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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灶王爷”的绰号是郭料儒的师父送给他的。
云轻愁不愁,一柄护手铸成一朵兰花的兰清剑与一个持一对钢半碗的“半男不女”打斗正紧。
那钢半碗对在一起就是一只大碗,分开处是刃锋,碗底厚,用手抓住碗底使用,其中暗含有剑招,并且让云轻愁已感觉出他的绰号绝不是因为他的兵器,而是这个人本身的玄妙。
“万装,‘败家万剑子’是你……?”
万装甜甜一笑,“那是先父。唉,正因家财败得差不多了,才学厨艺养家的,云星君看碗。”说罢,他双手钢半碗递出一招“破镜重圆”。
二人本就未停过手。
看这边打得热闹,强妙娃被一个拿连链高脚铁盏的人给气了,因为那人既认识尤雷岭尤先生又知道强妙娃以前和“情侠”大人的事,见强妙娃来到韶家就误会了,口没遮拦地一通数说。
那强妙娃能不急吗?能不跟他动手吗?
她气道:“‘怎醉’湛满,我可怜你是苦出身,要是再不留口德,我就……”
“你就怎样?嫁了人却不守妇道,你还有理了不成?”说着,湛满一手一个高脚铁盏齐齐打出,两个铁盏后连着的链子也一齐甩出,去锁大剪刀。
韶挹此时坐在门窗紧闭的屋中,把右手握成拳放在桌子上,心中乱得很,连一位老者到了他的身后都不知道。
此老者又往近前走了几步,看着他的背影竟然叹息地一笑。
这时韶挹才发现有人,猛然一回头,随之站起,认清此位老者才松了口气,深施一礼,“司寇大人。”
看来他的心是很乱,现在也无旁人他居然叫我大人。老者暗忖着冲他点了点头。
突然,直觉告诉了老者一件事情,她来了,爱凑热闹的丫头,老者又忖:难道也是来找“情侠”大人的?
“五味侠”。大包宜咸,燕京人。灶王文酸,山西人。半碗人甜,广东人。湛满命苦,汉中府的。上差狠辣,祖籍白山黑水间。这些个都是被韶府门房的下人战战兢兢让进来的鱼爱媛心想的,她站在院门旁,看着院中四女四男的打斗,眼光寻觅的主要是四位厨侠。
窦旎纨一口一句哀求,但手中猫爪环链恨不得勾勾染血,爪爪见红。
但包哑尝铁擀面杖的招数几乎就没怎么有大的变化,“淡中有味”的招式从来就是对谁都一样的适宜。
此时但只见,铁擀面杖一下子把状似猫爪的五把钩子一齐给挂住了,往怀里一带。可窦旎纨非但没回夺,反而借势对包哑尝“投怀送抱”,口里照旧喊着“求求你”。
这把包哑尝给惊得一愕,急忙往旁边一躲。
窦旎纨趁此把自己的兵器掠回,又是一句“求求你”,钩子找包哑尝腮帮,大概猫吃咸了,要弄点血解渴。
但血不也是咸的吗?
使大锅和锅铲的郭炒越是恼怒越是被“调戏”的厉害,口头语“咿呼哉”已经变成了酸酸地咆哮,“炖也,炒也,怎么就不熟之?”
