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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样的地狱?顾南山扯起嘴角,想要轻笑,已彰显己方勇气,但他笑不出声。
除了眼前的空阔,漫山遍野都是兽类,目光所及无边无际。几万,几十万?顾南山数不出,但多少都没有什么区别。感情他们先前的拼杀,完全就只是开胃菜……兽群之中不乏妖兽,远不是他们先前斩杀的寻常兽类可以比拟。单是硬耗放着让他们杀,都足以将修士活活耗死。
即便是他这种见惯大场面的领队,依旧能感受到绝望。更遑论其它没有见过世面的遣散弟子,有的已是双眼无声,脸色煞白,脸上浸出的冷汗,仿若刚下过的雨水般挂的细密。如此绝境,几名心志脆弱的弟子,甚至双眼泛红。
敢于以身犯险和敢死是两回事,而敢死和不怕死又是两回事。绝望能偶摧毁内心的防御,而没有丝毫光明的如今,就好似加了一柄重锤,在拼力敲打着他们的坚持。若是能活,谁愿意死?若是能活,谁不疯狂。
可问题的关键,他们看不到半点生的希望。
安抚队伍情绪同样是领队的分内之事,但现在顾南山顾不得那么多了。真正令他感到诧异荒谬的,是正前方那数百头人立而站的妖兽,这便足以吸引他全部的目光。普通妖兽他见得多了,但这种批甲持锐的……他也仅在御妖防线上见过几次。
熊妖,虎妖,猪妖,牛妖……一个个穿着破败杂乱,完全没有丝毫章法的狰狞骨铠。手中则握着各类奇形怪状,破损不堪的武器。有如同玩具一般,被兽妖巨大身形衬的小巧的原盾,有缺口弥补,长如手臂的厚重大剑。还有凹凸不平,更像是一大块铁锭榜在一根树干上的巨锤。
尽管简陋,但没人会怀疑去这些武器所带来的威胁。妖兽单论身体天赋,本就比人类要高出太多。而妖兽一旦觉醒成妖,那简直就是一个个天生的炼魂峰战士。力量会让弥补这些简陋武器威力上的不足,足以威胁到普通筑基弟子的生命安全。
“居然还进行了武装。”顾南山只觉头皮发麻,自大劫开始到现在,过去时间不足百年。谁能想到,这兽巢林间,就在这短短的数十年时间,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巨变。简直就是散兵游勇到成建制武装的,巨大跨越。
最后,顾南山的目光找到了当先的那几只站在兽群前方的妖兽,心再次凉了几分。
难怪对方会有恃无恐,难怪宗门的紧急求援会如如此频繁的接连响起。光是结丹妖兽,便有五头,至于那个小女孩……
妖兽化形,灵智觉醒,任何一种出现在妖兽身上,那都会引起质的飞跃。而现在,眼前的小姑娘两者皆得,怎么看都不是好招惹的狠角色。顾南山有一个可怕的推断,这是一头大妖,一头越境而来,再次潜伏多时的大妖。
他固然实力强劲,在一众领队中算是出类拔萃。但这种强大,仅仅是相对结丹境而言。可眼前的那个小女孩,分明已经是一只脚迈进了元婴,虽然还处于结丹称不上是元婴,却可以称之为结丹境无敌。
自己不是对手,真要在天魂宗众多结丹中找出能相提并论的,只怕也不过十几人,有把握能战而胜之的,恐怕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很显然,他既不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同样也不在那十几人之列。要与那小女孩对战,只怕自己会死的更快。
这也是他不愿意对小女孩多做打量的原因,看的多了也只会带来绝望,而不会有其它改变。
那五头结丹妖兽同样不是好惹的对象,不过相对来说,总要好对付一些。顾南山想着,若是自己在临死之前,能够斩杀一二,也算得上是对宗门做出的最后贡献了。
一只猪妖,一只熊妖,一头牛妖,以及两头虎妖……
卫誓眼睛又红了,他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些先他们一步赶来支援的队伍影踪。足足四队,近二百人的队伍,如今还能看到人影的,已不足五十人。各个带伤,褴褛衣袍被鲜血染透,疲倦和绝望犹如潮水般泛滥。虽然性命犹在,大多数人却已如行尸走肉一般丢了魂。在他们的映衬下,纵然是那些结丹领队,眼中空洞中透出少有的顽强,都显得软弱无力。
这些同门的心似乎已经死了,说他们是溃散败军都远远不够。
卫誓看了,只觉心里阵阵揪痛。
同时也看到了那牛妖脚下,踩着的那半截惨烈到让人不忍细看的残尸。他认不出那名遣散弟子究竟是谁,但他想象的到,在半截身子被踩成粉碎的情况下,会承受多大的痛苦。同样,他还看到了那只背剑的虎妖,正拿着一只人腿,慢悠悠的啃噬着。
血水混着涎液,滴答落下,周围的一切仿若消失一般。
“你们该死!”
