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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知何时,对面的马路上,一个腰挂宝剑的白衣中年人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座亘古便在的塑像那般,岿然不动。
端木白。
“司徒先生是吧,”端木白轻轻道,“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司徒先生道:“我可以拒绝吗?”
端木白道:“你高兴。”
端木白嘴里说的随意,好像他如此深夜等候司徒先生,只是适逢路过偶遇而已,但是,如果司徒先生当了真,那就错了。
端木白虽然说的平平淡淡的,但是,那骨子里透着不容质疑不容拒绝,却是钢铁一般的硬实。
司徒先生笑了笑,道:“我一向都乐意听从长辈的话,您是长辈,自然得听您的。”
端木白呵呵一笑,道:“走。”
第93章 叔 侄 较 量()
连司徒先生都难以相信,端木白居然把他带到了一间粗陋的酒铺喝酒。
因为,他知道,端木白不仅有钱,更加有名,可谓真真实实是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出入的吃喝场所,自然是装潢豪华,宽敞明亮干净舒适的高档酒楼饭庄。
这儿,不仅简陋,而且狭窄,小店面就摆着四张八仙桌子,十来条长板凳,无论桌子或是长凳,都给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油脂,在暗淡的灯光之下,几乎油光可鉴的。
最是让人难过的是,这个酒铺窝在一条深巷里头,不知是这条巷里面居住的人特别的少,还是这儿的人不讲究,酒铺对面的墙边堆积着一堆垃圾,甚至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还留着乌黑的油亮的积水,倘若适逢风儿打从两端巷口吹过,那卷起的浓郁恶臭气息,能够把人的胃都翻痛。
可是,偏偏,这个既不起眼而且让人难受的酒铺,却是生意好的失去了道理。
看吧,即便是,如今已经四更将尽五更来临之际,四张桌子居然坐满了三张半。
端木白带着司徒先生也是跟别人搭台才有了位置。端木白喊上了两斤老白干和卤牛肉酱蹄子水煮花生各一份。
端木白对司徒先生道:“司徒先生,第一次请你喝酒,却来这等小地方,你不会嫌我小气吧?”
司徒先生微笑道:“有说法是喝酒喝的是心情,而就我而言,喝酒就是喝酒,简单而纯碎。”
端木白赞许道:“好个喝酒就是喝酒,不错。”
虽然生意不错,但店家的手段也是不慢,只消片刻,便把他们的酒菜全部送了上来。
司徒先生忝作后辈,自然是当先执掌酒壶,给端木白倒上满杯,然后才是自己。
端木白欣然而安静的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二人先是碰了一杯,然后,估计端木白真的的饿了,抓起猪蹄便啃将起来,额,那个样子,貌似,跟他的大人物形象就更不对称了。
司徒先生原本并不饥饿,但是,却被他的举动成功的勾引起了食欲,也抓过一个猪蹄啃了起来。
在两人的努力之下,很快把一盘酱蹄子给全歼了。
端木白手腕微抖,袖里抖出一块手帕,把手上的油脂擦去,才慢里斯条的拿起酒杯,向还在吧啃着猪蹄的司徒先生示意,貌似,颇有革命还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的鼓励意思。
端木白喝了两杯酒之后,司徒先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把猪蹄彻底干掉了。
不过,司徒先生显然没有端木白高层次的生活习惯,身上并没有携带手帕,却是随意的在袖子那么一抹,也不管不顾旁人看着他质地上乘的衣衫留下一片严重破坏美观的油污而露出怪异的眼神,端起酒杯便喝了起来。
端木白看着他的举动,眼里露出一丝沉思,缓缓道:“司徒先生,看上去,你比我更江湖。”
司徒先生微笑道:“前辈却是说笑了,我司徒文不成武不就,只不过承蒙乌达王爷看的起,在他那儿混口饭吃罢,哪里懂什么江湖。”
端木白道:“如果你看得起我,别喊我前辈,喊声叔吧。”
司徒先生垂下了头,沉默了。
端木白轻轻道:“怎么,看不起我?”
司徒先生抬头,深深凝视着他,缓缓道:“不,不瞒您说,我打小流落江湖,经历了人情冷暖,在以往的日子,从来就不曾有过温情的感受,后来,才蒙受司徒姑娘的收容恩情,再是乌达王爷的厚爱,而如今,前辈更是温暖授予,我,我感激,叔。”
端木白眼里益发温柔,缓缓道:“不经风雨哪见彩虹,且参天巨树之所以能够成为巨树,便是历尽风霜暴雨之捶打,然后,在磨砺之中逐步成长的。”
司徒先生郑重道:“叔,谢谢您。”
端木白拍拍肚子,道:“你吃饱了吗?”
司徒先生道:“饱了。”
端木白站起来,扔下一锭碎银在桌上,道:“据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有兴趣陪叔走一圈吗?”
