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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成叹了口气道:没有理由的杀人,或许就没有杀人的线索。
柳如是抚剑未语。高玉成颌首无言。
大殿有蒲团,高玉成坐下。柳如是抚剑斜倚佛身。
他们现在需要休息,需要思考。只有保持体力,他们才能思考下去。
这时有风吹来了,吹动了殿上的燃灯。
良久。
高玉成开口道:大殿有佛,不知是否有灵?看了看佛像又叹道:能不能指引……
柳如是看了看手中的剑说道:求佛不如靠己。佛若真灵,为何会有剑。
高玉成道:佛祖世尊拈花不语,唯迦叶破颜回以微笑。
拈花一笑,一笑成佛。
柳如是好像并没有听高玉成说话,柳如是还在拭剑,剑好像他的生命,剑现在是他的信仰。
高玉成停了一会儿,忽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
柳如是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了一眼高玉成。高玉成随即道:柳兄,你且看来!
只听“喀喀”蒲团一响,迦叶佛像便移动起来。
高玉成坐在蒲团下已发现了异样。
蒲团下有机括,佛像后有密室。
问题已经迎刃解开,和尚被杀或许就因为这密室。
密室里有一人。密室有一个人令高玉成现在朝思暮想。高玉成心中的那片朦胧随着时间正在逐渐清晰。
朝思暮想的人,不是婉晴又是谁呢?
她怎么会在密室里?
密室只有她一个人。
李香君呢?
婉晴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她躺在床上,黄衫上有一大片血迹,她的人已憔悴,密室门开声响起,她才缓缓的微睁开眼。
她的眼睛似乎已有泪光。
他的人似乎已断肠。
薄薄的嘴唇轻启,低声语。
高大哥你终于来了。这短短的八个字似乎已用尽了她瘦弱身体所蕴藏的全部力量。
世界真的很奇妙,男人通常是最坚强的,但他们往往会被最柔弱最美丽的女子击倒。
高玉成找到了婉晴,柳如是却没有看到李香君,冷傲的剑客仿佛被打败了。
香君在哪?他没有问。可他的心早就问了千百遍了。
他在等。婉晴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婉晴叙述出事情的经过。三天前的雨夜,醉翁山楼忽的来了一行人,他们武功高强下手毒辣,这些人的好像不留下活口,护卫全部都死了。他们打伤我们和那些少女把我们从醉翁山楼的带了出来,然后我跟香君姐姐趁机逃出,谁知被那些人发现,我们逃到此处,不曾想我伤口血流加重,走动不得,便躲进寺庙,僧人们把我藏到密室里。
那香君呢?柳如是这句话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婉晴咬紧牙,似乎不想让眼泪流出,可她的眼泪早就如泉涌。
香君姐姐为了保护我不被发现引开了那些人……
是我……没用……妙龄少女,身受重伤,已深深自责,有谁能忍心责备?
那往哪个方向去了?
后院后山那个方向去了。还没等高玉成反应,柳如是人已提剑,身形如影跃了出去。
照顾好婉晴,我去找香君!他本是冷傲的剑客不关心别人的生死,现在为何话多了呢?因为他心里不单有剑更有了爱,有了爱心当然学会了关心别人。
后山,柳如是点了一个火把,后山果然有痕迹,很浅的血迹,很浅的踏痕,这已经足够了。
顺着残留的痕迹,柳如是已到了距离后山三十里外。
后山三十里外。无镇,无街,更无人,只有一片柳林作陪。仁义庄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仁义庄不是庄子。那是停放尸体的房子。这好像一片死域。静的凄凉,静的悲哀。柳如是正踏入这个地方。
房子很大,但看起来很破旧。门口的灯笼如新,灯笼如血。
灯笼里的光忽明忽暗像跳动的鬼火,红灯笼里好像有鲜血流出。
灯笼下映照两行大的红字:
孤魂野鬼尔等进来,安享太平活人勿待。
柳如是挽剑而背,左手打着火把,门上灰尘很厚,墙壁已长满青苔,石阶歪歪斜斜,顺着石阶他轻轻的推开了门……
风乍起,门顺势吱吱而开……
剑客多情()
一股潮霉的气味散开出来,柳如是走入院内,院子内一片黑暗,火把移动,放目望去,四周有黑色的大缸,七八个左右。缸里有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没有人知道。难道里面藏的有杀手?没有。柳如是小心的打开看缸里只有一缸黑水几欲呕吐。
黑色的泥土,泥土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气息。
柳如是以前绝对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他更加谨慎。
风起,手中火光有些微弱。
微弱的火光下他已将地形查看清楚。院子后便是大堂。
夜风袭来,无月无星。
没有声音,只有他细碎的脚步声。柳如是屏气凝神,他的每一个神经都已经到最敏感的时刻。
这里是死人的聚集地,他好像感觉到了一股阴森森的死气在像自己逼近。
这时他的剑已有了防御,他的剑已经凝聚上了杀气。
手中火把渐微渐灭……
柳如是的心在沉,耳在听。
黑暗中仿佛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
忽的黑影窜出,掠过他的左肩,掠过他的后腰已到了他的脖颈!速度极快!
柳如是感觉到了血腥、獠牙、腐肉的味道!
这到底是什么?
黑暗中!黑暗中柳如是的身形闪,不见其物,剑已凭感觉出手!
獠牙?利剑?
到底是谁更快!