卫誓大吼!
谁也没想到卫誓会在此时出声,他的怒吼,盖过了周围兽群不断的嘶嚎,掩去了涎水滴答的轻响。晴空一道惊雷炸响,在这明明吵闹却如同死寂一般的合围之下,直愣愣的划出一抹鲜活。
“卫誓你干什么!”马德峰红着眼睛吼道,妖兽在他心中就是一道挥之不去的噩梦,更遑论眼前如此多的妖兽……
卫誓却轻轻笑了:“总逃不过一死!怕个屁啊!”
“死?”妖兽中的小姑娘冷冷笑了,卫誓丝毫没有压制自己的声音,她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那有那么容易,我还没有玩够呢!”
“哈哈哈!”
一连串的笑声响起,顾南山越众而出。
“说的好!”
第214章 魂域()
“说的好!”
顾南山站在队列最前,仿若只他一人独对千妖万兽,周围的众人只成了看客一般。
朝阳缓慢在的阴暗的天空中露出了尖尖,微微泛白的橙色阳光,勾勒出他的背影的轮廓,伟岸坚实,张扬狂放。仿若一杆旗帜,飘扬前方,其中的信念,正如阳光般照进众人心头。
他的笑声,比卫誓更欢,更张扬,也更洒脱。正应了卫誓的那句话……不就是死吗?
那柄不需染血也通体猩红的飞剑,被他握在手中,摇摇前指。真元好似一根根飘带,环绕在他周身缓缓飘荡。双眸冷冽,沛然的杀气仿若一柄无形之剑,目光所及,甚至有些妖兽会忍不住的退缩而回。
毫无疑问,这是顾南山再用行动响应着卫誓的言辞,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啊!
周围先前赶来的支援的队伍向这他们缓缓靠拢,群兽未得指令,竟没有一只胆敢擅动。而妖兽间领头的那名小女孩,仅是摇晃着双腿,坐在结丹牛妖头顶。一双碧绿眸子散着寒光,许久不动若有所思。
看着那些比自己这边凄惨数倍,队伍好似千疮百孔一般的同门。顾南山扫了一眼,总觉得其中少了一人。
“刘师弟呢?”顾南山问道。
他口中的刘师弟,便是那个发出求援信息的领队。那是一个相貌年轻,活泼好战的师弟,跟他在一起总能让人感到朝气。更何况还是个自来熟一般的话唠。两人同属锐天,纵然顾南山交游不多,对这位刘师弟却还多少有些印象。
另一名锐天峰的结丹领队低下了头,选择了沉默。而属于镇魂峰的结丹领队则轻轻摇了摇头,本就沉痛的脸上变的更加阴云密布。他同样看着顾南山,闪动的眸光无疑已经将答案说出。
战死了么?顾南山心里明白,并狠狠的绞痛了一下。但现在的情形,没有时间让他感受沉痛。死,有时候很远,有时候很近,现在或许也该轮到自己了。
“怎么?你怕了!”顾南山挪迂的笑了,这笑容,只怕是他有生之年里,少有的几次灿烂。
“放你的屁!”
