱点点头,颜色肃穆恭谨。
“埃克斯特传奇般的第一王后。”
“终结之战里,耐卡茹陛下身后最可靠的存在。”
“他的战友,他的挚爱,他加冕称王时,永远而永恒的王后。”
“也是六百年来,北地人心中最崇高与最完美的象征。”
尼寇莱露出崇敬的神情。
白刃卫队们虽然蒙着脸,泰尔斯却依然感受到他们的那股情绪,与尼寇莱如出一辙。
只见白刃卫队的领淡淡地道:
“尽管她在耐卡茹陛下离世之后,悄然离去,飘然无踪,但她的传说与神话,永驻每一个埃克斯特人的心中。”
尼寇莱轻声道:
“终结之战中,赤翼苍焰的战场传奇。”
“天空王后theueenofsky克若蕾希丝陛下。”
泰尔斯皱起眉头。
为什么是天空?
难道这位王后还会飞……
等等。
泰尔斯看着巨大的山崖,张大了嘴巴。
会……
飞……
“你刚刚说的是……赤翼苍焰?”泰尔斯脸色铁青地转过头,目瞪口呆地望着尼寇莱:“天空王后,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她是一……”
“啊,没错。”
尼寇莱难得咧嘴一笑,这个平素冷淡而严肃,脸色苍白的男人,此刻竟然满具荣耀与自豪:
“终结之战中,伟大的英雄,耐卡茹埃克斯陛下……”
尼寇莱骄傲地抬起手,指向远处一面横空飘扬的埃克斯特国旗。
“……是位骑士。”
泰尔斯回过头,呆呆地看着黑色的旗帜,上面一头赤红的巨龙迎着风势,张牙舞爪。
“与他所挚爱的天空王后一起,翱翔苍空,并肩作战的……”
耳边响起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