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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邪法之路的必然结果,迟早要来。
秦玄能感应到秦福的血种,原本是锻灵八重的蛟脉血种早已混乱不堪,濒临破裂,数十缕魔气正在钻缝而入,要不了数日就会入魔攻心,非死即疯。
两名丫鬟搬来木椅,秦玄坐下后正要说话,秦福撑着伤痛问他,“少爷,老仆本该尽全力保护你,为了报仇雪恨和一己之私而置你于不顾,你恨不恨老仆?”
“三爷,您这话言重了,我没有那么弱小,自己能保护自己。”秦玄摇头,他哪有资格去恨这样的人,“我这里有枚丹药估计能有点效,您暂且抱着一丝希望吧。”
他将珍藏多日的那枚伏魔丹取出,刻意不让秦福看到丹瓶上的名号,只交给药婆,让她取灵泉水喂秦福服下。
秦福的寿元所剩无几,少到秦玄的噬灵特长能够感应到,最多不过十余年,舍得花钱小心照顾,或许能活十五六载。
按照常理,这样的老人绝对不值得浪费一枚价值连城的伏魔丹,何况他用邪法蕴养妖剑,血种损伤,极难恢复。
秦玄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多看了那位药婆一眼,忽然开口:“前辈贵姓?”
“老身姓裘!”药婆气息内敛,看似年迈,实则气血强盛延绵。
“长安当铺有一位裘掌柜,婆婆可认得?”秦玄静静的凝视药婆,目光如剑,她所用的易容法和长安当铺的裘掌柜如出一辙。
“或许只是巧合吧,裘姓是巨木海秦池群岛一带的大姓,很常见,偶有同姓也不足为奇。”裘药婆微微点头,眼神示意秦玄借一步说话。
秦玄心中冷笑,风大魔头真是防不胜防,他跟着裘药婆走出西厢院,进入一片僻静的竹林里。
“小家主既然将伏魔丹省了下来,留给这位老管家,那就不用担心,我会让他尽快恢复。”裘药婆背对着秦玄,那门易容法渐渐散去,体内气息随之恢复常态,分明只是一位二十余岁的青年女修。
她的血脉之强,修为之深,比之木隐还要更高一筹,正是距离证道金丹不过一步之遥的锻灵巅峰。
“余下七事怎么说,还要等到三十年后吗?”秦玄冷冷的问她。
“眼下只有一件事,你要借助鬼门九星在灵鲸岛死保一席之地,无论多么艰难也要等他回来,这正是你的第三件差事。”裘药婆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惊世绝艳的美丽面庞,真是宛若绝色仙子一般超凡脱俗,双眸深幽浓绿,肌肤白嫩红润,气息吐露之间仿佛有一只碧鹏展翅浮现。
她的眉心同样有一丝紫气,隐隐有一股凌厉的剑意要脱身冲出,显然是深得风大魔头的真传。
第四十七章 七里竹海,六科七根()
秦玄体察细微,愈发觉得眼前这位裘姑娘与众不同,她的功法也是星道人一脉,同星辰转气功却有极大的差别,就像是星空中的一枚暗星,对周边一切都有着巨大的引力。
“关于灵鲸岛,您能不能说的更清楚一些?”秦玄冷冷的看着她,一直试图判断她的血脉和裘掌柜有何区别,其实是真的很像,只是层次更高。
“我知道也不多,他临行前交代,如果你一定要问清楚,那就告诉你八个字,两脉交汇,事关沧海。”裘姑娘苦笑,证明她确实知道的并不多。
风大魔头一贯如此,不会让麾下知道太多。
裘姑娘稍微有点特别,她很可能深得风大魔头的真传,只是绝非星辰派弟子。
很快,她的容貌再次变回老妪,甚至连眼眸都变得苍老浑浊,叮嘱秦玄,“我照顾好那位老管家的伤势后,自然会离开,十余年后,我若回来找你,那便是有了风先生的消息要通告你。”
