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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超过三位数……”
“所以你说的没错,晗晗,这的确是我的罪孽,”他说,“十几年前我还是个奴隶的时候从来没在奴扈营呆过哪怕一天,十几年后我已经和带来这一切的超能力贵族变成了同一种人。我没资格在这里同情任何人,更没资格嘲笑、鄙视他们,因为我本质上也是这样一个卑鄙丑恶的人……”
“大卫……”顾晗晗抱住他,心里愧疚难过极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大卫呢?只是因为他曾经也是一个受害者,所以他就得变成一个圣徒,变成一个不屈不挠跟整个世界作对的斗士,如果做不到就是犯罪?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对不起,大卫,对不起,我只是情绪激动……”她絮絮地反复说道,“不是那么回事,你不能这样说你自己。你不是个坏蛋,从来不是,我从来没见过有谁品德高尚能超过你的……”
大卫摇头,低声说:“别安慰我,晗晗,我内心很清楚我是个怎样丑陋的人……”
顾晗晗简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好,后悔更是不必提了。但很快,大卫就从这种自我厌弃、自我否定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心情又开朗了。他亲了亲顾晗晗,然后牵她的手:“走吧,我们进基地里看看。管理中心的高塔背后,就是预备潜力者的军营,当年我就住在那里。”
“预备潜力者?”
“对,预备潜力者,也叫新训营,奴扈预备役,”大卫说,“训练营习惯把所有没确定潜力的人都称为潜力者,而完全不顾其中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最后激发不出任何潜力。算是一种美好的自欺欺人吧。”
他牵着顾晗晗,信步走下山坡:“我在灰星的那两年在那儿住时间最长,也不知道它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房间还在不在……”
“拆不可能吧,”顾晗晗说,“按照我一贯的经验,你以前住过的房子八成早被罩上透明罩子,然后侧面一个金光闪闪的牌子,写着‘XXX故居’之类的——安心啦,你去了肯定能见到……”
“故居?”大卫哑然失笑,“你真可爱,晗晗。”
“娱乐一下嘛,你笑的样子特别好看。”
他们沿着生态罩的边缘走进城市——它跟一座现代化的都市几乎没区别。商场、餐馆、各种娱乐场所,还有学校、医院、公园……所有城市里应有的建筑一应俱全,分布在通天塔的周围。而在更外围的区域,则是成规模的民居。
顾晗晗挽着大卫的胳膊,走在城市干净宽阔的街道上,看见这里到处都是形色匆忙,穿着各种工作制服的人,赶去上班的人。大卫告诉顾晗晗,不算奴仆杂役,维持灰星星球和训练营日常运作的工作人员至少有十万,主要来自杜兰家的低等侍从和守备军队,这座城市就是为他们而建立的。
通天塔的背后,有一条宽阔的大道,能容一辆大型飞艇直接降落。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笔直通向远处一片连绵不绝、三面都看不见尽头的军营。
“那里就是新训营的宿地。”大卫回忆说,“当年我们就是顺着这条路到的新训营。”
“新选组和奴扈营把他们的人带走之后,最后才轮到我们。来交接的是一整支军队,足有两千多人。他们让我们一千人排成一个方队,一路走到营地去。这条路用脚走真是长,从上午走到傍晚才堪堪走到地方,人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在新训营的大操场,我们终于见到了营地的最高长官,杜兰家家族私军的一名中将——当然不是扈卫军,而是超能力者和普通士兵混编的保安军。他的讲话很特别,在整个灰星,他是唯一一个不强调等级秩序反而公开反对任何形式阶级等级的人。他说:小兔崽们,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人,到了这里都一样!你们是贵族少爷也好,是乞丐奴隶也好,进了这座营,就是我的小兵!记住,之前的事不归我管,之后的事我也管不着,但你们只要还在新训营一天,这件事就永远不变!”
“他说的没错,新训营里包括训导师和女秘书在内,所有的人都穿军装,当然也包括我们,当天晚上,我们每一个就得到了一套军装,是金属衣,但终于可以摆脱运奴船上那件讨厌的棕袍子——事实上,新训营本来就是家族保安团的驻留地之一,所以你完全可以把他当成是一座军营,只是更加地严苛而没有退路。”
越过守卫的门岗,军营外围,保安军的宿舍,士兵们刚刚起床,洗漱,用餐,列队早操,嘹亮的口号此起彼伏,清晨第一缕阳光照着喧嚣嘈杂的军营,显得生机勃勃。
再向里走到营地中心,门牌上标着“新训营”的宿地,里面却寂静无声。一排排的高大的楼房看不见尽头,它们全部都敞着门,里面一个人都看不到。漫行在楼宇间纵横交错的小路,就像是漫行在被施了魔法的失落小镇。
“新训营的标准作息时间是早上五点到晚上九点。激发训练绝大多数都是在生态罩外面做,有的时候则是在外太空。营地其实只是睡觉的地方。”他说,“我记得曾经有一次生存训练,连续两周没沾过床,更没回过营地。”
但这里显然承载着大卫曾经的美好回忆,他熟稔地在那些宿舍间穿行,最后走进一栋楼的一间宿舍。在九楼,没有电梯,用脚爬上去真是累得人气喘吁吁。宿舍是一个带厕所、盥洗室和储藏室的大房间,外间摆着十二只高低床,收拾得整整齐齐。
大卫走到靠窗的那架床边,扶着床架,感慨说:“房间还在,但是床已经换过了。已经太多年过去了……”
“当初我和菲利普就住这个地方,他住上铺和住下铺。”大卫对顾晗晗说,“进新训营之后,之前在飞船上的编队就都不算了。头一天晚上他们就给我们重新编了组,3600人一组,住同一栋宿舍。菲利普本来跟我不是分在一组,但他把负责编组的军官顶了一个跟头,又闯了营长办公室,挨了一顿狠抽之后就被扔到我们这一组来了。”
“他非要住最高一层,而且一定要楼层里方位最好房间里靠窗户的位置。前一个要求倒没有人跟他争,但为了后一个要求,我们俩跟全层的人打了一架——最可气的是这家伙浑身是伤,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吆喝的声音倒是大,最后挨打和打架的人主要却是我!”