司徒先生道:“好。”
两人走出了巷子,漫步在大街上。
五更天时,已近黎明。
街道上,繁华不在,冷冷清清的,早来的晨风轻轻的吹拂着,偶尔卷起地上的枯叶或纸张碎片,再次降落之时,与石地板摩擦生起刷刷轻响,益发见得安静。
而二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长街里,也分外寂寥。
端木白忽然轻轻一叹,仿佛远山的回响,蕴含着一种深沉而悠远的寂寞。
“你知道吗?”端木白忽然轻轻道,“曾经,在比你更年少的时候,我便仗剑江湖,那时候,恃才傲物,意气风发,剑啸江湖,是何等之风光,虽然在很多人的‘关怀’之下,我被并列为江南三把剑,而事实上,我却从来没有把另外两个看在眼里,所以,在漫长的一段日子,我的身边从来没有朋友,即便是江南四大世家的其他几个都不是。”
他一边说话一边似乎随意的看着司徒先生那边的路边商铺,实则却是注视着司徒先生侧脸的表情。
黎明前夕的黑暗,他该是看不见司徒先生脸上的表情的,只不过,作为一名功力超凡的资深剑客来说,他的眼力或是洞察力,绝对是一等一顶尖的,至少,并肩而走,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绝对可以通过感知,观察司徒先生脸上肌肉的活动从而分析他内心的世界的。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司徒先生脸上的肌肉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面无表情,做着一个相当称职的聆听别人故事的听众角色。
端木白并没有放弃他的坚持,继续讲他的故事:“当时,江南四大世家各为利益明争暗斗,而隐藏在暗处的一部分大家族也不甘落后,想分一杯羹,推波助澜,使得四大世家矛盾越发加深,都到了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之紧要地步。这个时候,嗯,也就是二十多年前,江南出现了一个人,他横空出世,单枪匹马闯进江浙,以大智大勇,不仅把作乱的根源连根拔掉,更是把一些潜在的危险势力彻底敲碎,然后,重新组合,把江南四大世家凝聚成为一体,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牢实的集团。他,就是当今被武林人士称颂为天下武林第一人的梦中游梦大侠。”
司徒先生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不得不说,他这个听众不仅称职,还敬业。
端木白似乎已经失去观察他表情的兴趣,虽说往事不堪追忆,但述说往事,却成功的勾起他的追忆,他视线转移到了极远,轻轻道:“因为他,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朋友’二字的真谛,在他真诚的影响之下,我终于扔掉了傲慢自大,结识了许多朋友,同时,也终于知道了,我当年的骄傲是多么的好笑,休说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便是江南江湖道,论剑法之精妙,低调的于康不输于我,论智谋欧阳深远在我之上。。。。。。”
他忽然问司徒先生:“司徒,叔是不是那只井底之蛙?”
“啊?”
司徒先生显然没料到端木白的思维跳跃性如此离谱,那里还讲着故事,怎么就不负责任的忽然中断了,问他一个似乎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呢?
不过,我们的司徒先生究竟是脑瓜子反应不算慢的那种人,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叔,您怎么可以把自己比作井底那只蛙呢,最少,您该是一只在井外的蛙呀。”
端木白诧异道:“这井底井外的,有区别吗?”
司徒先生正色道:“井外之蛙,可以看到更宽广的世界呀。”
端木白为之瞠目结舌,居然感觉无言以对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貌似痛苦呻。吟道:“司徒,你这样聊天,是没有朋友的。”
司徒先生一边走着一边缓缓道:“叔,都差不多要天亮啦,您大老远的等在西风苑门外,不会是专程给我讲故事罢?”
端木白脚步一顿,转过脸来,正对着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也只好停住脚步,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端木白缓缓道:“我去过藏道观。”
司徒先生道:“哦。”
端木白缓缓道:“通过时间推算,王家公子王晓冬和孟家公子在惨死案件事发之前,最后一次陪同他们的好友妻子林妍芝去藏道观祈福的时候,适逢你在场。”
司徒先生想了想,道:“林妍芝?嗯,好像听过这么个人,噢,对对,当时我看见两个大男人那么殷勤陪同一个美妇人求神拜佛的,感觉挺奇妙的,忍不住顺嘴问了藏道道人一下,是道长跟我说的,我才知道了,人世间,究竟还是好人多,尤其这兄弟情分,做到这一步,绝对不容易,让人羡慕,佩服。”
端木白微微皱眉,道:“是这么简单吗?”
司徒先生道:“是啊,难道还有更复杂吗?叔,不是,您不会以为王家公子和孟家公子的惨案与我有关吧,您可别吓唬我,我就一个文弱书生,胆子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
端木白苦笑一下,道:“司徒,你说巧是不巧,藏道道长与我说了,由于你跟他打听林妍芝三人的关系,引起道长的关注,促使他派弟子程远山下山前往暗中调查林妍芝和她丈夫的两个兄弟的实质关系,更巧的是,没几天,果真就出事故了。”
司徒先生点点头,赞成道:“真的好巧好巧。”
端木白几乎无语了,摔了摔脑袋,好像要把里面的烦躁统统摔掉,最终,显然是以失败告终的,无奈的一声叹息,道:“这还不算,巧之又巧的是,在惨案发生之前,王家和孟家两个公子通过牵针引线成功跟我端木世家拉上合作关系,当惨案发生之后,适逢我过来最后确定和王孟两家的合作关系,却遇上了藏道道长的弟子程远山,他告诉我,王孟两个公子死的虽然离奇,凶手隐匿的也极深,但是,他有把握知道是谁?”
司徒先生似乎微微一怔,道:“民间不都说他是凶手吗,原来却是另有其人,既然他知道,为何不站出来给自己洗去冤屈呢?”
端木白摇摇头,道:“程远山虽然武功颇为不错,但是,如果让他对付王孟两个公子之联手,基本没有什么胜算,而凶手可以在高手如云的王家寿宴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二人击杀之,凭他程远山,如何能敌?”
司徒先生道:“叔,显然,他与您的交情不错,他咋就不喊上您帮忙呢?”
端木白眼里掠过一丝悲苦,笑笑道:“问题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揣测,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