“好!”秦玄静静的观察着她,忽然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嘿,你的破法诀造诣已经不浅,竟能发现这一点。”裘姑娘抬手射给秦玄一枚青玉简,“我修炼的功法名唤周天凝气功,你自然不会陌生。秦池群岛的秦裘两姓皆是周天宗的后裔,你们这灵鲸秦氏正是一脉分支,数百年前才被迫迁移至此。我从风先生那里得了此法,大家既是同脉同僚,便将此法传授给你。”
“周天凝气功?”秦玄确实不陌生,他修炼的星辰转气功有两大源头功法,其中之一正是周天宗的周天凝气功,他接过玉简稍作查探,已知里面刻录着此功的前三层心法。
裘姑娘将功法玉简传给秦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竹林中。
片刻之后,木隐顺着灵识追寻到此地,看见秦玄在竹林里低头思量,数步走上前习惯的想要坐下,才发现身边并无轮椅,苦笑一声,“不能走的时候天天想走,能走之时倒是想坐下。”
“是啊,如今舅父和我在此地都没有遗憾了,正该出去走一走天下五洲四海!”秦玄若有所感,问木隐,“舅父,你觉得你的宗门师兄师姐们是不是太热情了?”
“即便他们有所图谋,这里毕竟是星辰派的辖制海域,一切只能靠我们出面经营,不用太担心。”木隐并非毫无觉察,但他神色坦然,“当年我从南海返回时,师父曾说灵鲸岛绝非善地,他日难免血流成河,叮嘱我早日另寻安稳之地修行证道。如果有朝一日,这座荒岛真的不安全了,咱们舅甥逃之夭夭即可。天下之大,西海八万里,到处都是无人小岛,哪里不能安身?”
“不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秦玄嘿嘿一笑,他很感激风大魔头的栽培点化之恩,日后有机会,有能力,他一定会报答。
风魔十事,他会尽力,但也不想赴死一搏。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修行者既想求长生,遇到危险躲一躲总是最佳选择。
舅甥相视一笑。
他们历经六年辛酸终于逆转复仇,作为胜利者,暂时还不用考虑太远,杞人忧天。
即便有一天被迫离开,两人也没有遗憾。
木家数百年来一直修行那位散修老祖留下的混元功,从不入学巨木院,并非星辰道统。
如今岛上没有岛主,唯有秦玄能代表星宿山。
木隐急着来找秦玄,正是要商议如何处理秦家另外三脉家主的事,还有秦膺、秦万侯的那些余党附庸。
两人都有意将这些人流放外岛,商议妥当后,秦玄先行一步离开,不再操心这些琐碎小事。
大仇得报,两人像是一对终于挣脱蛛网的蝴蝶,自由自在,想要飞向崭新的天地。
木隐负责处理后事,能为两人谋图多少胜利果实,自然要争取多少。
秦玄漫步竹海,回到自己亲手布置的七星南斗阵中,在阳泉池畔继续和紫气雾竹相依为伴。
他坐在紫气雾竹下追忆良久,终于将灵鲸岛的血仇旧事翻过去,盘膝入定,不再去想这些事,让自己沉浸在修行中。
他和紫气雾竹的沟通越来越自由,别人以为这是一株灵竹,在他眼里却是一只可以训导的灵宠。
紫气雾竹移栽在这里已有月余,根系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将阳泉池周边都占满,和其他数百年期的老雾竹也串联起来,使得它的根系扩大到数百丈远。
木莲姥姥虽然有这种本事,却属于后天领悟的一种法门,竹科则是天生拥有这种能力,紫气雾竹这样的高等灵种更将这种能力进一步扩大。
秦玄努力了一个月,持续不断的辅佐这株紫气雾竹,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通过紫气雾竹不断蔓延的根系,他可以将药灵特长覆盖到更远的范围,达到了两里直径。