闻言,炼魂峰的壮汉的好似被一只激怒的公牛,脸色霎时红的仿若能够滴出血来。“老子怕死?”说着,他一手将罩在身上的残败衣袍扯下,仿若被牛犁过的一般沟壑错落的双膀,展现人前。新伤旧疤,在淋漓流淌的血水中,仿若一起爆发。这些痕迹,无疑是在向众人无声倾诉,他曾拉着死亡,跳过一段又一段的舞曲。
顾南山回过了头,而镇魂峰汉子仍在咒骂:“宗门大劫我也活过来了,那时是什么?数不胜数的敌修如同蚂蚁铺在地面,有结丹,也有元婴,老子怕过?!就眼前这点虾兵蟹将,算的了什么?也配让我害怕!顾南山,我告诉你,你锐天峰弟子不怕死,炼魂峰既同为宗门两大战峰,偏我就不如你?!”
“那等会比比谁杀的多!”
“嗤!比就比!”
另一边,镇魂峰结丹领队一脸严肃,但也同样没有了太多的恐惧。他默不作声的站到了顾南山身边,如同他的操控的魂雾一般沉默。左小腿如今正被魂雾团团包裹,让人看不出丝毫一样。但这份掩饰,却更像是失了条腿,这才靠魂雾支撑起来。
“这点小阵仗,吓唬的了谁啊?”
闻声,先前沉默的锐天峰领队不屑的笑了。他凌乱长发随着气息喷涌,飘荡的更加散乱。嘴间咬着的草根早被鲜血染红,随着他开口而不断摇晃。尽管吊儿郎当,漫不经心掩饰不住他此时的狼狈,但这份轻快不屑的语调,着实是有些勇气可嘉。
他们是经过了宗门大劫的老辈修士,他们是经历过无数生死才成就今天的结丹。他们见过的世面,执行上千次任务,打过的数百场战斗,更是经历过宗门大劫那样的九死一生。宗门大劫中有着他们不愿提及的伤痛,可同样,经历宗门大劫的这份荣耀,是他们内心最值得夸耀的骄傲。
忧心非忧己,所惧非惧死,他们之所以会怕,只是因为他们现在并非孤身一人。他们身后站着的,是需要他们拼命去保护的同门。换一个角度来讲。当意识到这是必死之局,所有人的结局都已注定,那么他们最后一份顾忌也就荡然无存。
当一个人无惧生死,这世上还会有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么?
一名名腰背颓垮的遣散弟子,被重新接起了脊梁,直起了腰杆。结丹领队们的交谈没有丝毫掩饰,听的一众遣散弟子惊心动魄,却又热血沸腾。想象中的大劫场面,早在梦中便被无数次回放。这本是他们早该目睹的大阵仗,只不过来的晚了一些……结丹尚不惜命,他们又有什么可怕的?
“杀!”
顾南山大喝一声,当先向前杀去。身后一众弟子紧随而上,一个个面带坚毅与疯狂。一双双多少泛着几分红光瞳孔,摒除杂质,从某些方面来讲,他们与围拢在前后左右的兽群,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在迎着朝阳冲锋。
“有趣……”坐在结丹牛妖头顶的小姑娘,松开了一只握着牛角的手。微微扬起,继而轻轻挥下。不带感情的细嫩嗓音,在这一刻越发冰冷的如同严酷寒冬。
“去吧!”
……
“给我点时间!”张远川说道,至此他脸上也找不到任何情绪的痕迹。只是自顾自的盘坐下来,黑色魂雾环绕周身,凝实成圈,继而又被白色真气围拢紧密。渐渐的他开始皱起眉头,仿若在承受痛苦。那原本恒定的坚实气息,也随着变化,开始飘忽不定。一阵强,一阵弱,让人难以琢磨。
战事在一瞬间变的惨烈起来。
说是冲锋,可事实上,当兽群再次汹涌起来,他们便开始寸步难行。最后的疯狂不应该是这样,即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