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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昭云愈发感兴趣:“哦?又是一段传奇故事啊,说来听听?”
白轻墨看了他半晌,放下茶盏:“此事说来话长。”
凌昭云噎了一噎,心道这句话怎的这么耳熟,讪讪地收回探出去的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上回你叫我给你空片林子出来,怎么,逮着那偷儿了么?”
白轻墨啜了一口茶,道:“确实逮着了。”
“是谁?”
“影芙门少主——单飞。”
“果然如此。”凌昭云将扇子一合,“天下第一神偷果然名不虚传,连沉月宫的宝贝也敢动,啧啧。”顿了一下,“不过,他总不会是偷着玩玩吧?”
白轻墨瞟他一眼,道:“他身后有人,却绝不是影芙门。”
凌昭云兴致勃勃地凑过来:“那会是谁?”
“你……难道猜不到么?”
“果然。”凌昭云收起玩味的表情,折扇轻轻敲打着掌心,“那么,看样子你的莲和璧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回来了。另外,公然得罪影芙门恐怕不太明智,你准备怎么处置那个单飞?”
“那人倒是个硬骨头,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白轻墨轻声哼道,“三天没给他吃喝,仍吊着一口气,我着人将他扔出去了。”
“你认为,某人会让人来把他带回去?”凌昭云轻笑,“那人定然知晓你会派人监视,若他不叫人来……”
“不。他一定会来。”白轻墨轻轻一笑,“单飞若是死了,影芙门失了少主,定然不会与我善罢甘休,不过,单飞身后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定然脱不了干系。我不想得罪影芙门,他亦不会想。更何况,单飞若是活着,还有不小的利用价值。即便他知道我设了人手监视单飞,他依旧会把单飞拎回去。因为……”
白轻墨微微眯起眼。
“我知晓的,他亦都明白。”
****
碧落教。
“什么事?”
“回教主的话,属下已经把单飞带回来了。”
杯盖边缘轻轻拂过淡绿的茶水表面,兰箫淡淡抬眼,问道:“在哪里找到他的?”
“沉月宫门口。”
兰箫微微勾起唇角:“这个女人,倒真是聪明……”顿了一下,吩咐道,“让他进来。”
半跪在地上的兰幽有些迟疑:“教主,他……好像不能走。”
“哦?”兰箫停顿一下,放下茶盏,“那便抬进来。”
“是。”
于是浑身软趴趴不能走的单飞就被两名男子相当不温柔地抬了进来,扔在了地上。
兰箫一挥手:“你们都退下。”
“是。”
屏退了闲杂人等,兰箫看了仰面倒地上□□不止的单飞许久,这才悠悠走下台阶来,弯下腰,仔细打量其身上的伤势。
半晌,兰箫直起身来,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道:“我原以为她至少会折磨完之后一刀杀了你泄愤。如今看来,不过是卸了一身的骨头,倒是她手下留情了。”
单飞躺在地上哼哼,看着上方那位浅笑安然的男子,脸上肌肉不断抽搐,可惜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好有气无力地骂道:“你、你们这些衣冠禽兽,我、我算是看清了。一个见死不救,一个心蛇蝎心肠;一个伪君子,一个毒美人……都是不存人性心狠手辣之辈。我、我一定是、是上辈子碰着了哪路神仙的晦气,这辈子竟然要招惹上你们这两个煞星!天理何在啊~~”
“天理何在啊~”
“何在啊~~”
“啊~~~”
类似惨叫的回音在大殿内回荡不止。
兰箫抚摸着腰间玉笛,轻轻笑道:“竟然还有力气叫,看来,那个女人并没有把你折磨得够狠。”
“你、你要干什么?”看着那天人一般美好的笑容,单飞却仿佛看见了魔鬼的笑靥,一脸仿佛处女遇见色狼的惊恐神色,“你可别乱来啊,我——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炸弹一样“砰”地飞了出去,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在了殿外。
远远地传来兰箫那好听的声音——
“准你三个月的假。这三个月内,少给本座惹事。若是再被沉月宫逮着了,不论扒皮抽筋也好,挫骨扬灰也好,休怪本座袖手旁观。”
单飞四仰八叉地躺在冰凉坚硬的地砖上,被摔得眼冒金星,觉得浑身上下都被车轮碾过一样的痛。暴怒起身,正准备破口大骂,却陡然浑身僵硬。
咦……能动了?
单飞扭了扭身子,面部僵硬了一会儿,随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嘛,还记得帮大爷我将骨头接好了,总算是不枉我为你这个伪君子上刀山下火海啊……
第13章 君看沧海横流日()
贺云山,临风山庄。
几日前被派去出席倾云楼拍卖大会的大长老,正站在房间里头向韩临东叙述当时拍卖现场的情况。
韩临东静静地听完长老们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一旁有一略微年轻、身材结实、长相颇为俊朗的男子走上前来,满脸气愤地道:“那沉月宫简直是不知好歹,跟在咱们后头出价打压,这简直就是公开与我们临风山庄对着干!”
此人正是韩临东的大儿子——韩子龙。
韩临东抬手制止儿子的话,沉沉地道:“先让大长老把话说完。”说着望向一直低着头的大长老,“那最后一件东西呢?是什么?”
大长老抹了一把冷汗,低着头继续道,“还有最后一件,是老夫没有听过的东西,叫什么……”大长老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吐出三个字,“‘玲珑诀’。”
“啪——!”