半山坡的万余株雾竹,都能在药灵特长的覆盖之中同他一起修行,哪怕是最普通的雾竹也可以,只是慢一点而已。
竹科的这种特性和他的药灵特长是最匹配的,能将他的天道特长扩大到恐怖的程度。
时间缓缓流淌。
秦玄感觉自己还不用急于收获,他继续引导所有雾竹将根系紧密相连,形成一个更大的整体。
到了深夜时分,繁星璀璨,阵阵灵气伴随海风吹上岛屿,在雾竹中化作层层灵雾,无数星辉流落竹海。
大量的星辉凝聚在地下的根系中,环绕秦玄和紫气雾竹形成一个巨大的星河漩涡,帮助秦玄炼化心宫镇压的那些零碎血种,其中很多好处都转移给紫气雾竹。
雾竹的特性让它们更容易提升为灵种,哪怕此前是很普通的凡种,在秦玄的努力下,灵种雾竹的数量一直在缓缓增加。
紫气雾竹的紫气,秦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气能化解妖魔之气,和金刚菩提树妖有类似之效,区别在于紫气更擅长提升神魂,后者则更擅长镇压魔气。
秦家堡那边不时传来打斗声,还有人在负隅顽抗,这才是刚开始,其他三大家主也要换掉。
秦俍老爷子当年随时都能这么做,妇人之仁,一时心慈手软,结果留下了巨大的祸根,在这场争斗中,木隐死了两个姐姐和三个妹妹,秦福死了妻子、两个女儿女婿和外孙女。
没有人能让他们停手。
几天后,秦家堡不再有异声,长脉那边已经平息,岛上其他几家支脉聚居的村寨里又传来一轮械斗,这一次下手轻了些,很快就结束。
秦玄并没有去过问这些事,他已经自由,像是长出一对翅膀即将飞出这片海域。
曾经压在他心中的那座山轰然破碎,留下一个巨大的空间,让他的道心滋生而出,这种追求长生不灭的意念让他第一次有了远离尘世,专注修行的想法。
别人并不这么想,在灵鲸岛很多人的眼中,他是星辰院的精英弟子,他的前途就是秦家的前途,也是灵鲸岛的前途。
他在雾竹林的阳泉池修炼,其他人即便知道,也不敢过来打搅,哪怕是隔着几里远都不敢说话,生怕打扰到他。
他专心于修炼,仿佛这是一座孤寂无人的荒岛,整座岛上只有他一个人,他的意念聚集在竹海里,沿着紫气雾竹无限延伸,几万株雾竹都像是他的一道分身。
每一株雾竹都在慢慢扩大根系,相互连接,外围的雾竹不断连接更多根系,内层的雾竹则不断向下扩展,吸收地脉之气。
西海三大宗门,西极宗是西海第一剑宗,金蛇教是御兽宗门,两派传承的特点都是‘术业有专攻’。
星辰派的道统传承则是以广博芜杂著称,除了音术和星辰转气功独霸西海,其他既无西海第一,也无缺陷弱项,根基部分就有“六科七根”之说,六科是音、阵、丹、符、器、机,七根是七星掌术、七星剑术、七星棍术、七星刀术、七星枪术、七星钩术、七星扇术。
星辰派的六科七根,每一门练到巅峰都有神通造化,都能修习神通。
白天,他用自己的学习方法,将自身掌握的六科知识重新编订成册,形成一株知识树,每日温故知新,弥补自身在六科学识上的不足,缩短他和世家子弟之间的差距。
七根之术,他每日分别只练三遍,每练一遍都要在心里反复推敲,领悟精妙之处。
过去为了保命,他在巨木院的四年修行生涯一直很偏科,现在缓过这口气便要重读六科,再修七根,迎接星辰道院一年一度的年终大考。
时间宛若流水匆匆。
直到夏季来临,他终于将七里竹海都整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整体,灵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