“再放点儿醋试试。你是不是专门伺候孕妇的厨子?我满口的牙都快倒了。”说到这里,房在握还用上下嘴唇包住上下的牙,装老太太说话,“小郭子,你敢跟你姥姥动手,你这是目无尊长。”然后就是她清亮的笑声。
“可不敢……咿呼哉,咿呼哉,兔肉快熟之,等着上桌也。”也许郭炒此时已被自己给酸疯了,这也难怪,兔肉与醋不应该这么不搭配,这才把年少成名的郭炒本来就有点附庸风雅的酸劲给激得更走样了。
甜甜的人用甜甜的笑容,却让一名美女愈看愈别扭。
父亲是剑痴,儿子却是“笑痴”。云轻愁暗忖到,但对万装的半碗可不敢大意,两只大半碗在左右翻圈,就好像随时要把她装进大碗里一样,不是比他的武功要弱,她觉得眼前的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遂抖出一条绦带,绦带的前端系着一朵纯金兰花。
此物名曰:金兰绦。所用之武功是从她的授业恩师丰大剑客剑穗的功夫中演变出来的。
这倒让万装笑得更润了,看来他也是爱花之人,一柄兰清剑已让他激动不禁,这会儿又看见了金兰绦,脸上的表情甜得简直可以滴出蜜汁来。
大块头的湛满,武功纯粹是在苦修苦练中得到的,花俏的武功他不屑去练,全是实打实的功夫,就是和一位妇人动手也不例外。
强妙娃也不含糊,兵器一剪一剪的,要让湛满战不满,似是要把他给铰成布头。
此时的湛满也不多说些什么了,两只铁盏一通敲,距离远了就有链子抡,每招每式都显现出他的功底有多么的扎实。
这一招,兵器的链子真的绞住了剪子口,让大剪子张不开。但强妙娃虽失一着却不乱,剪子柄一甩,转个圈从下面兜上去打战满的胸腹。他急忙把剪子往外一带,吐气吸胸收腹,略慌神间,人家兵器被夺回,弄得他心中一苦。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女客们把韶家和“情侠”大人联系得那么紧呢?
“掌机”呵蔼尔的消息自是其中的原由,可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一篇掌故。
“情侠”大人之所以能练成“地君情泪”剑法是从一个神话掌故中参悟出来的,欲练此剑法必要先读懂这个掌故,而就在前不久,一张写着这篇掌故已经发黄的旧纸,不知是谁把它放进了韶挹的房里,从韶府还有消息传出,韶挹把那张写着掌故的旧纸,一个窟窿一个窟窿毁得像漏勺一样。
那他干什么不直接烧了呢?
这四位倒是名副其实。鱼爱媛又暗忖到,白天看来是没戏了,要是夜探也许还有点可能,也不须亲自,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夜深沉,府中只有韶挹韶少爷的房中还掌着灯。
白天里,他师父好不容易平息了与四位女客的打斗……
包哑尝那时已经动了真怒,不仅是为眼前这个丫头骗子,而是怒那造谣之徒,更为人们本身以讹传讹的劣根性,手中一根擀面杖随着心头难抑的怒火,开始凭空擀起“面”来。
“猫”正在“案板”上,只觉一股股擀出来的力量笼罩自己身体的部分越来越多,不愿也不敢相信这就是包哑尝的成名绝艺,“画饼充饥”,可不愿不敢也没用,她已被逼得腾空而起,落下时擀出来的大“包子皮”终于包住了窦旎纨,还给“捏”出了“几个褶”。
她就觉得自己浑身发烫,难道已经进了笼屉不成,当然,进笼屉是不可能的,因为是“吊炉猫馅包子”,不知比萝卜白菜馅的味道如何。
包哑尝终归还是手下留情,已看出她的轻浮全是装出来的,只是用兵器高高挑起了她的腰带。
“快放下我。”口里虽喊着,但她也不敢太过挣扎,否则腰带就断了。
艺压当行人,厨侠和女客们全都停了下来,“诸位巾帼且听包某一言。今日韶家老爷身体不适,不宜烦扰。女侠们要是余兴未减,改日易地一战如何?包某和三个弟子届时定当舍命相陪。”
一招惊人的绝技,几句掷地有声的言语,其技之难,其“言”之“味”,在场之人有目共睹……
第49章 《后悔》(八)()
此时的韶挹不知哪里来的兴致,深更半夜竟还在写字,文房四宝自是南京写珍斋的,他已经写了不知多少个“悔”字,用他所知道的全部字体。
身后两个新近才进府的垂髫小婢,稍大一点的叫梅香,另一个叫添柔,奴婢就是这样,在主人府里连自己本来的名字都不能叫,她们都已经很困了,却连哈欠都不敢打。
我干的这叫什么事呀?本来父亲的身体就不好,我还……唉。这话自不能跟两个婢子说,是韶挹暗忖的。
“你们有后悔的事吗?特别的那种?”这是韶挹没回头,边写字边跟身后小婢们说的,“比方来韶府伺候我?”
