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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的女船主点头：“我懂了。把他交给我吧，我会看好他的。对付这一类的人我最有经验了——”
他们又聊了几句合作的事，顾晗晗就告辞离开：“协会那里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离开舱门，外头天已经开始亮了，夜晚嘈杂的吵闹声响伴着船首渐次熄灭的灯光一起低沉消失，整个下东区市场笼罩在清晨的薄雾里，格外有一种心旷神怡的静谧。顾晗晗呼吸了一口这湿润润的雾气，像一只小鹿，一跳就跳上了浮桥。蛋仔和里欧思也跟着她跳上浮桥，一左一右地在她身旁陪着她向前走。他们来时候的路已经找不见了，很多驳船都已经走了，也有一些新的驳船出现在湖面，驳壳联合的看起来已经是全新的道路和布局了，只能沿着浮桥重新寻找出去的路。
顾晗晗回头，看见挂着“环英古曼贵族糖果批发零售部”招牌的船已经收回驳板，开始缓慢下沉，很快水没过船顶，湖面只剩一片涟漪。
“他们要先回礁塔，找个地方把船停了，然后才离开灯塔星。”里欧思解释说，“唐唐身份资料在灯塔星海关很可能是有问题的，不带船比较方便她偷渡。”
顾晗晗则回过头：“我想起来了，我们还有钱。我们住的酒店里还存着有储备券，可以找他们把这笔钱退出来，交给卡特琳娜带到船上去，可以解解燃眉之急——”
里欧思大吃一惊，想不到顾晗晗竟然能把抠钱的主意打到她自己身上去。
“这怎么行呢？”他反对说，“退掉了房间您该怎么办？要住到哪里去呢？”
顾晗晗却满不在乎。
“那有什么不行的？”她说，“我随便哪里住住就行了。没几天了怎么都能凑和，不是非要去住豪华酒店套房的。而且接下来忙起来说不定日以继夜，根本没工夫回去睡觉，房间白扔那里多可惜——你别觉得那是一点儿小钱，那钱应该还不少呢。我之前订房间的时候还没有下决心要走，房间订了应该有半年，按这个酒店的价格——”
她也不记得这个酒店到底是什么价格，因此临时翻了一下才说：“应该是有一百多万储备券的。退出来干别的虽然不一定够，但船上吃饭的问题至少暂时是能解决。否则你难道真的想让卡特琳娜带着人出门打劫吗？”
然而里欧思仍然坚决反对：“唐唐她在外面有人有船，她自然会想出办法来填饱大家的肚子，那是她作为船长应该尽心尽力的事情。您没必要为这个操心，更没必要做这样的事。这样会让您在卫城名声扫地的，得不偿失。那些本来也许打算帮助您的贵族们会怎么看您？您将来又打算怎么挽回名誉？我们不能为了现在一时的困难就不管将来——”
“将来？你考虑得还是长远呐，里欧思！”顾晗晗被逗笑了，“我都马上要出门卖水去了还想有什么名声？”
“要说以前，那些钱随便扔在那里，扔了也就扔了，无所谓的。但现在，当然是吃饭更要紧。为了个摆谱和所谓的贵族名头，那么多钱就这么打了水漂，这简直是脑袋有包。这不是卡特琳娜行不行，应不应该的问题，船上几百上千的人饿着肚子，我们却靡费着上百万的储备券在灯塔星订豪华套房甚至还不住，你觉得这合适吗？”
“放心吧，里欧思，会想给我提供帮助的人和会来跟我们作对的人都不会因为我住哪儿就改变主意。”她看向他，“如果说名声扫地，那我住到这家酒店本身就已经名声扫地了，不会因为我搬出来再扫更多。卫城那些神经病们的看法对我们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根本用不着在乎他们怎么看。”
里欧思沉默了，不是被顾晗晗说服，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对。