茶杯突然被撵爆,杯中茶水陡然四处飞溅,溅在了韩临东和大长老的衣襟上。
韩临东的眼眸里瞬间闪过疯狂的阴霾,让整个屋子的光线陡然一暗。
房中寂静一片。
半晌,韩子龙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问道:“爹,您……怎么了?”
韩临东没有理会儿子,仿佛没看见衣服上的水渍,一双鹰目死死地盯着大长老,低沉着嗓音,一字一顿地道:“你、再、说、一、遍?”
韩临东身为白道宗师级的人物,平常在人前皆是一副和蔼稳重的气度,在场众人皆未见过一派宗师风范的庄主露出这般骇人的表情,不由得皆是一惊。
背后冷汗打湿了衣衫,那被死死盯住的大长老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结结巴巴道:“是、是‘玲、玲珑诀’。”
话音刚落,韩临东唆地起身,一把抓住大长老领前的衣襟,眼风凌厉,声音阴沉得让在场人仿佛置身地狱。
“你是说,因为你的无知,导致‘玲珑诀’落在了其他人手里?!”
“是、是……”
抓住大长老衣领的手青筋暴起,阴鸷的目光几欲将人撕裂:“拿走‘玲珑诀’的,是谁?”
“是、是沉月宫,和、和碧落教。”大长老腿都吓软了,尽管不明白那“玲珑诀”到底是何方珍宝,但看见韩临东阴鸷的眼中掠过一丝疑惑,连忙颤颤巍巍地解释道,“是那白轻墨和兰箫二人亲自上台去拿的,结果不知怎的,他二人手方一伸出去,那‘玲珑诀’便一下子碎成了两半,于是二人各自、各自收了一半,倾云楼见东西断了,也不好要价,便做了个顺水人情送与他二人,并没有收钱。”
感觉到抓住胸前衣襟的手略微放松了几分,大长老赶紧问道:“庄主,这‘玲珑诀’……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韩临东眼中的风暴渐渐平息下去,房间内紧张的气息亦逐渐散去。半晌,他缓缓放开大长老的衣领,背过身去,双手负于身后。旋即,浑厚的声音低沉平静地响起。
“‘玲珑诀’,本是一对铃铛,却并非一般死物。传说它是有灵性的圣物,其中蕴藏着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秘密,或许是一部无敌的武功秘笈,或是一处价值连城的宝藏,一直以来,并未有定论。能够得到此物认可的人,若是参透其中奥妙,必定能够得到万神庇佑,日后必将称霸武林,甚至……夺得天下。然则这仅仅是传说。”韩临东深吸一口气,“此物虽然传世一千多年,却有大半时间处在失踪状态。而且各派皆以此事为最高机密,所以知晓的人并不多。而且,据说,尽管有人曾经得到此物,却从未能够真正发挥出‘玲珑诀’的力量。但是,每一次‘玲珑诀’现世,都会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是改天换地的大动荡。”
韩临东转过身来,扫视过房中众人,目光阴沉严肃:“例如,上一次‘玲珑诀’出世,便是魔宫大举进攻甚至血洗中原武林之时。”
屋内人个个倒抽一口冷气。
魔宫大举进攻中原武林,虽然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各门各派的掌门人都换了几代,可这依然是如今江湖中人口中的禁忌,正反映了当时是如何的一场血雨腥风。
众人不由得暗暗心惊,这‘玲珑诀’,竟然当真有这般惊天的蹊跷?
韩子龙踏前一步,眉目中流露出一缕忧虑:“爹,这如今‘玲珑诀’落入沉月宫与碧落教手中,岂不是又将天下大乱?”
“若此‘玲珑诀’是真品,恐怕……正是如此。”韩临东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沉月宫与碧落教的野心都不小,日后或许是两派联手,或是两派对立,都免不了一场武林浩劫。无论‘玲珑诀’之中的秘密是否真的被发现,这都是个不祥之兆啊。何况,这‘玲珑诀’竟然无端碎成两半……”韩临东顿了一顿,问向谨慎地立在一旁的大长老,“大长老,你是否真的看清,那‘玲珑诀’是否被做过手脚?”
大长老略一回想,道:“凭老夫的目力,并未看见碧落教与沉月宫的二人动了什么手脚,而看那风琉月在高台之上的神色,想来应当并未有人提前动作。”
韩临东沉吟片刻,神色凝重,目光沉沉地望向门外天空,叹道:“难道是天意……?”
话音刚落,沉思却被一阵远远地急促的唤声打断——
“庄主——!庄主——!大事不好了!”
韩临东面色一紧,眸色一收,望向门外跑来的气喘吁吁的报信庄人:“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如此慌张?”
“回庄主的话,不、不好了……”来人面色惨白,气息紊乱,咽了一口唾沫才道,“方才有人来报,青、青城派的五百名弟子在山中练剑时全部被杀,尸体上还有碧落教幽兰和沉月宫墨莲的记号!”
“什么?!”
房内众人顿时一惊,目光皆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韩临东面色陡然沉下:“此话当真?!”
报信的人急急道:“属下所言绝无半句虚言,那青城派的掌门雷如海此时正暴跳如雷,说是要找碧落教与沉月宫血债血偿呢!”
****
八大门派之一青城派一夕之间损失五百名精英弟子,五百人无一生还。
中原武林顿时四方大哗。
青城派位列八大门派之一,无论声望地位还是实力,都能够在江湖中名列前茅。即便青城派中确实时常有弟子因为出身所谓的名门正派而倨傲无礼,却因着要与青城派交好,这般可大可小的事情,大伙儿便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往往没人会专程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随便勾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