人生在世,谁会没有几件后悔的事呢?哪怕有一天生命的人,也该后悔投错了胎。
在添柔还小的时候,是在一家镖局给总镖头做侍女的,虽然当时总镖头已过知天命之年,但她却爱上了总镖头,有一次,她情不自禁向总镖头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心,结果被总镖头好言相劝拒绝了。
她所后悔的是,如果当初没有表达爱意,也许会伺候着自己爱慕的人一直到那总镖头死去。
梅香从小与爹爹相依为命,那次她非缠着爹爹去买糖人,却并不知道当时父亲正在带着她躲避仇家,她爹拗不过她,只好小心谨慎地带着她去买,最终还是露了行藏,被仇家打成重伤后,又遇官府中人,她的爹爹本是绿林中人,自是被投入大牢秋后问斩,等她弄懂了是怎么回事,他的爹爹却永远回不来了。
她真后悔不该那天就那么馋糖人,要不是因为买糖人,爹就不会出事,她也不至于之后被个不正经的人收养。但后来自己似乎是爱上了那个收养自己的人。
可最后为什么自己又亲手用残忍的手法杀了他呢?难道只是为了他非要跟自己做那种事?说不定正是因为爱之切而杀之狠。
这些也都是她们自己心里想的,自也不会跟少爷说,互相望了一眼,谁也没做声。
韶挹此时停下了笔,看着自己写的这些个“悔”字,等了有一会儿,不见她们回答也没说什么,本来就是无心之问,对回答又能有什么期待,“去厨房给我端碗安神汤来。”
“是。”梅香转身出屋了。
不一会儿,小婢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进屋,将托盘先端正放在桌上,双手不端碗边,而是用双手拇食二指端着碗两侧的中间,恭敬放在桌上未收的纸墨旁,再将托盘上的调羹用手绢擦一擦,将调羹的柄用双手递给韶挹,她很是规矩,从始至终,都是谦卑地低着头,未曾敢多瞟一眼。
韶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过调羹,对着纸上自己写的“悔”字又出了一会儿神,猛然抄起青花瓷碗,一下没端好似的,另一只手一扶碗边,碗里立刻被激起一条汤线,直射那垂头小婢前胸“玉堂”穴。
那小婢未做提防,一下子就不能动了,头仍旧只能垂着。
“你能当个好下人。”韶挹放下汤碗道,“可就是耳朵不好使。我要你端碗安神汤,而你却给我端了碗安神毒汤。”
“有毒。”一旁的添柔惊叫到。
“你大概忘了我是个厨子,汤里多了什么作料儿我一看便知。”说着,他用右手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一看不是自己的小婢梅香,但长得却不次,“你是……你是‘五欢喜’中的‘吸髓蚊’微生雪吧?我的家里人不让我闯荡江湖,江湖武林人的模样、外号、名字都是听说书先生讲的。欸,你有过后悔的事吗?”
韶挹的这个问题问得虽然有些个莫名其妙,但也触动了微生雪的心事。
那是非常久以先的事情了。
蚀骨门门长危险生前有一次心血来潮出去打猎,别的都没猎着,只“猎”回来了一个采蘑菇的小丫头,等不得到晚上,一回自己的府邸,危险就受用了这个小丫头,一直到晚上,转过天,派门人打听到了小丫头的家,送去了不少银子买下了小丫头,从此以后的半年里,他几乎天天都去享受那小丫头稚嫩的胴体,那小丫头也过上几乎非人的日子,为了防止她逃跑,连起夜的时候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