他纠结的模样让顾晗晗忍俊不已：“所以你这就是职业病后遗症，随时随地都先想着形象工程，跟个危险警报似的，一旦没有走到哪儿都要感觉不熨帖。”
“不过退钱这事的确不适合你，气质严重不符。”顾晗晗想了想，就笑说，“对了，得让黑旋风去，他去一准行。”
里欧思被说得一愣，然后也不由笑起来。
“真是习惯了，”他苦恼说，“一直都是这样，下了船就是骗各种各样的人，连自己也要一起骗。不然演砸了不但生意泡汤，说不定还得连累全船的安危。”
顾晗晗跟蛋仔一起笑起来：“说得跟你能拿影帝一样。”
于是她变换了姿势，改成挽着里欧思的手臂走路，同时发出好奇：“哎，我其实一直想问，你真实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里欧思？”
第744章 猎鹰（）
顾晗晗一手挽着里欧思； 另外一边跟小小少年模样的蛋仔，如果忽略她还拖着的一只休眠箱； 简直就跟那些下东区市场里携家带口的旅行者没什么两样了。
她一边走一边跟里欧思聊天：“当然，你不是个贵族，我知道你是个黑船上长大的走私者； 我并没不信你说的话； 只是我总感觉你的真实人生和经历觉不应该仅止于一个黑船走私者，你应该——唔，怎么说呢，更富有很传奇——”
“但你知道吗； 里欧思； ”顾晗晗笑，“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简直就是个标准的卫城俊彦。如果这完全都是靠演技和模仿的话，那你可简直是太厉害了，远超过所有的影帝——”
里欧思被顾晗晗挽得心猿意马，他几乎没在听顾晗晗讲话； 他倒是宁愿顾晗晗这句话永远说不完； 这条路也永远走不到尽头，他们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只可惜他知道这不可能； 这种不可能就如他之于顾晗晗； 或者说顾晗晗之于他。
下东区市场的大门近在眼前； 顾晗晗回望里欧思，忽然就问了这么一句：“所以，你是有一个很厉害的的老师作为指导者吧？”
里欧思脚步一停； 愣住了。笑容从里他的脸上褪去，他的目光变得凝重而深沉，仿佛心底深处的的某种回忆遭遇了狙击。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小姐，”他沉吟了一下，才说：“如果说指导者，我的确是曾经有一个，但优秀不优秀我就实在无从得知了。他是我的父亲——”
里欧思的目光落向极远处的海面，那是灯塔星太阳升起来的地方，但现在还只有浅浅一抹红色。他看着那处回忆似的说道：“我不认为我的人生过往有什么神奇之处，抛开那些风花雪月的无聊经历，其实缺乏可陈，就我本人来说，没有任何传奇，在宇宙应该是非常普通。但我父亲带着我来到伊莎贝拉女王号的情景倒颇算得上离奇，可以当做一个故事来讲讲，”
“我和我父亲一开始是被一股宇宙乱流给带到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去的——黑船航行跟正常的亚空间的航行不同，不大可能建立永久性空间跳跃点，那等于昭告天下这又一条秘密航线。所以通常黑船进出航线的做法会选择使用更加灵活的临时翘曲点作为空间跳跃踏板。因此，在空间震荡和应力扭曲的影响下，乱流在航线附近非常常见，但能把人活着带来的乱流就从来没有，可以蔚为奇观了。据说，我父亲当时穿一件银白色的战斗铠甲，就飘在距离伊莎贝拉女王号两公里不到的地方，肉眼就能看见，引来船上许多人的围观。”
