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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顾晗晗就对那名教养官说：“把他解开。”
教养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劝说道：“不行啊，小姐，他还没驯好，性子野得很，一旦解开了恐怕……恐怕……”
顾晗晗很不以为然：“怕什么？他还能咬我啊？不要以为把人拴成狗他就是狗了。我一个成年人，咱们这儿还这么多人，竟然怕一个小孩子，说出来真是够了！”
“解开吧，”她说，“一会儿我带他去找大卫。”
教养官无奈，只好上前开锁。
能量束具掉在地上的一霎那，男孩儿像一头小豹子似的跃起来，肌肉绷紧，一双眼睛雪亮，瞪着顾晗晗露出警惕的光芒。
顾晗晗内心里感慨万千，想起家里的乌契更是难受，于是伸手摸向男孩儿的脸，想要拍一拍他的头，安慰他一下。然后却没有料到，男孩儿本来的确是一个人，但被像驯兽一样对待，也就退化成了一只还没驯化的兽，兽性压倒了人性，一旦解开束缚，正是最游疑警觉的时候，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血液里蠢蠢欲动的凶性就要大爆发。
她的手刚挨的男孩儿的脸，教养官惊叫：“不要……”然而已经迟了，话音还没没落地，男孩儿就一口咬住了顾晗晗的手腕。
“啊——”顾晗晗痛地大叫。
仆人们一拥而上，尖叫的声音比顾晗晗还大。扈卫也纷纷从各个角落现身。顾晗晗在众人的帮助下，终于牙口脱生，一口气连退了十好几步。
“怎么回事？”大卫从宫殿的一扇窗口跳下来，从背后搂住顾晗晗。
“没事，没事。”顾晗晗捂住手腕处的伤口，连声说道，”我跟这孩子闹着玩呢。”
男孩儿这时候已经被扈卫们制服，按在地上。在能量的压制作用下，赫赫出着粗气，活像陷阱里拼死挣扎的一只小兽。大卫目光看过去，不禁皱眉，能量场轻卷，男孩儿就昏了过去。
大卫将顾晗晗抱起来，同时吩咐道：“把这孩子带进来。”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给他找件衣服。”
大卫抱着顾晗晗一路穿过宫殿，最后把他放在起居室的长卧塌上。仆人们蹑手蹑脚地将男孩儿抬进来，他身上已经套了一件白色的丝绸睡袍，紧接着医生也被带过来了。大卫令医生放下治疗箱，然后挥了挥手，医生和仆人们就一起退出了房间。
“给我看看，伤得重不重？”大卫坐到顾晗晗身边，轻轻拉她的手。
顾晗晗这才松开捂着伤口的手，手腕上一排深深的牙印，青紫泛红，有些地方已经被咬破皮，渗出血来。
“这孩子超能力有二级么，我看最多也就二级，怎么牙口这么厉害？！”她唉声叹气，“也是我自己手欠，没事摸他干什么，他一定被吓坏了，还那么小的孩子……”
这么说求情的意思非常明显，大卫笑笑说：“你放心，我不会把这孩子怎么样的。”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把他带上船，”顾晗晗叹了口气，“不过为什么不直接放了他。一个才低级的小孩，有与没有对你也没什么……”
大卫明显沉默了一下。“自由和生命并不是别人赐予的，”他说，“如果要靠别人给了才能有，那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可他逃过啊，”顾晗晗据理力争，“你家狗腿子那么多，逃不过多正常。”
大卫不想讨论“狗腿子”不“狗腿子“的，只是不大服气道：“这可不是敢逃就可以的事。”
他捏着医用棉球，沾上酒精按到顾晗晗的伤口上。人的牙齿很厉害，咬伤了不做消毒是不行。
顾晗晗疼得“嘶”、“嘶”直抽冷气。
“我心里挺难受的，看到这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顾晗晗说起，“
我家里也有一个男孩儿，跟他差不多大。”
大卫讶然：“你生的？”
“怎么可能，别胡扯，姐才十八岁！”
顾晗晗被大卫逗笑了，拍了他一下，说道：“是我认的。他叫乌契，以前也是个奴隶，不过不向他一样是个超能力奴隶。”
她指了指地上的男孩，继续说道：“比超能力奴隶还惨，他是个雾纱娃娃。来灯塔星的路上，我在游船拍卖会上把他买下来，决定要把他好好养大，像个正常人那样——啊，他现在已经完全是个正常人了！”
大卫也笑了，听顾晗晗亲口说起这件事跟听侍从的报告感触又些不同，那种带着骄傲的幸福愉悦感能顺着她声音和情绪传递过来。他握着顾晗晗的手，低头细细地为她涂抹上肌肤再生和去除疤痕的药膏，陷入一种幸福的情绪里。
“你喜欢小孩子吧，晗晗，”他说，“其实我们也可以收养一个孩子，我愿意和你一起做这件事。”
“收养小孩？你和我？”顾晗晗吓了一跳，“咱们俩怎么能收养小孩？咱俩收养谁去啊！”
“怎么没人？”大卫不以为然，随手指了指地上的男孩儿说道：“他不就可以收养吗？”
顾晗晗看看男孩儿，看看大卫，顿时觉得今后这日子算是没法过了！把人收养了让人孩子叫你啥啊，爸爸妈妈，叔叔阿姨，还是哥哥姐姐？这也忒不讲究了……
“还是算了吧，”她笑着说，“这孩子估计吃了咱俩的心都有，哪能给咱们收养。这养娃可不带强买强卖的，咱是正经人！”
然后她赶紧说道：“正好有一件事情，我想求你帮忙，大卫。”
顾晗晗难得说一个“求”字，大卫虽然舍不得收养的话题就此夭折，也好问：“是什么事？”
“就是超能力协会全身蒙在斗篷里的老妖怪，那个布鲁赫长老，”顾晗晗满怀期待地看着大卫，“你跟他很熟吗？如果求他办点什么小事，方不方便？”
“布鲁赫长老？”大卫料不到顾晗晗冷不丁会提起这个人，不禁微微皱起眉。
“果然是很难说话么，我就知道！”顾晗晗两只手交握着，深情很是懊恼。