“其实这根本没必要,新训营每完成一个周期的激发训练就会有一次潜力测试。每次潜力测试之后,新训营就得少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有些人去了新选组,有的人去了奴扈营。新训营的宿舍一下子会空出许多床位,必须重新编组安插宿舍。同一批进来的人,只要留在训练营,很会就会碰到一起。而且过了大半年,我们就一起进了第十三小队。”
428。时光逆旅(2)()
“第十三小队是新训营非常特殊的一个存在; 家族里明明有潜力却迟迟不能觉醒并突破低级壁垒的少爷小姐; 遭遇瓶颈境界停滞于是花大价钱来训练营寻求突破的游侠,还有训导师实在看不出潜力极限的小孩; 都会被他们扔进第十三小队。”
“菲利普一开始该去的本来就是第十三小队; 他一直都是西奥多家族的少爷,六岁那年被确定有高级超能力潜力,只是一直不能觉醒,他父亲才不得不忍痛送他来训练营。”大卫笑了一下; 然后说,“但他受不了没有跟班和仆人的倒霉日子; 所以宁可打架闹事也要跑回来。”
“终于进新训营半年之后的一次太空激发,菲利普觉醒了超能力,是消融系; 属于战斗系,很完美的属性。现在他必须得去十三小队了。恰好那一次激发,他们也在我身上发现了能量吸收的现象,但我既没有觉醒超能力,训导师也找不到的潜力极限,于是我和菲利普就一起进了第十三小队。”
“菲利普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惹事精; 在第十三小队四面树敌,就没有他不招惹的人。甚至在他才七八岁的时候; 他就表现出长大以后游戏花丛的浪荡子潜质; 勾引得许多天使一样的小女孩儿围着他团团转; 以至于我们俩在相当长一段日子里都是男孩儿公敌。”
“除此之外; 在第十三小队的日子倒还不错,虽然训练的强度更大也更严苛,随时像挣扎在死亡线上——说起来,整个训练营最令人向往的地方应该就是第十三小队了,特别是对于奴隶小孩儿来说,这里简直是梦幻之地,呆在这儿至少能远离那些人格上践踏与侮辱。”
“当然,新训营也是平等的,但那种平等并不稳固,而是摇摇欲坠。它是沙滩上的城堡,玻璃做的玩具,转眼就会摧枯拉朽。在那里随时都有人确定没有潜力像牲畜一样被拉去新选组,或者有潜力但潜力极限达不到终极被送去奴扈营。而他们所有的人,被带走前都会被装上芯片——国际法规定奴隶加装芯片的最低年龄是十二岁,但这一条由卫城贵族推动,主要也是针对训练营的法案,实际上从来没有在训练营彻底执行过,奴隶小孩儿只要确定了没有终极潜力立即就会被装上芯片,根本不管是八岁,还是十岁,以及会伴随他们一生的电击恐惧。”
“——事实上,能让奴隶驯服的电击恐惧正是他们需要的。他们总选择测试之后,离开新训营之前的黄昏进行魂击,所有新装了芯片的孩子一起,惨叫的声音响彻云霄,有时候甚至延续到半夜,让人听得简直要发疯。这样的事即使是不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只是降临在跟你朝夕相处的同伴身上也是够让你受的。并且下一个随时可能就是你。”
“呆在第十三小队,至少在相当程度上能远离那些人间惨剧。而人是健忘的生物,有些事情一旦远离了就会忘却……”大卫的目光中透漏出穿过岁月的悠久回忆,“但即使是在第十三小队,身边的伙伴突然被打上芯片拖走的事情也不能完全被杜绝。奴隶小孩们在这里的逍遥最多只到十二岁,十二岁梦就得醒了。”
“第十三小队里的奴隶小孩都是训导师看不出潜力的。看不出潜力,就没法扔进奴扈营。超能力者们有这么一种让训导师很头疼的存在,而且人数不少。他们表现出成长性的特点,在常规潜力测试中很难通过能量波吸收与溢出的规律找到潜力极限。训练营对待他们的办法是观察能量扭曲,各种身体极限条件下的能量穿透扭曲。观察的界限是十二岁,如果在十二岁前能找到这个扭曲,就证明有八级潜力。而如果在训练营的极限条件下到了十二岁仍然找不到这个扭曲,那么以后一生都不大可能找到这个扭曲了。”
“这个改变命运的扭曲出现的概率不足百万分之一,一个训练营几百年可能碰不上一个。但对终极潜力者的渴望让所有的训练营都孜孜以求。为了这一点微弱的希望,不惜在新训营中给予奴隶小孩儿平等与尊重,不惜设立专门的第十三小队。有的时候,我觉得实在是一种过分的残忍,给予孩子们希望然后又让它彻底破灭,给予从来没品尝过做人滋味的他们做人的权利然后又把它拿走让他们重新屈身为奴,这还不如让他们从来都没品尝过。”
大卫回忆道:“记得那时候在第十三小队曾经有一个男孩子,他五岁那年就被发现有超能力潜力,七岁的时候觉醒,然后他的能量一直在稳步提升,