下东区市场的大门在他们背后快速远离，里欧思边走边说道：“我父亲当时显然已经昏迷，濒临死亡了。按照正常情况下，他是绝不应当得救的。伊莎贝拉女王号是一艘走私黑船，而黑船在航行作业期间，照规矩是不收留任何人的，也不会理会任何求救讯号。这是为了防备间谍，偷袭以及各种不可预料的陷阱，一艘根本不合法的黑船在干走私营生的期间首先保证自身的安全问题始终是第一位的，没有任何理由要去遵守任何一部宇宙航行公约或者太空法。而我父亲之所以能够得救，其实全赖他身上的那套战斗铠甲。”
“EM51…U型战神铠甲，做为收藏品在现今也能值上百万的储备券，在当年那时候刚刚才出产当然更加价格不菲，甚至出钱都买不到。伊莎贝拉女王号的船长——当时船长还是唐唐的母亲——她一眼就看上了这身铠甲，而且势在必得。于是他们把昏迷中的我父亲拽上船，准备扒掉铠甲之后再把他甩下去。然而花了很大的力气打开铠甲之后，他们首先发现了在里面裹在襁褓里的我，这已经够糟糕了，然后紧接着他们又发现了更加糟糕的事，那架铠甲并非他们最开始认为的EM51…U型，而是另外一种他们所不知道的改进型，他们没办法使用通用密钥激活它并更换控制波谱，甚至在我父亲醒来之前连把它收起来都办不到。船长迫于无奈，只得暂时先收养我这个只会闹着要吃奶的小崽子，并把我父亲送进维生舱，还得白搭上许多的医疗物资。”
“我父亲在维生舱休眠了将近三个月，直到这一趟走私结束，他才醒过来。然后，他就把我从船长那里抱回来，以后我们就留在船上了。”
“听起来像是白捡了一个高级，附带一个拖油瓶——的高级，”顾晗晗听完之后评价说，“你父亲是高级能力者没错吧？而你显然长大之后也已经是高级了。”
里欧思摇摇头：“他是不是高级我就不知道了，他从来没在我面前出手打过架，但他骗术高超，很会装模做样伪装贵族，在这个领域远超过其他同行是绝对顶级倒是一定的。他加入伊莎贝拉号之后几乎没有插嘴过黑船的运营，也从没有亲自上战场或者指挥过作战，而是一直在做“猎鹰”——猎鹰你们可能不太明白，所谓猎鹰就是指——”
“我知道，”蛋仔说，“就是侦查兵，负责在大战前搞情报的。”
“有一点儿，但并不完全是，”里欧思解释说，“黑船的猎鹰基本不参与作战，像我这种还要兼作战指挥顺便自己也得上阵卖命的纯属命苦。通常来说，黑船行当里的猎鹰主要的工作是为船队寻找卖主，开发航线，拓展货源。他们做的是间谍，掮客，交易代表，黑船对外联络幕后操控的活儿，类似于这种非法营生的白手套和掩护人。我父亲简直是做这个的天才，他能熟稔的把自己伪装成任何他想让你以为的大人物。无论他到宇宙的哪一个地方，只要不是灯塔星，他就能把当地的权贵人物耍得团团转，自动把生意送上门。据说，伊拉贝拉女王号的业务曾经因为他的加入扩张了几倍。”
顾晗晗吃惊地看着里欧思，不敢相信：所以你现在的骗术都是跟你爸爸学的吗？”
“当然不是，”里欧思尴尬道，“我父亲生前并不怎么常带我出门做事。他说我没有受过真正的贵族熏陶，身上黑船的烙印太重，出门一旦碰见行家必定露馅，还要连累他露出破绽。所以我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被他丢在船上，跟唐唐在一起。至于技巧经验之类的都是后来我自己慢慢摸索的。”
紧接着，他又挽救似地说道：“但我的超能力是我父亲亲自训练的，从爆发到突破，都是他一手主持，没有假手他人。”
“看出来了！”顾晗晗点点头，心想，你爸爸也是真厉害，为你算是殚精竭虑了。就你身上能量的这股范儿，走私犯要能训练出来，那走私犯算是成精了。别说姐这种半路出家的，连阅超能力者无数专管筛分属性的神盾局都你给蒙了。难怪你帅哥能靠脸吃饭，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