“那倒也不完全是。”大卫连忙安慰道。他沉吟半响，谨慎地说道：“这要取决于是什么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他问，“非常棘手？也许我可以另外想想办法。”
434。寻找童年（）
“不棘手； 不棘手； ”顾晗晗连忙说道，“只是一件小事； 其实找莫尼克他爸爸也是可以的； 但我觉得比起中二爹，老妖怪可能还要好说话一点，毕竟他是超能力协会的人么，而他们协会又有这项业务。什么事只要是有组织的就好办； 至少有规章制度管着呢，明码标价不会太坑人。”
“是我家乌契啦。”她又倒回去解释说； “那个孩子有严重的电击恐惧，我一直想给他治好来着。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很正常了，但心理医生却说那是终身的； 很难去掉。现在一到打雷闪电我就提心吊胆，特别是现在已经送他去了学校，灯塔星又是那样的环境，让同学老师发现就糟糕了。所以我就一直在想，如果能把这个芯片取出来，说不定能管用。”
“我专门去问过； 联合国奴隶交易管理中心好像只管生产和给人打芯片，根本不管给取芯片。碰上注销奴隶身份的业务就敷衍了事地给换一个对冲的偶合电波销掉控制； 芯片却还得留在身体里； 技术落后还特别地不负责。”
“他们说全宇宙拥有芯片摘除技术的只有超能力协会。超能力协会倒是也对外提供这个服务； 但手续特别复杂还得排队。从递交申请表到做手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好像是因为即便是公开的一项业务； 最后申请表其实也是送到协会的执行长老手里，因为取芯片必须得八级场。”
“我隐约听人说，执行长老处理这些申请表的方式就是全凭心情，想起来就做上一个，想不起来就扔在桌子下面淌灰。更可气的是，人家根本不按先后次序来，连个随机数都不是，完全看谁顺眼就先给谁做，你要是不请客送礼托人情吧，一辈子都别想排上！”
“那天见你请布鲁赫长老能取芯片，我就琢磨能不能请他也替我家乌契取一下。其实前一阵子裁判所上我们实验室抓莫尼克的时候，我就见过这个布鲁赫长老，知道他是协会这一届的执行长老，但他这个人怪怪的，当时说了很多奇怪的话，看着就像不大正常的。我一想起来要上门请托送礼搞贿赂的对象是他我心里就毛毛的，拿不准是不是干脆找莫尼克去求他爸爸反而更划算。但如果你跟布鲁赫长老熟，陪我一起的话，我就不那么犯怵了。”
“我知道只要等一些时候，这件事可以根本不用求人，但治病这事不是赶早不赶晚么，”顾晗晗眼巴巴地看着大卫，“我给钱的，只要你陪我一起去，给我壮个胆……”
大卫不由笑了：“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你来给钱，布鲁赫长老他需要的也不是钱，所以更不能让你来付。”
“我来安排吧。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应该没问题。”他说，“一回灯塔星我们就带乌契去见布鲁赫长老。”
等大卫替顾晗晗涂好了药，副侍从长千代就卡着时间到了。
千代作为大卫的副侍从长，对于顾晗晗这个“卫城情妇”是久闻大名，认为她能惹麻烦的能耐在卫城千年的岁月中即便拔不了头筹，但在最近百年里面也能稳拿第一。因此是敬而远之，根本不想跟她照面。把大卫接上飞船他人就不见了。
但现在不见不行了，他得来求情啊！
在千代副侍从长眼里，“卫城情妇”根本就是自己手欠，跑去给还没驯化的小野奴开锁而且摸人家小男孩，被咬一口纯属活该。可她被咬了不要紧，伺候她的仆人和花园里的扈卫就得挨宰。
这要是平时，枉死区区百十个仆从奴扈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千代副侍从长犯不上为了这么点事就去跟“卫城情妇”打交道。但现在不是非常时机么，本来就是轻车简行，人手不足了，再杀掉这一批，宫殿里的仆侍奴扈就得不敷使用，不得不停船补充。飞船已经进了亚空间，难道还得跳出来？这得耽误多少天的行程啊？灯塔星那边眼巴巴地等着呢！
因此，千代副侍从长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宫，一面下跪行礼，一面在心里措着词，如何开口讲情，倒是没考虑他所懒于应对的“卫城情妇”至少现在跟他是同一条战壕里的兄弟。
大卫见到千代，一挥手驱散卷着小男孩的能量场。片刻时间，男孩儿就悠悠转醒。他像蜷缩在地上，惊恐的目光看着大卫，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动不都不敢动，像一只受伤的可怜小兽。
对比自己受到的待遇，顾晗晗心里感慨万千，等级压制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她对超能力世界的认识还是太肤浅啊！明明自己看起来更有威慑力一点，大卫看起来则是个人畜无害的好青年，结果自己一片好心的温柔抚慰换来的就是一口，而大卫什么都没做，小孩子却怕得几乎缩进洞里去——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你会开飞船？”大卫走到男孩儿近处，端详着他问。
顾晗晗觉得大卫的态度是够和蔼可亲的了，但男孩仍然在发抖。他牙齿咬着嘴唇泛白，脖子僵硬地摇动几下，轻声答道：“我……我不会。”
“不会开飞船架一艘逃生艇就敢往太空冲吗？”大卫饶有兴致地问，“你知不知道宇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