一条暗黄发臭的舌头从獠牙中吐出,一把利剑在手中百转千回。
柳如是的身形一闪再闪,脚步一变再变。
獠牙已迎着剑锋,剑锋已跟随其体,嗤嗤的几声,已有物体坠落,柳如是的背后冷汗直流,黑暗中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相对最安全的,敌暗我亦不明,亦是中庸之道。
风吹草动,已有虫鸣。
柳如是未敢大声呼吸,过了些许,仍没有动静,他仍站立着不动。良久才缓缓的从怀中取出来火折子,地上是蝙蝠的尸体,硕大的黑蝙蝠。柳如是明白过来原来刚才是这个畜生。如此大的蝙蝠甚是少见想来这蝙蝠偷吃着存放着尸体,才这般大,不知道它是故意偷袭侵犯领地的敌人还是连活人还要吃也不得而知了。
越过院子已到大堂,柳如是已点燃了进门处桌子上的一盏草灯,堂上灯火处一条条长长的凳子,长长的凳子上一具具黑漆漆的棺材。棺漆斑驳脱落,灯火黯然不明昏黄不定。夜半无人时候,只有一具具新旧的棺材,纵然艺高人胆大也是心有余悸,此地不是久留处,柳如是细细查看一番,已没有什么情况,心念处:“莫非又错了?香君绝对不会在这里!”
他再移脚步,灯影摇曳间,陈旧的棺木好像在摇动,都像有一股躁动,随时都准备破棺而出,柳如是心想:“这还真是活人莫待的地方。”柳如是欲势而将出,正这时呛的一声,灯灭棺木动!尖叫声响起!尖叫声伴着嘿嘿的阴笑声:“人鬼不相通,孤魂野鬼之所,何人在此扰乱安息!”这尖叫声尖锐刺人心魄!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炼鬼!这存放棺木的义庄就像幽冥地狱!柳如是向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幽灵之物。他信的只有剑!他手中的剑!他的剑能既然杀人,他又何惧这些死人!剑握在手当空一指身形四转,便喝道:“既如此,来了又如何?!”话音未落,柳如是人剑已凌空,身形三变,剑身三变,三变化九招。九招八十一剑凌空刺出。九招动八方,空中的阴笑声仍不绝。
笑声一阵,忽而冷喝道:愚顽之徒!凡间利器岂能伤幽冥界物!
棺材又几声巨响,吱吱吱的从棺材中飞出一些黑压压的物什,不用想就是刚才飞出的黑蝙蝠!
柳如是长剑暴涨腕间飞转气音十足:“装神弄鬼,我要尔等孤魂野鬼今日灰飞烟灭!”再挥手,剑势不绝,剑风激荡大堂噼里啪啦作响,那笑声更大了!柳如是眉头一皱心头一惊脚底已生寒意:“已连出三百六十多剑,竟没有伤其分毫,难不成真的不是人?”思绪未定,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陡然从大堂响彻:“愚蠢之人扰乱清净此刻便叫你魂归清净!”一阵破空的风声,突然从柳如是肋下,腰间,后心,胸膛迎来如寒芒闪电的丝线。丝线一同出手,方位一起到达!它们已经出手!出手如鬼魅般迅速!柳如是并不知道迎来的是何物,没有多想身子已跃起倒转长剑,长剑交锋丝线。两两相交发出铛铛铛的金属声,剑从胸膛护后心到腰间,只听的嗤的一声柳如是肋下和后腰已被击伤!黑暗中柳如是一口热血似乎要从喉咙涌出。
“怎样?”那阴笑声忽的从一角传过来。
柳如是定了定神,他本要开口应答,陡然一转心想到:“世间怎会有什么鬼怪?虽不知道击伤自己的适合兵器不过鬼怪伤人又怎会用兵器,且待试它们一试!”柳如是静声提腿使出一招“伏地穿花”接着一招“钟馗踢鬼”“嘭”的一声暴响一具棺木应声而起往墙角飞去,只听的“呛”的一声破空而出的内劲从空划过嘣的一声棺木已炸裂,柳如是随着这一声身形已悄然掠到一具棺材底下他已经知道这些并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他们在黑暗中也只是利用听声辩位的方法。柳如是压力顿感少了许多,这些人为什么会在存放棺材的必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看来绝对与香君的失踪有关。
大堂突然静了。
柳如是在等。
那些大堂的黑影也在等。
现在是等的博弈。
较量才刚开始,武器的较量远不如耐心的较量和体力智力的较量。
时间如沙漏,黑夜不明。
夜,漫长。大堂长寂。
阴森恐怖的尖笑又响起。
柳如是心里忽的一毛,他贴在棺材下伤口虽轻却在流血,他仍未动。
笑声四方传来,渐平渐起。
柳如是不动,不理。
恐怖的尖笑渐平。
良久。
柳如是心里暗道不好:听声辩位这些人本就是高手,黑暗中,义庄内这些人又占尽天时地利,此时自己身上已有伤,体力形势极对自己不利,若不尽快将这些人引开自己将岌岌可危。当即右手在地上胡乱的摸,摸到了一个硬物,不知是石头还是人骨。手中内劲一提手指一弹已弹到门间,随即听到堂门爆裂声即起。
这些人动作真快!
那些人以为柳如是的动作真快,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到门外?
这些人动作虽快可还是只见动静不见柳如是声音和人影,空中已有内劲挥袖声。
挥袖声落,堂内残灯已燃起。
一个嘶哑细尖的声音道:他跑了?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好像不是从嘴中说出来的一样。柳如是从棺材底微微侧身,细微的灯光下,眼睛余光中看见了那些人。
那怎么能称为人?孤魂野鬼不为过!柳如是瞧见四个宽大黑衣披风,披风下竟看不见脚,顺眼望去他们竟然没有脑袋!脖颈处空无一物。他们竟是在半空中,半空下他们就像硕大的蝙蝠精!
柳如是看的浑身凉气串入,毛孔倒竖,脑中好似炸了一般,好在他定力不错,缓缓浅吸了一口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